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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科举之男装大佬 完结+番外-第3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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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孟季春问程平:“听闻,陆尚书是悦安座主?”
  程平笑道:“员外郎忘了,近两年有殿试,大家都是天子门生……不过下官礼部试时,确实是陆尚书知贡举。”
  孟季春看看程平:“那想来悦安与陆尚书有些私交?”
  “下官官小位卑,这个……”程平表情真挚地摇摇头。
  孟季春觉得程平也不大可能与陆尚书有什么私交,但到底不好说什么,只幽幽地叹口气,“这阵子日日晚归,内人几疑心我养了外宅。”
  程平忍住笑,劝道,“过两日核算完青苗税,也就好了。”
  不只孟员外郎无奈,与户部打交道的各部司、州府都感觉差不多,现在整个户部都带着点厚重的“力道”,再也不是过去那个可以随意戳一戳的户部了。众人不禁怀念起徐尚书来,“那真是个厚道人啊……”
  陆允明就像一只公狮子,把整个势力范围都沾染上了自己的气味。
  不过程平想到雄狮们那不大体面的圈地方式,脑子就有点跑偏。
  她坐在下首,等陆允明在发回州府的账册上签字,眼睛不由自主地往陆尚书腰下扫了一眼,又赶忙若无其事地提上来,改而研究陆尚书的脸。
  唐代人到他这个年纪的,不少都留起了髭髯,陆尚书却还“光着嘴脸”。这阵子加班,估计这仪容上就不大上心,唇上颌下便露出一层青茬儿。
  前世哪本色女杂志说的来着?青胡茬的男人最性感。程平觉得,陆尚书性不性感的另说,可以肯定的是这胡子茬儿肯定挺扎手……
  陆允明签完抬头,两秒钟之前还在研究他胡子性感不性感的程平已是一脸恭恪。陆允明把账册给她,并没多说什么。
  在户部,实在看不大出两人有同游之谊,程平很高兴陆尚书没表现出对自己的特殊关照来,不然不站队也站队了,且容易受排挤——户部绝大多数都是庶族出身的。
  在陆允明的“带头”下,户部竟然在期限内完成了青苗税——近十年还从来没有过,度支诸人终于可以稍微松一口气了。
  孟员外郎以与程平商量报税样板为由,拉着程平闲聊。
  程平也不是什么勤快人,前阵子累得狠了,这会子偷得浮生半日闲,哪有不乐意的?
  看孟员外郎又让仆役烹了羊汤味的茶来,程平与他混得熟了,赶忙摆手,“下官上火,喝不了这个了,”又指指自己的杯子,“新下来的嫩荷叶饮子,员外郎要不要试试?”
  孟员外郎看看程平碧青的茶汤,摇头道:“看起来就寡淡。”
  程平看看孟员外郎圆滚滚的肚子,摇头笑笑。
  口味爱鲜的孟员外郎话题也很“鲜”,“悦安可曾订了亲事?若是没订,我这里倒有一门好亲。”
  程平一口荷叶茶差点喷出来,呛一口,好赖咽了,拿帕子擦擦嘴,笑道:“不瞒员外郎说,平虽不曾订亲,却也与订亲差不太多。”
  孟季春眼中闪出八卦之光,“莫非悦安有了意中人?”
  程平忙摆手:“《诗》云:‘娶妻如何,匪媒不得。’平如何敢做这样的事?”
  陆允明在门外站住脚,嘴角含笑地听着,这会子说“匪媒不得”装起了正经人,怎么酒令上说“有杏不需梅”?
  程平在屋里发表感人演说:“平少失怙恃,幸有叔伯怜平孤苦,多有关照。伯母不以平门衰祚薄,愿以内侄女许配于平。只因下官忙于科考,一直未能成礼。虽未成礼,平亦不敢忘恩背约也。”
  说着又站起来行礼,“多谢员外郎抬爱,是下官没福了。”
  孟季春让程平一番话说得连连长叹,“没想到悦安身世如此堪怜,真是可悯可叹!”又夸赞,“长辈慈爱,晚辈孝顺,实在是厚德积善之家。”
  程平也满脸感慨——自己都被自己编的故事感动了。
  陆允明皱着眉听着,待两人感慨完,敲两下门框,走了进去。
  程平有点心虚地给陆允明行礼,又偷眼打量他,刚才的瞎话陆尚书没听到吧?
  陆允明看程平一眼,对孟季春笑道:“今日常参,某与圣人说了做报税样板的事,圣人称善。这报税样板若是做好了,或许便成了度支定制,可泽及后世。孟员外郎主本司多年,于度支税务最熟,这件事就拜托孟公了。”
  孟季春连忙道:“下官责无旁贷!定竭尽所能,做出合适的报税样板来。”
  陆允明笑着点点头,“孟员外郎忙吧。”说着转身出去。
  程平跟在孟季春身后送陆允明。
  程平心里忐忑,还在想陆允明刚才听没听到自己瞎忽悠的事,孟季春突然笑了:“咱们这位尚书啊,催人干活都催得这么巧……”
  程平挑眉,也笑了,做样板的事陆尚书早交代下来了,这会子可不就是来催货的吗?


第51章 被抓个正着
  孟季春对报税样板的事确实很上心。
  他根据各州府不同情况; 设计了几套样板; 把各种实物税都做了区分,各种容易模糊和出现漏洞的地方都单列了出来。修修改改了几遍,最后拿给程平看——能看出来; 程主事是个机灵人,他或许有什么好建议呢?
  程平摸着下巴慨叹:“若是早有这个,我们核算起来省多少工夫!”
  孟员外郎拈着胡须得意地笑了; “悦安看; 还有什么要添减的吗?”
  程平摇头:“已经完备若斯了; 下官实在看不出什么要添减的来。”
  孟季春正要说什么,只听程平继续道:“只是——这格式上或能小调一下。”
  “哦?”
  程平到底还是把表格“贡献”了出来。
  内容还是那些内容,但用表格呈现出来; 效果完全不同。程平又标注了一些细节,比如什么情况下用朱笔。
  看着程平笔下呈现出来的东西,孟季春大惊,“悦安真乃大才也!如何想来!”
  程平一边接着做表; 一边笑道:“员外郎夸奖太过了!不过就是把君之样板改个样儿罢了; 这样看着似乎更清爽一些。”
  孟季春是老财务了; 又是天生对数字敏感的人; 岂能不识货,他探究地看一眼程平; “岂止是更清爽……”
  程平脸上维持着“我就是给你的锦上添两朵小野花”的表情。
  孟季春摇摇头; 跟程平把几套样板都表格化了。表格化以后; 又发现了更多需要在内容上调整的东西; 直修得两人眼前都是方框了,才算定稿。
  程平又道,“我们自己画的格子到底不好,回头请雕版匠人雕出来,直接印,规规整整,又能省不少工夫。”
  孟季春道:“很是。”把这一条也记下来。
  第二日,孟季春拿着做出来的样板去找陆允明。
  陆允明接过来打开,眼睛不由得眯起,又挑眉看一眼孟季春,然后恢复了微笑的神色,招呼孟季春喝茶,接着低头细看起来。
  孟季春有些忐忑地喝茶等着。
  过了一会,陆允明看完,拿着样板表走过来,孟季春赶忙站起。
  陆允明压他肩膀:“坐。”
  两人并排坐在一起,陆允明问起其中几个设置。
  孟季春一一解释,又道:“有的老吏最爱把这几项模糊在一起弄假,故而单独拿出来。”
  陆允明点点头,又道:“边上这一栏‘备注’甚好,表中未能尽言之事,或有哪里要解释的,都尽可以写在这里。”
  孟季春笑道:“不瞒尚书说,这表格是程主事帮下官做的。下官年纪大了,脑袋只在窠臼里转,想不出这么妙的主意。”
  陆允明笑道:“里面的东西却必是孟公这样的老度支想出来的。”
  孟季春昨天被小小打击了一下的自信心一下子被治愈了,连忙笑着谦虚:“下官不过是多看了两年账册罢了,怎么当得尚书这样夸赞。”
  陆允明又对表中内容很是称赞了几句。孟员外郎回到自己的廨房还是乐陶陶的,陆尚书实在有眼光!
  孟季春敲墙壁,程平连忙走过来。
  孟季春笑道:“陆尚书觉得很是不错,老弟你居功甚伟!”
  程平连忙摆手,满脸真诚:“平知道员外郎爱护下属,故而多加鼓励,然而也实在太过奖了。员外郎就譬如一位庖厨,做出菜来,下官只是在装盘子时,顺便在盘边放两个樱桃一片橘,配了一下颜色。如何能说这菜好吃都是平之功劳呢?”
  孟季春大笑,“悦安竟然还是辩士。”
  程平嘿嘿一笑,活儿干得好,穿越金手指没白费,大boss满意,顶头上司也高兴,真是不枉忙活一场——至于功劳,我一个才来半载的新鲜人争这个干什么?
  马上要收夏税了,户部表格呈送给皇帝,又给政事堂一份,到底不涉及什么根本利益之争,尤其与朝臣京官们关系不大,常参朝会上讨论了两回,小改了一下,便推向全国。
  度支诸人在夏税之前抓紧时间——玩。
  程平下了班,就骑着驴子往东市去——倒不是为了玩,而是要请齐州商队帮着捎回家书去。
  这商队在长安待的时间短,虽那商队主人很是客气,直说“程主事莫要着急,时间尽够的”,但程平不好因为自己一封信,耽误了人家行程。昨天收到,今天没什么公事,程平就摸鱼写好了回信。
  这商队住在崇仁坊,程平经过坊门却没停——先去东市,买点礼物,一则给家里,一则是谢仪,给商队主人,总不好白让人帮忙。
  东市一如既往地热闹。有个大汉带着几只猴子在表演顶坛子、钻火圈,一只猴子端着小簸箩一摇一摆地收钱,程平一笑,从袖子中拿出荷包,掏了几文钱给它。
  然后大汉又表演吞大刀。程平咧着嘴跟着喝彩。
  突然身后有人拽她,程平回头,是韩秀……
  “程郎君,你的袖子破了……”
  程平连忙抬手低头,卧槽!岂止是袖子破了,荷包还有袖袋里的东西都没了。
  韩秀连忙安慰:“恰巧让阿郎还有我把那偷儿抓到,郎君的东西并没丢。”
  程平舒一口气,没舒完,这口气又绷住:“真是多谢座主和韩郎君了,钱袋里倒没什么要紧的,只是有一封家书,今日便要请人捎带回去的,若丢了,倒麻烦。”
  韩秀笑道:“东西都在阿郎那里。程郎君请随某来。”
  程平抿抿嘴,只好跟上,我倒宁可东西让偷儿拿走了。
  程平随着韩秀上了一家酒楼的二楼。
  程平进门对陆允明叉手行礼。陆允明似笑非笑地看她一眼。
  程平叉着手,眼睛扫过案上两张平铺着的皱巴巴的纸还有已经撕裂的信封上,再瞧见陆尚书这笑,不由得心里发紧。
  陆允明挥手,韩秀退了出去。
  “本官来户部时日短,人还认不大全,不知道哪位郎中是姓石的?又有哪位主事是姓高的?”陆允明笑吟吟地问。
  程平笑得比哭还难看,饶是她再伶牙俐齿也没法答复了。
  这回家信里,伯父母们又在操心程平的亲事,言县里有几个大户人家都有意联姻……
  程平为打消他们的想法,一通胡编,把自己吹成万人迷,什么本部的石郎中要把侄女说给自己,高主事也曾对自己微露意向,言家中有一妹,擅针黹,工诗词……活似龙傲天附身。
  陆允明又看她的窘态一眼,终于说:“坐吧。”
  程平在他对面正襟危坐,眼睛又扫一眼皱巴的信纸,该死的小偷!
  “悦安那日没听孟公提的是哪家女郎便推拒了,又不要家里的亲事,莫非不想娶亲不成?”陆允明很有点尊长样子地问。
  程平脸皮够厚,因为说瞎话被逮个正着的不好意思过了这会儿慢慢消退,脑子又灵活回来,心说,“你自己一个老光棍,还说我呢!”嘴上却叹口气,“门生不过是想过两天自在日子罢了。您看部里娶妻生子的同僚们,每天忙完公事忙家事,据说还有回家跪骰子盆的。”
  陆允明没绷住,笑斥,“小小年纪,尽胡说!”
  程平也讪讪地笑了,手伸向那几张纸,“如此,门生就把信收起来了。”
  陆允明的目光在她纤细的手指上扫过,别过眼去,到底年纪小,性子跳脱些,倒也没什么,难道自己年少的时候就不荒唐吗?想至此,陆允明神色彻底缓和下来,却到底还是忍不住说教了两句:“‘君子戒慎乎其所不睹,恐惧乎其所不闻。’1与君共勉吧。”
  程平站起,恭敬领训——以后是要谨慎啊,说瞎话就有被拆穿的危险。
  上完了思想政治课,程平以为自己就可以走了,哪知道陆允明又叫了茶博士来给两人添茶,程平这告退的话就又咽了回去,就像被罚在老师办公室写作业的小学生,只好在这里煎熬着。
  陆允明看一眼程平怏怏的脸,用杯盏盖子轻轻拨茶粉,饮一口,这里的清茶烹得越发好了。
  直到喝完盏中茶,陆允明才又说话:“吐蕃那边不太平,用粮用钱的时候又要到了。我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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