继承者情绪很稳定-第7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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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济物看上去规矩很严,其实各个区域,不同管辖范围内,还是相当松弛的。
并且,每个区域的结构也都不同。
像孟园,是一家人,不收其它弟子。
莲花池,则是普通师徒。人丁最少。
另外还有上清坞,那边是杂姓,都是孤儿什么的。收的人最多。
葡萄盏则是一些器灵、妖灵。
四个人偷摸进去的时候,正遇到一位小师兄摇着毛茸茸的尾巴,跟瑶光台守门的侍人说话。
珍珠小声对申姜说:“是葡萄盏那边,四师伯的弟子。他们最烦,春天老是掉毛,我们又离他们近,一起风,那漫天的绒毛,跟柳絮一样。这也好吧,就是喷嚏打得多些,起码还能落两件毛背心。那些蜕皮又不收走的,才是气死人,我最讨厌那个蛇,人模人样,一张嘴,信子就吐出来了。滑溜溜……”
孟峻山回头伸手就给她后脑勺一下,瞪眼示意她快闭嘴,别发出响动来。
四人一路去,果然没有被发现。有几次,瑶光台的人甚至都贴着面过去的。
吓得四个人一身的冷汗。
一直到了后院,又蜿蜒向内。
越是向内,臭味越浓,人就越稀少。
几个人不怕被发现,精神上倒是放松了一些,可琉璃恶心得一直干呕。
珍珠整个人也处在被熏得头昏眼花的状态。
经过一个小楼,孟峻山说那是英女的住所,又指指小楼后面:“那就是姝师妹住的地方了。不过那位烂了脸的师姐就住她隔壁,所以臭味会浓一些。”鼓励他们挺住。
申姜胸中排山倒海,强压下来问:“那位姝师妹人好,愿意跟恶臭的师姐住在一起,或者是为了照顾残弱的好心。可夫人为什么把人安置得离自己这么近?夫人闻不到味道吗?”
孟峻山小声说:“因为夫人觉得有愧呀。自己的弟子,结果好好的姑娘家成了这样。如果放得远,别人肯定会欺负她的。放在眼皮子底下,就没有人敢了。虽然屏息就没有影响,但师祖身体不好,到是很少住这边来。”
说着示意她不要再开口,小心为上。
四人静默着往后排那个院子去。
一路顺遂,成功就在眼前。
孟峻山正要进院去,走得太急,额上的符却被树枝刮破了。连忙停下来,拿手拢住,生怕撕成两半失效,小声说:“你们等等。我补好了,先进去拿东西,你们在外面帮我放风。”
珍珠烦死了,她捂着嘴,一刻也不想多呆,对自己拈了个颂,屏蔽了大部分的臭味一把扒环节孟峻山:“我们进去,你在这里吧。”使眼色,示意申姜快跟上。
申姜立刻尾行上去。
孟峻山在后面低声嚷嚷:“带她干嘛啊?喂?我一个人在这儿啊?”
三个人不理。
进了院中,躲到了花丛里头,珍珠小声说:“放风的最容易被抓。傻子才放风。宝箧今日已经闯过祸了,可不能再出事。还是进来好。这院子这么臭,一般没人来,姝师妹又闭关去了,顶多只有那位烂脸的师妹一个人。安全得不得了。我们只要到姝师妹的空房间里拿个帕子出来就行了。”
琉璃窃笑:“一会儿要真是孟峻山发警报,我们就快跑。不用管他。他可好久没挨打了。”
三个人相视而笑。
申姜有种,自己又回到了小时候,和宋小乔一起干坏事儿的感觉。
琉璃上前分辨了一下,带头往西厢去,示意大家跟自己来。
西厢果然没有人,三个人闪身进去,里面是典型的女子香闺。珍珠被梳妆台吸引,跑去看。
琉璃一边骂她,一边手忙脚乱地翻找手帕。
虽然没人,还是怕呀,万一有人突然来了呢。
申姜也赶快帮忙。
她是真的不想再闯祸了。
正在翻找着,突然珍珠发出讶异而不解的声音:“这个东西,怎么在这里?”
琉璃和申姜走过去。
珍珠手里拿的是一个木雕小鸟,大约只有小指头那么大,雕工非常笨拙,因是木头的,有些脏东西浸入纹理中,显得又旧又脏。
“这不是十三川的东西吗?很宝贝的。”琉璃嘀咕。
正说着话,突然有人推门进来。
三个人完全没有准备,也没有预料,齐齐僵站。与对方呆滞与看。
进来的是个女子,眉头紧锁,似乎是为什么事烦心,进门看到三个人在屋中,便愣住。
珍珠很不好意思,开口便要解释:“姝……”
她却立刻摆手叫珍珠噤声。
珍珠连忙捂着嘴。三个人紧张起来。
这时候,外面有人声传来:“阿姝?”
是英女的声音。
进来的少女高声说:“来了。”示意三个人不要出声不要有任何动作,免得引起注意。
快步进来拿了符袋,就转身出去。动作自然地顺手关上门。
琉璃吓傻了,做口型问:“她不是在闭关吗?夫人在外面,怎么办?”
珍珠紧张地拼命瞪他,叫他不要动不要开口,好像他嘴带起的风,都会引起英女的注意。
外面的脚步声去了隔壁。
大概因为这院子,在夫人的小楼附近,一般没有人敢来这里,所以并没有太过防备。脚步重,说话的声音也自然,并不压抑。更没有使用什么颂言。
隔壁除了脚步声,还有一种奇怪的声音。
像是什么东西在蠕动。
模糊地听到有□□。
“把它吞噬掉。你应该就能成了,试试看。”英女的声音传来:“这个在外面养了好久,吃了不少同类。日前才借机带回山,你闭关太久,老不出门,恐怕惹人注意。吃了它,形体应该能维持得久一些。”
“是。”姝师妹应声。
“她们在干什么啊?”珍珠这次也忍不住了。
琉璃鬼使神差地,轻手轻脚向外去。
珍珠都惊呆了。想抓他没抓到,只得咬牙跟上。
申姜莫明有一种不好的预感。给自己加施了个‘不被人察觉’的颂法,跟在两人身后。
因院子的窗开得都比较低,那边的窗半开着,要探看并不难。
但第一个伸头去看的琉璃,保持着那个动作,就没了动静。
珍珠不解,也探目望去。
等到申姜忍不住,才终于知道,他们为什么都不出声了。
而她也万万没有想到,会在这里看到仆鬼。
那丑陋的东西,没有了人形,但与她之前见到的仆鬼并不完全一样。
姝师妹背对窗户站着,身上的衣服掀开,露出里面扭曲变形的身躯。原来,她只有露在衣衫外面的头与四肢,还维持着人的样子。身体早已只剩下一个大概轮廓……
当她突然瘫软,整个人像融化了一下,在地上变成一滩的时候,申姜差点当场呕吐起来。
那种怪异令人生理无法抑制的感到恶心。
姝师妹明明已经是一滩,可头和四脚还完全保持着人的样子,手脚并用得十分麻利,向另一个仆鬼爬去,口中甚至还在说话。
就在她把对方包裹起来之后,明显能看到,两团搅乱的果冻一样的东西,正在相互融合。
申姜努力克制,伸手拉了拉珍珠和琉璃,示意他们快走。
可已经太迟。
她手还没碰到人。珍珠‘哇’地一声,呕了起来。
申姜回头,英女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三人身后,表情平淡看着三人。
“夫……夫人,那……那是什么啊?”珍珠颤抖着问。
英女语气平淡,说:“你们师祖病了,这是我给他制的药。”
珍珠已经崩溃了:“夫人……那,那个东西,是……是人吗?既然是人,怎么能是药呢”
她头脑完全混乱结结巴巴:“师师祖不是病,师祖是天人之衰。这……这是天道。即不能成仙,就会泯灭……师……师祖不会吃人的。”
……
“这些东西,已经不能被称为人,又怎么能叫吃人呢?”英女认真地反问:“师祖这么好的人,难道你们希望他早逝吗?他现在很痛苦。你们就这样看着他痛苦,什么也不肯为他做,我却看不得。他一生行善,也是天下该还报他的时候。”
珍珠懵了。
琉璃蓦然见到这样惊骇的事,神色完全处在梦游的状态,申姜甚至怀疑,他到底听见了英女的话没有。只是一个劲地摇头。
“那……那附近有怪事,都是……都是夫人在养……这些东西?”
“你……你故意把这里弄得那么臭…………早就没有什么面目被损毁的师姐…………”
“姝……姝师妹……”
说着,那滩有手有脚的‘师妹’,缓慢地从屋中爬出来。
蔓延的姿势诡异得叫人颤栗。
“她啊,是十三川呀,看不出来吧。我费了些时候,将她异化。又供养她,让她重新获得人形。其实,她活着的时候,害了那么多人,死后异化成为药,也是福报。”英女瞟眼看向‘它’。
姝师妹那颗美人头,随着无法描述的身躯蠕动起伏,口中说:“我有罪,该受罚。师父让我重新做人,这是我该回报师父的……”
表情诚恳。
“等我长成,便会成为师父的一份子,成为师祖的药。是我自己愿意。我是为自己还债。以前都是我的不对。”
琉璃回过神,几乎要哭了:“你疯了吗?你真是十三川的话,是不会这么说的。”人怎么会完全抛弃自己的本性?
“你……你疯了……”
“她不是疯了。她只是我的仆人。忠于我的旨意。”英女叹气,看向三个人,闭了闭眼睛,才下定决心:“你们做晚辈的,该当体谅长辈。死后不要怪我。”
珍珠连滚带爬,可没有忘记申姜,扯着她边拈颂,边大叫:“琉璃快跑!”声音颤抖声嘶力竭。
琉璃也跑过来,一如早先,两个一边一个挽着申姜在路上走着,笑嘻嘻地讲八卦时那样,从另一个方向架住申姜。
两人明明自己尚且在英女手里逃生困难,可还妄图带着刚入门没几年不能自理的师妹逃走。
英女只是略略挥一挥衣袖,他们颂了半天的颂言就没了效用。
珍珠尖叫:“师父!师父救命!”拼命挡在申姜身前。
师父教过的,大家同门以后便是亲人,是兄弟姐妹,要相互帮扶。小师妹最没用,自己是大师姐。她受委屈,要带她去申辩。她有难,要保护她周全。
这才是做大师姐的样子。
琉璃也是如此。他大声喊:“我们不会说的!夫人,我们绝不会说出去的!”
申姜回过神,下意识地便想将两个人保护在身后。
“我不怕!我不怕这个的!”她有颂言。
可珍珠把她拽得太紧。
英女似乎不忍,手上滞了滞,但到底还是硬起了心肠。就在她抬手的瞬间,院门突然被踢破。一道素色的人影如闪电一般冲入。
申姜根本没看清发生了什么,只看到满院光华流转。
然后两个人影就分开了。
英女忍了一口血,不肯吐出来,但还是从嘴角溢下。
“你师父就要死了,你没有心吗?”英女怒道。
因为丹田用力,一下口鼻中血流如注。
鹿饮溪是最有天赋的修士,并不是玩笑话。
“如果不是他把自己的一半修为给你,他不会衰败得这么快。现在,轮到你帮他,你却不肯?”英女怒斥。说着突然一手拈了个颂印,将血喷在手上,猛地向地面按去。
只见疾风四起,从她站立的地方,猛然向四面荡去。瞬间,整个院落仿佛与世隔绝了一般,一片死寂。外面连一声鸟鸣都无法再传进来。
想必这里的声音也无法再传播出去。
鹿饮溪扭头,看向自己的三个徒弟仍还健在,不露痕迹地松了口气。又看向另一个的姝师妹。
她脸色有些惊慌,不敢直视,垂眸慌乱地看着地上。整个无法描述的身躯,也颤颤巍巍地向后挪,似乎想躲起来。
“夫人把自己的弟子害成这样?”鹿饮溪问。
“是她,是她害的,她说姝师妹是药。用来治师祖的。”珍珠抖得还是很厉害,可大着胆子立刻向自己师父回话。似乎师父来了,就没事了。又怕又怯弱,但还是大声说:“师祖才不会吃这种药,师祖是最好的人!待我们最为慈祥!”
鹿饮溪看向英女,表情隐隐有些怒容。这时候的他,不如后来的他沉着冷静。没有那么淡定洒脱,时不时总有些情绪。从眼角眉梢流露出来。
“我不以为夫人会做这样的事。”鹿饮溪认真地说:“夫人,就没有什么想说的吗?隐情什么的,或许有一些?夫人应该知道,以你现在的修为,你是防不住、也不杀不了我的。”
“你想离开,除非我死。可你如果杀了我,不止阿沣失去了唯一能救他的药,他也永远不会原谅你这个弟子。”
英女说着,面容渐渐扭曲:“并且,虽然我的修为确实不如你,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