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末龙腾-第5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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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定主意做缩头乌龟。
南澳毕竟是广、闽重地,经营颇为用心,海盗船舰几次冲进港口都未能从对方身上占到便宜。郑芝龙对此也没有好对策,几乎以一比一的代价击沉烧毁十余艘明船,量南澳实力日后再难影响战局,索性收兵退走。沉志亮登城目送海盗舰队离去,长长舒出一口气。
沉志亮暂时安全了,漳州官吏的苦日子来了。
俞咨皋还在调兵遣将,沉志亮只剩苟延残喘,毫无疑问,未来一段时间里郑芝龙都将没有对手,他不再满足于行劫海上,把目光投向漳州腹地。
三月初八,数千海盗从玄钟、云霄、古雷等处上岸,霎时间漳州境内战火四起。
黄辰率枪兵、铳兵及台湾土蛮弓兵共计八百人由玄钟一带登陆,之后看都不看玄钟所城一眼,跟随向导深入诏安县境。倒非玄钟所城不入他的法眼,恰恰相反,玄钟所城设于大陆,比设于孤岛的铜山城富庶多了,奈何它是漳州海防重镇,其东西二门阻海,北门通路,南门塞之,环海为壕,城上有楼,号称“雄镇”,黄辰这区区八百人可打不下来。
郑芝龙集合所有兵力也许可以打下玄钟所城,但伤亡必然不小,玄钟所城本身易守难攻是一个原因,另一个原因是海盗买不到甲胄,尤其金属甲胄,以郑芝龙财大气粗也凑不齐百套。无甲之人攻打坚城,除了拿人命往里填,还能有什么办法?
随着不断深入,见诏安境内处处石堡、山寨,黄辰一时感慨不已。他之前早就听说漳州民情强悍、好勇斗狠、嗜利轻生,乡村大多聚族而居,兴建砦、堡以自卫,高墙厚栅,处处皆然,既防海寇山贼,又拒朝廷征输,官兵、寇盗皆不能制。他开始以为是夸张之语,而今亲眼所见才知此言半点不假。不过石堡、山寨虽是诏安普遍现象,亦非全然如此,至少黄辰没费多少时间,便发现一座只围以简单栅栏的村子。
黄辰麾下人马大枪鸟铳,器械精良,卖相也佳,莫说海盗、民兵,官兵都拍马难及,数十名村勇未战先怯,战战兢兢与黄方接阵,被一阵鸟铳直接打得崩溃,或逃或降。面对不住叩首求饶的村勇们,黄辰好言好语安抚,明言为钱财而来,不会胡乱杀人。他立下的两个杀无赦部下不敢轻犯,入屋搜刮米粮,勒民报水,如果不是必要,一般不会害人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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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六章 小和尚
黄辰仰首望天,俗语云:“三月天娃娃脸,说变就变。// //”上午还是晴空万里,艳阳高照,转眼冷色调灰白云层便挤满天空,沉甸甸仿佛随时都会坠落下来,予人以沉重压抑之感。
村民因海盗入村而显得忧急紧张的脸孔有所松弛,如此大的声势,不下则已,一下定然雨量不小,当可大大缓解旱情。福建天启五年至今无雨,两载间仅去岁春时半收,其他时候夏秋亢旱,一望皆赤,百姓无米下锅,时常以野菜、野果乃至树皮、艸根充饥,怎一个惨字了得。
黄辰环顾左右,见村民模样,心中百端交集。
不久杨东牵着三匹‘头口’归返,黄辰目中闪过一道异色,笑问道:“你牵的是驴子么。”
杨东听得一愣,下意识回道:“大首领,这不是驴子,是当地土马。”
黄辰又笑了笑,他岂能分不清马和驴,故意调侃而已,盖因三马长得十分小巧玲珑,比驴子大不了多少。黄辰走到一匹白马前,用手轻轻抚了抚雪白马鬃,他前世同今生一样皆是江南人,并且现代社会马儿已失去功用,沦为人们玩物,他自小成长环境和马少有交集,只在旅游北方诸省的时候骑过几次,水平基本处于双手无法离开马鞍扶手的菜鸟阶段。
杨东见黄辰兴趣盎然,一旁谄笑道:“大首领赶路辛苦,以马代步可节省不少脚力。”
“你倒是有心了。”黄辰点点头,随后瞥见庄默翻身骑上一匹棕马,噗嗤笑出声来。庄默可谓山东大汉中的大汉,体格雄壮异于常人,而胯下之马则甚为娇小,庄默坐到它的背上,双脚离地仅半尺,怎么看怎么滑稽,让人担心他会不会将马儿压趴下。
杨东同庄默有些过节,立刻黑下脸道:“庄麻子,这是老子的马,谁准许你骑了?给我下来!”
庄默故意不睬,娴熟的拉拽着缰绳引导马儿转圈慢跑,对黄辰说道:“南马打不了仗,不过力气不小,可用来驮炮,也可用来代步……”
杨东最受不了被庄默无视,气得直跳脚,大喝道:“庄麻子,老子和你说话呢,你耳朵聋了?!你想骑自己去找,别骑老子的马……”
黄辰斜睨杨东一眼,后者顿时就像见到猫的老鼠,不敢再龇牙。黄辰冷哼一声,懒得理他,踏镫小心翼翼跨上白马。土马比例娇小,鞍上配长镫,但这是相对于普通人,年来黄辰个子继续向上猛窜,此时约一米七五以上,无限接近前世一米七七的身高,在这个时代算是高人行列,他虽不至于像庄默那样双脚踩不到马镫,却不得不夸张的曲着腿,坐姿极为别扭。
“驾、驾……”黄辰一手抓紧马鞍,一手控制缰绳,配合口号小心翼翼踢打马腹。不晓得是此类南方马种天性温顺抑或原主人训练得当,以他蹩脚驭马术亦驱使得动,马儿撒开四蹄不疾不徐的跑起来。
黄辰前世所乘之马皆受过专业培训,记得路线,骑马者坐上去什么都不用做,任马儿自行奔跑即可,如今他则需要亲自操纵坐骑,一时间逼得他手忙脚乱,好不紧张。所幸有庄默这位行家从旁看护、指点,黄辰慢慢定下心来,虚心请教,用了大概半个多时辰初步掌握骑马要领。
本来天公不作美百姓就够苦了,现在又遇人祸,黄辰不想把人活活逼死,待勉强可以控制马儿行止,他立即召集散落村子各处抢劫的部下,准备起程离开。对此村民们大感意外,他们已经做好了最坏的心理准备,没想到黄辰如此轻易便放过他们,千恩万谢不提。
最终离去时队伍多出二十几名年轻人,他们入伙的原因不外是受不了村子清苦的生活,打算外出闯一闯,就算博不出一个富贵亦可填饱肚子,看黄辰麾下个个精气十足就知道了。
当地人的加入让黄辰不再两眼一抹黑,如无头苍蝇般乱撞,行速明显大幅提高,一行人很快来到横贯诏安县南北的东溪河东畔,越过东溪即是诏安县城。黄辰没有渡河,因为他看到不断有海盗从对岸逃回来,情况显然不太妙,几路进军诏安的海盗都被官兵击溃了。
“官兵这么强?”黄辰忍不住露出疑惑之色,自跨海而来,己方战无不胜,无一败绩,难道弃船登岸海盗们就变得不会打仗了?
通过海盗和本地人的解释,黄辰恍然大悟,漳州一共九个县,大部分只设一营乡兵,只有三个县例外,漳浦县县境面积最广,又有协防海路的任务,设五营乡兵,海澄县坐拥大明唯一出海口月港,设三营乡兵,诏安和海澄县相同,也设三营乡兵。最关键的是,诏安地处闽、粤之交,二省咽喉分水关刚好处于诏安境内。分水关东连五福,西接两广,号称漳南第一关,派有重兵把守,正是由于分水关守兵突然杀到,一举击溃了群盗。
黄辰一听对方官兵、乡兵合计达一千余人,铁甲百副,将军、威远、大小弗朗机等陆战炮三十余门,而这两样可以改变战局的东西恰恰是黄辰所缺少的,他回头看看牵牛赶猪的部下,马上做出一个明智的选择,不过河。他倒不是怕了对方,即使缺甲少炮,他依然有十足的把握打败敌人,他怕的是被敌人半渡而击。不过叫他就此退走他又不甘,思量再三,出于对自己实力绝对的自信,他决定沿河北上,随机行事。
黄辰带着人马才走出不远,官兵匆匆赶到西岸,双方隔河相望。
黄辰示意众人不必在意对方,继续北上。
官兵队伍略作犹豫,兵分两路,一路跟随黄辰,一路追杀溃贼。昔日一颗倭人首级赏银三十两,堪称一笔厚财,据说现今关外鞑子更值钱,一颗脑袋足可兑换五十两银子,海寇首级仅为鞑子十分之一,即五两银子。不过这也不算少了,尤其福建近两年大旱,众人都勒紧裤腰带过日子,若非把总、哨官顾忌黄辰为害后方,说不定众人会撇下黄辰等人,一窝蜂追杀逃兵,割首级换银子。
东溪全长不到二十里,黄辰又是从中下游开始北上,一个时辰便走到了尽头。军中有言:披甲之卒步行十里,卒必疲,步行二十里,几乎难以再战。那些穿着铁甲的官兵远远落在后方,炮车沉重,更无须提,黄辰趁此良机率部下火速杀向官兵。
官兵人数不及黄辰一方,又无铁甲、火炮作为倚仗,战事从一开始就陷入一面倒,被黄方大枪、火铳杀得鬼哭狼嚎,一哄而散。
杨东带着手下追杀逃往北方的溃兵,其不紧不慢吊在后面,似乎并不急于杀掉敌人,反而享受于追杀的乐趣,敌人神情越是绝望,他内心越是感到兴奋。当杨东满足了心里的特殊癖好,割断最后一名溃兵的喉咙,率众掉头而返,回程路过一条山间小路,忽然林丛斜刺里钻出一道消瘦的身影。杨东眯起狭长的眼睛,来人是个少年人,十五六岁大小,相貌清秀,剑眉朗目。但这不是杨东关注的焦点,焦点是光头、黄衣、麻鞋……
“小和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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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七章 张云龙
“小和尚?”杨东眯起狭长双眼,上上下下打量这个突然突然闯入眼界的黄衣光头少年,嘴角含着一抹玩味的笑容。
“……”张云龙见周围不下三十名海盗,且人人手持大枪、鸟铳,器械精良,形容彪悍,不像寻常海盗,面上不露声色,心中暗暗叫苦。他原来走的是另一条相对宽敞的大路,耳闻前方有海盗沿路追杀官兵,临时更改路线,钻入山林走小路,就是为避开海盗。奈何人算不如天算,或者说人倒霉喝凉水都塞牙,海盗返程时放着好好地大路不走,也走山间小路,他千躲万躲还是和海盗撞上了。
杨东笑眯眯说道:“瞧你这身行头当是和尚,怎地头上没有香疤,莫非是个假和尚不成?”
张云龙双手合十鞠躬道:“回施主的话,我尚未受戒,是以无戒疤。”
杨东又笑道:“原来如此。小和尚,有无兴趣入伙?日后大碗酒、大块肉,整套穿衣,论秤分金,那是何等的逍遥快活。”海上男儿什么都信,又什么都不信,敬鬼神而远之,老祖宗留下来的话深深扎根于世人心田,不过信不信是一回事,需不需要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张云龙鞠躬回道:“多谢施主看重,小人感激涕零,只是我虽未受戒,却寄身缁流,心向大道,佛门戒律有五,一不杀生、二不偷盗、三不邪淫、四不妄语、五不饮酒……”
杨东微微撇嘴,嗤之以鼻,当今世道僭礼乱乐,人心不古,莫说世人,出家人也一个德性,有几人还能呆在庙宇安心修持,守戒祖风?僧道饮酒食肉,娶妻生子习以为常,与世俗百姓无异,有些僧道闯寡门、嫖/娼妓,淫毒足以令寻常人望尘莫及,色中饿鬼、花里魔王可不是白叫的。坊间不是有那么句话么,和尚是“光头”、道士是“嫖头”,反正都不是什么好鸟就对了。
冯国春站在杨东身侧,他亦是当年欺负黄辰的几个少年之一,他虎着脸骂道:“小秃驴,我们头领看上你,邀你入伙,是你八辈子皆修不来的福气,塞你老母!别不识抬举。”
杨东乐得在一旁看热闹。
张云龙一心向佛不假,但他到底还是个十五岁的少年,正值血气方刚,吃了冯国春一通骂,气得脸色涨红,目光如炬。
冯国春狞笑道:“怎么,小秃驴,不服气?”
张云龙咬牙切齿,心中反复默念道:“忍辱乐禅定,不瞋不恶口……”
冯国春缓缓抽出腰刀,步步逼向张云龙,狞笑道:“小秃驴,爷问你,你是不是不服气?”
张云龙垂眉低首道:“若毁恨骂辱,乃至加恶言;护持正法故,我等皆当忍。或戏调轻蔑,诽谤不称赞;护持正法故,一切皆当忍……”
冯国春以刀背不轻不重拍打着张云龙脸颊,笑道:“小秃驴佛法背得倒是爽利。”
对方一口一个小秃驴,张云龙心头怒火中烧,合十的双手微微颤抖。冯国春以为他怕了,再以刀背敲击他的脸,冷哼道:“小秃驴,这回知道怕了?敬酒不吃吃罚酒。瞧你细皮嫩肉的,可曾试过金枪……”
“当直除灭,勿扰其心!”张云龙忍无可忍,大喝一声,拳势劲如崩弓,发若炸雷,猛烈轰在冯国春胸膛,打得后者喷血倒飞出一丈来远,旋即几个箭步钻入山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