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缠秋,水存风 完结+番外-第7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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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府的侧门被连夜敲开,徐大小姐一身劲装带着人把门外的长衫先生扶进府内,那人朝徐小姐行了礼,徐小姐也赶紧回礼道:“先生不必言谢,早些歇了,外头有晚生在。”那先生也就不再客气,微微点头,随着下人去了偏院休息。
京兆尹府很快就解封了京中戏园茶馆,只不许再演隐喻当朝的戏曲,但独独封了桐音斋不提解禁一事。
官府这番动作十分古怪,若说是为了维护皇室名声,却也没发公函辟谣,更没抓什么人;若说是稽查□□曲目书册,这桐音斋文墨一贯清澄,不该封的。只此书斋长有话本子涉及男风尤其爱隐喻大爷二爷之情,我朝官面上是忌讳的,所以众人推断是宫里发了话要彻查封禁。
京城中大爷二爷情断之闻越发盛行,再加上桐音斋迟迟不肯解禁,桐音斋的容巾们心急如焚。
京兆尹府内,司法参军捧着一只漆木盒仔细端详,看着做工精细实乃上品。一个司务前来汇报:“回大人,那几个女子又捧了文书跪在府衙外求开桐音斋。”
那司法参军摆摆手道:“无需管她们,再过几日就散了。”
“是。”
京兆尹府外,铃萝已经带人来了三天,现在满京城都知道桐音斋的容巾被抄了家,每日到府衙门口看热闹的闲人围了一圈,都看着这些容巾都能喊些什么说辞。
“你们听说了吗?前两日这些容巾在府门口唱《铡美案》,闹得好大的动静。”
“好好的唱这出做什么?”
“我知道,我知道,因为半个月前桐音斋在欢宜苑搭设戏台与民同乐,带动一众商户趁此经营,这是京城里国丧后头一回唱这么大的戏,城中一日的税款竟比得上元宵灯会,这连朝廷都惊动了。内阁为此褒奖京兆尹府体察民情,以民为本。可这才半个月京兆尹府就查抄了牵头办桐音纪的桐音斋,那些容巾们就用这戏暗讽京兆尹府是陈世美,忘恩负义。”
“哎哟,这几个姑娘怎么敢和官老爷硬碰,这不是自寻死路吗?”
“嗐,你们不知道这桐音斋背后有人,在京城办了那么久没被查封那是有贵人保着,碰不得。”
“不单单是桐音斋,那几个有头有脸的诗社背后也有贵人,所以京兆尹府很少干涉她们行事,怕得罪人。”
“那这回怎么动了桐音斋的门面?”
“我瞧着就是宫里知道了这事,亲自来断这情了。”
“宫里若是出手,这些容巾还敢在这闹吗?早悄无声息的没了。怕是其他家的势力趁着风头搞这家吧。”
“梨花那家?”
“不能吧,他们家被人坑的那么惨,哪有功夫掺和这些事。”
“旁的我不知道,就前段时间那无名新戏是真绝,可惜不让演了,好像就是桐音斋的先生写的本子。”
“不怕是乱编的戏文,就怕真有那么段事儿,假托了戏名儿,真真是奇诡轶事,引人遐想啊。”
第94章 逢险情御妹救场 隐时局公主解困
铃萝跪在府前,边上的容巾拉了铃萝到一旁说话。她把文书交给边上的姐妹,自己到一个角落和那容巾说话。
“你查到什么了?”
“咱们这次被人盯上无非是那出戏,梨香苑的戏本子那样细致完备,不像是刚刚写出来的词,明明不是咱们斋给的,可除了咱们先生实在想不到还有谁能有这能耐。”
“那你找到先生了吗?”
“在徐府里藏着,现在风头紧,谁也不见,我实在是问不到缘故。”
铃萝叹了口气道:“我也觉得是先生的文笔,可他为何要这样做?梨香苑怎么说?”
“我探问了许久,梨香苑只说是外人递进来的本子,看着能挣银子才排的,其他什么都不知道。”
“那这回查封桐音斋背后的势力和梨花家的关系是跑不掉的,我不信他三爷干干净净。”
“这实在没法查,拿不出实据。但有一件事我这偶然查到了,姐姐,当时唱无名戏的时候,是牡丹家那里去报得信。”
“倾国社?”铃萝咬着牙吐出这几个字。
“想不到她们表面一套背地一套,前脚帮着她们处理了梨花的事,现在就拆我们的台,可恶至极。”
铃萝捏紧缥色面巾,摔了胳膊又回到人群中跪下。铃萝才接过文书,就有几个容巾挤过人群到她们身边说话。
“妹妹还在这跪着呢,何苦如此?”
铃萝抬头正看见钟女君在说话,心中气不打一处来,指着她责问道:“我们虽不是一家,但都心疼大爷,没有你这样做事的,竟去府衙告密!”
钟女君见铃萝还是那副咋咋呼呼,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就摇着头笑道:“妹妹,那样的戏词是在污损大爷名声,姐姐们这样做也是为了大爷好。”
姚女君也上前说道:“铃姐姐,我与钟姐姐都商量好了,只要你们别再写些秽乱的话本子,撤了桐音斋的名目,来我这或是去钟姐姐那都是一样的,咱们还是姐妹。”
“呸,痴心妄想!”铃萝骂道。她拿手指点着两个人道:“我们家一贯自成一派,从不做人附庸,更不会弃了名目江山易主。”
她二人听到了一个厌弃的字,都皱着眉互相看了一眼。
钟女君道:“姐姐确实不满那戏词,说的也只是戏园子的不好,可真没有让官府查封你们桐音斋的事。咱们也都知道谁最不想大爷二爷好,铃妹妹先别管那书斋的事,给大爷二爷正名才是真的。”
铃萝冷冷看了她们一眼,有事就拿她们当急先锋,无事就去官府举报查抄,要夺回桐音斋都没有一个靠得住的,现下真是四面楚歌了。
徐府内,偏院内屋门外,徐大小姐换了身白袍儒生的打扮躬身施礼。
“先生,晚生再请拜见。”
“小姐不必再问,吾实不可言。”
“晚生寝食难安,只求明示。否则晚生真不知该如何坚持。”
“信则有,不信则无。小姐若再问,吾只得离去,另寻出路。”
徐大小姐忍住神色的愁苦,还是问道:“晚生最后再问一句,那无名戏词可是先生所作?”
屋中沉吟片刻,便道:“前朝旧闻,只是一折戏罢了,小姐该出戏了。”
徐大小姐那泪忍不住就落了下来,拜别先生,抹着泪就往自己屋里奔去。
她才跑出去没多远,后头丫头喊着:“小姐慢些。”就差点和迎面走来的人撞了个满怀。徐大小姐抬头一看是大哥哥,撇着嘴,扭脸儿就走。
“哎,桨乡,怎么哭了,谁欺负你了?”绱舴拦了这妹妹道。
桨乡瞪了眼道:“你不知道外头怎么拆大爷二爷的情吗?我这里不好了,反倒是随了你的意。”
绱舴挠挠头,不好意思的笑道:“你这话说的,本来就是兄弟罢了,你们都是胡乱揣测,现在那斋端了就端了,你要是喜欢,再办一个好的就是了。”
桨乡从丫鬟身上扯过手绢擦泪,越擦哭得越狠。绱舴看着心疼,让丫鬟扶着她去边上的亭子里坐着歇会。
绱舴安慰道:“好了好了,你也别太伤心,等你长大了嫁了好人家就不会再想这些有的没的事了。”
“怎么就有的没的?从前你说的大爷二爷的典故难得都是诓我的?”桨乡红着眼抽泣道。
绱舴十分为难,在他发现彼薪和流复的事之前,他从没有往那方面想过,就把宫里一些趣事说给桨乡听。谁知那桨乡两年前看了几本桐音斋的书册,对男风之事颇为好奇,连穿衣打扮都和男子一样,听了绱舴偶尔说起彼薪流复的寻常玩闹,一下就认定了这二人的情谊非比寻常,时常缠着绱舴去问。
宫里有宫里的规矩,绱舴也不想多说,偶尔打发桨乡几句只当玩笑。可一年半前绱舴发现彼薪流复关系不可言说,下定决心一定要守住这秘密,于是一改口风,时常在桨乡面前说彼薪流复如何兄友弟恭,没有半分逾矩。
可绱舴弄不清其中界限,偶尔兜不住的几句话,又惹得桨乡兴奋。可桨乡再去缠他,绱舴只咬死了说彼薪流复没有半点纠葛。桨乡十分聪明,猜到了绱舴是故意不肯说,于是就少去同他说这些了。
绱舴看着桨乡哭得梨花带雨,哄着道:“没有诓你,但就是兄弟罢了,我也不能乱说啊,再惹了桐音斋的祸。”
桨乡抹干了泪,怔怔道:“哥哥说的是,我早该出戏了,也许真的是宫里派人封的桐音斋,什么情谊大概都是空的吧。”
绱舴摸摸鼻子道:“你这样想也挺好,回自个屋里歇着吧。”
桨乡点点头,定定地道:“我已经看透红尘了,还是绞了头发做姑子去吧。”说着扔下绱舴就往自己屋子里去。
“哎!”
绱舴冲上去扯着桨乡不让她去,桨乡发了愿现在就要剃了头再不相信世上真情。两个人在院子里闹了起来,桨乡抽了绱舴腰间的刀作势就要绞头发,绱舴慌了神伸着手抱着桨乡的手腕,闭着眼喊道:“别别别,好妹妹,我以前都是诓你的,他俩是真的!”
“什么?”
桨乡停下手里的动作,丢下刀,一把扯住绱舴的衣领瞪着眼道:“你仔细说!”
绱舴喘着粗气,也瞪着眼看着桨乡,脸色的表情十分复杂,一副不知道怎么开口的样子。
兄妹二人大眼瞪小眼,僵持了半晌,桨乡皱着眉道:“你又耍我?下回你去庵里寻我吧!”
桨乡说着丢下绱舴就往自个屋里奔,绱舴有气无力的扯住桨乡的袖子,把她拖到近前,遮着嘴贴着她耳朵压着声音嘀咕了几句。
“啊~~~”桨乡捂着嘴跳着喊了起来。
“是不是真的,是不是真的?”桨乡扯着绱舴衣袖眉飞色舞地问道。
绱舴极不情愿的道:“是是是,不光刚刚那话是真的,还有更真的。”
桨乡几乎晕厥过去,合着手对着上天还愿。她挽住绱舴的手,噘着嘴撒娇求道:“好哥哥,都说到这了,还有什么更真的都告诉妹妹吧。”
绱舴无奈的看着桨乡的样子,刚刚还一副看破红尘心如死灰的模样,现在笑得和花痴一样。
桨乡见绱舴又不说话了,求得更紧了。绱舴被缠得不耐烦了,就想拿些话打发她。
“我就是个在殿外伺候的,人家关起门来干什么,我怎么知道?”
桨乡扶住心口,笑得面色通红,兴奋地几乎喘不上气了,一脸荡漾道:“哥,你别说了,我要美死了。”
绱舴十分嫌弃地看看桨乡,说道:“你好歹是个大小姐,能不能有些闺秀模样,以后怎么嫁人?”
桨乡双手抱着脸止不住地笑,然后摆摆手道:“你不懂其中的乐趣,只要知道他俩这情是真的,就是终身不嫁,我也甘之如饴。”
绱舴做了个噤声的手势道:“姑奶奶小点声吧,现在这情形你还不知道吗?别把你也给搭进去。”
“这浑水我蹚定了,既然我心里有底了,也不怕去府衙请命。”桨乡长出一口气,拍着胸口得意道。
绱舴神色很难看,拉着桨乡道:“虽不大可能是宫里出的手,但这背后的势力咱们徐家可惹不起,你消停点儿。”
“我自然不会明面儿上出头,但去京兆尹府探听点消息还是可以的。”
绱舴摆摆手道:“没戏,你要是不信,一会把我的腰牌递进去,看你能问出点什么。”
桨乡笑着拍拍绱舴道:“哟,你不怕蹚浑水了?”
绱舴笑了笑道:“我是陛下奶哥哥,我怕什么呀?谁都知道咱们徐府有个御妹好管闲事,你不去问人家才奇怪呢。”绱舴又严肃道:“但你要记得一点,只能询例去问,不可漏了自己的立场,更不能明着参与其中。”
“这我清楚,能帮到哪算哪,绝不会拿自家前程开玩笑。”
“这其中分寸你要拿捏妥当,救人于水火,也要护得自身小心。”
兄妹二人相视一笑,说着话往院子外头走。
这段时日,京城里的戏园子像是说好了一样,接连着唱起了《梧桐雨》。一开始只是几家与桐音斋相熟的戏园子唱,后来声势大了起来,十几家戏园子每日都排上《梧桐雨》的第四折 。
京兆尹府的各级官员也都听说了这事儿,从司法参军的房前经过都指指点点地议论,搞得那个院子里的人每日只能低着头不敢和旁人搭话。韩郯是京兆尹身边的知事,主要与司法部对接公务,天天来这个院子都有种说不出的尴尬。
一个与韩郯相熟的司务拉了他到一边小声道:“这都闹了九天了,再搞下去,真顶不住了。”
韩郯看看四周无人,才道:“其实也不是多大的事,你们参军何必把人逼上绝路呢?”
那人做出一个噤声的手势道:“拿钱办事,人家能把银子送进京兆尹府,那就是本事,参军也想松口算了,但现在是骑虎难下。”
“哎,韩知事,你在宫里当过侍读,你说这大爷二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