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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绿茶病美人洗白后-第3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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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箭势未竭,正砸在骊妃的裙角边上,使她惊跳起来,猛抬头向外看。
  马蹄声,马嘶声,马背上的人轻巧跳下地面之声。
  身着骑装的高挑青年拎着把长弓,不过须臾便随后出现在了帐篷外面。
  他用弓柄轻轻将门口的侍女一拨,踢开地上的珠子走了进来,显得嚣张之极,漫不经心之极。
  骊妃是真的被吓了个够呛,厉声道:“璟王,你在做什么?!”
  靖千江的目光在帐篷中一绕,确认曲长负应该是没受什么委屈,心中怒意稍减,抬眉无所谓地笑了笑道:“不小心射偏了,娘娘勿怪。”
  他伸手指了指旁边的小宫女,颐指气使:“去,给本王把箭捡回来。”
  他的语气完全没有诚意,骊妃气怒道:“放肆!你太没有规矩了!”
  靖千江斜睨着她,冷冷笑道:“骊妃娘娘,请看看清楚你面前站的是什么人,‘放肆’二字,可不该你与本王来说。”
  他如此无法无天,骊妃反倒完全没有办法,这若是普通的皇子,需得叫她一声母妃,她还能申斥一二,偏生璟王是先太子的独苗苗,身份金贵的很。
  他本身战功赫赫,传闻中更是有一些先太子留下的势力旧部暗中保护,而皇上对他就算可能有所猜忌,目前更多的也是怀念宠爱,这样的身份,骊妃根本没法招惹。
  她今日净是碰钉子,运气也是差极了,只能冷着脸默认小宫女为璟王捡了箭,眼看他礼也不行,大摇大摆地离开。
  经过曲长负身边时,靖千江侧头笑道:“曲大人可是也要离开,同行吗?”
  曲长负略颔首,两人便一同离开了骊妃的帐篷。
  “他、他他他们……”
  骊妃指着两人的背影,气的连话都说不利索了,猛地反应过来:“这璟王不会就是为了曲长负来的吧?难道他也有拉拢此人的打算?”
  这么一想,骊妃只觉得心头更加气恼焦虑。
  本来以为答应支持曲长负同齐徽的来往,便是对他最好的赏赐,没想到这小子还挺抢手,怪不得态度那么强硬,还敢说对她的儿子不感兴趣。
  她转身,急促而低声地说:“把昌定王妃给本宫叫过来!”
  *
  等到出来之后,靖千江的脸色才沉了下去,按着曲长负的肩膀上下打量,问道:“她没有为难你吧?你可在她那里吃了东西喝了茶,身体有不适吗?”
  曲长负道:“殿下,你太紧张了。这是对我能力的怀疑,我要表达不满的。”
  靖千江默然,然后松开了曲长负的肩膀,说道:“确实。”
  其实他的心很冷硬,当初少年遭逢族中变乱,没有紧张过,而后驰骋沙场,往来于血肉枯骨之间,也从未失态。
  只有曲长负……
  面对曲长负的时候,他一直在克制着自己的各种本能反应和欲望,上一世,他要离开摆夷回到京城,他要襄助齐徽登位,自己都由着等着,一路追逐相伴。
  但压抑的太久,就很难控制真实的心情,尤其是在经历过生死之后。
  付出再多、伤情再多,如果是这个人,他都愿意承担。
  可感情这种事就很难控制了,爱的越深,越放不开。
  靖千江不能再忍受看到对方受到任何伤害,亦不能再忍受他离开自己身边,为了旁人呕心沥血却被辜负。
  曾经以为天人永隔的那道身影触手可及,紧拥入怀再不放开的欲望在胸腔之间涌动。
  这回,他的心上人,他要自己好好地珍惜,断不会再放手。
  只是想打动曲长负,还需要很多、很多的耐心和努力。
  靖千江毫不讳言:“说实话,经历过上辈子的事,只要跟齐徽沾边的人,我都会很警惕。重蹈覆辙的代价,我可承受不起。”
  他目光向前一瞟,忽又张开弓,把刚才那支箭重新搭了上去,慢慢抬臂,对准曲长负的身后:“瞧瞧,说人人到。”
  曲长负回眸,见是齐徽过来了,他身边的侍卫看见璟王竟仿佛在瞄准太子,大惊失色,纷纷举起刀剑,呼喝着挡在齐徽前面。
  靖千江却大笑一声,嘲道:“瞧这些人的蠢样,一帮软骨头!”
  他放下弓:“你大概有话要跟他说,我不打扰了。”
  靖千江顿了顿,又低低道:“自己小心,保重身子。莫……莫被人给哄了。”
  最后一句话声音发虚,仿佛又有点不好意思出口似的,曲长负抬眉看他,靖千江却一低头,并不与齐徽打招呼,披风一扬,翻身上马而去。


第29章 意气入云天
  齐徽是听说骊妃召见曲长负;才急匆匆赶过来的。
  他本来正在议事,连身上的太子袍服都没来得及换下来,结果远远就看见靖千江同曲长负站在一处不知道说了什么;还拿箭对准了自己。
  他心头忽地一沉。
  不是畏惧靖千江手中的箭;而是齐徽忽然觉得,眼前这一幕让人心里非常的不舒服。
  上一世,齐徽能看出来靖千江多半是很喜欢曲长负的;但直到曲长负死后;他才惊讶地意识到;原来靖千江的感情可以这样深。
  但那个时候;这些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他同样沉浸在失去挚爱的痛悔之中。
  曲长负性子冷,但偏偏七分冷淡中又带有三分天成的风流肆意,招惹无数相思。
  不光是靖千江,包括谢九泉、苏玄、李裳等人的心意,齐徽全都能看出些许。
  但他未在意过;因为他深知,曲长负的心思只在自己身上,他全心全意襄助自己;无论是出于怎样的目的和感情,都足以让齐徽不把其他人放在心上。
  他们之间即使出了问题,也只是属于他们两个人的事。
  可是就在刚才;他忽然觉得;靖千江同曲长负站在一起;似乎带着种格外的默契,似乎……把自己排斥在外。
  齐徽压了压心思,快步走到曲长负身边;问道:“没事罢?对不住,母妃那边,是我没有顾全到。”
  曲长负微仰着头,眯了眼去看天上的太阳,漫声道:“没关系。这种事情,我每年都会碰到很多,小打小闹的,不值当放在心上。”
  “不、不是。”齐徽艰难开口,“你应该放在心上。”
  曲长负看了他一眼。
  就是这一眼,仿佛给了齐徽无尽的勇气,支撑着他放下一贯的自负与骄傲,把原本这辈子都难以出口的话,说了出来。
  “我母妃为人素来固执己见,又总爱插手我在朝堂上之事,原先我知道……她也曾经常私下召见你,定是……教你为难了。但我当时只想,以你的本事,这些事都处理的来,亦……未曾替你分担什么。”
  齐徽将这些话说出来,只觉得字字锥心:“除此之外,更有怀疑你与叛王勾结,派你前往平叛,却不给援兵相助,有意试探;与你相约饮马渭水,西行时却刻意留你镇守京城……”
  “你当初来到我身边,我曾说过,卿有国士之才,必以国士之礼待之,但渐行渐远,却是疑忌愈深,终至……终至铸成平生大错!”
  “对不住……”齐徽用手蒙住了自己的眼睛,颓然道,“过往种种,我做错了。”
  他放下手臂,凝视着面前的曲长负,小心地、殷切地、满腔悔恨又满腔期冀地询问道:“咱们……还能重新开始吗?”
  “这一世,我一定说到做到,无论发生任何事,都永远信你,无论遇到什么困境,都断不会再教你委屈为难……”
  曲长负只是负手望天,悠悠听着他说,待到两人之间静默下来了,他才收回目光,问道:“殿下还记得,你我真正开始决裂,是在何时吗?”
  齐徽不想答,但又不得不道:“是黎秋河之死。”
  黎秋河这个名字,对于两人来说,应该算是他们合作多年当中,最不愉快的一段回忆。
  此人在齐徽幼时,曾是他身边的一名贴身近侍,负责护卫太子的安危,等到齐徽十五岁那年,假死后前往西羌卧底。
  可以说他是看着齐徽长大的,很大程度上弥补了齐徽幼年不被父亲关爱的缺失,齐徽对黎秋河的感情甚为深厚。
  可是就在一次,黎秋河因为过于思念留在郢国的妻子儿子,悄悄潜回来探望,却被曲长负所杀。
  也是从那一次开始,齐徽深刻地意识到,曲长负实在是一个狠心的人,为了达成目的,他可以不近人情,牺牲一切。
  说来黎秋河跟他还有亲戚关系。
  黎秋河的妻子是宋太师的侄女,也就是曲长负的堂姑。
  他假死之后,儿子被过继到曲长负的二舅名下养大,便是曾经的东宫侍读,如今的翰林院编修宋彦。
  虽说军法规定,卧底私自归国理当处死,但法理不外乎人情,曲长负亲自动手的时候,却丝毫没有考虑自己的表兄和姑母。
  心寒愤怒都是有的,但偏生他对旁人狠心,旁人却总是对他没有法子。
  齐徽最后还是选择揣着明白装糊涂,帮着曲长负把事情遮掩了下来,只说黎秋河急病发作,不治离世。
  此后为了补偿,他倒是对黎秋河之子宋彦更加优厚了一些。
  不过终究亲疏有别,一直到死,齐徽都瞒着宋彦这段真相,以免他对曲长负不利。
  此时曲长负忽然提到了这件事,让齐徽瞬间不知道应该如何回答。
  顿了顿,他才说道:“这一世黎秋河还没死,我会派人警告他不得玩忽职守,擅自回到郢国,避免你们之间的矛盾。”
  曲长负道:“是吗?”
  齐徽恳切道:“既然生命都可以从头再来,那么一切都还有弥补的机会。我们一起出生入死,共历风雨,我知道你志在凌云,你要的我都可以给,甚至包括我这条命1,只……只当我求你,留在我身边。”
  如果这时候有任何一个外人在,一定都会惊讶到眼珠脱眶,高贵冷峻的太子殿下,竟然也会有这样低声下气,极尽温柔的时候。
  但曲长负眉目沉静,却道:“真是感人的说辞。可惜殿下,你我之间的裂隙,从来不在于重生多少次。”
  “我相信你此刻说的话皆为真心,你或许可以为我死,但你活着,坐在这个位置上,就不能够放弃手中的权力。太子啊,权力令人着迷,抓的愈紧,愈怕失去,愈不容许忤逆背叛,如此,便会生疑。”
  齐徽道:“我不会……”
  曲长负摆了摆手:“我不否认,多年并肩,风雨同舟,或许每次一战的默契之后,会积攒出那么一分两分的真心,但这东西太不易消磨,所以,我早扔了。”
  他总是这样的清醒残忍,齐徽忽然说不出话来。
  曲长负却是一笑:“没法反驳?我了解你,因为咱们本就是同样的人。上一世我帮你,我跳崖,皆是为了我自己,从头到尾都跟你没有关系。”
  他一转身,衣袂飞扬:“我们回不去了,也不值当回去,前尘如何,尽忘罢!”
  *
  太子这个位置,不好坐。
  齐徽生长于深宫的刀光剑影之中,每一程走来,都是步履维艰。
  但同样,世间之人穷尽毕生所追求的名、权、利,他都唾手可得,被万千人景仰注视,显赫无比。
  于求而不得之苦,从未识得其中滋味,今日方知,竟是心痛至此。
  他看着曲长负转身离开自己,他的身姿挺的那样笔直,又那样淡漠,灿烂暖阳照在一袭青衣之上,仿佛也只剩下了寂寞。
  他觉得胸口一阵钻心的疼,这人说话总是七分真,三分假,仿佛真心,又太过骄傲。
  谁又真的可能无坚不摧。
  非得一路跌跌撞撞,头破血流,才能学会痛了也不说,伤心也不显露,站在那里,冷硬的似乎不需要任何感情。
  为什么当年不懂这些呢?
  齐徽不想再看曲长负的背影,猛地转过身,只见宋彦朝着自己走过来。
  看到他的时候,宋彦脸上露出一抹惊讶之色:“殿下,您……”
  齐徽抬手一抹,这才发现,自己不知何时,竟然落泪了。
  他不语,将眼泪擦去,开口时仍是平时平淡的语调:“俊才,近几年可曾有过你父亲的消息?”
  宋彦还在因为看见齐徽落泪而震撼,不提防他又问了一个这样的问题,怔了怔才道:“没有啊。殿下,父亲即便想要与家里的人联系,也必然是先将书信通过东宫暗卫之手,这点他自然不会违背。”
  齐徽颔首道:“孤明白。只是随口一问,你也不必紧张。”
  这次,他一定要好好关注黎秋河一事。
  毕竟他与曲长负之间的关系已经脆弱到经不起半点折腾,但齐徽并不愿放手。
  宋彦沉默了一下,试探着问道:“方才臣见殿下在同臣的表弟交谈,此时您神色有异,不会是他冒犯了殿下罢?”
  齐徽不欲多说:“他没有。此事你不必管,下去罢。”
  宋彦退下之后还忍不住在心里思量,宋家的整体立场虽然中立,但他身为东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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