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白甜反派改造计划[穿书] 完结+番外-第2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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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久不见,真的好久啊……”知意拉着他去往一旁的石桌,然后献宝似的将怀中的东西递过去,“山下香客送的,镇上铺子的酥点米糕,还热着,阿意你尝尝。”
他是少年心性,活泼爱闹,得了新奇玩意儿就想着和自己的好友分享,平生十几载,他只有梅知意这一个友人,一腔热意也都给了这人。
油纸包一打开,米糕还冒着热气,知意咽了咽口水,眼睛亮晶晶的,一昧不让他下山,这米糕他也没吃过。
明明已经过了十多年,梅知意看着面前的少年郎,脑海中又浮现出当年冒冒失失扯住他衣袍的小和尚。他那时听到小和尚吵着不喝姜汤,一时好奇,便现了身,谁知这小娃娃自己生着闷气,竟然在雪地里乱画,他沐浴佛光,第一次见这等放肆的出家人。
鲜活得如同暖阳。
梅知意唇角微弯,霜意消融:“你吃吧。”
“你吃!”
两人退让了个来回,谁也没伸手,最后相视而笑,一昧过来时见到的就是这副画面,他垂下眼帘,掩住了眸中的担忧之色。
“师父!”
一昧点点头:“知意,梅施主。”
知意托着腮好奇道:“今儿个是什么日子吗?师父,你怎么穿得这样正式?”
一昧几十年如一日,总穿着他那件朴素的麻布僧袍,今日却换了一身金缕法衣。
梅知意眸中情绪不明,最终什么也没说。
昔日扯着自己僧袍亦步亦趋的小娃娃已经比自己高了,一昧目光恬淡:“为师即将圆寂,你明早启程……”
“师父!”知意慌忙起身,“师父你是骗我对吧,师父你一定是骗我的,师父,师父……”
他说着说着就流下泪来,一昧摸了摸他的头:“知意,听我说,今夜我圆寂后,你要立刻下山,你生时负祥瑞,佛骨丹心,应以普度众生为己任,切勿囿于世俗人情。”
白白软软的米糕从热变凉,终究没人品尝一下。
佛堂里点了长明灯,大雪覆盖了漫漫长夜。
知意跪在佛堂内,一昧在世间只他一个牵挂,最后的送行也理应他来做。
梅知意站在佛堂外,对着佛堂内躬身一拜,一昧救过他,恩情难偿。
两人静默无言,一直守到后半夜,一昧圆寂,知意紧紧攥着手中的佛珠:“阿意,我生来孑然,自记事起就跟着师父,我随他出家,相伴十几年,他总是不爱笑,只会给我讲佛经,还会逼我喝姜汤,他熬的姜汤特别辣,我每次都告诉他我不喝,但是他每年冬天都煮,非要我喝一大碗,他,他……你说,他是不是特别不好……”
梅知意垂下眼睫,静静地听他讲,讲过往岁月,讲那个刚刚离开的人。
“阿意。”小和尚仰起头,用力眨了眨眼,他哭得嗓子都哑了,说出的话轻缓沉抑,“阿意,我没有师父了。”
他本该是无忧无虑的模样,却突然之间没有了笑容。
梅知意迟疑半晌,伸手摸了摸他的头:“知意,你还有我。”
“二位情深义重,令吾好生感动。”
带着讽意的熟悉笑声突兀响起,令两人一震,梅知意迅速反应过来,将知意护在身后,他掌心寒光狰狞,弯刃指向半空。
“小妖,看到你好好活着,神思清明,吾很欣慰。”男人指尖抵上刀锋,任由那寒光划出一道血色,他将指尖点在唇上,尝着那点血的味道,哭脸面具在长明灯下显出鬼魅之态,他打量着梅知意,忽而勾唇,“自断灵体,为了救你,老和尚花了不少心思吧,一生功德散尽,落得个不得好死的下场,真是活该!”
知意踉跄上前:“这是什么意思?什么叫功德散尽?”
梅知意眸光一暗,心里没由来一慌,他左手持刀丝毫不见畏惧,飞身扑向来人。
面具男不紧不慢地躲开,带着笑意的声音尤为恶劣:“老和尚没告诉你吗,佛前无妖,他救了这小妖,须得化去一身功德,他是你佛的罪人,罪无可恕唯有一死。”
知意捏着佛珠的手紧了紧,久久没有出声。
梅知意心中慌乱,趁隙望去,正对上一双空寂的眼瞳,风雷初动大雨倾盆,一眼就把他浇了个透心凉。
面具男趁机来到知意身后,匕首抵上他的脖子,俯身凑到他耳边,低声轻笑:“小和尚,吾想与你做个交易。”
说着,面具男将匕首翻转,刀面在知意咽喉处拍了拍:“佛与妖殊途,你杀了那小妖为你师父报仇,吾放过你,如何?”
脖颈处的匕首冰冷,知意颤了颤,偏头看向身后之人:“此话当真?”
在他出声之时,梅知意握着弯刀的手抖了一下,愕然一瞬而过,他看着自己空荡荡的右臂,眸底只余一片苦涩。
罢了,终究是他欠下的债。
面具男看起来心情不错,温柔地抬起知意的手,将那把匕首放入他掌心:“去吧小和尚,让吾见识一下佛骨如何诛妖。”
知意握紧了匕首,他的视线被雪色占据,他只看得一个人,那个人是世上最有佛性的妖,是他……最好的朋友。
刀尖刺破皮肉,没有停滞继续插入,完全没入身体,知意心头惊惧,温热的血顺着他指缝流下。
“真是,好得很啊,出家人不打诳语,小和尚,你让吾好瞧啊。”面具男一掌击开知意,捂住腹部的伤口,笑得嗜血又疯狂。
梅知意下意识接住被击飞的人,压住心底的疑问,反手将弯刀掷出:“不可说,濯污。”
弯刀金光大盛,凝结了梅知意此生修为,他是草木化形,得佛光普照慈悲平和,这一杀招,便是他为今日所备。
趁着面具男后退之际,梅知意揽着人迅速转身,墙边梅树焦黑枯萎,他已是强弩之末,眼下最重要的是平安护送怀中人离开。
星云如过眼云烟,到了山下他才停住步子,一落地知意便退到旁边,呆呆地看着自己的手,那双诵经念佛敲木鱼的手,此时沾满了污浊肮脏的血。
梅知意眉头一紧,握住了那只手,慢慢地擦着上面的鲜血,单手不便,他一点不嫌烦似的,仔细地动作着。
“为什么?”他声音晦涩,垂着眼睫不敢抬头,“我害了你师父,为什么,不杀了我?”
知意蜷了蜷手指:“因为我只有阿意了。”
梅知意动作一滞,苦涩道:“那人说得没错,你是佛,我是妖,佛妖殊途。”
林间冷风氤氲成雾,初雪的凉意又泛上来,他在万籁俱寂的深夜,抬起一双清透明亮的眼:“佛与妖殊途,我与你同归。”
霜雪吹满头,也算是白首。
“小和尚想与小妖同归吗?实在是可惜,如今你们逃不出吾掌心,吾向来不愿成人之美。”
弯刀不可说,灵体所化,梅知意不消,不可说不灭。面具男敲了敲弯刀,激起刀锋嗡鸣,不知他用了什么手段,那弯刀竟从中间裂开,硬生生分成两半,而后便裹着浓郁的黑气袭来。
妖的千年相当于人间的十几载,说到底,他不过才十几岁,他在佛前参拜化形,认识了一个热烈如暖阳的人,那个人会在冬至给他剥一个冒着热气的鸡蛋,会给他留着热乎乎的米糕。
梅知意左手握住断刃,而他的眉心,则插着一柄短短的匕首。
他挡在知意身前,如同挡在佛堂前。
他生于佛前沐浴佛光,一生早已注定。
他护住了他的暖阳。
他为他的佛战死。
这个大雪夜,小和尚没有了师父,也失去了他唯一的友人。
知意慢慢阖上了眼,他有一身佛骨,未渡世人未济天下,便被生生拆出,一根根一寸寸,从血肉中缓慢剥离。
他怀抱一株枯梅,昏死过去,怀中佛珠手串掉落,金芒凝成光柱,击中了举着佛骨欣赏的男人,那张画着哭脸的面具掉了下来,露出底下遍布红色胎记的脸。
从密林深处走来一人,宽大的斗篷遮住了脸,身量一米出头,像是七八岁的孩童,他拿着与面具男一样的匕首,狠狠地钉入了男人的心口,完全没有犹豫,一刀接着一刀。血液溅了他满身,接着他又将男人四肢与周身大穴全部扎了个遍,这是弑杀修者最彻底的法子,确保被佛光重伤的人彻底死透后,他才停下动作。
那人捡起地上金光莹润的骨头,随手扔到知意身上,被强行取骨,佛骨离体不超过一个时辰可以自行融入,没过一会儿,被拆出的佛骨就融进知意体内。
月华流转,风雪掀起斗篷,惊鸿翩跹,露出那人形状优美的桃花眼,和他眼底的滔天恨意。
起于风雪,终于风雪,旧梦终故人至。
天高云远,暮色落满梅林,少年手持弯刀,踏空而来。
第41章 佛陀知我意5
弯刀寒光凛冽; 从梅林中挣出,旧梦中的故人出现在面前。
傅斯乾眼尾压出轻微上挑的弧度,来者不是别人; 正是点心铺子里那个满身邪气、拘禁神魂的小少年; 又或许现在应该称呼他为“知意”。
不知岁月改变了什么; 梅林中天真烂漫的小和尚; 与眼前这个长发高束; 手持弯刀的少年郎; 也只剩下一模一样的脸。
傅斯乾能看得出; 眼前之人早已没了佛骨; 非人非鬼。
少年显然也认出了傅斯乾,他微蹙了眉,却未多作表示; 只横刀向前,倨傲道:“梅林不招待客人,还请诸位识趣些。”
这举动实在谈不上客气; 已有修者不满; 却又想起刚才看到的画面,因着少年的遭遇,对他多了些疼惜忍让; 故而并没有动怒。
齐书昀笑得和善; 好脾气地说:“知意小师父对吧; 我等──”
刀锋似一道弧光飞过; 又回到少年手中; 在齐书昀侧脸留下一条细细的血线,刺痛感使齐书昀忘了自己要说的话,愣在原地不动。
“你认错人了; 滚开。“
少年眉心隐隐有黑纹浮现,傅斯乾眯了眯眼,刚欲动作,就见风听寒径直向前而去,闲庭信步全然没有一点忧虑。
少年已举起了刀,却又在看到风听寒的脸时停住动作,眸中情绪翻涌,眉心黑纹如隐回皮肉下,沉默不语,对比之前显得过于乖顺。
傅斯乾一句叫喊卡在喉咙里,方才想起风听寒是《至尊神主》的主角,又忍不住在心里感叹,主角光环果然厉害。
一众修者还站在梅林入口,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只看见风听寒抬起手在自己脸上点了点,然后少年便收起弯刀,转身往梅林深处走去。
风听寒招了招手,喊道:“过来吧,我们去里面查一查。”
众人面面相觑,心情复杂:看来这年头,不止鬼喜欢好看的人,出家人也不例外。
齐书昀更是惊诧,等到所有人都跟着进了梅林,他才回过神来,伸手碰了碰脸上的伤口。
梅林深处是一间小木屋,众人分散开来,在四周查探,少年也不阻止,慢悠悠从屋内搬了两根木凳出来,一根给了风听寒,一根自己坐着,闷头不说话,抚摸着手上的弯刀。
风听寒摸了摸鼻子,将木凳搬给傅斯乾,傅斯乾倒没想着推让,他是真累了,正准备坐下,谁知风听寒一个利落的转身,又把凳子搬走了。
傅斯乾:“???”
风听寒跑进木屋,过了一会儿又拎着个矮矮的小马扎出来,献宝似的送到傅斯乾面前:“师尊,你坐。”
傅斯乾:“???”
傅斯乾看了看面前的小马扎,和乖巧坐在凳子上的小徒弟,气笑了,他踢了踢凳子腿:“怎么个意思啊?”
风听寒无辜地眨眨眼,伸腿将旁边的小马扎勾到自己面前,又扯了扯傅斯乾的袖子,卖了个乖:“累了吧,师尊赶紧坐下。”
傅斯乾用眼神示意了一下面前的小马扎,抬了抬下巴:“你坐这个。”
“不用不用,小马扎更舒服,给师尊坐。”风听寒仰头看着傅斯乾,眼底浮起笑意,“一路奔波劳碌,师尊坐下,我给您捏捏肩。”
傅斯乾突然想起一个表情包:我信你个鬼,你个糟老头子坏得很jpg。
尽管风听寒那张祸国殃民的脸不是个糟老头子的形象。
没跟风听寒多废话,傅斯乾捏着后颈皮把他从凳子上拎到了小马扎上,然后自己从容不迫地坐在凳子上。
这坐得是一个不动如山,大刀阔斧,气势磅礴,顶着若干人等的视线,完全没觉得和徒弟抢凳子是一件多么幼稚的事。
风听寒:“……”
傅斯乾瞟了眼四周,伸出手在风听寒头上揉了两把,想起这人之前凭着脸就让少年转变了态度,心头情绪莫名,又在那脑袋上揉起来,把风听寒的头发揉得乱七八糟,发带都掉了下来。
风听寒:“…………”
他突然觉得,这人挺记仇的。
风听寒的发带和昭元仙尊的衣服一样,约莫都是批发的,这一根和比试大会秘境中他佩戴的并无差异。
傅斯乾接住那根发带,抿了抿唇,又伸手把风听寒被揉乱的头发一点点梳理整齐,然后用发带绑好,末了,还打了个漂亮的蝴蝶结。
旁边的修者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