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茶病美人洗白后-第7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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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长负当时一心想要分化南戎,挑来挑去选中了他,在他十三岁那年化名乐有瑕,收了赫连莳罗当徒弟。
后来,赫连莳罗登位,他便不告而别,从此便再没有见过。
结果现在,一切都被打乱了。
“我已经查了,赫连莳罗倒是没死,但据闻,大君这第八子似乎有什么隐疾在身,平日很少出来见人。不知道搞什么鬼,我总觉得这一次的政权更迭不简单啊。”
关键是,事情的轨迹改变,总是容易带来许多未知的变化,让人心内隐隐不安。
曲长负道:“南戎终究是异族,不管是否同咱们结盟,也不管谁来当君王,最终的考量,都是出于南戎的利益。我不担心他们,但我觉得,不该寄望于他们。”
靖千江道:“你说的对。说来说去本国壮大才是真的,偏偏哪里都有人搞内斗,真是吃饱的撑得慌。”
曲长负说:“什么也没有真刀真枪拼一场来得痛快,有的时候坐在这里纸上谈兵,可真比不上驰骋沙场的滋味。所以我时常还挺羡慕你。”
靖千江知道曲长负的抱负,一个人如果成日研读兵书,运筹帷幄,却总是难得放开了去满怀热血地厮杀一次,确实是件很遗憾的事。
更何况宋太师等人已经出征许久,曲长负虽然不说,也一定很担心他们。
靖千江没有拿什么曲长负身体不好的理由来败兴,只笑道:“你想去吗?以你的官职和升迁方向,最近要当大将军怕是难了。不过咱们找找机会,以后肯定没有问题。”
他走到曲长负身边,摸了摸他的头发,说道:“宋太师那边你也别担心,我在军中消息快,目前为止,仍是平安。”
曲长负道情真意切地说:“璟王殿下,像你这样的好人,以后一定会有大造化的。”
靖千江默默将放在他头发上的手收回来:“……你还是别夸我了,听的人真害怕。”
两人这是在曲长负的书房中,正说着话,外面忽然来了人,轻轻叫一声“少爷”,说是东宫卫尉李吉求见。
东宫卫尉的品级不低,虽然不待见齐徽,但是李吉亲自出面,曲长负还是要给些面子的。
他亲自去迎人,李吉进来后没想到靖千江也在,怔了怔,行礼道:“璟王殿下!”
靖千江:“哼。”
曲长负视而不见:“李大人请坐,你今日拂夜前来,必有要事罢?”
话虽然客气,但意思就是告诉他有事就说,要是沟通感情一类的,就可以免了。
李吉知道他在太子心中的地位,不敢怠慢,说道:“曲大人,下官日前查到一件事,禀报上去后,太子殿下说此事同您有关,便让下官前来知会一声。是关于宋彦的。”
曲长负道:“请讲。”
李吉便把来意说了。
原来自从黎秋河死后,齐徽就一直在派人盯着宋彦,并令人将宋彦每天做的事情都事无巨细,写下来给他过目,甚至连吃喝什么穿什么都不放过。
宋彦的行动看起来十分正常,除了有天晚上他出门去看庙会,不小心被跟丢了之后,再也看不出来其他不对劲的地方。
但还是让齐徽发现了一处破绽。
说来也简单,那就是他发现,宋彦的吃穿越来越好了。
就在前日,宋彦在醉乡楼买了一包芙蓉糕,一只酒酿鸡。
昨天又有个裁缝上门量尺寸,似乎是要添置几件冬衣。
这本来是一件最寻常不过的事,但是宋彦如今已经不是宋家的人,也没有差事,黎秋河死后留给他的积蓄如果这样花用,只怕不到一个月,家底就会全空。
齐徽了解宋彦的为人,他如果不是已经有了来钱的法子,绝对不会如此不顾往后。
于是,齐徽便趁宋彦不在家的时候,派暗卫将他所住的地方仔仔细细地搜查了一番,终于有所发现。
“宋彦不知道从何处弄来了一批宝物,就放在他家中灶台底下的一处暗室里面。”
李吉道:“我等查看之后没有挪动,便回去禀报了太子殿下,殿下说将这个消息说给曲大人听,看看曲大人是否有什么安排。”
最近曲长负的关注点已经被边关打仗和运粮的大事全部占据了,更何况他病了一场,早就将宋彦这人忘在了脑后,没想到齐徽竟然有这样的发现。
曲长负直觉感到,李吉口中的宝物,或许会跟黎秋河不久之前的死有关系。
更有甚者,说不定上辈子黎秋河会莫名其妙的丧命,也是因此。
——毕竟曲长负自己心里清楚,他根本就没杀过黎秋河。
当趁宋彦不在来到黎家的密室之中,曲长负打量着那些宝物,印证了自己的猜想。
靖千江昔日南征北战,基本上已经见识过了各地风物,眼光很毒:“这看起来像是南戎的东西?”
曲长负道:“是。”
他弯下腰,捡起一把银白色的长剑端详,然后递给了靖千江:“眼熟吗?”
靖千江把剑接过来,看到了上面熟悉的花纹,脱口道:“这是回澜啊!”
他将剑出鞘,随手轻轻一抖,里面的剑刃随着他的力道卷起又抻直,原来竟是一把软剑。
曲长负道:“这不是回澜,我的佩剑早就断了,况且在这个时候,世上也还没有回澜剑,这是仿制的。你知道这代表着什么吗?”
靖千江当然知道,这代表着,南戎也有人重生了。
而根据目前所有人的命运变化来看,重生的那个人很有可能就是赫连耀。
——上一世曾被曲长负算计死的左思王,如今新任的南戎大君。
如果是这样的话,他的登位,南戎如今一系列的异变,便都有了解释。
赫连耀跟曲长负之间,可丝毫没有什么旧日的交情,如果这柄佩剑真的是由他下令仿造的,那只能解释为仇恨。
他已经登位,如果是这样,一旦赫连耀知道了曲长负的真实身份,后续将会有数不尽的麻烦。
靖千江的脸色一冷。
两人站在密室之间,一时各怀心思,都未开口,只听耳畔静谧无声,只见满室宝光生辉。
片刻之后,靖千江哼了一声,随手将手中仿制的回澜剑抛出,自己侧身抽剑,已将回澜连鞘带刃,从中斩断。
他说:“不管他想做什么,我绝对不会让人伤害你。”
曲长负开口欲语,转身的时候目光无意中在地面上一扫,却是立刻握住了靖千江的手腕。
靖千江一怔,又忍不住看了一眼他主动握住自己的手:“怎么?”
曲长负道:“你没有往剑刃上抹毒药的习惯吧?”
以靖千江的性格,应该是不大瞧得起这种手段的,果然靖千江道:“没有啊,怎么可能。”
曲长负没有松开他的手,冲着地面一努嘴。
因为这里的东西都是陪葬之物,并不实际使用,力求装饰华美,因而那柄回澜剑也是用银子锻造而成的。
此刻被靖千江的剑刃一劈,断口处已经发黑,明显是染了毒。
这柄佩剑靖千江经常携带,上面的毒药如果不是他自己涂抹的,难道有人故意以这种办法谋害他?
按照以往曲长负和靖千江的环境以及经历,被人在兵刃上下毒谋害也不算是稀罕手段了,最坏的情况是,靖千江此刻便已经中毒。
靖千江意识到后,连忙挣脱曲长负的手:“那你还离我这么近。”
他退开几步,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剑,拿出一块碎银子,在剑刃和剑柄剑鞘上一一触碰试探,发现只有剑刃的前端才会让银子变黑。
两人的神色都稍稍缓和了一些。
曲长负道:“看来不是人为,你用剑刺什么了?”
靖千江的佩剑自然有专人负责擦拭打理,每日的佩剑也根据服饰改变,但显然这毒并没有被普通的擦剑之法处理干净。
听到曲长负问,靖千江说了句“没有吧,这柄剑我已经几天没带出来了“,而后突然想到什么。
他道:“不对,我用这柄剑刺过黎秋河!”
曲长负显然没有理解靖千江的意思:“你还跟他有过冲突?”
靖千江道:“不是,是在他死后。我怕他是假死,索性捅了他胸口一剑。”
曲长负道:“也就是说黎秋河的尸体上有毒?”
他说完之后立即否认:“不对啊,他明明只是冻死的,若尸体上有毒,刑部验尸的时候又怎会没有察觉?除非——”
靖千江道:“你想说什么?”
曲长负沉声道:“除非他们所验的尸体,不是黎秋河。”
靖千江道:“我之所以后来去看黎秋河的尸体,就是怕他假死,被人冒充,但那个人绝对没有易容伪造的痕迹,我……”
曲长负道:“我说他们所验的尸体不是黎秋河,可没说你看见的不是。”
他的反应实在太快了,这件事又有点绕,靖千江沉思片刻,这才蓦地明白了曲长负的意思。
“你是说刑部所查验的尸体跟我看见的不是同一具?他们验尸的时候,那个被冻死的人并不是黎秋河,后来放在刑部的那一具,才是真正黎秋河的尸体——他是被毒死的?”
曲长负道:“不错,我不光怀疑他的死亡原因有问题,我觉得他死亡的时间也有问题,否则换尸不过是多此一举。”
他负着手,在那堆莹莹散发出华光的宝物之前踱了几圈,然后脚步一定。
曲长负将自己整理好的思路说出来:“会不会是……当时在山上,黎秋河是假死脱逃,所以运回刑部盯着黎秋河名字的,不过是其他真正被冻死的小兵。而后又发生了什么变故,让他假死变真死,尸体才被换回?”
“实在合情合理。你的头脑当真没的说。”
靖千江道:“顺着这个思路,至于能够发生的变故,我只能想到地下这堆价值惊人的珠宝,而最先知道这些珠宝的人,只有宋彦!”
曲长负道:“你怀疑他杀了自己的父亲?”
靖千江反问:“不可能吗?”
曲长负想了想:“嗯,倒也没什么不可能的理由,不过也只是你的猜想。”
他琢磨了一下又说:“就不知道上一世害死黎秋河的真凶是不是也与如今相同。记得那时他突然出现在我面前,扑在了我的剑锋上,全程的行动诡异而又迅速,根本叫人来不及询问。”
他被冤枉误会了很久,但基本上从来不提。
靖千江默然,将手放在曲长负肩膀上。
曲长负被他一按,瞬间警觉,猛地抬头往门口看去,手已经比出攻击的姿态,却发现并没有什么异常动静。
靖千江:“……”
曲长负这才回头看了看靖千江,奇道:“没人来你拍我做什么?哦……以为我需要安慰?”
靖千江道:“……没有,我想多了。那什么,我找人鉴定一下剑刃上沾到的毒吧。目前的疑点,还得找到宋彦才能询问。”
可宋彦失踪了。
谁也没想到他竟然会如此警觉,这边才刚刚被猜到一些作为,甚至还没有人能拿出明确的证据,宋彦便再也没有回到过他的家中。
第67章 看取玲珑意
负责跟踪他的东宫暗卫说;最后一次见到宋彦,是在倚晴楼之前。
而那时正赶上周王与二驸马前去用膳,前呼后拥之下人员混杂;稍一错神;他竟然就不见了踪影。
那装满了一整个房间的珠宝,前后不知道搭进去多少条人命,竟然就此没了主人。
不过这个发现;倒是让军粮队遇袭一案出现了转机。
尚在禁足的魏王在府中静心读书;翻阅各方图志;发现了里面记载的南戎墓葬风俗以及巫术;并据此上书,制定了以陪葬珠宝作为诱饵缉拿真凶的计划。
在多方配合之下,魏王的计划得以成功,将之前数名在半夜里装神弄鬼的南戎人当场抓获。
因为目前郢国还在结盟的问题上与南戎磨合着,皇上暂时将这些人关押起来,但没有处置;倒是因为念及旧情,借着这个由头解除了魏王的禁足。
这件事让人们意识到,隆裕帝对齐瞻还是很宠爱的;一时又有人观望风向,前往魏王府道贺。
然而这回魏王的作风却是较之平日低调许多,并不怎么接见来客;只是在府上安心读书。
直到曲长负上门。
齐瞻本来谁都应该不见;但他又很想看看曲长负见到自己翻身后会是什么表情;更加对对方的来意有着几分期待。
因此他几番犹豫,将对方晾了半个时辰之后,还是慢吞吞地出门见客。
曲长负面色如常;不见惊慌恼怒,也未带讨好,起身行礼道:“见过魏王殿下,一别多日,殿下风采如昔,令人欣慰。”
齐瞻抬手示意他免礼,坐下道:“是欣慰呢?还是失望呢?”
曲长负叹气道:“殿下这样说话,看来是不欢迎下官上门,那下官便告退了。”
他说着提了衣摆,站起来就要走。
齐徽愣了愣,将他拦住,又好气又好笑:“曲长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