种田之流放边塞-第23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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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行!”
王氏昂首打断,“我绝不同意!”她一贯反感女人当官,反对女人抛头露面,婆媳之间至今不亲热。婆婆心思一动,狐疑审视儿媳,“你不劝阻,倒似乎赞成,该不会你是怂恿弘轩从商的?”
天呐,冤枉!
“我——”姜玉姝刚张嘴,厅门突然被叩响,丫鬟恭谨唤道:
“老夫人?”
“慌慌张张的,什么事?”
丫鬟高声答:“二夫人的弟弟、姜大公子到了!”
王氏耷拉着眼皮,淡淡道:“到了就到了,又不是圣旨,大惊小怪的做什么?”
第265章 宣威将军
婆媳关系, 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
王氏一开始就不满意次媳,当年极力反对亲事, 却既拗不过丈夫, 也拗不过异常固执的次子,眼睁睁看着儿子迎娶姜玉姝进门,两人成为婆媳。
成亲至今, 郭弘磊夹在母亲与妻子之间,明里暗里地调停, 颇不容易。而天生不投缘的婆媳,能维持表面客气, 更是不容易。
姜玉姝始终清醒, 从未奢望能像已逝的大嫂那样、与婆婆亲亲热热,毕竟她不是王氏的侄女,永远无法体会亲上加亲的亲昵感。
不奢望, 便免除了失望的烦恼。
“明诚到了?”姜玉姝面不改色, 仿佛没发觉婆婆的冷淡, 若无其事,愉快说:“你们接着谈,我先去接明诚,稍后带他来给老夫人请安。”
“唔,去。”王氏心里有气,闭目养神。
郭弘磊随着妻子站起,朗声道:“天南地北, 相隔好几千里,难为明诚赶来探望,咱们家可不能失礼。大舅来了,孩子们呢?快叫上孩子,迎接贵客。”
“嗯。”姜玉姝眉开眼笑,步履轻快,催促丫鬟去后院,准备带上孩子去迎接弟弟。血缘也好,亲情也罢,今生名义上的娘家人,怠慢弟弟,等于自打脸。
王氏抬手扶了扶抹额,疲惫说:“我被弘轩这个孽障气得头疼,你们几个,赶紧去迎接客人,好生招待着,切莫怠慢。”
“是。”郭弘哲顺从起身,悄悄吁了口气,欣然尾随兄嫂,唯恐留在厅里,尴尬听嫡母喋喋不休的数落弟弟。近年,王氏总是怀疑庶子藏私,责怪庶兄未能辅导小弟成才,令庶兄郁懑不平——他自认尽心竭力,无奈小弟屡考屡败,惹得母亲失望生气,几乎连累全家挨骂。
姜玉姝朝厅内说了一句,“慢慢谈啊。”语毕,她拉着丈夫,招呼道:“阿哲,走!”
“好。”郭弘哲巴不得离开,迅速跟上,几人转眼便走远了。
厅内,仅剩王氏和郭弘轩。
郭弘轩作为侯门嫡幼子,自幼受宠,有些无赖,无惧在家人面前丢脸,但不愿被外人看见窘状,赔笑问:“咳,娘,今天有客人,要不咱们改天再聊?”
王氏倚着引枕,歪靠矮榻,面无表情,“怎么?你也知道丢脸?”
“嘿嘿嘿。”
“你还有脸笑?”
郭弘轩立刻捂住嘴,一副恭敬模样。
“你——”
王氏端详幼子,恍惚了一刹那,头疼叹息,有气无力地责骂:“唉,孽障,瞧你这副傻样儿,居然跟小时候没多大差别,但你已经不是孩子了,挨骂挨打也不是因为淘气,而是因为不知好歹!二十多岁,正年轻力壮的小伙子,拒绝读书、当官,一心想经商?你究竟有没有脑子?”
郭弘轩膝行挪近,端起榻旁几上的茶,殷勤凑近,“儿子该死,儿子不争气,只要能让娘消气,随您打骂!娘,渴不渴?骂了半日,喝口水润润嗓子?”
“去去去!”王氏别开脸,挥手赶苍蝇似的驱赶小儿子,“你若有孝心,就给我认真读书,不必担心考不上,家里会想办法,帮你捐个前程。”
“娘,求您了,儿子实在不是当官的料,为了避免冲动闯祸、给家里惹麻烦,我绝不能当官。”
“混账东西,糊涂!”
郭弘轩厚着脸皮,赔着笑脸,百般讨好,端茶、打扇子、问寒问暖,直闹得母亲缓和了脸色。
半晌,王氏苦口婆心劝说:“娘知道读书辛苦,娘也知道,你悟性差、缺乏耐心,但你如此任性,最终谁吃亏?还不是自己吃亏?亲事不听劝,任性与风尘女子厮混,闹得娶不了门当户对的好姑娘;科考不听劝,任性跑去秦州,闹得错过考期;前程,前程竟也不听劝?我的儿,你将来不知得吃多大的苦头!”
“轩儿,你父亲和大哥夫妻俩都不在了,你二哥遭小人弹劾得停职,阿哲虽然侥幸中举,却体弱多病,恐难长寿,而且从小不跟母亲贴心。家运不顺啊,你个逆子,就知道添乱!”
“您息怒,二哥的事儿还没有回音,静观其变,等朝廷的消息。至于三哥,我倒觉得他特别孝顺,待母亲一向恭恭敬敬的,比我孝顺多了。”
“恭敬有余,亲热不足。”
王氏絮絮叨叨,生怕老无所依,继续抱怨:“两个儿媳妇,映茹太怯懦,不顶事,玉姝又太有主见了,不怎么把婆婆放在眼里。唉,娘这个糟老太婆,老病时依靠谁?孽障,你干脆现在就把为娘气死算了,免得老无所依,活着受罪。”
上了年纪的人易伤感,王氏越说越生气,越想越感觉日子过得不痛快,眼眶泛红。
郭弘轩跪在矮榻前,听得一愣一愣,惊讶无措,茫茫然,安慰道:“娘,您、您在说些什么呢?虽然父亲和大哥大嫂不在世了,但家里还有二哥二嫂、三哥三嫂、我以及侄子侄女们,哥哥嫂子都很孝顺,您怎么可能‘老无所依’?怕甚?最穷不过讨饭,儿子对天发誓:今后无论富裕贫穷,即使郭家穷得讨饭,儿子每天上街乞讨,不惜一切也要养活您!”
老人衣食无忧,最缺的是儿孙的孝顺与关爱。
“臭小子,乌鸦嘴,口无遮拦,赶紧闭上!居然诅咒自己的家运,该打。”
王氏眼里流露笑意,高高扬起巴掌,却轻轻落下,拍了小儿子两下,佯怒训斥:“你若是肯听劝,大出息看命运,但八成能安稳清闲,应不至于沦落到讨饭养活母亲的地步,错就错在,你个孽障忒任性,不听劝!”
郭弘轩主动把脸凑上前,示意母亲随便打,歉疚表示:“亲事嘛,任由您安排,您觉得哪个姑娘合适,儿子就乐意娶她,叫她孝顺侍奉母亲,给您作伴。只求母亲成全,不要逼儿子读书、考功名、当官。”
“哼!”王氏霎时拉下脸,欲言又止。
随后,郭弘轩忍不住劝道:“咳,二嫂明明挺孝顺长辈的,家里的事儿,她极少提出异议,十有八/九遵照您的意思办。她娘家难得来人,您刚才、刚才——”他停顿,小心翼翼说:“来客毕竟是烨儿的大舅,咱们不能失礼呀。”
“明诚那孩子不错,斯文敦厚,听说也是举人了,娘对他并无不满之意。要不是你脸上有巴掌印,你也得去迎接远客,方不失礼。”
王氏话锋一转,黑着脸抱怨:“我只是不满玉姝!全天下的儿媳妇,有像她那样的吗?嫁进门十年了,从未在婆婆跟前立过一天规矩,从未给婆婆做过一副针线,至今不跟婆婆贴心!”
“而且,她把弘磊驯得服服帖帖,刚才,弘磊公然为她撑腰,还怂恿你弃文从商——”
“唉哟!”
“娘,您误会了。”
郭弘轩听不下去了,打断表明:“一切是我自己的主意,与二嫂无关,您快别胡乱猜测了。这些话,仔细被哥哥嫂子听见,伤和气。”
“奇了,亲母子,闲聊需要遮遮掩掩吗?哼,玉姝仗着自己有官职,一年到头‘公务繁忙’,不仅不尽儿媳妇的本分,还不尊敬长辈,难道我说不得她?”王氏不满次媳已久,怨气冲冲。
郭弘轩为难挠头,“二嫂几时不尊敬您了?具体哪件事,她办得不合您心意了?”
“态度!她态度不够端正,在婆婆跟前,一直是应景罢了,既比不上巧珍与娘贴心,也比不上映茹待长辈恭敬,叫我如何满意她?”
“啊?”
郭弘轩愈发为难,脱口说了句实话,“您刚才不是嫌三嫂怯懦吗?人无完人,二嫂堂堂女知县,每次回家都亲自下厨,亲手张罗您爱吃的——”
“呵,哪里是为了婆婆?她每次都是为了孩子,顺带多做点儿,挣个‘孝敬婆婆’名声而已。唉,自从她当了官,有时根本不把婆婆放在眼里,弘磊惧内,要么装聋作哑,要么袒护妻子。娘真命苦。”
“命苦啊!”
“母亲对二嫂的偏见,未免太深了?”郭弘轩吃惊咋舌。
王氏回神,脸色一变,劈手夺过扇子,抽了小儿子几下,悻悻道:“逆子,胳膊肘往外拐,你也跟着她学坏了,今天必须教训你一顿!”
归根结底,郭家败落了,王氏不再是侯夫人,远不如以前尊贵风光,姜家却没败,姜世森乃朝廷大员,姜玉姝又有官职,婆婆不敢随意使唤儿媳妇,憋屈不忿,内心不痛快。
与此同时·二门
“噢,接舅舅去喽!”郭烨长高了不少,兴高采烈,拽着堂兄跑,“大哥,快点儿呀。”
郭煜作书生打扮,已经是翩翩少年模样,含笑跟随堂弟,“慢点儿,当心摔!”
两个奶娘尾随众人,郭晓嫣窝在父亲怀里,粉雕玉琢引人怜爱,一贯深受父亲宠爱。
郭炅却拒绝任何人抱着,坚持自己走,虎头鞋稳步前行,不时小跑一阵,奋力追赶兄长。
少顷,门槛横在前方,姜玉姝弯腰,把小儿子抱出门槛,“来,娘抱你过去!”放下孩子时,顺便亲一口,孩子是母亲的心肝宝贝,怎么疼宠也觉得不够。
郭弘哲抬头一望,笑道:“看,明诚进来了!嗳,咱们走得慢了。”
两拨人同时站定,隔着数丈,互相打量。
郭弘磊率先唤道:“明诚,你终于到了,这两天,你姐姐念叨了好几回。烨儿,那位便是你的大舅舅。”
“大姐,大姐夫!”
姜明诚扬起笑脸,大踏步靠近。
郭烨气喘吁吁,站定,大喊一声,“舅舅!”他飞奔,停在姜明诚面前不远处,好奇仰望陌生亲戚。
“烨儿,好孩子!”
姜明诚欢喜应答,一把抱起外甥,感慨道:“几年不见,外甥都长这么大了。”
姜玉姝牵着小儿子靠近,关切问:“一路上还顺利吗?”
“还算顺利。”
郭弘磊赶到,夸道:“几年不见,明诚看着稳重多了,你成亲和中举的时候,我和你姐姐没能回都城喝喜酒,实在抱歉。”
“哪里?我知道你们忙,收到贺喜礼物,已经很高兴。”姜明诚单手抱着大外甥,先与郭弘哲见礼,然后回应了郭煜的拜礼,紧接着腾出手,捏了捏小外甥胖嘟嘟的脸颊,“这想必是小外甥了,哈哈,白白胖胖的,比你表妹结实多了。”
姜玉姝哄道:“炅儿,快给你舅舅行个礼。”
郭炅虎头虎脑,安静内敛,笨拙给舅舅行礼。
“好,好孩子!”
郭弘磊吩咐女儿:“晓嫣,赶紧打个招呼。”
郭晓嫣眨了眨眼睛,奶声奶气喊了声“舅舅”。
“好,好,真乖!”
姜玉姝笑盈盈,“走,先坐会儿,喝杯茶,然后我带你去见烨儿祖母。”
“听姐姐的!”大外甥活泼,爱说爱笑,姜明诚一路抱着他,舅甥天生亲近,十分投缘。
于是,一行人热热闹闹,寒暄谈笑,其乐融融。
众人进厅里喝了两杯茶,略谈些旅途趣闻,姜玉姝见远客疲惫,便带领他给婆婆请安,然后叮嘱弟弟到客房稍事歇息、洗漱更衣,她忙着安排午饭和接风晚宴,以及明天的中秋家宴,累得冒汗。
忙碌许久,她巡察了一圈宴厅,意欲回房换身衣裳,忽然听见门外响起凌乱脚步声,下人心急火燎,七嘴八舌禀告:
“夫人!”
“钦差,有钦差!”
“刘知县来了,他带着几个穿官袍的陌生人,据说是钦差,要给二爷传旨。”
“二爷他们已经出去迎接了。”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郭府曾经接到过除爵抄家的圣旨,流放服刑的艰苦日子,姜玉姝永生难忘。
正值丈夫被弹劾之际,她心里“咯噔”一下,忙问:“传旨?关于什么事的圣旨?”
“他们在正厅,具体奴婢不清楚,赶着来给您报信了,”
姜玉姝眉头紧皱,无暇换衣裳,飞快走向厅堂,“我去看看!”
紧赶慢赶,当行至厅外时,恰听见“钦此”二字,她匆匆奔进厅里,紧张问:“圣、圣旨上,说了什么?没事?”
满厅人笑眯眯,其中,负责带路的知县拱手道:“恭喜恭喜,即日起,您便是将军夫人了!”
霎时,“恭喜”声响成一片。
姜玉姝呆了呆,“将军夫人?”
郭弘磊目若朗星,展开明黄圣旨给妻子看。
她定睛扫视,眼睛一亮,惊喜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