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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1章

种田之流放边塞-第13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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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们本非冲着我,而是冲着劫财劫色。”说话间,裴文沣指了指陌生马车,“其实,我们只是碰巧路过,撞见了,无法见死不救。哼,而且,这伙劫匪估计全是庸州失陷时越狱的逃犯,认得我,恨得想把我千刀万剐。”
  郭弘磊顺势望了望马车,“原来你们不认识”
  “不认识。”裴文沣吁了口气,脸无血色,整个人突然晃了晃。
  郭弘磊眼疾手快,搀扶道“裴兄伤势不轻,快坐下,先止血要紧。来几个人,给伤员包扎包扎。”
  几名兵丁听令行事,其中有一名肥头大耳的,麻利掏出金疮药,殷勤问“您歇着,属下试试”
  郭弘磊却不放心,取出自家制的姜苁膏,亲手为裴文沣包扎,嘱咐道“你去打扫战场,收拾收拾,两刻钟后启程。”
  “是“梅天富毕恭毕敬,颠颠儿忙活去了,白胖双下巴一颤一颤。
  在五大三粗的剽悍边军队伍里,肥头大耳者格外引人注目。
  裴文沣席地而坐,冷汗涔涔,随口问“那个也是你的亲兵吗看着不像会武。”
  郭弘磊熟练处理伤口,头也不抬地答“不是亲兵,而是新兵,确实不会武。”
  “不会武的兵,带出来顶什么用”
  郭弘磊莞尔,“他虽然不会武,但嘴皮子利索,能派上用场。”
  “哦“裴文沣唇泛白,神志恍惚,“你不待在营里,出来做什么”
  郭弘磊恳切答“奉命办一件棘手的差事,正想请裴兄帮个忙。”
  “什么忙如果是军务,我无法插手。”裴文沣后背湿透,面白如纸,不知自己是在流血还是流汗,眼前发黑,耳朵里“嗡嗡“响。
  “裴兄”
  郭弘磊火速包扎妥伤口,“你觉得怎么样”
  “晕乎乎的,我、我歇会儿。”裴文沣眼冒金星,周身发冷,坐不稳。
  郭弘磊宽慰道“失血过多,但放心,并无致命伤,休养一阵子即可痊愈。”他环顾四周,当机立断,高声问
  “马车里的人,可否下来你们的车宽敞些,把椅子拆了,让给伤员躺着歇会儿,你们改乘小的。”
  “可以”
  “当然可以请随便拿去用。”话音刚落,仓促整理了鬓发、衣裳和轻伤的几个女子陆续下车,妇人站稳,回头招手说“小默,快下来。”
  “嗯。”一名十岁男孩跳下马车,两眼通红,止住了泪,却尚未止住抽噎,紧紧依偎着母亲。
  少女头戴帷帽,遮住了红肿脸颊,照顾崴了脚的母亲,“娘,慢点儿。”
  妇人一瘸一拐,郑重施礼,“多谢诸位的救命之恩,今日要不是遇见了诸位,我们性命难保。”
  少女与丫鬟们亦屈膝,“救命之恩,没齿难忘。”
  “谢、谢谢。”男孩抽泣得结巴,拱手,深深躬身。
  裴文沣靠着自己的马车,闭着眼睛,半昏半醒,无力回答。
  少女心里自是万分感激,隔着帷纱蹙眉,忧切打量血迹斑斑的恩人。
  郭弘磊一挥手,“谢不谢的不要紧,当务之急是赶路,尽快给伤员请大夫。”
  “对,对的。一切听你们的安排。”妇人连连点头。
  场面忙乱,郭弘磊无暇与她们多谈,雷厉风行地安排去了,不消片刻,便命人拆掉椅子等物,让伤员并排躺在宽敞车里。
  郭弘磊按着刀柄,巡视一圈,提醒道“伤员一辆车,那位夫人她们乘另一辆车,还剩两辆,请她们把行李挪走,载俘虏和尸体。”
  “是“众兵丁领命,有条不紊地忙碌着。
  裴文沣的小厮吴亮,伤势较轻,虽疼得龇牙咧嘴,却神智清醒,好奇问“哎,你们是富商的家眷吧八成路上不慎钱财露白,引发了劫匪的贪念。”
  名叫小默的男孩毫发无损,摇头答“我们是来探亲的,探望家父。”
  吴亮顺口问“你爹是谁”
  妇人惊魂甫定,忐忑不安,频频扫视茂密树林,“外子现任庸州知府,不知你们认不认识”
  “庸州、庸州知府“吴亮大吃一惊,“纪大人吗”
  “正是。”
  吴亮一拍大腿,感慨答“怎么可能不认识我家公子是纪大人的下属,几天前,我们刚同纪知府见过面。”
  风吹拂,帷纱飘飘,少女亭亭玉立,始终搀着母亲,心想原来,他是我父亲的下属
  作者有话要说
  爱英武爱文雅


第145章 狼狈归来
  匪徒于荒山野岭劫杀朝廷命官, 城中毫不知情。
  这天午后, 姜玉姝一行赴约, 再次跨进府衙大门, 准备和知府纪学琏商谈公务。
  外出办差, 翠梅日夜不离她左右, 邹贵则与魏旭的小厮石头一道, 拎着书袋尾随。
  天气和暖,衙门里花木扶疏, 频频遇见步履匆匆的文书或小吏。如今,前堂已经修葺一新, 后衙仍传来“叮叮当当“、“嘭嘭咚咚“的翻修动静。
  “今天该不会又白跑一趟吧“魏旭迈着方步,目不斜视, 却小声抱怨说“咱们来了半个月, 左等右等,期间好不容易见了纪大人一面, 结果谈不拢。昨天明明约定了的, 他却临时办急务去了, 把咱们晾了大半天, 连人影也没见着。”
  姜玉姝衣饰素雅, 言行举止端庄得体,大方干练,边走边轻声说“事关重大, 一次半次肯定谈不拢,今天再详细谈一谈。看得出来, 纪大人是真忙,而不是故意端架子抖威风,咱们只能体谅些。”
  “上次他提的条件,实在有些无理,甚至有些无赖,叫人没法妥协。”魏旭压低嗓门,走在笔直宽敞的甬路上,迈向厅堂。
  姜玉姝叹了口气,“庸州才刚收复,满目疮痍,为了休养生息,圣上已经下令,特许此地免赋税两年,而后再减赋税一年。唉,西平仓的屯粮,难办了。”
  “圣上虽然恩准减免庸州赋税,但同时勒令咱们务必严格督促地方官府屯田,尽快使粮食充盈仓库这、这不是为难人吗“魏旭眉头紧皱,官袍笔挺,愁虑道“难道今后三年光靠西苍吗单给西苍分派屯粮数额,收不上来多少粮食的。”
  一行人穿过月洞门,东拐,继续前行。
  姜玉姝也犯愁,盘算说“光靠西苍肯定是不够的。幸而,完全的减免只限于民屯,对于军屯和商屯,朝廷另有规定,军屯只免一年,不减,商屯不减也不免,一开始就必须缴税。”
  “话虽如此,但目前庸州如此破败,各卫所忙于募兵、练兵,暂无暇分神屯田,商人虽然重利,一时半刻也张罗不起来的。”魏旭一声叹息,耳语道“纪知府果然是个厉害人物他不仅不接缴屯粮的腔,还张嘴就要五百万斤的粮种”
  “哼,庸州尚未上交一石的屯粮,他倒先打西平仓存粮的主意了,简直无话可说。”
  姜玉姝略垂首,微提裙摆拾级而上,“五百万斤可不是小数目,况且,如今仓库是空的,甚至连仓库都尚未建起,上哪儿弄粮种给他至少得等夏收后,才能合算屯粮数。”
  “头疼,头疼啊。”魏旭烦恼叹息。
  姜玉姝宽慰道“嘘,到了,先进去谈,回头再从长计议。”
  魏旭颔首,一行人陆续迈进厅堂。
  “二位大人,请坐。”一名中年主簿负责接待,周到招呼着,客气说“请用茶,稍等片刻,纪大人马上到。”
  姜玉姝点点头,魏旭若无其事,“好的。”
  顷刻后,庸州知府纪学琏,笑着迈进厅堂会客。
  姜玉姝和魏旭品级低,起身相迎并施礼,“大人。”
  “免礼,不必多礼,坐。”纪学琏走向上首,落座便歉意说“原本约定昨日商谈,不料临时出了点儿急事,仓促改至今天,还望二位莫怪。”
  姜玉姝微笑答“哪里纪大人公务繁忙,有目共睹,下官等人自然是明白的。”
  “公务固然要紧,大人平日也要保重身体才是。”魏旭随口客套。
  纪学琏年过半百,蓄三捋长须,眉间皱纹呈“川“字,双目炯炯有神,蕴精光。他和善笑了笑,“二位为了公务,远道而来,我却总是忙得抽不出空,一再地怠慢,实在抱歉。”
  “大人太客气了。”双方打过一回交道,姜玉姝丝毫不敢掉以轻心。
  客套几句,纪学琏便开始谈公务,温和问“上次谈的借五百万斤粮种,不知二位回去后商量得如何了”
  副使与特使对坐,两人对视一眼,魏旭诚恳答“实不相瞒,如今西平仓尚未落成,粮仓是空的,五百万斤粮种,不是小数目啊,纵使下官等人答应借,但一时间难以筹措。”
  姜玉姝接腔,“其实,朝廷早已为庸州作出安排了,今年庸州的粮种,七成由朝廷调拨发放,三成由西苍供应,应该是足够了的。”
  “唉。”纪学琏摇头叹气,手捋长须,缓缓说“不够,远远不够。二位已经勘察了半个庸州,应该很清楚,庸州地势平坦,沃土千里,区区千万斤粮种,叫官府怎么分发根本不够。俗话说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本府及同僚无计可施,曾奏请朝廷多拨些,朝廷却让本府同西平仓商量。”
  “放心,超出朝廷规定之外的五百万斤,本府是借,待本地缓过来了,一定如数缴还西平仓“纪学琏严肃承诺。
  借具体何时还
  如数缴还
  换言之,您老压根没考虑利息了军储仓可没有随便借粮给地方官府的旧例。
  姜玉姝心思飞转,喝了口茶,端坐道“下官等人也盼望庸州早日恢复元气,故专程前来,一则查勘耕地现状,二则商定将来各地上交屯粮的章程。坦白说,您提的五百万斤,一时半刻确实无法筹措。”
  “我知道西平仓尚未落成,但既然朝廷有令,又因为土豆目前仅西苍才拥有,故本府只能向西平仓借。”纪学琏满脸无奈之色。
  老狐狸,又拿朝廷有令压人魏旭哭笑不得,更是无奈,叹道“大人,土豆容易丰产的消息,渐渐传开了,现已有好几处地方官府提出借仅凭西苍上交的屯粮,如何能供应好几处地方呢”
  “别处有比庸州更困难的吗”
  “这“魏旭哑口无言。
  纪学琏昂首,目露精光,理所当然地说“况且,二位仔细想想,与其分散借出,不如多借些给本府只要有足够的粮种,民屯可以使百姓安居乐业,军屯可以供养庸州四卫,亦可吸引商人前来屯田,一举三得”
  “假如成功,不仅能还上粮种,还能按时上交屯粮,值得一试”
  对庸州而言,当然是有利无弊,一举三得;但西平仓并非专为庸州而设,必须顾全大局,怎么可能全力偏帮一家
  姜玉姝深吸口气,字斟句酌,正色道“土豆虽然高产,但它和麦子、苞米等粮食相比,缺点在于不易储藏,一旦处理不当就可能发芽,而发芽土豆是有毒的,不能吃,只能种。”
  “哦”
  纪学琏心下了然,和蔼问“我明白姜特使的意思,你是担心本地人手不足、怕浪费了粮种,是吧”
  姜玉姝微笑答“庸州虽然沃土千里,但人手方面,眼下确实是个问题。”
  “放心吧“纪学琏一挥手,不以为意,胸有成竹地表明“只要有充足的粮种,何愁无人耕作本府敢开口借,自然有办法妥善处理耕作事宜。”
  “总之,现下庸州是全西北、乃至全天下最困难的地方,急需帮扶。”纪学琏威严道。
  魏旭张了张嘴,深吸口气,改为喝茶思索措辞。
  姜玉姝耐性十足,冷静告知“您知道的,其实西平仓还有一位大使,梁大使远在西苍督建粮仓,事关重大,请恕下官等人无权擅自做主,须得从长计议才行。”
  “当然,不急不急,是应该从长计议。”
  纪学琏捋了捋长须,笑眯眯,话锋一转,却提醒道“不过,现在已是五月了,夏收在即,夏种亦在即,农耕时节耽误不得,二位请尽快决定,以免错过农时。”
  魏旭一阵气闷,却不得不恭谨答“下官明白,我们会尽快决定的。”
  不久,又有三名州官赶到,一同商议,其中有刚升迁的潘睿。
  姜玉姝绞尽脑汁,打起十二分精神,生怕一个不慎被对方绕糊涂了、冲动答应条件。
  双方各怀心事,时而据理力争互不相让,时而轻松谈笑打圆场,直商议至傍晚。
  日色西斜时分,双方正争相倒苦水表明难处时,突有衙役心急火燎奔来,额头冒汗,气喘吁吁地禀告
  “大人,不、不好了”
  “裴大人在外出办差途中,遭一伙逃犯报复,险些被、被杀害,身受重伤”
  纪学琏霍然起立,“什么”
  裴大人姜玉姝震惊,站起脱口问“你是指裴文沣吗”
  “对另外,“报信者一路飞奔而来,没喘匀气息,紧张抬袖擦汗,继续禀告“有、有几位客人,自称是府尊家眷,同时遭遇匪徒,伤亡惨重”
  纪学琏大惊失色,急促喘了喘,疾步往外走,厉声问“人在哪儿立刻带本官去看看”
  “是,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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