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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0章

科举之男装大佬 完结+番外-第9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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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学里有人说程师是女子……”
  皇帝看向儿子,停顿了一下,温言问道:“告诉阿耶,若程相真是女子又如何?”
  太子沉吟了片刻,看着父亲正色道:“韩非子《说疑》中讲:君主选拔人才‘观其所能,或在山林薮泽岩穴之间,或在囹圄缧泄缠索之中,或在割烹当牧饭牛之事。然明主不羞其卑贱也,以其能为可以明法,便国于民,从而举之。’与这些人比,程师正经科考及第的士人,入仕以来,于国,忠而有谋,于民,爱护有加,岂能因其女子之身,便要嫌弃?”
  皇帝脸上露出笑容来:“这是提前想好了,来给你老师说情?”
  太子不好意思地抓抓耳朵。
  皇帝抬手拍儿子后脑勺一下,“还抬出韩非子!平时不爱诵书,难为你怎么背下这么一段来。”
  太子憨笑起来。
  “那程师?”太子是孩子,又是皇帝最爱的长子,在皇帝面前没多少顾虑,继续缠问。
  “你阿耶是那般翻脸无情的人?”皇帝刚才摸着儿子后脑勺的手感不错,又想来一下了。
  “真好!那·儿还能常向程师请教。”太子也不是全无计谋的,直接把皇帝本意的生命安全替换成了继续为官。
  他这点小心思在皇帝眼里哪里够看,皇帝一边想着儿子到底宅心仁厚,也算明辨是非,以后即便没有大成就,做个守成之君也好,又觉得都十岁了,到底是太天真,还要好好教导。
  关于程平被刺一案以及她的身份,两党各有思量,原陈党的人固然想借此打击掐掉一拨政敌,但陆相不在,没人总领,再则皇帝对此事又遮遮掩掩、讳莫如深——朝中议政,皇帝提起程平,叫的依旧是“程相”,围住程宅的金吾卫领的命令是“保护”,给刑部的敕旨则是“审理宰相被刺案”。程相,至少目前依旧是程相。
  原邓党就更复杂了,有怀疑的,有纠结的,有琢磨着回头若皇帝治罪如何救她一命的,有暗搓搓琢磨换山头的,当然也有大佬已经另立了山头。
  刑部侍郎甄太初是上了程平“贼船”的人,刑部的人本来眼就贼,给程平缠伤时,甄太初已经发现不妥,还是亲自护送她回来。程平没交代他什么,甄太初把后续事宜都办得妥妥的。
  这几天,甄太初都在牢里耗着。刚开始让首犯常瑄之等几个跑了,因为有之前还算周密的布置在,后来到底都抓了回来。甄太初使出浑身解数,试图撬开一干人犯的嘴巴,有的确实撬开了,但没有多少有用的信息,而知道重要信息的常瑄之等几个要犯却嘴巴严得很,甄太初又不能这会子就把他们弄死,双方便这么僵持起来。
  所有人中,处在风暴中心的程平倒是最舒服的——如果伤口不疼,还能更舒服一点。伤口说大也不算大,就在上回的伤口上面一寸的地方,但这回伤得比较深,程平让自己那干这活一回生二回熟的婢女给缝的,后来太医来了,也只是切过脉,留了药,没再缝二回。
  太医来的时候,还没听到程平是女子的消息,皇帝只是派他们来“医治程相公之伤”,程平知道身份已经瞒不住,很老实地让他们医治。
  一诊脉,头一位太医当即变了脸色,乍着胆子仔细打量程平,然后抿抿嘴,请自己另一位同僚诊脉。
  这一位胆子大些:“程相——”
  程平无耻心发作,似笑非笑地调戏两位太医:“二位还要看一下伤口吗?”
  太医:“……”
  程平收了嬉笑神色,温言道:“二位据实回报圣人便是。”
  两位太医互望一眼,躬身行礼,“是。”
  太医们对这位程相颇有好感,当初淑妃病重,没有救回来,气急败坏伤心过头的皇帝颇有迁怒之意,还是程相出言相劝,才让给淑妃医病的那几位同僚免于被罚——给淑妃治病的虽然不是自己,但到底物伤其类。
  但这事太大,太医们实在不敢隐瞒。好在,程平也没有让他们隐瞒的意思。回去的路上,两位太医虽不方便交流太多,还是叹了一句:“程相,真是可惜了……”
  程平彻底暴露了,心倒放下了,每日在家吃饱了睡,睡醒了玩,玩累着吃,把自己当狗子养着。整个府里她最大,愿意怎么折腾怎么折腾,奴仆婢子们似是觉得她原来累得狠了,补偿般的纵着她玩,竟没一个规劝的。
  到程平肩膀上的伤拆线、差不多好了时,她竟然还胖了一些。
  刑部甄侍郎来看她,顺便通报牢里的情况——有金吾卫守着,别的大臣不方便进程府,甄太初负责案件,倒是没问题。
  已经入了夏,程平穿着月白杭绸圆领袍,头发只用一支碧玉簪挽着,因为少出门,脸闷得越发白皙了。她笑着与甄太初在外书房门口说什么,扭头便看见大步行来的陆允明。
  看陆相的气势,甄太初有点犹豫,要不要替程相挡一挡?
  甄侍郎犹豫的空儿,陆允明已经走到程平身前,一把将她拥入怀中。
  甄太初:“……”
  陆允明身后跟着的小宦者:“……”
  金吾卫和奴仆婢子:“……”
  倒是程平最淡定,轻声安慰他:“不必担心,且死不了呢。”
  对程平这种满嘴没个忌讳的,陆允明早就习惯了,只低头看她的左肩:“伤好了吗?”
  程平点头:“好了,都能打拳了。”
  陆允明放开程平,回过头来时,面色已经平静如常。程平表情也自然得很,倒是甄太初满脸尴尬:“陆相、程相,下官先告辞了……”
  陆允明点头:“有劳甄侍郎。”又替程平送了甄太初两步,俨然把自己当程府男主人的意思。
  两个小宦者则奉上今夏皇帝赐给程平的扇子、解暑丹药、香囊、席簟等端午礼,又是一年端午到了。
  皇帝这时候竟然专门送端午礼来……程平有点摸不准他什么意思了。
  皇宫里,听小宦者绘声绘色地描述,皇帝摸着下巴,见面就抱上了?啧!啧!看不出来,陆五这般生猛……陆五是不是早就跟悦安……
  程家内书房。看到小宦者,程平便知道陆允明回来先进宫了,还在心里调笑,我们陆相啊,真是凭实力单身这么些年的……但这会子开口,问得却颇为正经:“于我的事,圣人怎么说?”
  作者有话要说:  甄太初:幸亏我刚才没去挡一挡……另外,我知道为什么自己进不了政事堂了,脸皮不够厚。


第150章 陆相骚操作
  淄青事进展一片大好的时候; 突然听到京中消息; 程平遇刺、身份暴露; 陆允明五脏俱焚; 然而作为主将; 身上担着十数万人的身家性命; 却是不能动的。虽不能动; 陆允明还是加快了讨伐战的步伐; 把原来给淄青节度使留的两分余地收了起来; 既然派人去京中刺杀当朝宰辅,便是不想善了了; 既如此,我又何必客气。
  淄青战事一了; 陆允明把战后事宜分派完; 统领总揽的职责交给副手辅国大将军张寿; 便马上带亲卫回朝——到京不比六百里加急的战报晚几天。一进京; 便直奔宫城。
  看着风尘仆仆、眼睛有些眍?的陆允明,皇帝突然把这些年心里始终提着的一块放下了,陆诚之到底也是凡夫俗子啊……
  程平暴露了性别,皇帝对此始终讳莫如深,固然是因为她在朝中的地位和曾经的功绩,也因为陆允明。
  他们从汴州到徐州一起逃难多日; 皇帝不信陆允明不知道程平的身份,再想想他们固然政见不合,却又互相维护信任; 此时再回忆陆程二人眼角眉梢的默契、偶尔的言语机锋……于男女·情·事颇精通的皇帝如何还能猜不到?这两个小子,有奸情!
  这会子见了陆允明,皇帝更确定了,就这胡子拉渣地跑回来,必须不是为了别的。
  皇帝似笑非笑地看着陆允明:“星夜驰还……陆五啊陆五,你也有今天。”
  被皇帝讽刺打趣,陆允明嘴角抿出个略带无奈的笑:“这大约便是‘老夫聊发少年狂’吧。”这是某次与程平一起跑马,她笑话自己的,陆允明此时拿来用,觉得倒也恰当。
  一句话说得皇帝倒感慨了,想起当年五陵年少裘马轻狂的日子,陆家五郎让多少闺中仕女爱慕,夺了大家多少风头,关键他还眼高于顶,当时真是恨不得套他麻袋揍他一顿!后来他与柳家女郎定亲,也算才子佳人一段佳话,可惜……后来再回来,陆五郎便是庄重严肃的陆舍人、陆侍郎、陆尚书、陆相了。回不去的旧时岁月啊……
  “你是什么时候知道她身份的?”皇帝探问。
  “汴州落难之时。”陆允明实话实说。
  皇帝用手虚点陆允明,行,你们可以的……
  “求圣人看在她一心为公的份上,恕她欺君之罪。”陆允明神情严肃恳切地行大礼。
  便是当年下狱时,陆允明也不曾这样求过谁。看他这般样子,皇帝竟然有些吃味,前阵子痛失淑妃,自己还在病榻上说程平“不懂情”,说陆允明“不知情为何物”呢……想到自己梧桐夜雨、衾冷夜长,这俩人却情投意合、双宿双飞,皇帝便不想让他们轻易过了关。
  但对他们这样的身份地位,“欺君之罪”其实扯淡得很。身处这样的位置,与皇家牵掣如此之多,谁还没做下些欺君的事来?便是先帝在时,二十来岁的今上和陆允明便做下不是一桩两桩,故而对着陆允明,皇帝也摆不出什么义正言辞的嘴脸。
  “恕不恕的,等刑部那边出来结果再说吧。”皇帝拿乔。
  陆允明看皇帝一眼,垂下眉,“是。”
  啧啧,为了程悦安,装出这般顺从样子,也是难为我们陆相公了。皇帝在心里哼笑。
  程平听了陆允明带来的“取保候审”结果,摸摸鼻子,笑了,也罢,那就等着吧。
  虽然不知道皇帝想什么,但看这阵子的作为,不像是要为难自己的样子。皇帝这人,有点江湖豪气,又有点儿女情长,不是那种明得不得了的明君,却是个性情中人。这样的人,念旧,不狠,程平觉得,摊上这么个皇帝,真是人生幸事。
  陆允明看着程平的脸,光洁的额头,聪慧的眉眼,挺翘的鼻子,能言善辩的嘴,若不笑,颇有几分威仪。她若是生在能女子当政的时候多好,或真能成为一位留名青史的女相呢。
  因本朝出过一位女帝还有她掌握权柄的女儿儿媳们,对女人执政这事,朝野上下是很能理解的,同样,也是最不愿提也不能提的。以阿平之才,真是可惜了……
  跟程平说完要紧的事,饭都没吃,陆允明便匆匆地走了,刚回来,要处理的事太多,朝中事,淄青事,刺杀事——当然还有私事。
  当日晚间,陆允明便去了刑部大牢,第二日,常瑄之便吐口·交代了,礼部尚书谢亭、光禄寺卿郑蔷、南阳侯世子赵凌牵涉进宰相被刺案,皇帝震惊,着三司对涉案官员会审。
  这边审理着,陆允明的私事也忙得差不多了。一个艳阳高照的日子里,一队打扮鲜亮的队伍抬着更加鲜亮的聘礼从永兴坊出去,在朱雀大街上绕了一圈,又转回永兴坊,停在程相公府门前。
  程府的阍人是再想不到还有收聘礼的一天的,捡了捡掉在地上的下巴,飞奔进宅去报告。始终没撤的金吾卫也被陆相公的骚操作惊呆了,都没想拦一拦,便让聘礼进了门。
  程平嘴里嚼着米糕,趿拉着拖鞋就出来了,看着陆允明的大管家,程平抿抿嘴,威严起脸来,“简直胡闹!抬回去。”
  “奴——”大管家行礼,还不待说什么,便被打断了。
  “怎么是胡闹呢?”陆允明负着手缓缓走进院子。
  对他,程平就硬气不起来了,讪讪地笑道,“陆相,我这种时候这种身份,岂能收这个?”
  陆允明对抬聘礼的众家仆摆下手,众人都退下了。
  站在程平身前,陆允明颇为温和地笑问,“那程相何时能收聘礼呢?”
  程平哽住。
  “还是——程相想对允明始乱而终弃?”陆允明凑近她,轻声问。
  贴身侍卫和婢子们都赶忙缩起脑袋低下头,假装自己不存在。
  “……”程平咬咬牙,“你跟我来!”抓着陆允明的袖子往室内拽。
  陆允明笑着跟她进屋。
  韩秀与婢子们互视一眼,都退到院外。
  “陆允明,你想做什么?”程平神情严肃地问。
  “想娶你。”陆允明嘴角噙着笑,桃花眼微眯,斜睨程平。
  看他这不酒醉时难得一见的风流浪荡样子,程平往下压压火气,用对小太子讲史的语气跟他讲道理:“陆相,你看,我还戴罪之身着呢,对吧?你就是不顾及自己的仕途前程,总得为你的家族想想吧?再说,我们士庶有别,不合适——”
  陆允明直接吻住那张说话不中听的嘴,给“程老夫子”消了音。
  程平开始还想挣扎,后来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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