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之妇道-第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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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你是什么人!不许进去——”
门外忽然传来侍女的惊叫声,梅锦一抬头,看见裴长青风一般地闯过来,一脚踢开了门。
“你刚才说什么?你再给我说一遍!”他用手指着李东林,满脸怒容。
李东林略微一怔,打量了眼裴长青,撇撇嘴角。
“你就是那个裴长青吧?怎么,又想起来要进来了?”
“李东林!你怎在背后挑拨离间,说人坏话?”裴长青显然听到了李东林方才之言,脸涨得通红,鼻翼剧烈翕动,表情愤怒至极。
李东林浑不在意地弹了弹衣袖,冷笑道:“我说了又如何?可惜有人蠢不可及,就是听不进去,宁愿自取其辱。”
“你——”
裴长青拳头捏得格格作响,梅锦还没反应过来,就见他朝前扑去,挥拳重重打在了李东林面门上。
李东林吃了一记,擦了擦嘴角渗出的一丝血迹,眼神瞬间阴沉下来,咬牙切齿地道了句“你找死”,随即抬手到嘴边以指打了个呼哨,门外侧旁走廊尽头立刻出现了四五个府兵。
“把这个人,给我杀了!”李东林指着裴长青,冷冰冰地道。
府兵奔来,围住了裴长青。
梅锦吃了一惊,大喊一声住手,朝李东林喊:“快叫你的人住手!”
李东林哼了声,面上如罩一层严霜,看向迟疑着的府兵,喝道:“没听见我的话吗?还等什么?”
府兵不再犹疑,抄刀齐向裴长青扑了过来。
裴长青吼道:“李东林,你以多打少,你算什么好汉?”
李东林冷笑道:“爷我就是喜欢以多欺少,你又能怎样?”
裴长青怒吼一声,抄起靠墙一个用作摆设的三脚铜鼎做武器,朝围住自己的府兵扫了过去。
裴长青武艺确实过人。这铜鼎至少也有五六十斤重,却被裴长青舞得生风,令人望而生畏。府兵虽身强力壮,平日也训练有素,但竟难以靠近,片刻后便相继被击倒在地,最后一人甚至被裴长青硬生生横举过头顶,沙袋似的从门口掷了出去,重重摔到台阶之下。
裴长青砰的将铜鼎顿到地上,咣当一声,随着铜鼎发出一缕震颤余音,地面青砖应声裂了一道口子。
梅锦在旁看得惊心肉跳,见状急忙上前拉住他道:“好了好了,我们走吧,别管他了!”
裴长青充耳未闻,厉声吼着道:“来呀,还有多少人,都上来呀,老子要是皱一下眉,老子就不姓裴!!”
门口传来一阵脚步声,梅锦抬眼望去,竟又来了十几个府兵,见到门内地上倒了几个同伴,不用李东林开口,立刻一拥而上,再次将裴长青连同梅锦一道,团团围了起来。
梅锦急得汗都迸了出来,朝李东林道:“李二爷,他打你在先是不对,我替他向你赔罪就是了……”
“锦娘,你到一边去!他欺人太甚。我绝不赔罪,你也不行!”裴长青打断了她的话。
梅锦紧紧拽住裴长青的胳膊,苦苦低声道:“长青,听我一句可以吗!我知道你能打,但就算你再打倒了这十几个人又怎样,他还有更多的人出来,难道你要一个人打全土司府的人不成?听我的,退一步,我们走吧!”
裴长青一动不动,两腿便似在地上生了根一样。
李东林哼了声,“不赔罪,那就留下命。爷我倒要亲自会会,看看你到底有什么本事,到了我土司府,竟还如此张狂!你们全都退下!”
李东林屏退了房内的府兵后,看向裴长青,冷冷道:“要什么武器,自己挑便是。”
裴长青眼睛盯着李东林,口中对梅锦道:“你到外面去!”
梅锦又气,又心惊。
她见识过李东林对付人的手段,人命对他而言就如蝼蚁般轻贱。这两人真打起来,倘若裴长青不敌,今天怕真的走不出这土司府的大门,反过来若是裴长青伤了他,土司府的人更不会善罢甘休。
梅锦一横心,厉声道:“李二爷,你我非亲非故,我与我夫君一早从马平县顶着烈日找到了你这里,不过因为你额头的伤起先是我经受治的,我放心不下而已。我自问做事全凭我的医者之心,你却对我口出不逊,无礼在先,我夫君一时克制不住,这才动了手。真论起来,分明是你错在先的。我虽刚到此地,却也听人说过,土司府的李大人一向秉公执法深得民望,他在否?你敢请他出来评个理?倘若他也要我夫君以命谢罪,那我无话可说,今天我夫妇一道把命留在这里任你取了便是!”
李东林皱了皱眉,并未说话,但面上戾气却略见缓,梅锦还没来得及松口气,裴长青却又怒道:“锦娘,你跟他说这么多做什么!谁怕了他不成!我叫你出去,你没听到?”挣脱开梅锦的手,勾起地上一柄钢刀抓在手上,朝李东林扑了过去。
李东林闪身避开刀锋,反手抄起了挂在墙上的一柄剑,伧的一声,拔出长剑,目中戾色再起,冷冷道:“你都看到了,并非我咄咄逼人,他这是欠教训。如此休怪我不讲情面了!”剑尖挽出个剑花,朝裴长青喉咙纵贯刺来。
“东林,你给我住手!”
正当梅锦心惊肉跳之际,忽地听到身后响起一个苍老的声音。这声音不大,却颇威严。
梅锦猛地回头,看见一个老妪不知何时竟站在了门外,一手拄着支龙头拐杖,另只手里牵了个小女孩。那小女孩穿了套淡红褂裙,头发在两侧扎成两个圆子,十分可爱,见梅锦回过头,冲她嘻嘻一笑,竟是阿鹿。
李东林抬眼见那老妪来了,一愣,虽有点不情愿,但还是立刻收起剑,疾步走到门口,抬手扶住她,口中道:“娘,您不是在午憩吗,怎到我这里了?”
老妪沉着脸,看也不看他一眼,甩开他的手自顾举步跨过门槛进来。李东林略有些尴尬,站在了原处。阿鹿冲李东林吐了吐舌头,随即扶着老妪,嘴里道:“祖母您小心!小心!让阿鹿扶着您走!二叔这的门槛可高了,有一回我就被绊了一跤,膝盖都擦破了皮,气得我恨不得拆了它!”
老妪听阿鹿说话,脸上才露出笑,朝梅锦走了过来。
见到刚才那光景,梅锦心里已经明白了,眼前这老妪想必就是李东林的母亲,土司府的老府君了。
“祖母,她就是我跟您说过的上次在船上救了我的那个神医姐姐呀!要不是她,阿鹿现在说不定就不能再见您的面了呢——”阿鹿朝梅锦奔来,抓住她的手,抬起来冲老府君挥了挥,嘴里道。
李府君道:“当称呼姑姑才对。”
阿鹿笑嘻嘻道:“我比梅姐姐也小不了多少,叫姑姑岂不是把她叫老了?何况,船上时梅姐姐自己也认我这个妹妹的。”
“丫头贫嘴!”
李府君显然拿这个孙女没什么办法,笑斥了一句。
阿鹿若真和自己姐妹相称,自己岂不是凭空小了一辈,成了她父亲李东庭的干女儿,李府君的干孙女?
梅锦唯恐李府君心生误会,以为自己想攀附李家才故意误导了不懂事的小女娃,忙见过礼,又解释道:“老府君莫误会,官姐在船上时叫我一声姐姐,不过是随口一个称呼而已。”
李府君呵呵一笑,慈爱地摸了摸阿鹿的头,目光随即落到梅锦脸上,道:“我晓得的!阿鹿自小没了娘,也没个兄弟姐妹作伴,很是孤单,她见了你想是欢喜才乱叫一通的,乱了辈分,望你莫介意才好。”脸色一肃,接着又道,“你便是那位救了阿鹿的裴家新妇吧?救命之恩,难以为报,原本该我长子亲自上门具礼致谢的,只这些日子他一直忙碌,今日也不在家,这才拖延了下来,没想到裴娘子今日自己竟到了我家,老身得知便赶了过来。救命之恩无以为报,老身亲口道一声谢,不过也只能略表感激之情而已。”
梅锦忙辞谢道:“我略通医术,恰好又遇到了,本就是分内之事,老府君不必如此挂怀。”
李府君微笑道:“裴娘子不必过于自谦。方才你说的话我都听见了。你挂怀我儿伤情,与这位裴家的少年郎一道特意从马平赶来这里,所谓医者之心,令老身十分动容,反观我这不成器的小儿,非但不知感恩,竟还如此无礼,阻拦在先,继而竟动起了手,实在令老身惭愧。”
“东林!”李府君蓦地顿了下拐杖,“还不给我过来,向裴公子夫妇赔罪!”
阿鹿朝李东林投去同情目光。李东林扭过脸,站着不动。
“好,好!我看你是翅膀硬了,竟连我的话都不从了!”李府君气道,“既然你不肯赔罪,那就由我代你赔罪!”说着便要朝梅锦和裴长青赔礼。
裴长青脾气虽暴躁,却是个孝子,李府君刚才一出来,他便也消停了下来,此刻见这老夫人竟真要向自己谢罪,顿时慌了手脚,忙摆手退让。
梅锦哪会让上了年纪的人向自己赔礼道歉?立刻扶住阻拦了她。
李府君盯着李东林。
李东林僵了片刻,最后终于勉强道:“是我的不是。”说完便转身便出了屋子,大步离去。
李府君望着儿子很快消失的背影,叹了口气,无奈道:“我儿无礼,还望二位见谅。”
梅锦道:“老府君快别这么说。我夫君脾气也冲,适才是他先动的手。我也代我夫君给老府君赔罪了。”
李府君道:“我儿顽劣,合该给个教训,打得好。”
梅锦笑了笑。
这有惊无险的意外一幕既然过去了,她也不想再多停留,便开口告辞。李府君百般挽留,挽留不住,无奈只得送客。梅锦请李府君留步,阿鹿却定要送她到门口,梅锦便随她了,问了一句李府君怎会出现,才知道就是阿鹿叫来的。原来是她来找李东林,恰好目睹起了冲突,知道李东林不敢违逆自己祖母,这才跑过去将正在午休的李府君给请了过来。
“梅姐姐,其实……”
阿鹿最后站在门口,和梅锦道别,话说一半,忽然停住了,改口道:“下回哪天我去马平找你玩,可好?”
梅锦自然答应,和阿鹿挥手道别,便与裴长青离开了土司府。
☆、第十四回
雇来的骡车还在外等着。赶车的见他二人出来了,问道:“二位可还要去东市城隍?”
裴长青跳上了车,瓮着声道:“不去了!”
来时路上,两人原本说好出来后若还早,顺道要去东市逛逛的。方才出了那样的事,便是天大的兴致也没了,梅锦见车夫看自己,便道:“照他说的,回去吧。”
车夫应了,径直赶车出了城。
路上裴长青一语不发,梅锦试着和他说话,他也不应,猜他应是心里那口气还没平下去,便也没再开口了,直到快至马平县城城门了,这才低声道:“我知你心里不快。今天这事弄成这样,我也很是过意不去。好在李府君来得及时,总算有惊无险,也算是得了个教训,往后离那个李东林远些就是,你别放心上了。”
她不说倒好,这么劝了一句,也不知道触了裴长青心里的那一根筋,听他哼了一声道:“你心里原巴不得我不要进去找你的吧?”
梅锦一怔,“这话是怎么说的?”
“你以为我想入?我是见你久久出不来,放心不下,这才进去想接你的,没想到……没想到……”
裴长青一连说了两个“没想到”,最后停了下来,脸渐渐涨红,睁大眼睛望着梅锦。
梅锦见他神色犹疑中夹杂着愤怒,这才明白了这一路他始终闷声不响的真正原因。仔细回想了下当时他闯入时的情景,道:“长青,莫非你以为我和李东林有什么不足为人道的隐情?你误会了……”
“我昨日就说了,叫你不要管的!你一定要来!”
裴长青呛出了声,声音甚至略微变了调。
“你们要是没什么,你怎巴巴的大老远自己跑上门给他拆什么线?他自己不会来?你们要是没什么,他为什么对你说那些话?我全都听到了!清清楚楚!难不成冤枉了你?”
和他相处虽然半个月还不到,但梅锦已经有些摸到裴长青的脾气。十八岁的年纪,正血气方刚,不乏正义同情心,但从某些方面来说,他更多的倒像个心智并未完全成熟的孩子。见他情绪如此激动,梅锦反倒平静了下来,耐心解释道:“听我说,他的伤是我经手缝合的,线不能留久,过久会影响伤口愈合。半个月前分开时我叮嘱过,让他到时来马平县找我,但不知道为什么他没来,所以我必须自己来找他。这和他什么出身没有关系,更不是因为什么你以为的隐情,而是出于我的职责之心。即便不是土司府的人,换成任何一个别的病人,我一样会这么做的。至于他跟我说的那些话,长青,我完全没在意,你又何必耿耿于怀?嘴在别人身上,我们没法掌控别人说什么,不说什么,只要自己问心无愧,我以为就可以了,你觉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