如蜜-第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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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言,他只得停住脚,原地站着不动。
两分钟后,呕吐声消失,里面似是打开了喷头,一阵冲水声。
邵廷放下心,正要转身,水声停了,却听一声重物砸在地上的闷响,伴着她吃痛的哼声。
进去一看,场面不是一点点不好,是十分不大好。地上湿漉漉一片,和厚重长裙一起叠着躺在地上的姜蜜像个笨重的小蛋糕——她痛的连惊呼都溢不出口,整个人狼狈地不得了。
邵廷顾不上脏不脏的,赶紧抱她出来。
她痛得泪花都起了,半蜷在邵廷怀里,还很委屈:“不小心吐到地上……冲干净了……地太滑……”
裙子湿了大半,邵廷的白衬衫也脏了,抱她到沙发上坐好,摁铃让人送医药箱上来。
撩开裙子一看,膝盖磕出了淤痕,乌青颜色深重,皮肤之下暗暗沁着血红,不幸中唯一的万幸,大概是只磕到了一个膝盖,另一条腿安然无事。
佣人拿来医药箱,要蹲下给姜蜜擦药,被邵廷拦下,“出去吧。”
对方愣了愣,赶忙应是,快步离开。
姜蜜抹了抹眼角的泪花:“你干嘛?”
邵廷懒得理她的蠢问题,蹲在她膝盖前,清理伤口。
“等一下。”姜蜜慢半拍的思路终于跟上,看出他是要替自己擦药,脚丫踩在沙发边缘,支起腿方便他处理。
邵廷一边清理一边忍不住道:“认识你之后你摔了多少次?数的清么。”
“那说明你气场带衰,以前从来没有……”她抱怨。
邵廷无奈。这还怪上他了?嘴上却叹了声气,顺着她:“明天让人换地板。”
姜蜜没吭声。磕都磕了,把地板拆了又有什么用。
膝盖上的的伤,清理的时候是最痛的,擦药时反而没那么咬着,姜蜜一开始哎呀叫唤,慢慢不出声,到后来不知怎么盯着他看,渐渐出了神。
他的眉眼,鼻梁,嘴唇,每一处都排列得恰到好处,俊气和英气多一份太盛,少一分太缺,脸上线条凌厉,沉默着认真专注于一件事时,锐意又没那么深重,甚至有一种淡淡的,让人不自觉被他吸引的魔力。
独有的特质组成了他,所有特质,全都糅杂得刚刚好。
几近半分钟的时间,她就那么愣愣盯着他看。意识到之后,姜蜜猛地回神,赶忙移开视线。为了转移自己的注意力,没话找话,故作轻松地调侃:“看你动作这么熟练,不知道的还以为你经常给人清理伤口。”
“你以为我家是菜市场,天天有人摔倒?”邵廷扫了她一眼。
大概是酒意还没完全退干净,姜蜜自己想想觉得有点好笑,还觉得他的比喻很逗,没说话,咧开嘴傻笑。
她兀自傻乐乐得开心,邵廷动作却是一顿。姜蜜不明所以,垂眸看去,眨了眨眼。
邵廷看了她几秒,忽地说:“把衣服拉上去。”
她一愣,敛了笑低头看自己的领口。
……有什么不对?
露肩式的礼服,穿了一晚上,先前不觉得有什么,现在才来觉得她穿少了?
姜蜜不解,搞不懂邵廷,忽地又听他说:“大晚上和男人共处一室,这样笑很傻。”顿了一瞬,语气蓦地微沉:“……也很危险。”
这下是真真正正的愣了。
脸唰地红了几秒,姜蜜半天憋出一句:“你别多想,我没在勾引你。”
尴尬,太尴尬。
她忍不住想搓自己的脸,好驱散那些灼人的热意。怎么刚才都没这么臊,现在反而更熬人?!
邵廷抬眸看着她,她蜷坐在沙发上,是需要他微微抬头的高度。礼服上裸露在外的肩膀雪白,裙摆下支在他面前的纤细双腿雪白,半湿的蓝色长裙蓬乱将她包裹着,她小巧,白腻,像一份精心准备的待拆礼物,不知被哪个粗心鬼遗落在他面前。
喉间一紧,握着她脚腕的手不自觉加重力道。
姜蜜自顾自想着裙子的事,蓦然觉得脚腕被握紧。
——原是被他握着固定以便她不会乱动妨碍上药的脚腕,此刻在他微微用力的掌中,莫名显出些许危险意味。
她还没问他怎么了,他抬眸,视线凝来。
那眸中沉沉,乍一看淡薄一片,又好似凝着什么,直勾勾缠紧了她,仿佛一只无形大手,掠过她身上每个角落。
她听到他问:“这样不算,哪样才算勾引?”
姜蜜呆了几秒。脑子转不过来,身体先做出反应,她愣愣收回脚,他没有抓着不放,很轻易便从他掌中逃脱。她被这莫名的气氛扰得背脊酥麻,一下子不知所措,整个人缩在沙发上像个慌张的瓷娃娃。
他的眼神,有一刹那,极富侵略性,危险地让她害怕。
静滞间敲门声突然响起。
姜蜜朝门看了一眼,再看邵廷,他已经收了医药箱起身。
得了允许,佣人推门而入,端进来一碗热腾腾的醒酒汤。
姜蜜已然醒了个彻底,若说摔倒后还是有点晕乎,但经过邵廷刚才那反常问话一闹,她一个激灵,完全吓得清醒了。
她喝着汤,邵廷将医药箱交到佣人手里:“等会儿让人送衣服上来,换了再睡。”
姜蜜捧着碗低低嗯了一声,大半个脸就快要埋到碗里。
邵廷不再多留,提步出去。
关上门的刹那,姜蜜从碗中抬眸,余光偷瞄他离去的身影。很短暂的一瞬,从缝隙里看到了一眼。
不知是被醒酒汤热气熏到还是因为其它,她的脸上莫名腾着热意,久久消散不去。
。
一夜过去,酒会的事翻篇。吃了早饭,姜蜜死活不肯留下再吃午饭,邵廷便让司机送她回去。
公司的事不紧张,不是太忙,他连睡袍都没换,在家待了一整天未出家门一步。
午后在书房看文件,陆合又不请自来。
他话多得要命,一坐下就说个没停。邵廷先是皱眉,而后像往常一样,将他当成空气忽略。
陆合一个人自说自话半天,见邵廷连看都没看自己一眼,专注看着文件认真地很,不禁笑道:“昨天忙了一晚,今天还这么有精神,可以啊你。”
邵廷听出他的话外之音,一顿。
隔着办公桌,陆合那张称得上俊的脸冲自己挤眉弄眼,再得当的五官也让人烦,邵廷皱眉了皱眉,说:“你想多了。”
“我想多什么了?”陆合诧异,“你那位张牙舞爪的小女朋友都醉成那样了……合着你不会是做了一夜柳下惠吧?什么毛病啊你?!”
他聒噪的功夫真的日进万里,邵廷被他几句话弄得烦闷起来,一个字都看不进去。昨晚的事在脑海里飞快闪过,更觉心乱。
抿了抿唇说:“我们不是你想的那种关系。”
“我想的哪种关系?你们不是男女朋友吗?谈个恋爱,讲究那么多说法干什么!”
“……我和她没有在谈恋爱。”邵廷道。
陆合愣了,“没在恋爱?”
分明是邵廷自己当着那么多朋友的面自己个说的,姜蜜是他女朋友……是他陆合落伍了,对现在的男女关系了解不够充分还是怎么的?
陆合搞不懂唱的是哪出,就见邵廷把文件合上,半晌沉着声,没头没脑说了句:“没在恋爱。”
“那,她不是你女朋友?”陆合忍不住问。
邵廷没回答他,皱眉看了他一眼:“你很烦。”
陆合完全摸不着头脑……又哪里惹到他了?
敲门声响起,邵廷敛了表情,“进。”
宁叔端着热茶上来,放在他们二人间的桌上,不打扰他们,沏好两杯茶就要走。
邵廷叫住他:“让人把客房卫生间的地板全部换了。”
宁叔略一思忖,想到昨晚姜蜜在浴室滑倒的事,心下了然,垂头应是。
刚一转身,邵廷又道:“等等。”
“先生还有事?”
“把家里的灯也换了,客厅和客房,都换成黄色的。”
宁叔一愣,略有不解。来N城之前,住的大宅、公寓,照明全都是清一色亮堂的白色光线。
好端端的,怎么忽然要换?
“那先生的卧室……?”
邵廷抿唇,两秒后说:“也换。”
见宁叔和陆合都盯着自己,他轻咳一声,拧眉正了正脸色:“白色灯有点刺眼。换吧。”
作者有话要说: 别人家的总裁是:#天凉了,让王氏集团破产吧#
你们邵是:#跨年了,把家里灯泡都换了吧#
……
毕竟画风清奇的老狐狸才能追到小公主。
第22章
开门做生意迎来送往,每天都会有生面孔,再奇怪的客人都见过,姜蜜早已练就了处变不惊的能力。
然而齐珈言上门的时候,她还是没忍住愣了一刹。
那张脸有些熟悉,她花了三秒,先想起盘山公路上的那一回,之后才接着记起酒会上的事。
她那时半醉不醒,就是这张脸,这个人,一直在面前喋喋不休,一个劲儿地和神志不清的她做自我介绍。
也是个奇葩了,从某种意义上来说。
尽管心里想法颇多,且不全是正面,姜蜜还是本着笑脸迎客的宗旨上前:“这位先生,我们有什么能帮到你的吗?”
“站在门口和客人说话,不太好吧?连茶也不给喝一杯。”他笑,狐狸眼上挑,脸上扬着仿若招牌的笑容。
姜蜜看了他一会儿,只好把人迎进来:“里面请。”
领到沙发坐下,让店员倒了热水,茶叶没有,白铮铮的干净热水,袅袅升着烟气。
“您是想买宠物,还是有其它需要?”姜蜜一副公事公办的语气。
齐珈言的自来熟大概真的是与生而来,不回答问题,只揪着让她不要见外这点说,还说:“好歹我们见过两次面,也算是半个熟人。”
“……”姜蜜抿了抿唇,没说话。他家的熟人真好当,见过两次面就是熟人,那多往街上逛几次,满大街都是挚友。
这种类型,是她最不会招架的。
姜蜜缓了缓神,坚持着没有被他带跑偏,语气依旧客套:“齐先生到这来,想买什么?我们有什么能帮到齐先生的?”
齐珈言眼神一亮,重点不知歪到哪个角落:“你记得我的名字?我还在想会不会要再自我介绍一次……”他乐道,“你叫姜蜜对不对?”
姜蜜蹙了蹙眉:“你怎么知道?”
那天的自我介绍是他单方面的事,她记得很清楚,她没有同他礼尚往来。
他一笑,说:“你和邵廷一起参加的酒会,随便问问就知道了。”
邵廷的名气真是大。姜蜜一时没话好说,又是无言。
齐珈言喝了两口热水,放下杯子盯着她看。目光太直接,令人想忽视也无法,她不喜欢这种被直勾勾打量的感觉,实在忍不住,态度比先前稍差几分,皱眉问他:“有什么事吗?”
“有一个冒昧的问题想问你。”他敛了些许笑意,看着少了几分轻浮。
“既然冒昧那还是别问了。”习惯和邵廷顶嘴,姜蜜想也不想当即呛了一句。说完却顿了一秒,而后才意识到,面前的人并非邵廷。
她的表情和语气都算不得友好,齐珈言全然不放在心上,笑道:“我就想知道……你和邵廷在恋爱吗?”
姜蜜一愣,过后心里漫上不悦:“突然跑到别人店里来问这种私人问题,齐先生不觉得自己的行为太出格了么?”
“你不要误会,我没有恶意。”他说,“我只是想知道你的感情状况。”
姜蜜微微绷着脸,瞥他一眼:“我的感情状况和齐先生有什么关系?”
齐珈言对全程表露出的抗拒仿若未察,或者说根本不放在心上。此刻听了她的反问,像初见时在盘上公路上那次一样,大大方方将心思表明。
他说:“我想追你。所以我想知道你的感情状况,如果是单身,那当然是最好了。”
……意思是不是单身也无所谓?姜蜜暗自腹诽,心下有点气,又不禁觉得好笑起来。这些公子哥都什么毛病?一个一个自大的过头了吧?
红唇抿成一条线,她没说话,他灼灼看来,眼里满是兴味十足的光。对于这种露骨的打量,她并不觉得有被追求的快感,反而头疼。
正想着该怎么回答他,柜台里店员喊了一声:“姜蜜姐,电话!”
时机刚刚好,姜蜜仿佛得了喘息机会,一刻也不愿意多留,说了声失陪立即起身,离了沙发区域快步过去。
电话那边是经常合作的一家店,最近刚搬了位置,从老城区搬到了城东。他们家各要一箱狗粮和异味清洗剂,牌子是惯常用的那种,另外还有一只前段时间预定好的蝴蝶犬。
犬种来源各家店都差不多,但行家和新手挑选的眼光差太多,姜蜜被委托帮忙,不是什么大事,便一口应了下来。
买家明天上午领狗,那边店里让姜蜜晚上一块送过去。
和电话里谈妥,抬头见沙发上没了人影,姜蜜绕了半圈转身,才发现齐珈言跑到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