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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岂曰无衣与子同袍-第4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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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云舒歌虽从未见过慕无涯,但作为慕曳白的弟弟和南瞻国的二王子,他怎么可能不知道,而且他刚才心中所想的也正是慕无涯的大名,于是说道:“原来是南瞻国二殿下,我对二殿下的大名也早就有所耳闻。却不知二殿下为何要在此等候,莫非是想再杀我一次?”
  慕无涯心下大惊,他可以确定的是,知道是他派人毒杀云舒歌的而且还活在这个世上的,只有他的父王、他的王兄、王兄身边的一个亲信,还有他自己。
  他们中的任何一个人都决不可能泄露出去,云舒歌又是怎么知道的?
  而且慕无涯此次来见云舒歌,可不是为了告诉他自己就是毒杀他的幕后黑手,但是云舒歌既然已经知道了真相,慕无涯也不得不硬着头皮,强撑镇定道:“舒歌殿下真是神通广大,却不知是如何得知的呢?”
  云舒歌哈哈大笑道:“我方才也只是猜测,听殿下这么一说,看来是确实无疑了!放眼整个南瞻国,能让南瞻国王和慕曳白都想要包庇和保护的人,屈指可数。而且我又想起了之前在庙门外无意间看见二殿下的时候,你既站在众人之前,却又刻意闪烁躲避我的目光,如果说是哪个涉世未深的王族子弟出于恐惧而不敢正视我,倒也说得过去。可是那人既然是向来以胆识过人著称的二殿下,那就不应该是恐惧,而应该是心虚了吧!毒杀未遂的心虚!如此连串起来,二殿下的嫌疑最大,不是吗?”
  慕无涯见云舒歌思维竟如此缜密,愈加觉得此人必将成为南瞻国的心腹大患,却也不由得暗暗佩服,道:“可是你为何不怀疑是我父王指使的呢?”
  云舒歌微微摇头,道:“南瞻国的野心虽然昭然若揭,可是眼下被东胜国牵制了大量兵力,所以无论怎么看,现在都不是对中扈国宣战的最佳时机。而且我作为你们南瞻国要挟中扈国的筹码,你父王怎么可能冒然将我毒杀?又怎么舍得将我毒杀?”
  慕无涯感觉云舒歌虽没有一词提及到他,却是没有一词不是在说他。
  他的父王虽不会冒然毒杀眼前的这位中扈国大王子,可是他自己确是冒然地做了。这还不够证明自己的无知莽撞、浅薄短视、愚蠢暗昧吗?
  此时的慕无涯羞愧至极,难堪至极,只能靠几声冷笑缓解内心的慌张和尴尬,道:“舒歌殿下如此深明大义,想必定然不会为了一己私恨而杀了我这个莽撞无知之人吧。”
  云舒歌突然冷声道:“为何不会呢?”
  慕无涯只觉得一身胆寒直冲发顶,顿时手足无措起来,“你,你……”
  就在慕无涯惊慌失措,不知所云的时候,云舒歌又突然笑道:“哈哈哈……开个玩笑而已,二殿下该不会是当真了吧?我当然不会为了一己之私杀了殿下。不过,二殿下这次来见我,应该不是专程为了来谢罪吧!”
  此时,慕无涯的额角已经渗出了一层冷汗,惊魂未定却又强撑镇定道:“当然不是。我是为了王兄而来。”
  听到他提起慕曳白,云舒歌一时间五味杂陈。
  自从上次落秋园见面过后,他感觉自己认识的慕曳白已经不复存在了。而这以前,他们可是朝夕相对、同室共寝的同窗好友啊!
  陡然间,云舒歌竟生起了一种世事难料、沧海桑田的悲凉之感,沉声道:“我与你王兄再无瓜葛,还有什么好说的呢!”
  慕无涯道:“那你可知上次你以绝食相逼,迫使王兄来见你的时候,他身在何处?”
  云舒歌当然不会告诉慕无涯他知道慕曳白当时正在洗云裳,否则岂不是会害了泉苒,冷笑道:“当时我们整个中扈使团都已被贵国囚禁在官舍多日,犹如一个又盲又聋的翁叟,我又如何会得知?”
  慕无涯道:“好,那就让我来告诉舒歌殿下。自从王兄带领金沙卫突袭了东胜国的王宫后,我南瞻国百万雄师便开始全面进攻整个东胜神洲,我的王兄作为全军的主帅,则一直坐镇于洗云裳。”
  云舒歌毫不走心地赞叹道:“你的王兄倒是真厉害!不过那有如何呢?”
  慕无涯知道云舒歌对南瞻国的这次军事行动很是气恼,所以对他那满是嘲讽的阴阳怪气倒也并不在意,继续道:“因为担心舒歌殿下会把自己饿死,又担心舒歌殿下在被送往洗云裳的路上遭遇不测,所以我的这位傻王兄就不顾自己的安危,不顾多日以来的疲惫,在战局最是紧要的重要关头,马不停蹄地奔驰了一天一夜,就是为了赶回黎都来见舒歌殿下一面!”
  其实,当初云舒歌以绝食相要挟,也只是希望慕曳白能派人把自己送到洗云裳去见他。
  但是,云舒歌怎么也没有想到,慕曳白竟然会自己跑了回来,虽然当时他也确实吃了一惊,甚至还有一些感动,可是很快那些吃惊和感动就被慕曳白的冷漠决绝淹没了干净。
  云舒歌冷声道:“可他终究还是彻头彻尾地欺骗了我,而且也不愿做出任何不会攻打中扈国的承诺。所以,即便他冒险回来见我,也终究是没有了任何意义。”
  慕无涯道:“舒歌殿下,我告诉你这些,当然不是为了让你原谅南瞻国,原谅我王兄。我只是希望你知道,王兄他并不是一个冷血绝情之人。舒歌殿下日后若能与王兄再次相见,也请不要太过绝情。毕竟,王兄为了救你的命差一点就搭上了他自己的命。”
  云舒歌心头一惊,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慕无涯道:“王兄没有告诉舒歌殿下吗?他在回来的路上遭遇了匪徒,当时王兄为了尽快赶回黎都,好让舒歌殿下早点吃上饭,只带了五六个亲卫在身边,而那群匪徒声势浩大,足有数百人之众。若非我南瞻国大军恰巧经过,舒歌殿下觉得我的王兄还能毫发未伤地站在你的面前,听你说话吗?”
  云舒歌心下愕然,他虽然知道从洗云裳回黎都的一路上必定凶险非常,可是他却不知道慕曳白竟然还有如此遭遇。
  慕无涯继续道:“自此一别,我与舒歌殿下恐怕再难相见,还请舒歌殿下珍重。”说完,慕无涯深躬作揖,便径自离开了。
  云舒歌看着慕无涯渐行渐远的背影,心中猛地一阵悸动,突然很想再去见一见慕曳白,可是自己却再也没有理由去见他了。
  “式微,式微,胡不归?田园将芜,胡不归?”云舒歌独自言语,且歌且行,缓缓地朝向官舍走去。
  太庙内外,又恢复了往日深夜里的黑暗和沉寂。
  

  ☆、归来1

  东胜国,洗云裳。
  “殿下,黎都出事了!”
  慕影匆匆跑进大殿,向慕曳白禀报刚刚从南瞻国送来的紧急情报。
  慕曳白正在阅览各地上报的有关剿伐流寇残兵的奏章文书,此时抬起头来,示意慕影继续说下去。
  慕影继续道:“流星探加急来报,中扈国大殿下云舒歌挟持陛下在太庙盟誓,要求陛下终生不得再侵伐中扈国和其他部族。”
  慕曳白的神色没有任何的变化,但语气却异常坚定地一字一顿道:“你再说一遍!”
  慕影顿了顿,想着也许是因为殿下太累了,所以没有听清楚自己刚才说的话,于是又说道:“陛下被人挟持在太庙盟誓,要求……”
  “前面!”慕曳白眉头微蹙。
  “哦,中扈国大殿下云舒歌……”
  自从随着迎亲队伍来到洗云裳后,慕影便一直镇守在彩云宫,他并不知道云舒歌中毒的事,所以刚才似乎没有把握好重点。
  确定没有听错,慕影刚才说的就是云舒歌,慕曳白知道流星探是不可能探错情报的,何况是这么重要的事情。
  所以他可以确定的告诉自己,云舒歌确实没有死。
  那个几日前已随云舒歌一同死去的灵魂终于又重新恢复了生机,慕曳白从未感受过像此时这般失而复得的喜悦,虽然其中还参杂着一种莫名的哀伤,心情久久不能平复。
  至于云舒歌为什么没有死,或者为什么能够死而复生,这都已经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云舒歌还活着,还好好地活着,这就足够了。
  慕影见慕曳白久久没有说话,也不敢冒然询问,只得静静地候在一旁。
  半晌,慕曳白终于开口道:“陛下可有受伤?”
  慕影道:“殿下放心,陛下只是受了些惊吓,没有受到丝毫伤害。”
  “那……云舒歌呢?”
  “这位中扈国的大殿下着实厉害,竟能在无声无息之间不费吹灰之力便杀了二十多个御林军,而自己确毫发未伤!而且还能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徒手接住流矢!”
  慕影不由得赞叹道,说完方才发觉自己的失言,赶紧垂下了头,见慕曳白没有说话,才又继续说道:“陛下已经允许除了东胜国外的各国使团各自归去,从黎都送消息过来最快也需要一日一夜,所以这个时候,中扈国的使团应该已经在回国的路上了吧。殿下可要回黎都看望陛下?”
  慕曳白重新拾起桌上的文书,道:“父王既无大碍,我暂时也没有回去的必要。你先出去吧。”
  慕影道了一声诺,便作揖退了下去。
  此时天色已经渐白,太阳又从东方缓缓升起……
  青山绿水,鸟语花香,中扈国的使团队伍已经进入了中扈行洲的地界。
  “殿下,您现在可是一战成名!真真是咱们中扈国的大英雄!仙童的大靠山!以后谁要敢欺负仙童,我就把殿下的大名请出来,保证把他们吓得哭爹喊娘,屁滚尿流,哈哈哈……”
  仙童一边手舞足蹈,一边歌颂他们大殿下的文治武功、英勇神武。
  这一路上,他就是这样吹着牛皮过来的,不过云舒歌心情好,听着也高兴,便由他径自说去了,只是偶尔也会应上两句,给他泼两盆冷水。
  “听你这么说,本殿下以前是不出名咯!而且你是本殿下的贴身侍从,你不欺负别人就是了,谁还敢欺负你?”
  云舒歌见仙童有些得意忘形,故意刺挠他。 
  仙童挠挠脑袋,好似一个被戳破了牛皮的囊子,气势一下蔫了下去,嘟囔道:“殿下这是什么话,仙童哪敢欺负别人啊!仙童可是一直谨记着殿下的教诲,谦逊待人,毕恭毕敬……”
  就这么说着笑着打趣着,使团队伍一路上倒也行进地很快。
  正走间,一阵马蹄纷踏犹如滚滚雷鸣,从远处传了过来,随着声音越来越清晰。
  只见一大队人马正朝着他们这边奔涌而来,数面鲜艳的旗帜随风招展,上面的图腾竟是中扈国王室御用的太阴幽萤。
  仙童大喜道:“殿下,您看那边!好像是温公子!”
  云舒歌刚才的视线都在那些旗帜上了,听见仙童的话,这才朝着那队人马的领头望去,还真是温如玉,不由得也喜上眉梢,把手一挥,示意使团停止行进。
  不消半刻,那队人马便来到了云舒歌的面前,来人纷纷下马作揖,齐声道:“殿下万福金安!”
  云舒歌笑道:“出门在外,何必如此大礼。快快平身!如玉,你们怎么来了?”
  温如玉虽满脸风尘,却仍是一脸兴奋,道:“启禀殿下,陛下听闻大殿下带领使团安全离开了黎都,龙颜大悦,特意吩咐如玉快马加鞭赶来迎接殿下和各位大人。”
  云舒歌道:“来得甚好,正好可以陪我说说话。”
  仙童听见云舒歌这么说,一脸委屈地道:“殿下,仙童不是也一直在陪殿下说话嘛!莫不是殿下不喜欢仙童了,不想喝仙童说话了吗?”
  云舒歌道:“你那哪是说话,压根就是吹了一路的牛皮!这一路上,十个牛的牛肚子都被你给吹破了!”
  众人闻言无不哈哈大笑起来。两队合于一队,继续向前行进。
  温如玉道:“殿下去南瞻国时,可是经由大溪镇?”
  云舒歌道:“正是。如果我没有记错,再往前走二十里,应该就是大溪镇了,你们来时没有经过那里吗?”
  温如玉道:“现在那里发生了洪灾,我们需要绕道而行。”
  “洪灾?”
  “是的,我们来的时候就是因为遇上了那里的洪灾,才耽搁了行程。否则早就应该在边境恭候殿下了。”
  云舒歌眉头紧蹙,道:“若是如此,就更不能绕道而行了。我作为中扈国的大殿下,怎能对荼毒百姓的洪水猛兽避而远之。这样,我和你,还有仙童带着十几个人去往大溪镇一探究竟,其他人则绕东而行,到附近的柏溪镇上暂时等候。”
  温如玉一脸的崇拜和钦佩,道:“殿下心系百姓,真是万民之福!倒显得如玉鄙陋寡恩了!”
  一路上,云舒歌已经被仙童夸赞地耳朵都快要生茧了,现在冷不丁地又被温如玉着实夸赞了一番,不由得觉得好笑,舒展了眉头,说道:“拉倒吧,你温如玉温公子可是出了名的乐善好施,多情多义,只不过你现在的职责是保护我,我的职责是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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