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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科举之男装大佬 完结+番外-第2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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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不等程平找到僻静地方,先被别人找到了她,“程郎君,阿郎找你。”
  是韩秀。
  程平眨巴眨巴眼,想套个近乎儿问问有什么事,陆侍郎应该不会因为自己出个啦啦队创意就生气的——吧?
  但还是忍住了,陆侍郎怎么想的,这位老实的韩侍卫恐怕不晓得。
  韩秀偏要提醒她:“阿郎拿了个你们台子上的哨子。”
  ……真这么小心眼吗?
  程平打点出笑脸来,跟着韩秀去找陆允明。
  那柳树荫下站的不是陆侍郎又是哪个?
  他还穿着打球时穿的窄袖胡服,比平日穿圆领袍显身材,宽肩细腰大长腿,运动能力又好,兴许是个穿衣显瘦脱衣有肉的……程平决定收回刚才老腊肉的言论,其实腊肉也没什么不好,配着辣椒炒,有味道得很。
  程平一边在心里猥琐着,一边恭恭敬敬地行礼。
  陆允明手里攥着骨哨,似笑非笑地道:“程主事越发本事了,吹得一口好哨子,又写得一手好字。”
  ……程平想起那条“胜!胜!胜!”的标语来,也有点尴尬。《诗经》里面那么多文采华美、气势宏大的战争诗,从里面挑两句裁裁剪剪、攒吧攒吧,就能当口号,偏孟员外郎说太“文气”。程平开玩笑地说:“总不能说‘户部儿郎,胜!胜!胜!’吧?”
  “如何不能?就这样写。”孟员外郎拍板儿。
  就因为这个标语还有那一堆哨子,在赛前可没少让窦侍郎瞪,孟员外郎是被主瞪的,程平是被陪瞪的。
  这会子又要再次挨批……好在这阵子在户部受孟员外郎熏陶,程平脸皮又增生了不少,当下祭出孟氏微笑,“重在参与嘛。”
  陆允明被个一千多年后的词语噎了一下,缓缓呼口气,“程主事可愿陪本官散散步?”
  你都“本官”了,我哪敢说不?程平赶忙叉手:“不敢请耳,固所愿也。”
  听到这句话,陆允明想起上次在家里吃饭的事,神色缓了缓,负着手,转身往曲江边走去,看着他手里露出来的骨哨上的黑色绳子,程平蹭下鼻子,快步跟上。


第45章 曲江边谈心
  程平对曲江不熟; 只跟着陆允明走。
  渐渐他们离着紫云楼皇家园林区越来越远,身边走着的不再是官员们,而是来游春的普通百姓。这样的环境让程平轻松不少。
  再往江边上走一走; 人更少了,清爽的江风吹动两人的袍子,阳光照在江水上; 一片粼粼波光,略微有点耀眼。
  程平看看侧前方的陆侍郎,此情此景是不是该作诗了?
  “在户部做得还好?”
  ……说好的诗人气质、骚客习性呢?上巳节对着绿如蓝的江水谈工作,真的合适吗?程平深深地怀疑陆侍郎这进士科状元的真实性,嘴上却腼腆一笑:“还好。”
  陆允明随意地坐在江边一块大石头上; 淡淡地看她一眼。
  被他的目光戳了这一下; 程平讪讪的; “也,也有些问题。”
  “说说吧。”
  程平抿抿嘴; 到底把工作这半个月的一些困惑跟他说了。也不知为何; 明明士庶有别; 官职也差着老远,隐隐还隔着党派壁垒,除了一块吃过几顿饭; 两人也并不亲近,甚至还有点怕他; 程平却愿意把这些不能跟别人说的话跟他说。
  程平先请教陆允明:“当初何以两税法没有制订出统一的税率; 而是各州府各行其政呢?”
  陆允明说的比程平原来和老师闲聊时了解到的详细得多。
  他从德宗时的社会形势说起; 然后提到当时宰相杨炎的提议和华族、勋贵的激烈反对——对士族的所作所为,陆允明并无掩饰之辞,实事求是得很。从他的话里,程平能想象这项触犯大地主利益的法令要推行,受到怎样的阻力。
  所以,这项政令本身的临时性质和其不成熟之处只是一个方面,成为现在的样子,主要还是多方妥协以及后来执行上的偏差造成的。
  程平点点头,又问现在朝廷收入和支出的差额大约是多少。前一个问题还属于政治常识问题,这个问题却不是什么人都可以知道的了。
  陆允明看她一眼,轻轻说了一个数字。
  程平瞪大眼睛,六千万贯?问题是每年财政收入也才四千万,差额竟然是六千万,程平简直替皇帝绝望了,“这得怎么样拆东墙补西墙的功夫才能糊弄过去啊。”
  陆允明被她这乡民过日子的话逗乐了,但想想,很对,可不就是拆东墙补西墙吗?
  陆允明看着程平年轻的脸,拍拍身边的石头:“坐。”
  程平挠一下头,真就坐到了陆允明身边。离着有点近,程平能闻到他身上隐约的汗味儿,突然想起前世网上乱七八糟的帖子,《流汗的男人,行走的荷尔蒙》《男人汗味有助提高性·欲》……程平看着陆允明格外好看的侧脸,咽口唾沫,握拳在唇边轻咳一声。
  陆允明扭过脸看她。
  程平尴尬一笑:“真是替徐尚书犯愁。”
  陆允明笑问:“若是你处在徐尚书的位置上,该当如何?”
  许是刚才的胡思乱想抻动了程平作为女人的哪一根神经,她皱着眉扁扁嘴,“出来游个春,您还给我出策问题。这若是让人听到,得以为我想篡了徐尚书的权呢。”不经意间露出几分女孩子撒娇耍赖的神色。
  陆允明一愣,尴尬地扭过头去,片刻,笑道:“倒还怪我了。”
  程平也意识到刚才口气的不对,连忙补救:“荀子说,‘节其流,开其源’,门生以为,理财也不过就是这两样儿了。”
  她想了想,正色道:“如今朝廷开源,就从百姓身上开,两税外再加杂税,青苗税、征战税、水利税……让百姓不堪重负,这样是不行的。”
  陆允明皱着眉看看游春的人群,是啊,这样是不行的。
  “门生家乡有句话叫,‘薅羊毛不能老逮着一只羊薅,不然就薅秃了。1”
  陆允明斜她一眼,刚正经了两句,又胡说八道起来。
  程平话音一转,“薅秃了羊,冬天来临,这羊还怎么活?官员们常说自己‘牧守一方’,牧羊人们不能不顾这些‘羊’的死活啊。”说到后面,连程平自己都轻松不起来了。
  陆允明默然。
  “所以,开源这事,得另想辙,比如盐政,”程平慢慢地说,“比如漕运,比如边贸……”
  “要滋生资货财利,就要‘搞活’啊。”程平借用了千年后一个伟人的词语。
  关于如何抢救破破烂烂的大唐经济,程平在她殿试试卷中就提到过一些,只是那时候毕竟对实际情况了解的太少,不免就有点书生意气画大饼的意思,激励人心是足够了,可行性上就差一些。
  如今在户部待了这些日子,想的也更多,今天她说的,相对比试卷上写的,要平实许多,没那么让人眼前一亮,却更具可行性。
  陆允明侧着头听着,偶尔皱眉,偶尔点头,却不打断她。
  程平突然嘎巴止住了。
  陆允明挑眉,“怎么了?”
  程平不好意思地挠挠头:“门生又放肆轻狂了。”
  陆允明笑道:“不碍的,又不是在别人面前。”
  程平就像听了宝姐姐表白的贾宝玉,这话说得这么“亲切稠密,大有深意”,这个……
  然而偷眼打量陆侍郎,他并无异色。程平想想,也对,座主和门生,那相得的,亦师亦友,确实不是外人。
  陆允明站起来,程平也忙站起,两人接着往前走。
  前面一个缓坡,坡上芳草萋萋,绿色地毯一样,杂着些野花,虽然不是什么出名景致,却有种自然的美感。草地上有几个小娘子正在簪花斗草,见陆允明和程平来了,几个人都偷偷地看。
  看她们穿着不像高门大户的女郎,但陆允明和程平都守着规矩,微施一礼,便要走过去。谁想其中一个女郎被同伴推出来,脚下略微跌撞地跑过来,把手里半开的芍药塞在陆允明怀里,又看他一眼,就红着脸跑了回去。
  陆允明皱下眉,却没把花丢了,女郎们嘻嘻哈哈地跑走了,那个送花的女郎还不时回头看。
  看着女郎们的背影,程平笑起来,好可爱的姑娘们,当面表白什么的,真好。上辈子我要是有这勇气,何至于母胎单身到穿越?
  陆允明一扭头,就看到程平笑呵呵的样子,微抿嘴角,瞪她一眼。
  程平略微收敛一下,眼睛里却还都是笑意,“这芍药甚美,堪配座主人才。”《诗经·溱洧》上说“维士与女,伊其相谑,赠之以芍药”,芍药是上巳节示爱标配。见了太多次姑娘向陆侍郎表白,第一回 程平诚惶诚恐,第二回虽不惶恐了却也尴尬,这回,程平连尴尬都不尴尬了,还有胆子打趣。
  陆允明还真就把芍药塞在了衣襟边儿上,眯着眼对程平道:“却不知什么花才配悦安?”
  程平咧嘴一笑:“门生当然按照习俗配兰草了,秉持兰草,祓除不祥嘛。”
  陆允明没大见过这么不要脸的,什么“祓除不祥”,分明是自比君子。
  看程平笑嘻嘻的脸,陆允明把手里的骨哨砸到她怀里,“吹你的哨子去!”
  程平抹下鼻子,把哨子揣到袖子里,当然要吹了,反正已经为这哨子“付过账”了,不吹岂不亏了。
  然而事实上是,下午程平等几乎把哨子吹破,也没能改变户部的颓势,礼部?礼部也没讨到好,全部被兵部队实力碾压。
  三队混战,一个球门,看谁进球多——是的,此时的马球赛就是这么灵活,程平不得不感慨,唐朝人真会玩。
  兵部以6比4比3的绝对优势,获得小组赛冠军,进4的礼部和进3的户部都惨遭淘汰。
  户部真的被淘汰了,程平竟然有点难过,尤其看到队员们一个个沮丧着脸的时候。
  当然,户部被淘汰,剩下几天程平都不用来曲江边了,在家睡懒觉葛优躺?怎么可能!因为要陪陆侍郎出去游玩。


第46章 。乐游乐游原
  当时陆侍郎是这么问的:“余下这几日你怎么过?”
  那要看户部能不能出线……但户部出线; 就意味着礼部被淘汰,程平正不知怎么措辞,只听陆允明道:“大好春光; 不要在家里闷着; 一道出去走走吧。”
  程平找不出理由拒绝,笑得很是难看,未来几天还得出来人挤人吗?我“坐被窝·读传奇·吃糕点”的假期彻底泡汤了吗?还有; 你一个领队,难道不要备战决赛吗?还是……
  陆允明有些沉吟:“终南山那一片花海正是时候,渭水垂钓也不错,蓝田的——”
  程平越听越丧,都很远啊……
  看程平的脸色; 陆允明清清嗓子:“还是去乐游原吧。”
  程平松口气,乐游原还是能接受的,就在长安西南,离着自己的住处不远。
  陆允明哼笑,年纪轻轻懒成这样儿,真是……
  第二日,程平正给房东家的孙子阿佑补课时; 陆允明到了。
  程平赶忙接出来。
  小童阿佑刚跟夫子学了怎么行礼; 也像模像样地叉手,靳老丈也慌忙从正房出来拜见贵人。
  陆允明笑着答礼; 程平请他去自己屋里坐。
  陆允明坐在程平简陋的柳木榻上; 看案上摆着的两张字纸; 写的都是千字文:“性静情逸,心动神疲。守真志满,逐物意移。坚持雅操,好爵自縻。”一张字迹端方正雅,一张都是墨疙瘩,勉强能看出字来,不由得笑道:“这是当夫子呢?”
  程平给他倒上新沏的清茶,咧嘴一笑:“过过为人师的瘾。”
  陆允明看她眯成月牙的笑眼,哪有个为人师表的样子,便不就此发表评论,只端起茶盏,尝一口,“你倒真是爱喝清茶的。”
  程平在自己家里,格外放松,笑道:“门生总觉得加了各种调味以后,像在吃粥。”
  陆允明:“……”
  放下茶盏,陆允明打量程平的屋子,户牖简陋、桌案上甚至有虫眼窟窿,但案头有书,书旁有瓶,瓶内有花——不对,有草,长长地垂下来,倒也雅致。
  程平顺着他的眼睛看去,笑道:“此亦兰之一种,虽然不比别的兰名贵,但胜在好养。”
  “哦——”陆允明点点头,意有所指地笑道,“悦安果真是爱兰之人。”
  ……爱记仇的人不可爱,你造吗?程平腹诽。
  喝完了杯中茶,程平便与陆允明一同出门。
  陆允明自己骑马,却带着一辆空车,车旁又拴着备用的马,程平知道,这是自己的驴被嫌弃了。
  程平既没节操,也不讲义气,在“舒适”面前,果断地抛弃了为驴子伙伴伸张正义的机会,踩着凳子上了车——车里歪着可比骑马骑驴舒服多了。
  陆允明不禁莞尔,然后便扬鞭先行,后面跟着他的侍卫韩秀。车夫赶着车,跟在最后。程平偷偷掀开帘子看陆允明离得远了,便没什么正形地曲腿斜倚在背靠上,把一个隐囊塞在腰后,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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