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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7章

继承者情绪很稳定-第1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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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申姜捂着耳朵以防被扯,老实听着,不吱声。
  浮桃也缩着脖子跟着,主仆两个一直被骂到进屋。谷子在侍女陪同下走了。两个人都暗暗松了口气。
  第二天一大早,申姜还没醒,就听到外面吵闹。
  浮桃跑进来帮她穿衣服,说:“济物山主真的来提亲了。”还正碰到了钱家的人过来。两队人马,撞在大府的大门处。
  “当场就打了起来。济物山主还是厉害呀。竟然把钱家主家打到吐血了都。叔爷看不对,这才冲出来拉架。”浮桃激动得不行:“叔爷肯定是拉偏架的,明里暗里的意思,已经定了钱家,此时只是走过场的。结果大姑姑上堂去了,说从不知道这回事。问叔爷是和谁说定的?舅夫人说,嫡系固然没有长辈,但儿子是有的。大姑姑未嫁,在家该从兄从弟,怎么还从到叔爷上面去了。当舅舅死了不成。那一通架吵得。”
  申姜一通比划。叫她说重点。
  “钱家的人被打瘫了,现在还在那躺着。济物山主看着绵软,实在是个厉害的人。说自己倾心于大姑姑许多年了。说得有头有尾。大姑姑都听往了。且还说,他愿拿出这许多年巡猎得来的极少见的异宝十件,外加辖地城池三座为聘礼。”浮桃都要兴奋得结巴了:“大姑姑都呆了连忙坦白说,自己并没有两座城的陪嫁。济物山主还笑,说,那也无妨。以后成了亲,一并去打下两座来便是了。”那高兴的样子仿佛是自己被求娶,脸红得像什么一样,眼睛发光。
  “又说,既然他愿意,姑姑愿意。并他已询问过舅舅的意思,拿了信出来念,说舅舅也愿意。只问叔爷,为什么不愿意?说他有诚意不比人少,聘礼也比人多,赵氏既然是为姑姑好,为什么却打定主意要给她挑个废物。叔爷被他问得答不出来!最后说要开祠堂。问祖宗家神的意思。现在叔爷已经在沐浴焚香打卦。全家都正在往回赶。”
  申姜匆忙穿好衣服,陈三七跑过来接她和茶茶。
  谷子已经过去了,舅夫人亲自参与了那场大战,自然早早就在那边。只有两个小的刚起来。
  茶茶脸都没洗,被侍人抬着出来,边往撵上塞边给她穿衣服,侍人拿着湿巾给她摸脸,她整个人是懵的,完全还没清醒过来。
  申姜好一些,但也还是忍不住打哈欠。
  但想到能见家神,实在雀跃。
  她之前跟浮桃打听过赵家的家神。但一般氏族,祠堂都是看守最严格的地方,不可能私自进去。也就只好算了。
  万万没想到,就快要离家去蚩山的时候,会有这样的机会。
  陈三七跟在她这一边,低声叮嘱:“庶系会在外面跪拜。嫡系会进祠堂去。小娘子进去后,不要乱走乱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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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6章 、家神(二)
  申姜和茶茶去时; 穿着大袍的祭祀者已经开始念颂文。
  两人归队,与在英女及舅夫人身后和谷子站在一起。
  因是嫡系,几人站在队伍最前列。
  申姜身后才是赵敏行。还有几位男女; 大概是不同房的主家。他们这些庶房各家都只来了一个人,并没有其它家眷在列。
  嫡系是唯一的全家都可以来的。
  不论平常怎么威风; 到了祖宗面前,赵敏行起码在礼节上不敢造次。
  等成列的祭祀者念完的颂文; 这才打幡,顺着赵氏大府宽宽的玉石道; 向东面去。
  全程没有人说话。云雾缭绕之中; 两列祭祀者约有四十人; 各持着布满了颂文的琉璃灯; 夹道而行; 赵氏的人走在中间。
  最先头开路的,是素面朝天的女大祭祀,因昭录不在; 大祭祀师身后便是英女舅夫人。
  大祭祀手中拿着半人高的锤铃,走一步; 便摇一下。
  一开始; 雾气还算淡。
  但越深入; 雾便越浓。甚至到了最后; 只要是祭祀者手中的灯照不到的地方; 全部都只有一片翻涌的雾气了。
  连玉石道两边的高墙; 都已经不见踪影。
  天地一片浩淼。
  除了脚下的路; 不见万物。
  走得时间越久,申姜越有一种感觉,似乎随时会有一张覆蔽天日的面容; 出现在的天空。
  它将俯视一切。就像玩弄蚂蚁的巨人那样,凝视这一群‘渺小的东西’。
  等终于停下来,申姜发现,所谓的祠堂并不是一个房间,一栋楼,而是一处湖心岛。
  天空中有一道日光,从遮天蔽日的云中投射下来,劈开了漫天的雾气,照得湖面波光粼粼。
  湖中的小岛上遍布着各种各样的雕像。大小林立。远远看着如怪石林立。
  大祭祀师将手中的锤铃插在岸边玉道尽头。
  随后,将双手举高过头顶,手心向天,口中絮絮叨叨地低语许久,突然停下,睁眸看向湖中那片被阳光照得波光粼粼的水面,仿佛那里有什么令她敬畏的存在。
  “家神已至。”她说着便垂首低眉地退到一边去。
  而所有赵氏人则齐身伏拜。
  英女上前,问了三件事。
  一件,蚩山要求各家子弟前往。
  二件,名为‘水境’的地方,恶灵一年比一年枯竭。今日巡猎已与去年又少了三成。
  第三件便是她自己的婚事。
  “身为赵氏嫡系,婚事不敢自专,现有苏氏郎君求娶,我虽然意属其人,可庶氏不许。”
  申姜伏身跪在那里,偷偷回头瞄身后赵敏行,他脸都气红了。双手握成拳头,恨不得下一秒就弹起来大声喝斥英女的样子。
  可到底是没有动。
  她身边的茶茶也在偷看,抿着嘴忍笑。挪到申姜身边,跟她嘀咕:“家神只跟嫡系说话。嫡系若死光了,那就意味着赵氏覆灭……”自以为很小声,但这里实在太安静。英女回头看了一眼,茶茶立刻挪回原位去,安静如鸡,再不敢乱动了。
  申姜想,大概这就是庶族虽然势大,可还是忌惮着嫡系不敢做得太绝的原因。
  英女问完,便只伏身不动了。
  天地俱寂。
  大家全都静静跪着。
  两边的祭祀者双手提灯,闭眸如入定了一般,不动也不言语。若不是清风徐来,吹动衣衫翻飞,还要以为她们都是雕像。
  申姜偷偷抬头看,大祭祀师双手拢在袖中,转身回到玉道尽头,静默站了许久,也没有任何动作。
  申姜已经有些不耐烦。
  虽然气氛神秘,但似乎并没有什么真实出现的异像,也许家神这个说法,只是一种信仰,并不是真实存在的?
  而就在这个时候,突然,湖中岛上有一个人影,缓步向这边走来。
  虽然看上去动作非常地缓慢,可不过瞬息,就到了大祭司的面前。
  它与大祭祀两人几乎是抵面而立。鼻尖相触,额头相碰。
  只是一个实打实地站在地面上,而另一个则微微漂浮。
  大祭祀全身一凛,随后便缓缓转身,面向跪伏的众人。
  那位神祇几乎于她重合,站在她后方。从申姜的角度看,整个都被前面的大祭司挡了起来。申姜都没看清他长什么样子。
  大祭祀低声道:“先问苏氏。起卦。”
  侍立在旁边的两个祭祀者,低首垂眸地,抬出一块玉盘。
  玉盘上,放着几片写满了颂文的龟甲。
  从他们的动作与表情来看,似乎都没有发现,大祭司身后多了一个人。
  也许,连大祭祀自己也并不知情。
  大祭祀伸手将龟甲拿起来的时候,申姜看到一只苍白的手从她身后伸出来,扶在她的手上。
  当大祭祀将龟甲捧握摇晃后,丢向玉盘的时候,龟甲下落的速度肉眼可见地比一般坠落之物要慢很多。不止在掉落的过程中,那只苍白的手,将好几块不合意的龟甲落势做了更改,并调整它落在玉盘上的正反。
  甚至在落定之后,那双苍白的手,还将其中一片背朝上的龟甲翻了过去,来改变结果。
  大祭祀等龟甲都不动之后,才读卦,抬头道:“大凶。不准。”
  申姜听到身后有人在笑。
  英女却哪是这么好打发,只双手合于额前,重重地伏身于地:“请再占。”
  结果又是大凶。
  英女仍故技重施。
  就这样,占好几卦。大祭祀已经在流汗了,却没有阻止。
  嫡系在这里,似乎权力大过于天。大家即便是不满,可也不能说话。
  不过旁边的祭祀者拢袖碎步走到英女面前,低声提醒她:“已五次了。”
  一件事最多不过六卦。
  这好多年,可从来没有一个人,真的占六次的。
  英女是打头一个。
  英女只双手拿于额前,又再跪伏下去。
  大祭祀身后那只苍白的手缩回去,随后手的主人微微向侧边移了一步,看向英女。
  申姜这时候才有机会看清。那是个青年。
  他穿着白色的大袍。头发以白玉带在头顶束成发髻,耳朵上戴着两点星芒一样的红光。不知道是耳钉还是别的东西。面目如玉石,狭长的眸子低垂着,即没有不耐烦,也没有气恼之意。
  似乎只是想看看,这个人为什么这么固执。
  最终,他还是将手覆在了大祭祀手上,第六卦起。
  第六卦开。
  大祭祀看完卦像,微微松了口气,抬头朗声道:“大凶。准。”
  看来这青年也并不是十分固执的人。英女既然非要如此,他也并不强拦。
  英女拜谢时。大祭祀腋下都汗湿了,祭祀者拿了帕子来给她擦汗。
  随后她不着痕迹地快速整整仪容,朗声道:“二问水境。”
  一卦即定。
  “大凶。无可为。坎卦。”
  最后一件,是蚩山的事。
  这次的龟甲,在空中滞留得最久。大祭祀也十分意外。见龟甲悬空不定,连忙垂首不敢动作。静街结果。
  申姜看着那个青年,他站在玉盘边上,皱眉沉思。似乎难以决断。
  最后,他将那龟甲全拂在了地上。
  大祭祀见龟甲摔落。立刻便垂眸。
  所有的祭祀者都念起了颂文。
  这次念的与之前念的不大一样,听上去更加悦耳,曲调空灵,带着抚慰。
  青年闭眼睛站着,似乎烦躁都少了很多。
  过了许久,大祭祀再又重新起卦。
  这次虽然龟甲还是悬空,但很快便落定。
  青年做了决定。
  大祭祀读完,便大声说:“大凶。准。”让祭祀将盘子撤走,并向跪伏的人道:“去蚩山的三人上前。受赐福。”
  英女回头示意谷子和茶茶还有申姜起身过去。
  三人走到玉道尽头湖水边。跟在大祭祀师身后。
  那青年转身向湖心岛去。他所经过的湖面,缓缓地凝结起来。
  大祭祀师领着三个女孩跟在他身后。
  脚踩在了纱一样轻薄的冰层上。看上去脆弱的冰层,却似乎无比的坚固,并没有任何动摇。
  可青年只走了十几步,就停下来。
  回望。似乎在等。
  大祭祀带着三个人站定,虽然看不到青年,但过了许久,也不见脚下的冰层向前蔓延,低声恭敬道:“三人俱已在此。请尊驾引路。”
  这时候,申姜第一次看到青年脸上有表情。
  似乎是疑惑。
  他转身,缓步向大祭祀师后面的谷子三人走过来。
  行动间白袍微浮,身上的衣裳也好,头发也好,一切都违反物理定律,仿佛失重似地,漂浮着。
  他将大祭司身后的谷子、茶茶,每个人都认真地端详。
  可看完的茶茶之后,便定步,向岸上望去。
  似乎站在茶茶身后的申姜根本不存在。
  而他即看不到人,也搞不懂,第三个人到底在哪里。
  申姜也拿不准,自己要不要做点什么被他发现。
  不然,这不是卡死了吗?
  大祭祀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而青年却一直在等着第三个人走出来。
  不过申姜有一种感觉。他似乎,跟蚩山并不是一路的。
  如果是,在要不要派人去蚩山这件事上,他不会这样迟疑。
  但是也说不准。
  申姜正在想着,却没有防备,因青年并不知道这里站了人,所以没有维系她立足的薄冰,以至于薄冰化去,她失去了立足点,一下就落入了湖水之中。
  只在一瞬间,没有准备的申姜整个人就都泡在了冰冷刺骨的水里。
  刹那间一头脑片空白,大叫:“救命!”而就在她叫出口时,青年猛然向她的方向看来,仿佛这时候才终于知道,原来这里有个人。
  而她只叫了一声,就快速地下沉。整个人简直像是被什么东西拖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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