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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科举之男装大佬 完结+番外-第3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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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平看着陆允明笑嘻嘻地问:“座主不会也到了庄门口,就让打马回城吧?”
  陆允明若有所思地看着程平:“悦安今日为何不快?”
  程平脸上的笑挂不住,这会子总惹陆尚书不高兴,是因为别的同事去嫖·娼而迁怒于他吗?然而这个时代就是如此,自己不是早就知道了吗?
  程平笑笑,半真半假地说:“门生只是见天地苍茫,心里感极而悲耳。”
  陆允明看她一眼,淡淡地笑了:“人皆难免为外物所惑,正常!”
  程平也淡淡地笑道:“是。”
  一时两人都沉默下来,外面的风雪声更大了。


第60章 塞满嘴狗粮
  陆允明与程平等在门前; 远远地看见风雪中行来三个人,那为首的郎君一袭白袍; 打着油纸伞; 翩翩而来,风姿卓绝。
  走近了才看清; 不只风度好,相貌也好。这位郎君看起来与陆尚书上下差不多年纪,若说陆尚书如松似柏; 这位便似空谷之兰,带着些出尘的清逸。程平想起自己不要脸地自比兰花来; 不由得脸热辣辣的。
  那郎君停在三步之外; “诚之——”眼睛里都是笑意。
  陆允明也笑:“清行。”
  两人都上前一步; 拥抱在一起。
  “今日看到你的名刺,我几疑在梦中。”两人松开,那郎君动情地说。
  陆允明只是笑。
  那郎君又看程平:“这位小郎君是?”
  陆允明笑道; “我的门生程平。”又对程平道,“这便是本庄主人了。”
  “鄙人江远。”那郎君温声道。
  程平叉手:“江郎君。”心里却在疯狂地打感叹号,原来这位就是与陆尚书当年合称“双璧”的江远江清行!
  江远看着程平:“似新竹兰芽; 真好。”又对陆允明道,“不见小郎君们; 不知老之将至。”
  陆允明瞥一眼程平,贼忒兮兮的小子; 路上还使性子呢; 哪里如竹似兰了?
  江远引着陆允明和程平往庄里走。
  还未到堂前; 里面接出一位夫人来。
  “这是内子。”
  陆允明赶忙敛容施礼:“阿嫂安好。”程平则称呼“江夫人”。
  江夫人看江远。江远笑道:“这是我跟你说过的陆诚之,这是他的爱徒小程郎君。”
  江夫人轻轻一福,“陆郎君,程郎君,请恕不能远迎之罪。”声音温柔好听,似汩汩温泉。
  江远对夫人笑道:“陆诚之不是外人,不要讲这些客套。”
  夫人认真瞪他一眼。
  被塞了满嘴狗粮的程平垂下眼,瞥见旁边陆允明的大氅角儿,嘿,旁边还有个更资深的单身狗呢……对比出幸福,果然!
  进屋,程平先闻到一股奇怪的味儿,只见当屋放着一个坛子,坛内飘着些鸡蛋——真有生活情趣,这两口子自己腌鸡蛋呢?
  陆允明略挑眉,却没说什么。
  江夫人着人把坛子抬走,又对陆允明和程平笑道:“陆郎君与程郎君宽坐,奴去后厨看看。”
  陆允明笑道:“阿嫂请自便。”
  女主人走了,江远与陆允明、程平分宾主坐下,侍儿奉上香茗。
  程平一边喝茶,一边不露声色地打量这屋子。堂上正中挂着红梅吐艳图,题诗字迹飘逸洒脱,落款却娟秀清丽,印章是碧蕊居士,程平猜这或许是江家两口子的合作。又案上散着下了半截的围棋,围棋旁是绣绷子、扣着的书册《刑狱冤案录》和随意散放的《琅嬛游记》《陈珍珍传》,另一边是两盏残茶。程平脑子中闪过八个大字:“赌书泼茶,神仙眷侣!”
  江远笑道:“你才来,不知道这里出了‘神仙’。”
  “哦?”陆允明抬眼。
  “有人自称盐仙,能不沉于水,又能吞火、治病,聚了不少信众。”
  程平在心里打个突,这是要做什么?历朝历代,要兴点风浪的,最喜欢打的就是宗教旗号。
  陆允明作为职业政客,政治嗅觉就更灵敏了:“什么来历知道吗?”
  江远笑道:“我处江湖之远,哪清楚这些。适才只是与内子说起,内子便把她腌蛋的坛子抬来。这蛋在白水中便是沉的,在盐水中便是浮的,看来本州盐池不只带来利税,还产出了神棍。”
  所以刚才这两口子是在讨论用科学破除迷信?程平以为的隐士恬淡生活情调画风一下子突变成了福尔摩斯日常。
  程平又想起死海的故事,罗马统帅狄杜进兵耶路撒冷,攻打到死海边,下令把俘虏都赶进海里淹死,浪头却总是把这些俘虏送回来,狄杜就以为这是神迹。东西方人思维竟然如此相似!
  陆允明失笑道:“阿嫂聪慧过人,吾等不及也。”
  江远笑道:“听闻信那‘盐神’的很多都是妇孺,若都似内子这般,那‘盐神’也成不了气候。”
  程平只觉得这狗粮香糯好吃得厉害。
  听江远这么说,再看到桌案上的《刑狱冤案录》,陆允明眼底闪过一丝憾然,清行当年最爱审案提刑事,如今却只能在家里与夫人说说了。
  “某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为何这盐水便能浮起呢?”
  陆允明用眼看程平,总觉得她杂学多,或许知道。
  程平抓抓头,只好用唐人能听懂的话解释了一遍浮力、密度和体积的问题,又引申开,“便是铁这么沉的,若打成船,只要结构合适,也可以浮在水上。”
  陆允明和江远都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江远看着程平笑道:“程郎君莫非在刑部,或者——工部?”
  陆允明也看一眼程平,眼中带着自己都不知道的自豪对江远道:“他在户部。”
  江远摇头笑道:“当真后生可畏!”
  程平赶忙行礼:“江郎君谬赞,不过碰巧知道而已。”
  陆允明和江远又聊几句故人事,其中难免涉及朝政,江远只是听着,并不发表言论,陆允明闻弦歌而知雅意,也便不说那些了。
  江远道:“今日‘天帝明霞’刚开,你们来着了,且与我同去看看。”
  程平对各种花谱都不熟,不过,听名字也能猜到这花开时定然灿烂至极,如若云霞。
  几个人说笑着,走去后园中的花房。园子看起来不大,却修得很雅致。花房在园子西南角,打开门,一股又香又暖的气息迎面扑来,花房里种了不下十余种茶花,单瓣的重瓣的,都开得正娇艳。
  程平却被花房里小案上的东西吸引住了。一个玉钵,里面艳红花瓣研了花汁子,旁边纸包里露出些明矾块,案上又随意摆着布帛条——这莫非是古代染指甲的黑科技?
  陆允明回头恰看见程平在“非礼勿视”,不由得皱眉。
  程平挠挠头,快走两步,去参观传说中的“天帝明霞”,这花确实美,其中一株最大的,开起来确实有灿若云霞之感。
  看了茶花,转回来,也到了饭时。
  吃饭时,江夫人听了江远转述的浮力科学原理,不由得多看程平一眼:“程郎君所言,让奴大开眼界。”
  程平连忙恭声道:“夫人过奖,某只是碰巧知道而已。”
  江夫人对她一笑。
  说实话,江夫人论相貌并不顶出色,不过算是清秀,但气度雍容,言谈大方,一看便有个“有趣的灵魂”。他们夫妻的生活,让程平恍惚想起前世读过的《浮生六记》。
  与沈复和陈芸比,江氏夫妇的生活又更富贵悠闲些,毕竟不是谁都住得起这样大的别院,谁都能用玉钵研花汁子。
  江家的午饭也很好吃,尤其其中有一道金齑玉脍,味道很是清爽鲜美。
  陆允明笑道:“看着竟似松江之鲈。”
  江远解释:“庄南排河通着廖江,廖江与松江同源,这水里的鲈鱼似松江之鲈,也不奇怪。”
  “白雪庐,桃花酿,松江鲈,清行过的真是神仙般的日子。”陆允明颇为感慨地笑道。
  江远举杯饮一口,似笑非笑地说:“莫非勾起了诚之归隐之意?”
  陆允明笑笑,没有说什么。
  江远却已接着道:“可惜诚之没有可以携隐之人。”
  ……程平一口酒差点喷出来,要不要扎得那么狠?真的是朋友吗?不由得同情地看看陆允明。
  陆允明竟然也有些怅然,眯着眼想一想,“或许也会遇到呢。”又挑眉一笑,“俗语说得好,好饭不怕晚。”
  回程的车上,程平想起这句“好饭不怕晚”还觉得好笑。
  陆允明喝得有点多,斜倚在车壁上,长腿伸直,眯着眼,长长的眼尾微微翘起,样子很是不羁。程平如今对他这副醉猫德行有点免疫了,都见过好几回了,其中有一次这哥们还只穿中衣……
  “想什么呢?”陆允明半闭着眼问。
  程平喝了酒胆子就大起来:“觉得江郎君夫妇真是一对神仙眷侣。”
  陆允明“嗤”地笑了,“前阵子还说不娶亲呢,这会子就羡慕人家神仙眷侣了。”
  程平皱眉笑笑,“不娶亲是因为爱自由,但人生有这么多奈何天、伤怀日、寂寥时,没个人分享,也怪寂寞的。”
  陆允明睁开眼看看程平,咀嚼“奈何天、伤怀日、寂寥时”几个字,半晌,笑道:“年纪不大,想的倒多。”
  程平看他一眼,大猪蹄子!活该你没媳妇儿!
  陆允明想的却是几年前两人同遭贬谪的事,若当时也如清行这样放下……


第61章 我真蠢真的
  第一天跟领导“加班”; 第二天程平终于自由了; 冒雪出去转书肆,然而书肆中传奇不多,仅有的几种还是才子佳人的。
  程平略翻; 真是恨不得穿越进去虐一把!宰相女被凤凰男始乱终弃的; 书生遇美艳女鬼; 女鬼帮书生科考及第娶得娇妻功成身退的……
  据书肆主人说“这几册卖得最好。”
  好吧,只能说唐代人品味还真是奇怪。
  就在程平几乎绝望之际; 翻到一本说武周朝名相狄仁杰的野史; 虽然也各种神神鬼鬼,但也有推理断案——这要是流传下去,可算后代公案小说的始祖了吧。
  程平心满意足地交了钱; 举着伞走出来。左右是出来了; 再顺便买点别的——比如零食。
  本地有一种糯米红豆糕,卖相不错,程平称了两斤;路过水果摊子; 挑了一小篓柑橘;闻到铺子里芝麻香气; 又买了一包芝麻糖。本来已经拿着费劲了; 经过皮货铺子又看见很好的狐皮围脖; 那皮毛又厚又滑。
  昨天感于陆尚书与江郎君的友谊,程平想起周通和杨华来,不知周通今年来不来考试?这会子看见围脖便想着买点久别重逢的礼物送他们。
  这条棕黑色的又厚又长; 可以买给周通; 那条雪狐的适合风骚的杨华; 自己可以买这条小一点的玄狐的。
  程平也有瞬间的念头想着要不要送陆尚书一条,但这不年不节的,给领导送礼……还是算了。
  荷包空了大半儿,程平心里滴着血,连车都舍不得雇,自己搬着这堆东西往馆驿走。
  进馆驿时恰遇见陆允明的车,不知为何有点心虚,程平把“狐狸尾巴”往桔子篓、糯米糕、芝麻糖包中间挪了挪,等车经过时,弯腰行礼。
  陆允明撩开车帘,笑问:“街上有什么好玩的?”
  程平忙笑道:“并无,都是极日常的,闲暇逛逛打发工夫罢了。”
  陆允明点点头,落下帘子,车辚辚地走了。
  程平抱着这堆东西走回自己的小院子。
  第二日,黜陟使一行离开廖城,奔赴安河。
  安河不远,虽路途难行,两日也就到了。廖州刺史、盐官等恭敬地候在城外。
  与兴元府的“温情”相比,廖州场面则官方得多。
  陆允明也很官方,完全是朝廷大员、皇帝特遣黜陟使的派头,喜怒不形于色,说话冠冕堂皇,仔细一琢磨,内涵丰富。与和朋友们在一起不同,与对户部同仁也不同——这大约就是内外有别了。
  一番问对下来,廖州刺史等地方官都越发毕恭毕敬了,腰似乎都更弯了两分。
  程平想象自己什么时候能有这威势——想象不出来,大概这辈子就是个当小吏的命了。
  程平又反省,平时和陆尚书相处是不是太随意了?人家是三品大员啊,自己与他中间差着从三品、正四品、从四、正五……得,十个手指都不够使的。
  在州府停留了一天,接待众官员,走完必走的程序,第二日陆允明即带队奔赴盐湖集中的湖阳县。
  听着盐官介绍,看着这大片的盐畦,程平宛如被雷劈,晒盐,太阳能啊,可以节省多少人力物力?可比燃薪煮盐好多了。
  脑子里又翻出后世纪录片里的镜头,程平恨不得揍自己,我真蠢,真的,竟然忘了,后世好像都是晒盐的。
  可惜现在已经入冬,天气也不好,盐畦上并没有盐,不然就能看到一片白盐自然结晶的场面了。
  据盐官介绍,这垦畦营种法是从河东道学的——那里是湖盐的大本营。
  简单地说,就是如同种庄稼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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