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人归-第2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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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叶有些无奈的,看了眼衣袖上的手,说道:“衣服凉透了,我能不能换了再回话。”
穆寒水脸徒然一红,松了手,而后动作灵活的翻身下床。
阿叶伸手都没有接住,人已经跑到了衣柜前,在里面摸出一套衣物,转过身朝阿叶晃了晃后扔给他。
自己跳上床,棉被裹成小山状坐着,笑道:“你三年前的尺寸,不过看你如今的身形,应该小了,委屈上官公子先将就将就。”
阿叶撑开手上银色滚边的中衣,突然怔怔的看着穆寒水道:“你可知我为何独穿滚银边的黑衣。”
穆寒水像是很感兴趣似的,问道:“为何?”
阿叶的眼神忽然暗了下去,还是记不起么,到底为何穿成这样,还是记不起。
见阿叶又在出神,穆寒水猛地想起,三年前西郊小院受伤那次,阿叶嘴里一直念着一个名字。
阿叶一定是想到那个姑娘了吧,和三年前一样,阿叶在最难过的时候才会念那个叫‘小琪’的人。
“是小琪么?”穆寒水道,“因为她喜欢,所以你数年如一日穿着这身衣物。”
阿叶看着穆寒水,道:“是,他喜欢。他叫小七。”
穆寒水点了下头,两只手又扯着将棉被裹了裹。
“好看,她眼光还不错。”
阿叶眼睛从未在他身上离开,此刻也跟着回应:“嗯。”
穆寒水翻了个身,倒在床上,道:“赶紧换衣服,想小七又不顶暖。”
身后一阵衣衫摩挲声,接着被子被扯开,后背贴上来一个宽厚的胸膛。
穆寒水一愣,三年而已,阿叶怎么结实了这么多,跟有钢筋铁骨贴着自己一般。
阿叶的手绕到穆寒水腰间,将人往自己跟前带了带,穆寒水正要推开,便听得阿叶的声音从头顶闷闷的传来。
“很疼。”
穆寒水一怔,反应过来阿叶是在回答他方才的问题。
只是这动作多少有些怪异,他感觉耳朵有点发烧,一定是红了。
可阿叶也只是这样,没有再做什么,更没说什么越矩的话。
从前不是没有同榻而眠过,大家都是男人,何况阿叶还有他心心念念的姑娘,自己若是再别扭,倒显得过分矫情了。
穆寒水干脆翻过身平躺下,偏过头看着阿叶道:“我看看。”
阿叶抬手挥灭了烛火,落下床幔,室内瞬时漆黑一片。
黑暗里,阿叶道:“不怎么好看。”
穆寒水隔着薄薄的中衣,感觉到阿叶胸口处凹凸不平的一大片,手像是被火烫了一般缩了回来。
这样狰狞的疤,他不敢想,在等待伤口愈合的那些日子里,阿叶一个人是怎么过的。
阿叶顺着胳膊下去握住穆寒水的手,道:“那时候醒来找不见你,便觉得伤口不那么疼了,真正疼的是伤口下面的位置。”
穆寒水鼻头胀的厉害,他不敢出声,他怕阿叶听出来,便咬着牙将强忍着鼻腔中的酸涩。
阿叶又道:“幸好是伯母骗我。”
穆寒水一通胡乱点头,脑袋越挤越近,阿叶伸开胳膊让他枕着,另一只手搂着穆寒水的肩背,道:“还有一事。”
穆寒水长长的换了一口气,才应道:“你说。”
阿叶问道:“以我的身份,伯母当日怎会愿意救我?”
终于还是问到了这个问题。
背上皈依的鞭痕还在,他还杀了那么多人,又在祠堂避世三年。
可阿叶承受了剜肉切肤之痛也未曾想过让他知道,那他这些微不足道的事又如何说得出口。
阿叶还在等他回答,穆寒水语气里带了几分骄矜:“自然是求了母亲嘛,她就我这一个儿子,只要我撒撒娇,不管要什么她都会答应的。何况救你,对母亲来说,只是顺手的事。”
阿叶想起小时候在穆家庄,穆伯母性情欢脱,对寒水宠爱至极,便理所当然的相信了穆寒水的这套说辞。
“为什么这么做,当时那一掌可是你打在我身上的,为什么又救我。”阿叶问的并不认真,有些调侃的意思。
穆寒水眼前又闪过那一掌打在阿叶身上的场景,当时他根本没有想到阿叶会迎上来。
若不是当日大哥心软给了自己一颗百花丹,续了阿叶三日的命,他可能都赶不回离修山请母亲相救。
“你分明可以避开,我当时也慌了。你知道的,我心里,并不想你死。”穆寒水回道。
“为什么?”阿叶问。
穆寒水想抽回自己的手,却被阿叶捏的更紧了。
“手这么凉,身上也跟冰块一样,你内力这么好,怎么还会冷成这样。”阿叶的手顺着穆寒水浑身上下摸了一遍。
阿叶的声音很低,每说一个字穆寒水都感觉到阿叶胸口在微微颤动,他好像听到自己的心跳不太正常了。
他想,即便是相熟,两个男人这样也总是不妥,阿叶莫非不知道,他这样怎么给他的那位小七交代。
“我……我见雪下的正好,去练剑了。”穆寒水话都有些说不利索。
阿叶轻笑了一声,将穆寒水搂进怀里,缓缓地揉了下他的脑袋。
穆寒水自认自己根本招架不住阿叶这一笑的温柔,整个人都懵了。
“腿曲起来,把脚伸进我衣服里,很快便暖和了。”阿叶说着便伸手去捞穆寒水的脚。
穆寒水全身猛地一个激灵,推了阿叶一把,往后翻了个身,同阿叶拉开了间距坐起。
“不必了,……不必!”穆寒水像是做错了事一样,拇指来回不断地搓着食指指弯。
阿叶被推到榻边,伸出去的手还僵在那里,他扯了棉被打算给穆寒水盖上,穆寒水的身体却又往后缩了半尺。
阿叶脸色沉了下来,丢开被子坐起,伸手去摸床头脱下的衣服。
穆寒水还在踌躇,但见阿叶似乎不是吓唬他,像是真的要走。
“阿叶”,穆寒水扯住阿叶的胳膊,道:“你干什么?”
阿叶没有回头,哑声道:“我本就不该来。”
穆寒水心头一紧,问道:“你这话何意,什么叫不该来。”
阿叶却不说话了。
大概是太重的话舍不得说出口,心中又有气,干脆不做声了。
穆寒水坐到阿叶身后,望着他的背影道:“你后悔来看我了?或者说,你根本就不是来看我的,来之前你们并不知道我就在山庄,是我撒泼耍赖让你留下的。”
阿叶的背影直直的,一动未动,穿衣的动作也停了下来。
穆寒水松开手,道:“那你去吧,雪天路滑,你当心些。”
胸口又开始发闷,穆寒水忍着没有咳嗽。
阿叶的背终于动了动,却还是在穿戴衣物,穆寒水不知道哪里来的委屈,眼泪一下子就出来。
就在半刻钟前,他以为他终于体会了失而复得,哪怕自己的心思不能见光。
可是,他的梦还没有捂热,便又回到了现实。
阿叶已经站了起来,穆寒水紧紧盯着他的步子。
他看见阿叶转了个身,面朝着自己,穆寒水怕自己样子狼狈丢人,不敢抬头。
“过来。”
床边的人开口道。
“……啊?”穆寒水看向阿叶。
床边的人双臂微微张开着,又说了一遍:“过来。”
穆寒水动作笨拙的挪到边上,还未开口问,人便被阿叶一把抱起,摸索着把他放在了青席软垫上。
阿叶点了灯,屋里有了亮光,穆寒水眼角还没有掉下去的眼泪便被照的一清二楚。
阿叶上前将他抱在怀里,头埋在穆寒水的脖颈处,闷声道:“你到底要我怎么样。”
“对不起”,穆寒水回搂住阿叶的肩膀,“我从前任性惯了,如今已经好多了,你可不可以……不走。”
阿叶的胳膊越收越紧,穆寒水夜间气血攻心刚吐过血,这样勒着已经要喘不上气了,可他却在阿叶收紧的胳膊上得到了想要的答案。
“既不是赶我走,那你又在别扭什么?”阿叶问他。
穆寒水想了好几个说辞,确定了一种能说通的,才道:“阿叶,你可知道,方才我们之间的动作,有些过分亲昵了。”
阿叶没有接话,似乎不是很满意这样的回答。
穆寒水又道:“虽说我们都是男人,可正常的两个男人一块,不是这般腻的,我是不是带坏你了,从前你什么都不懂的时候,我将你带坏了。”
“为这个别扭?”阿叶开口道。
“那也不是,只是这样让外人知道于你不好,你心里念着你的小七,当然不能和别人过分亲昵,不论男女。”穆寒水想,这样解释阿叶应该能听懂了。
阿叶放开穆寒水,吻上他的眼角,轻轻点了一下。
“我知道了。”阿叶道。
毫无疑问,穆寒水被亲懵了,整个人除了眼睛还能记得眨几下,全身僵着一动不能动。
☆、第 33 章
这年年初寒水山庄最大的一件事,便是庄主穆寒水患了风寒。
穆寒水被阿叶裹成粽子关在屋子里不让出去,院中的雪积了一尺多厚,连翘和岁枯滚了一个好大的雪人。
连向来孤僻寡言的阿叶都在给雪人点眼睛,穆寒水瘫在床上听到外面的动静,便更生气了。
昨晚也不知道阿叶发什么疯,将他拎到地上,自己大半夜非要换被褥,折腾了许久的功夫,刚换的被褥也冷,他本就在雪地里冻了一夜,又这么一通闹,终于如愿以偿的病倒了。
最主要的是这个阿叶居然莫名其妙的亲了他一口,也不说是何意。
他原本还想问阿叶发什么疯,后来干脆气的不想跟他说话了。
门被推开,穆寒水赶紧假装睡着。
阿叶到床边坐下,拍了拍被子,道:“出去看看,不要太久。”
穆寒水不动,阿叶又道:“岁枯堆了雪人讨好你,在等着请罪,你当真不起?”
被子底下动了动,出来一个气呼呼的头,阿叶取过衣服套上,正蹲在地上给穆寒水套靴子,岁枯忽然进来了。
穆寒水赶紧拉起阿叶,咳了几声,走到案前靠火炉坐下。
“何事?”穆寒水问。
岁枯跪下请罪,“属下该死,请主上责罚。”
穆寒水打了个喷嚏,阿叶挥袖将门掩住。
可能是觉得他不好在场,便也径自出去了。
屋内只剩主仆二人,岁枯狠狠的磕了个头,沉沉道:“属下不知主上跟上官门主是……那种关系,否则当日属下定誓死保全上官门主。”
穆寒水一口漱口茶就这样好巧不巧的呛进了鼻子里,猛地一顿咳嗽,岁枯爬过去拍肩膀帮穆寒水顺气。
等穆寒水缓过的差不多了,又退开跪好,“主上莫要再动气,属下愿以心头肉作惩戒,主上不必操心,属下自己动手。”
说着从腰间拔出一把匕首便往胸口扎去,穆寒水情急掷出手上的青釉茶杯,岁枯手腕吃痛,匕首掉在了地上。
穆寒水道:“我刚刚被你的话呛住了,还没来得及张口呢,你倒自己做起主意来了。”
“属下僭越了,请主上责罚。”岁枯道。
穆寒水还记着岁枯方才那句,他和阿叶那种关系,到底哪种关系?
“你方才说什么,我跟阿叶那种关系,何意?”穆寒水有些不自在的问。
岁枯一愣,后立刻回道:“主上和他不是……那种关系吗?”
“……哪种?”
“就……肌肤相亲……”岁枯的舌头似乎打了结一般。
“?!”
“你……”桌上的镇纸被抓起砸到岁枯身上,岁枯一动也没动。
“你不要命了,把我气吐血还不算,这是来请罪的,还是看我还能喘气,成心来气死我的?”
“属下不敢!”
穆寒水扒拉了一把披风将自己裹好,气道:“拿上匕首自己去找阿叶,你跟我请罪有何用,被娘亲剥皮剜肉的又不是我。”
岁枯意会,道了句是,捡起匕首准备退出去。
到门口时,穆寒水突然将人叫住。
“等等。”
“主上吩咐。”
“你方才的话,说跟你说的?”穆寒水问的很快。
岁枯反应过来,穆寒水是在问刚才的那句‘那种关系’。
穆寒水瞥了岁枯一眼,见岁枯只是寓意不明的一直看他,也不回话。
“你哑巴了?”穆寒水道。
岁枯抬头看着穆寒水一脸为难,好半天才伸出手,往自己下颚骨和脖子交界处摸了一下。
穆寒水也跟着抬手摸了一下自己,突然会意,转身对着镜子看了一眼。
手触摸的地方多了一个印迹,而且特别明显,这怎么回事他怎么记不清了。
穆寒水晃了晃脑袋,好像昨晚,阿叶非要折腾被褥,后半夜他有些发烧了便稀里糊涂的,迷迷糊糊的时候这个位置有点疼,他当时推了一把阿叶。
可阿叶说他试试自己的烧退了没有,让他别动,后来便真的睡着,什么都不知道了。
岁枯看着穆寒水神色古怪,便知道自己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