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男儿-第1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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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顿觉自己先前压根儿就没见过对方一张好脸!一不小心就贪婪地盯着……
“那现在……他没死。”梁石最后还是没忍住,也没能忍住笑,“你来帮我们吗?”他甚至已经觉得周冲必然会答应了——人人都这般“心”“行”一致,世间到也爽快。“当时那三枚‘蹿天鼠’……”这下连他为什么离阵也解释明白了,周钱氏的“阴谋论”也不攻自破。
“哦,她果然是在胡思乱想。我得让她赶紧闭嘴。”周冲不露声色,“你刚才还说想我帮什么?”
敬王府这一群亡命之徒,要造反。
二人真的打水各自洗了一把脸。
周冲不知道梁石为什么洗脸,反正他是想让自己的脑袋冷静一下。一起回到屋中,他瞥到对方先去屋角把宝剑和匕首挂回了腰间,然后才回到他的身后立着,虽然脸上一直挂着以为他已经同意的笑。
周冲在父亲的棺椁前再次跪下,陷入了思考。
首先,敬王府这些人的小命现在都捏在了他的手里。只要假装同意,再派人急报黄熠与皇上,一切就结束了。
或者,把自己的命在这里赌上。成,他的功名直追父亲,不成,便是把父亲那份也赔了出去。
曾经他佩服也羡慕,父亲有机会和黄太守共图天下,那现在是不是属于自己的机会出现了呢?
不管是哪个人做皇帝,春邱还是那个春邱,与誓言无关。
黄熠南征丢潇城,黄腾西征夺潼关。黄腾死里逃生后敢有这样的计划,何尝不是能力的表现?而且机会确实存在!曾经他说过:自己是自己,有自己的志向。这个机会正是自己期望追求的。他不是个只会跟在父亲身后的小将军。
按下心中淡淡的激动,望向棺椁。
唯一让他难跨过的是:他的追求似乎建立在了父亲身死之上……不过他也信,成功,父亲一定会以自己为荣!(曾多次教导他要会抓机会)
磕下头,他决心赌上一切,这也意味着将拼尽全力。
回头招呼身后的男人靠近。对方当即走到了他身边,跪下,探过身子。
哈!冒险,总是建立在丰厚的回报,和巨大的诱惑之上。
周冲冲对方耳边悄声道:“天亮带我去见黄腾。” (屋里还有周钱氏)
“好!”梁石笑着连连搓手,过了一会儿又小声问,“你不睡会儿吗?”
呵!真的是头一回,周冲觉得对方乖巧得像只听话的小猎犬,心中再次感叹,笑了笑:“天就快亮了,睡不着了。”
天刚微亮,梁石立刻领人去找唐鹤——黄腾在何处现在只有唐鹤知道。没想到黄腾正巧也在,于是他让周冲在屋外稍等,自己先去禀报。屋里一行人正巧在谈论周冲:待会儿唐鹤如何去说服,若果说服失败如何处理,云云。
没想到人已经登门拜访,就在屋外了。
唐鹤大吃一惊,听梁石说完“说服”过程,更是生气,强烈谴责梁石不谨慎。
黄腾到觉得没什么,正好他一见来判断。黄腾知道:正是周冲,帮忙隐瞒了放跑东宫案要犯。也是周冲,帮梁石重回了九烽台。因为“碎玉”宝剑,小将军与他们不打不相识。如果此次谋事能得此人相助,基本上就等于直接获得了前北方先锋营那么多人的支持。他让一夜没合眼的梁石立刻领人进屋,然后去睡一会儿。
黄腾与周冲的这一次潇城再遇,就全无当年秋狩松林偶遇的“客套”了。周冲先开口,直接拿出“南征主帅兵符”给唐鹤,承诺愿效犬马之劳。黄腾当即允其之后必是“大将军”。周冲并没直接接受,只是笑道:自己的功劳应该会比梁石高,所以比梁石高半级即可。唐鹤提议:把一切按“功劳簿”的样式提前写下来(留下一起谋事的证据,提防耍诈)。周冲当即大笔一挥签下名字。
就这样,梁石再次见到周冲的时候,周冲真的成了“自己人”。
梁石其实根本就没走,那会儿他正眼眶发红面目狰狞地立在院子的远端,手还握着腰间宝剑。他刚才一直以为自己是做了一件可怕的昏头之事。他能想到的唯一补救就是用剑。他万分后悔,甚至都不愿让人再去见黄腾,只想让人立刻永远消失……
只见黄腾乐呵呵地与周冲走出了屋门,那二人一抬头便看到了他。
他立刻溜了,虽然知道应该是没事,还是忍不住会自责……回去抓紧时间补个眠不在话下。
第二十二回 赴沙长
保住了潇城的粮草,让南征军稳住了阵脚。虽然仍有一战之力,黄腾已决定班师回朝。他们请奏皇上:占沙长、临江二郡结束南征。同时暗中分兵两路,瞒天过海:主力借道庐江郡直扑长江边的“顺天营”,另一路佯装主力沿水渠退往沙长,掩护主力撤退的同时控制已经退逃沙长城的皇三子。
第二路分的兵马不多,但同样非常重要,需要技巧。
黄腾打算隐秘地“逼宫”,突然让皇上别无选择,并且把可能的纷乱控制到最小。皇三子如果先于他回到皇上身边——想要他强硬的老父亲低头,场面肯定就要闹大了,并且变数也将增加无数——所以这是绝对不允许发生的。
分兵时,周冲主动请缨去沙长城,因为他与皇三子熟,处理起来会更有便利。
黄腾同意了,唐鹤于是又命第三营第二队同往。
潇城中的粮草,按优先满足主力退回春邱的需求进行分配,第二路兵马不能多带,要自己去沙长补给。
唐鹤已下“周大将军令”,命黄熠从沙长城提前发出补给接应“主力”撤退。
策略布置妥当后,两队人马各自从潇城出发,再见面,或许就是在京城大殿了。
“第二路”三千余兵马的组成如下:
第十营,分了管振将军一队护送大将军遗体回春邱,余下500弓兵步兵,补入了一队重骑,依旧是1000人满编,主将周冲。
第三营第二队,皇城之战携带二辆战车全身而退的唯一主力步兵队,重步兵2000,主将梁石。
三千人沿水渠徐徐往沙长郡进发。因为黄熠就在沙长城等他们,所以并不着急。
另外,还有一支船队——七艘大型载货船,加若干小船,走水路跟随。船队正载着南征军标志性的仅存的三辆“金角将军”(一辆车要两只大货船分运)。
梁石与周冲变又成了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关系,不过这次不再是上下级。
唐鹤其实反对周冲走这一路,所以专门让梁石同往盯着,以防万一。
梁石于是每时每刻,寸步不离地跟着人,到现在已经七八天了,感觉自己比先前是对方的副将的时候还夸张,比侍卫还累。他自己是觉得没必要了,但为了确保不再犯“不谨慎”的错,他脑子里强行上着一根弦。
唐鹤还提醒他多留个心眼儿,别最后反而被周冲捉去送了黄熠。
这真的会发生吗?
梁石坐在树下看“可疑人物”射箭:大部分的时间是空拉弦,反复地练某个动作、瞄准,最后也会真的射几箭,也不知道在射什么:树干、树叶,还是鬼影?射死过鸟。每日下营后,趁夜色未落,周冲都会消失这样一段时间。作为对方甩不掉的“小尾巴”,只有梁石知道是去干嘛了。周冲告诉他是因为“失手”的缘故要练习。
“春邱第一箭”,大概是觉得当钱英雄等人的面练射箭丢脸,所以天天躲起来练。(正确)
不过梁石还是挺佩服,因为换做自己,“失手”这样一次,这辈子怕是不想再摸弓了。
他看着周冲摸出了一支箭。箭,离弦而去,惊起了林中一个动静。下一瞬,摸箭,拉弓,一气呵成,“啪”地一响!第二箭比第一箭快n倍,梁石还在找是什么被惊动了,周冲已经射中了。“厉害!”他不由喝彩,现在才看清是一只小雀。
周冲哼一声,弯起嘴角——这表情像得意,又像是不满意,再摸出来一只箭,这一回,转过身瞄准了他。
“做什么。”梁石眯起眼。
“中你耳边半寸,别动。”
梁石立刻想起了曾经贴耳而过的飞矢——当年吓得他不轻。“你大爷的……”
对方瞄了半天一直没放箭,他已经全身僵硬得快累死了。
周冲放下弓,笑叹口气:“你还真是不怕啊?”想当初,他甚至没招呼人“别动”,如今,却连箭都放不了。
“好端端的,你找鸟练去不行?”梁石没好气地爬起,“回去吧,天已经黑了。”
“唉!鸟儿我随便中,你不都看见了?我得练过你这关才行……”周冲说着去树林里捡那两只箭,边走边又在瞄准、比划。
梁石看那神经兮兮的样子也算明白了:感情是有了“心魔”,非拿人来练才能克服。
周冲背好弓箭,笑着返回,手里还抓着那只没手掌大的小雀:“打个牙祭,塞牙缝都不够。”
梁石早等不及想走了,回过头:“你练几次能过?”
“啥?”周冲追将上来。
“胳膊边半寸。下回准备好了说。”
“啊?那肯定要耳朵边上才行啊!”周冲睁大了双眼。说实话,不是挑战非生即死的压力,对他来说意义不大。
“……那!那一次够了吧?一寸!”梁石简直无语,要不是讨厌自己像怂了,早叫人‘滚’了,“你打算离多少步啊?”虽然其实确实是有点怂了。
周冲已经在笑了:“哦,原来你只能信我‘一寸’啊……”
梁石不想再理了,管自己走路。
“怕什么?我其实一次都不会练。”
“哦!”他狠狠一瞪。
“咳咳…”周冲按住胸口咳着垂下眼,“心脏不行……这辈子没胆儿。咳…你愿意,已经够了!”抬眼笑道。
心脏不行?
梁石想到了对方说过怕他死?那片段,曾经完全没引起他的注意,这一晚上后来被反复想起。
反正他是不信唐鹤说的话了。
那日之后,周冲就不再练箭了(有人肯这么信他,确实帮助他良多),梁石也不再那么夸张地一直跟着人了。
但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从那日起,梁石感觉周冲按胸口的次数渐渐增多,还时不时咳嗽……按说,对方之前挨怪物的那一掌,喝化瘀汤剂调养,不舒服一段时间肯定能好。不过入十一月后天气突然转寒,加上连日阴雨,将士们衣物薄凉没有补给。受凉不利恢复,也容易生病。
却说这一日雨转大,他们终于爬入了沙长郡地界。晚上气温骤降,雨水让生火都费劲,士卒们瑟瑟发抖地缩在帐篷里,吃不饱穿不暖,萎靡不振。梁石巡视完营地回到大帐,浓重的草药味扑面而来。军医在煎药,周冲在小憩,其他将领正在分晚饭和袄子。今日士兵从附近村镇置办了十来件薄袄,按品级分配,已经给他留了一件好的,吃、穿都已经放在了他的位置上。梁石直接让手下把袄子送去给刚才看到的生病的士兵了。这下其他人都不好意思再拿,最后除了周冲一人留了两件,其余薄袄都分给了体弱的人。
晚饭则继续是野菜粥,从士兵到将领差别不大,人均一大碗,一半是水。
潇城分粮时他们拿的本就不多,“大帅帐”早就下令黄熠提前分拨补给,但他们目前还没收到后军任何消息,何时能得到补给更心里没底。眼看到沙长城还有十七八天的路,粮草已经进入倒计时,只剩七八天,众人操碎了心。
人到齐以后,一边吃饭一边开会。
有人忍不住道:“这鬼天气,我们走不快,他们(粮草)估计走得更慢。周将军直接派人催催黄将军吧?拖不了太久了,将士们都要病倒了。”
周冲还在喝药汤。只见他放下碗,捂住嘴咳到眼泛泪花,把所有人都吓一跳,他边上的梁石也是一直瞪着看。第十营的将领已经起身叫去军医,周冲一摆手:“来碗温水!咳咳…苦……”一番折腾后,周冲用温水漱过口,叹一口气,“黄熠自退往沙长,其实就再也没了消息……不能是出了什么事吧?”
这谁想得到?气氛立刻紧张起来。无人能答。
最后他们决定立刻派人往前探路,寻找传令兵或者补给行至的位置,一直到沙长城。
商完所有事物后散帐休息。
大帐收拾后睡四个人,第三营主副将占帐篷的一侧,第十营占另一侧,中间空地放战甲、矮桌等物,今晚还升了火盆。
梁石铺好睡铺,看对面第十营的副将老哥一直在搓手,似乎冷,便提议把自己在火盆边的位置相让。何况对方还是因他让出了薄袄。老哥欣然同意——麻庆(31),曾抱拳对他说“不打不相识,望海涵”的家伙,后来和他也成了朋友。
换完位置,梁石刚要躺下,便听麻老哥开始对他的下属说一些奇怪的话:梁将军在第十营时多棒多棒,云云。
麻老哥与他隔着火盆加一个周冲,说远不远说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