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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章

科举之男装大佬 完结+番外-第8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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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平谢完别人来替自己温居,半玩笑半认真地特别给孟郎中多作了一个揖,惹得众同僚都笑起来,场面其乐融融。
  然后众人便看到缓缓走过来的陆相。
  众人恭候在路旁行礼,程平往前走几步迎他。
  陆允明笑道:“抱歉,我来晚了。”
  其实宴请别的部门朝臣们是昨天,今天是户部聚餐,但谁敢纠正他?
  程平笑着客套:“陆相能来,已是幸事,谈何早晚?”
  陆允明笑着看她一眼,没说什么。
  做了几年尚书,陆允明在户部积威甚重,众人刚才酒醉后的浪荡轻松似都顺着毛孔蒸发掉了,一个个庄重恭谨得似在上朝站班。
  看他把自己的客人吓得,程平在心里“啧啧”两声,陆相现在出去已经能吓哭小孩了吧?
  陆相来了,众人谁也不敢再耽搁主人家,纷纷告辞,转眼走得干净。
  程平引陆允明去内堂,又命人摆酒。
  陈胄有军功,留在了军中,程平身边的幕僚只剩了甘彧。还不待程平说请他陪客的话,甘彧已经先告罪:“彧酒醉,恐于相公和侍郎面前失仪,先行告退。”
  最后一个挡箭牌也没了,程平微抿下嘴角,只好硬着头皮自己招待陆允明。
  陆允明一派温雅,似全没看见程平的小动作。
  从中午喝到日暮,程平再克制,这会子也有酒了,尤其出去送客吹了风,更觉得上头,但还是要舍命陪君子。
  程平举杯敬酒。
  看着她似带了胭脂色的双颊,陆允明抬手饮尽了杯中酒。
  ……现在流行一口闷?
  程平没办法,只好也一口闷,不想对面伸过来一只手盖在酒盏上。
  程平一怔,那只手已经把酒盏放在了案上,并扬声对门外伺候的婢子道:“去做醒酒汤来。”
  门外传来婢子娇柔的应答和渐渐远去的脚步声。
  这就是传说中的宾至如归?程平抬眼,对着陆允明那似乎有点太近的帅脸,觉得过去讲究分食制、每人一个食案还是有道理的,像现在这样一桌吃饭,太容易犯规……当然,也是因为陆相长得太犯规。程平在心里叹息,这眉眼怎么能长得这般好看?不过,再好看跟我也没关系。
  “陆相尝尝这道‘筋头春’,不足一岁的小鹌鹑,烤得很是入味儿。”程平笑道。
  陆允明却没有答话。
  程平再抬眼。
  “阿平,你当真对我无情吗?”
  程平脑子喝得有点木,一时反应不过来,鸽子,无情,不对……陆相这是还没放弃呢?
  陆允明极少见她这傻头傻脑的样子,忍不住抬臂用手指轻触她发烫的面颊。
  程平彻底呆住,撇清的话还没组织起来就已经风流云散。
  陆允明从坐榻上下来,程平不知道他要做什么,也站起来,却被陆允明一把拥入怀里。
  “我本来想多给你些时日,让你想清楚的……”看到她明明有情却装无情,每每自苦却扮欢欣的样子,就譬如刚才那样,满眼的依恋惆怅,却偏偏要咧着嘴笑问吃不吃‘筋头春’,陆允明便忍不住心里酸酸的,也再狠不下心来。
  “阿平,你知道吗?原来每天见到,也是会相思的。”陆允明的唇轻触她的发丝呢喃。
  程平彻底让他说软了心肠,我们宝相庄严的陆相原来这么会讲情话的啊。
  搂着程平纤瘦柔弱的腰背,陆允明觉得多年来心上空缺的一块似乎一下子便被填满了。
  程平终于依照本能,也搂住他的腰,闻着陆允明身上似花非花、似檀非檀的淡淡熏香气味,程平几乎想满足地叹气,这回这节操掉得也算值了……程平用脸蹭蹭陆允明的衣服,往他怀里挤了挤,紧紧地搂着他。
  看她又无赖又娇气的样子,陆允明有些感慨地轻笑,也收紧胳膊。早年的时候,她还装乖,后来便露出了本性,主意大得能装天,口齿又伶俐,肩膀也硬,能扛不能扛的,且扛下再说。陆允明再想不到还能见到她这般小女儿态。
  “阿平——”陆允明叫她。
  “嗯?”
  程平抬头。
  看着她淡粉色的唇,陆允明搁置下想要说的话,忍不住便要吻下去,这时却听到外面婢子的脚步声。
  门外,韩秀对婢子们摆摆手,继续眼观鼻鼻观心的站着。两个婢子互望一眼,也老老实实站在门外。
  程平笑起来,松开陆允明,陆允明也松开她,却忍不住目光在她的唇间流连,看到那抹几可乱真的小胡子,陆允明皱眉轻声道:“这么丑的胡髭。”
  程平:“……”陆相你刚搂抱完就diss真的好吗?你这就是拔那啥无情的节奏啊,实力渣?
  说到渣,程平又有点心虚,得,谁也别说谁!我自己已经进化成为“不主动,不拒绝,不负责”新一代渣女了。
  婢子们送进汤来,程平小口喝汤。陆允明不饮酒,只吃已经有些凉了的饭菜。程平也给他盛上一碗解酒酸汤。
  烛火忽闪,汤水的热气氤氲到脸上,抬眼看看对面的程平,陆允明恍然产生一种“琴瑟在御,莫不静好”的感觉。
  “莫要想太多,做你想做的,别的有我呢。”看程平眼睛有些迷离,在她再一次在酒桌上睡过去之前,陆允明轻声道。
  程平实在不愿破坏今晚的气氛,便点点头,心里却只是笑一下。


第134章 朝堂首亮剑
  程平第二日醒来; 赖在床上想昨晚的事; 有些甜蜜又有些心酸; 在继续掉节操和装好人中间摇摆。
  听见动静,婢子进来帮她挽起帐子。
  程平看看映着大亮天光的窗纸,“什么时辰了?”
  婢子抿嘴笑道:“已交巳时了。”
  从穿越到唐朝; 程平记忆里还没有几天是早晨九点多起床的时候。
  婢子却已经给她的睡懒觉找好了理由:“昨晚阿郎翻腾了好久才睡着; 想来是让酒拿的。”
  程平点点头; 倒不是让酒拿的,是让陆某人的表白拿的。
  婢子也提陆允明:“陆相公留下的礼物盒子; 不知道是什么,婢子没敢动,拿过来与阿郎过目吧?”
  程平再点点头。
  婢子拿过来一个木头匣子; 看大小,估计里面是玉器摆件之类的值钱货。
  程平打开; 一叠纸,竟是长安郊外一处庄子并相连的宅院、奴仆的地契、屋契、身契。陆相真是好大手笔!
  程平想了想,叹口气,让婢子把盒子收起来。对陆相来说,丢这点财; 与被玩弄感情比; 倒也不算什么。程平裹裹被子,陆允明啊……我可拿你如何是好?
  近午的时候,陆允明让韩秀去请程平过府吃饭。
  听他回禀说“程侍郎去郊外参禅了”,陆允明笑哼; 这是酒醒了又反悔了?该前思后想的时候不想,这会子想的倒多,跟回鹘人打架的悍勇呢?还孩童似的躲出去!真恨不得……
  但再“恨不得”也没用,上巳节假期一过,两人又开始忙了。
  程平再回户部,到底还需要熟悉,而且这回是户部二把手,不比原先做个小小的主事,前面有脑袋大的顶着,公事过得去就好,偶尔摸鱼也没问题。
  如今顶头上司就是以严格著称、有点强迫症的窦尚书,程平若耍赖偷懒,倒也不至于不能偷,但对上窦峻那张未老先衰的脸,程平实在忍不下心来。
  好在户部的大头——盐政、漕运,程平都有参与,甚至一些政策还是当年她的提议,故而上手很快。
  看程平每天陪自己加班,呈上来签批的文牍还真就是“签批”,无甚可修改调整之处,窦峻冷峻的脸上露出一丝微笑:“悦安,有你在户部,我就放心了。”
  程平听他这话很不吉利,便劝道:“尚书,你也要好好养一养。休沐的时候出去跑跑马,打打球,莫要只闷在书斋里。也让御医开些温补的药膳方子,日常吃着,养养气血。”
  窦峻点点头。
  但事情有时候急转直下得太快。刚入夏,皇帝赐下消暑的汤饮,窦尚书只喝一口,突然哇得都吐了出来,同时吐出的还有中午吃的槐叶冷淘。
  程平正跟他说夏税的事,不提防会这样,不顾腌臜,忙上前,掏出自己的帕子递给他,又招呼人端过漱口的茶水来。
  窦峻接过帕子抹一下嘴角,程平大骇,那颜色在嘴上不显,在雪白的帕子上却很是触目惊心,这怎么看都不像只是酸梅饮子的颜色。
  窦峻却不怎么意外,适才嘴里有血腥气,他便知道了。
  窦峻的病到底惊动了皇帝,派了几名御医来诊视,却也只能说出是脾胃失调,阴血亏虚,几名医生斟酌着开了养阴止血的药来。皇帝令窦峻在家休养,好了再来,户部事由程平暂领。
  程平越发忙了起来,陆允明过府两次,每次都见她带着幕僚甘彧在书房忙。看她始终没再养出多少肉的小脸,陆允明到底不忍心再用儿女私情扰她。再说,有些事并不是说出来的,而是做出来的,日久见人心吧。
  好在朝堂上常能见到,不只常参朝会,便是仗下议政,圣人也常找她问政——既是因为皇帝对她器重,也是因为户部掌管天下财经出入,但用银钱,就要经过户部。
  紫宸殿上,陈、邓、陆三相坐在皇帝下首,三省六部各主要执事官都在。程平坐在右侧中间的位置上,与左侧前排的陆允明斜斜相对。
  工部尚书张文晖正在说营造山陵的事。自国库日渐充盈以来,皇帝修建陵寝的事便提上了日程,具体监造的便是工部尚书张文晖。
  帝陵由太史令孙玉亲自选址,延续本朝自太宗以来“因山为陵”的传统,如今已经修了两三载。
  张文晖汇报了近几个月工程进度。
  皇帝略皱眉,“朕不是说了‘从简’吗?怎么进度这般慢?尤其这半载,也太慢了。”
  张文晖忙站起谢罪。
  程平有点同情他,没有现代工具,硬要凿山为陵,怎么可能快得了。
  却听张文晖道:“一则是去冬苦寒,山间又冷,化冻晚,故而耽误了些进程;再则,也是因为户部银划拨时常延迟,臣也找过两次窦尚书,见他左支右绌面有羸色,实在不忍相逼,此臣之过也。”
  趁人病,告人状?程平作为暂时的户部掌门人,忙站起来请罪。
  她回来时日浅,现在初掌户部,这事本不与她相干,照常理,面子上请个罪,紧着把缺工部的银钱补上就是了。
  陆允明看她郑重的样子,便知道她又要有事情了,皇帝到底不如陆允明了解她,等她告罪完,正要当个和事老,说和两句,谁知程平接着道:“户部主要收入,一则是常规两税,一则为盐税。此时夏税未至,能动用的银钱只有每季盐税。去岁,圣人定制,岁储粮钱十一之数……”
  程平记性不错,嘴皮子也利索,噼里啪啦地给皇帝算账,收入了多少,除去要结存储蓄下来的,又有多少要支出:南边槽船修造用多少;出兵招讨回鹘用多少;还有皇帝给太后修宫殿,礼部修大型丛书《郡县志》,当然还有这无底坑似的营造山陵……一句话,现在户部是有钱了,但也不是物质皆大丰富,只能可丁可卯地花着。
  张尚书拿天气说事,程平也拿天气说事,有时候盐税因天气原因到的晚十天半月,户部也变不出银子来不是?
  众朝臣不听户部在朝上这样摆明车马算账有几年了,不由得都有点感慨。
  先时徐老尚书爱在朝上算账哭穷,各部要钱要得狠了,老徐就开始掰扯进了多少,各部花了多少,又常不要面子地免冠谢罪请辞;
  后来陆相掌户部,他是财大气粗的,几年间盐税翻了几番,各部手里宽松许多,再说,陆相这人看着温雅,其实并不太好说话,便是邓党的也不大敢逼勒他;
  再后来窦七主事,这是个冷着脸硬抗的货,固然丁是丁卯是卯招人烦,但顶不会诉苦。
  没想到,现在换了程平,又听到算账的声音,且比徐尚书算得还仔细……
  程平却又对张尚书行礼,笑着为路上耽搁的盐税道歉。
  张尚书恼也不是,不恼也不是,有心问,那如何给江南周侍郎修造槽船的银钱从来不曾短缺,但一则这位程侍郎定已经准备好了措辞;再则槽船事是陆相起头的,这样问,倒显得针对陆相;三则,为了晚这点时日,扯出党争,针尖对麦芒,也太小家子气。
  张尚书与窦峻分属陈邓两党,工部都是花钱的事,与户部打交道多,窦峻性子又实在冷峭不讨喜,两人不对付不是一日两日了。张尚书今日只是习惯性地给政敌泼点小脏水,暗指他能力不逮,谁知被个后生晚辈驳了回来。驳了以后,却又笑着道歉,让他一口气卡在喉咙,上不去,下不来。
  陈相看程平一眼,仍然满脸严肃;邓相维持着温煦的表情;陆允明不怒不喜,垂目正坐,三个宰相一个比一个宝相庄严。
  皇帝稍显愕然,这是护着窦七呢?窦七这种性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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