种田之流放边塞-第20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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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颔首,目送温柔体贴的丈夫远去,暗暗庆幸嫁得良人。
此时,已经日上三竿了。
庸州图宁·僻静河边
荆远山平日除了钻研学问,酷爱钓鱼。
这天休沐,他惯例带上书、钓竿、鱼饵、斗笠、篓子……酒壶,择一处树荫,盘腿坐在深水旁边的草地上,熟练支起钓竿。
老教谕一边看书,一边喝酒,不时看看鱼漂,优哉游哉。
不久,鱼漂沉入水中,水面泛起波纹。
老教谕一喜,忙放下书本和酒壶,拿起钓竿,靠近河岸,试探着收竿。
“嘿,上钩喽!”话音刚落,老人突然发现,水面上出现半截人影,他纳闷扭头,“谁——”
岂料,他刚问出一个字,背部忽遭重撞,整个人往前扑,“扑通~”跌入深水中!
“呜咳咳——啊咳咳……”老人会水,但猝不及防,呛水咳嗽,本能地挣扎着游向岸边。
岸上的人沉默不语,紧握一粗/长木棒,每当老教谕靠近岸边时,便冷不防一推,旋即抽走木棒。
如此反复几次,腿脚不便的老人体力耗尽,惊慌失措时,又呛了水,剧烈咳嗽,拼命挣扎,却无法呼救。
转眼,老教谕窒息,逐渐沉入河底,水面泛起层层波纹。
最后,水面恢复平静,如镜一般,倒影森森。
岸上的人始终没吭声,躲在浓密树荫里,拨开枝叶,警惕环顾四周。他估摸着时间,确定荆远山已经溺亡后,拎起木棒,飞快逃离河岸——
作者有话要说: 亲身经历,人在溺水时,根本无法大喊“救命”……
第232章 家法惩罚
“天衣无缝!”
“哈哈哈~”闻希心情畅快, 举起酒杯,得意道:“这一招,堪称‘天衣无缝’,启恭,还是你聪明!来, 喝一杯!”
“姐夫过奖了。”
李启恭举杯, 郎舅碰杯, 懒洋洋呷了一口, 慢悠悠提醒:“少喝点儿,估计荆家就快送讣闻来了,毕竟同僚一场,快则明早, 慢则后天,咱们得去吊唁。”
“哈哈哈,不妨事!哪怕喝醉了, 我睡一觉也就清醒了。”闻希仰脖, 一饮而尽, 眉飞色舞, “听说, 老酸儒被捞起来的时候, 肚子鼓得像身怀六甲, 他的亲友和学生,嗳哟,哭得可伤心了!但, 所有人都误以为荆远山是酒后失足落水——”
“嘭~”一声响!
李启恭把酒杯一顿,斜睨对方,打断道:“什么叫‘误以为’?事实本来就是:众所周知,荆教谕嗜酒、酷爱钓鱼,独自垂钓时,醉酒失足落水,不幸溺亡,令人痛惜。”
闻希回神,使劲点头,故作悲缅状,“对,对对对!老酸儒、咳,荆教谕不幸死于意外,图宁痛失一位执教半生的先生,实在、实在——”他装不下去了,扑哧大乐,“哈哈哈,解恨,实在是太解恨了!”
“哼,可恶的老酸儒,一向喜欢多管闲事,不知给咱们添了多少乱、多少堵,要不是顾忌姜玉姝,那老东西活不到今年。”
李启恭摆摆手,“行了行了,差不多得了。”他凑近,严肃问:“老邓,离开图宁了没有?”
“放心!”闻希耳语告知:“事成之后,中间人立刻结清酬劳,他犯下命案,肯定害怕被追查,一拿到钱便出城了,隐姓埋名,远走高飞喽。他自称‘老邓’,但谁也不知道他的真实姓名,本就是亡命之徒,东躲西藏,从不敢在同一个地方待满三个月。”
李启恭放下心,“这就好。”
对饮片刻后,小舅子再度凑近,笑吟吟问:“姐夫,上次我提的,纺织作坊的事儿,批令办得怎么样了?”
闻希笑脸一僵,迅速变作愁容,为难表示:“唉,批令一共才三份,知县已经做主发出去两份,眼下只剩一份。究竟给谁?我做不了主啊,底下筛选后,还得姜玉姝过目。”
“银子不是问题。”李启恭拿起酒壶,为对方倒酒,“我那个朋友,十分有诚意,为人大方,具体需要如何打点,姐夫尽管吩咐。”
闻希双下巴颤动,笑得眼睛眯成一条缝,清清嗓子,透露道:“咳,其实,我有个朋友,他也对纺织作坊感兴趣,他也想弄一份批令,盖个作坊玩玩儿。”
李启恭早已知情,丝毫不意外,却佯怒质问:“呵,难怪你一直推三阻四,原来压根就没想帮我。既然决定胳膊肘往外拐,何必哄得小弟白白惦记着?亏你还是当姐夫的!”
“啧,瞧你,又急躁了。家有河东狮,岂敢得罪小舅子?姐夫当然选择帮你了!”闻希探身倒酒,笑嘻嘻,“但我也不能失信于老朋友,因此,我绞尽脑汁,总算琢磨出一个两全之策。”
李启恭把玩酒杯,“两全之策?且说来听听。”
“嘿嘿嘿~”闻希打了个酒嗝,提议道:“志同道合便是朋友,既是朋友,同时看好纺织作坊,索性一起经营呗,齐心协力,盈亏共负,比单打独斗强多了。”
李启恭搓搓下巴胡茬,犹豫说:“这……我的朋友,与你的朋友之间,并无交情,甚至似乎曾有过节,他们恐怕不一定乐意联手。”
“老弟,你多虑啦!”
闻希胸有成竹,“商人精明,重利,为了挣钱,什么手段使不出来?何况只是暂时联手而已。待拿到批令后,他们各出一半钱,轻松便能把作坊盖起来,静待日后盈利。前景大好的生意,商人怎舍得拒绝?”
李启恭稍一沉思,颔首道:“言之有理。图宁的桑蚕业,有皇商文家和秦州首富打前阵,不少商人动了心,抢占位置盖纺织作坊,坐等日后收蚕茧,应该是愿意联手的。”
“必定愿意!”
李启恭欣然问:“那,事不宜迟,过两天我设宴,你带上你的朋友,大家吃顿饭,尽快把事情谈妥,如何?”
闻希放下酒杯,右手拇指和食指搓了搓,笑眯眯。
李启恭会意,“放心罢,该给的孝敬,不会少了你的。”
闻希颔首,红光满面,举杯说:“此事拖不得,务必赶在知县回来之前办妥,以免到时手忙脚乱。”
“行!”李启恭举杯,两人碰杯,相视一笑,亲密无间,之前的种种嫌隙,仿佛一笔勾销了。
与此同时·赫钦郭府
厅堂高大空旷,门窗紧闭。
香案上,供奉着祖宗牌位,香燃烛烧,庄严肃穆。
案旁高几,放着一根鞭子、一根板子,乃家法刑/具。
除了刚进门的新媳妇和孩童之外,其余几人开始密谈。
王氏坐在香案下方,次子次媳、庶子坐在其对面,均神色严肃。
王氏拉长了脸,吩咐道:“跪下。”
郭弘轩垂头丧气,默默下跪。
王氏威严问:“当着列祖列宗的灵牌,你自个儿说说,都犯了哪些错?”
“儿子、儿子犯了挺多错,自知该罚。”郭弘轩咽了口唾沫,瞥了瞥兄长,讨好地表明:“请母亲和二哥、二嫂、三哥责罚,或骂或打,只要能让家人消气,我甘愿领着。”
王氏怒斥:“甘愿?怎么?你糊涂犯错,还敢不甘愿受罚不成?”
“不敢,不敢不敢!”郭弘轩连忙摇头,“母亲尽管动用家法,儿子知道错了,求您原谅。”
郭弘磊心平气静,一改发现当晚时的盛怒模样,缓缓说:“长辈教训你,是为了督促你改过自新,你若能悔改,家人自然包容。”
“对!如果你不悔改,打,打到你改为止!”王氏瞪视幼子,质问:“即日起,你能不能用功读书?”
郭弘轩使劲点头。
“还敢不敢花天酒地了?”
郭弘轩苦着脸,“娘,我几时花天酒地了?”
“哼。”王氏黑着脸,“没花天酒地?那你的魂儿是怎么被狐媚子勾走的?”
“我——”郭弘轩被噎住了,随即下意识维护心上人,“素素不是狐媚子。自从我为她赎身以来,她足不出户地侍奉病母,我则再也没去青楼听过曲儿。”
王氏深恶痛绝,严厉吩咐:“咱们是清白正经的人家,你不准提‘荤荤、素素’,不准污了家人的耳朵,从今往后,更不准你再与风尘女子厮混,务必用功读书,努力考取功名,以光宗耀祖。明不明白?记住了吗?”
“母亲息怒,请听儿子解释。”郭弘轩眉头紧皱,言辞恳切,郑重告知:“素素身世坎坷,虽然无奈沦落风尘,但她一贯洁身自爱,卖艺不卖身。她绝不是您所想象的那种人!”
姜玉姝安静旁观,若有所思,暗忖:麻烦,四弟明显爱上了花魁,动了真心,家人越是劝,他爱得越深。
“哦?”王氏鄙夷冷笑,慢条斯理问:“沦落风尘的女人,即使卖艺不卖身,那她用不用抛头露面?卖不卖笑?陪不陪酒?”
郭弘轩霎时脸涨红,万分心疼田素素,仿若自己受了侮辱,不悦答:“她是花魁,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等闲之辈,根本见不到她。”
王氏简直七窍生烟,讽刺问:“花魁?专门伺候达官贵人的,是?”
“唉,”郭弘轩忿忿然,苦恼嘟囔:“母亲压根不了解素素,能不能别冷嘲热讽的?”
郭弘磊脸色一变,沉声呵斥:“放肆!你这是什么语气?立刻向母亲赔礼道歉!”
“娘,您消消气,儿子并无对您不敬的意思。”郭弘轩焦头烂额,慌忙扭身,膝行跪在母亲跟前。
“四弟,母亲说的是事实。”郭弘哲语重心长,直白问:“俗话说‘近朱者赤,近墨者黑’,青楼女子钻研琴棋书画,难道仅仅为了修身养性吗?她若不懂行,岂能获得‘花魁’称号?”
郭弘轩用情至深,正与田素素难舍难分之际,嘀咕说:“你们先入为主,已经给素素定了罪,无论我说什么,你们都不肯相信。”
姜玉姝发现婆婆气得直喘,吓一跳,忙为老人顺背,宽慰道:“您别着急,凡事总有解决的办法。”
王氏气愤且伤心,失望痛骂:“你为了一个风尘女子,不仅跟兄长动手,还指责母亲,你、你个孽障。”语毕,她起身,亲手拿起鞭子,折短了,“啪~”甩了幼子一鞭。
“孽障!”
“你个不孝的孽障,鬼迷心窍,为了一个下贱娼妇,竟敢当面指责为娘?”王氏恨铁不成钢,狠下心肠,劈头盖脸地抽鞭子,“今天,必须教训教训你!”
郭弘轩本能想躲,却生生忍住了,抱着脑袋,沮丧说:“您打,打。顺便替二哥揍我一顿,前天晚上,我不该与兄长动手。”
“你——”
王氏脸色铁青,一怒之下抽了七八鞭,气喘吁吁。
小辈见状,纷纷劝阻。
“母亲息怒,歇会儿,仔细气坏了身体。”
郭弘磊硬夺走鞭子,叹道:“您上了年纪,忌怒。”
姜玉姝把婆婆按坐下,“不急,等商量妥当了,再动家法也不迟。”
“谁也别拦着,假如他再敢跑出去见狐媚子,打断两条腿!”王氏愤怒之余,到底心疼亲骨肉,定睛打量儿子的伤势。
“唉哟,嘶~”郭弘轩脸部没受伤,抱着脑袋的手背多了几条鞭痕,察觉母亲心疼了,鼓足勇气,趁机告知:“我知道家里不会同意,但没办法,素素的母亲命运悲惨,漂泊异乡大半辈子,临终前,嘱咐女儿把她运回家乡下葬……咳,素素一个弱女子,从未出过远门,我实在不放心。”
“因此,儿子想护送她去秦州一趟,办完事,立刻回来!求母亲准许。”
王氏捂住心口,无法置信,“什么?你说什么?”
郭弘磊始终克制怒火,冷静审视胞弟,缓缓问:“你考虑清楚了?”
姜玉姝接腔问:“是她要求的,还是你主动提议?”
第233章 一往情深
“不,不是素素的要求!”
郭弘轩眼里闪着怜惜光芒, 用欣赏的语气, 告诉家人:“素素不愿给我添麻烦, 从相识至今, 极少开口求助。她经常宁愿一个人苦苦支撑,也不求援,怕我烦恼。”
姜玉姝心思悄转, 试探问:“但, 即使她不明确求助, 最终却往往能得到你的帮助,是吗?”
“因为我硬要帮她啊。”郭弘轩跪立,不知忆起了什么愉快往事, 语带笑意, “如果我知道了却袖手旁观, 显得多冷漠?唉, 她太要强了,为此,我俩曾经争吵过几次。”
“是吗?”姜玉姝与田花魁素未谋面, 道不同不相为谋,志不同不相为友。她丝毫不想结交风尘女子,可今天, 却不得不把此事当成家务思考。
王氏盯着幼子,失望得半晌无言,从牙缝里挤出字, 怒问:“为娘有令在先,不准你在家里提‘荤荤、素素’,你却仍一口一个‘素素’,故意气长辈。哼,花魁的娘病死,与你何干?对方没要求,你上赶着帮忙运送棺材,能得什么好处?”
郭弘轩无法说服家人,强忍急躁,“儿子只是不放心,担心素、担心弱女子的安危,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