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蝶一梦周-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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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这里,秋缺不由放缓了脚步,脚掌轻轻地靠在石阶上时,也加了几分小心,静静地吮着通道中带有点尘土的气息,在这没有光的世界里,放出的魂识也像是被吞噬了一般,无法感知到一丝丝有关于景象的变化。
应是过了一炷香的功夫,秋缺面前的风迹变得诡谲起来,一会儿从头顶上撩过,清凉而迅疾,一会又从两侧挑拨而出,夹杂着潮湿和燥热,更令人困惑的是,这两种截然不同的风感,竟是规则性地交替着,似是某由种异宝散发出的,依着这个思路,有了一幅巨大的太极阴阳鱼在秋缺的心中,不断地勾勒着
此时,秋缺和酒随意之间,大概还隔了几步,从两人各自脚步声中,就能得以判断。酒随意走在前面,一脚轻,一脚重,秋缺紧随在后方,一脚重,一脚轻,似是在传递着某种已商定好的默契。蓦地,又接近了风源几分后,秋缺只觉得周遭的气息变得纠葛难分起来,静、躁两重风感也不再像之前那样易于分辨,一种狂暴而不明确的感觉,开始蚕食着他的心
不好!这一失神不要紧,走在前方的脚步此时竟听不到了,四周封闭的通道里,仍是黑黝黝的一片,万籁岑寂的感觉将一切覆没,秋缺似乎能听到自己心脏跳动时,引发的回声,而他心中最为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老酒?”秋缺试探,不知道当下的酒随意,是走得远了,还是有了其他变故。
没有回应。
“老酒?”秋缺不甘心,心中已经暗骂开来,能在大殿中解释清楚的事情,非要来这么一出,自己要真有九重境该有的本事也就罢了,这酒随意是不是刚才酒喝的太多,带错路了?还是说,常年不顾宗门,本来也没记清楚该怎么走?秋缺将脑中种种荒谬的想法一甩,魂识随即向前延展。其实,他此前的担心并不是多余的,以那位仁兄平时的办事风格,这种事情他“老酒”还真能干的出
现在怎么办?走还是不走?先前走还是
四下很静,只听到奇诡的风仍在殷勤,一缕一缕的,抚着秋缺身上的涔涔汗珠,在脊背后渗出透骨的寒意。直觉告诉秋缺,眼前的这一处,并无分毫危险,一般的,身带主角光环的人,绝不会轻易这么挂掉,但谁让咱这光环有点猛呢想要啥异宝直接出门左拐,藏经楼中自取就是,实在没必要冒这种风险啊。
思想几番斗争后,秋缺已然有了却意,一脚抬起的同时,身子也略微地向后倾斜,缓慢地开始挪动起来,渐渐的,竟有一种熟悉的眩晕之感涌来。
“这怎么回事?”秋缺和每个人都一样,深知这种感觉的来历――急速坠落所带来的失重感!莫非酒随意之前就是这样离去的?秋缺稍微稳定了下心绪,这种情形下,想来不会有什么惊险的事,倒不是说“光环”怎样怎样,酒随意既然能带自己来这里,就说明现有的实力,应该有把握应付得来,只希望一会落地的时候,不会摔得太重
“唰唰”“唰”
全无火光的周边,突然多出了数到亮度极强的光线,秋缺的瞳孔不禁陡然一缩。刚刚在通道里的时候,眼睛已经适应了黑暗中视物,这一下,炫目的辉芒来得突然,实在令人不好受。
揉了揉眼睛,秋缺身上的失重之感已经散去,来得无端,去得无迹,和先前不明就里的坠落一样,这落地的时节,同样没有一丝由碰撞引起的不适。
目力有些舒缓的秋缺,摇摇摆摆地看着眼前的事物,一个小丘,一洞壁室,似乎还有一个妙龄女子。
嗯?幸福就这么突然!秋缺又揉揉眼,定神一想,仙侠世界多有美女,在这里遇到,似乎也不是什么不得了的事情,不过,能和这样的女孩子一起,自然比那些酒鬼什么的强得太多。
女孩十六七岁的样子,明眸皓齿,素骨清肌,身凌纤尘绝世,不施粉黛,见秋缺来了,便一温声:“霖帝哥哥来了,怎么没有和一得先生一起?”
霖帝又是霖帝,女孩的声音很悦耳,檐铃一般,加上叫的那声“霖帝”,顿时使秋缺有了一重很高的成就感至于说那“一得先生”,就是外界对酒随意的恭称,也不能都像秋缺一样,一口一个“老酒”地称呼一个八重境的强者,“一得”的意思是一点收获,三友中“琴公”取的,也是讽刺他只有喝酒那一点能耐
“咳咳,我来此有要事追索。”秋缺一环视,发现酒随意确实不在这里,心底还是有点着慌,意在打听好洞穴来历先,一开口,问道:“这洞穴是不是和南凛国有关?”
“自然喏,这里就是南凛国历史中,丢掉了的一千年”
“嗯?失落的千年?”
………………………………
第六章 小砚
秋缺对眼前的这个女孩是有点印象的,她名唤“三月兮”,昙溪昧乡人,记忆中,两人上一次的见面,料应是七八年前的样子,那时看着,她不过是个小女童。
若要具体到三月兮的出身,秋缺是不太清楚的,好像在初见的时候,就没有仔细地留意,他只知道现在的月兮和含山一脉颇具渊源,含山岭么秋缺刚临世的时候,好像就在那里。
厘定了一长段回忆,秋缺的心里犯起了嘀咕,时至目前,他弄不明白的事情似乎越来越多,从南凛国的一条线索,牵扯出了密室显现、秘史疑云、酒随意的不辞而别,再到眼下的,月兮留此守候的缘由,含山岭与霖隐的关联等等等等
面色有些发冷,秋缺缓慢地转了下身,上身拧转的同时,头上的发丝也微微地飘扬开,一时显静,一时突躁,还是同通道中一样的风向,一样的节律,但就在那一瞥一顾间,秋缺立马就是一个冷颤!
眼前的异兽身长约有十几丈,头似牛,双瞳,四角,鼻翼上掀,沿着上方看下来,硕大的体型,就像是一块古钟,巍然地立在月兮的身后,口中流涎,嘴巴半闭半合,一条紫红色的舌头生有倒刺,就这样在唇齿的夹缝中**而出。
“呃哈霖帝哥哥这么久没来,连小砚都不认识了么?”月兮见秋缺的脸色白得不堪,不禁失笑,一回首,就道出了异兽的来历。
先前的那番话,若是由其他人来说,秋缺自是免不了一阵尴尬的,但壁室中这个名叫月兮的女孩实在隽丽,摘他以前展卷红楼的的话说,不可不谓――“春梅绽雪,秋菊披霜,松生空谷,霞映澄塘。”
小砚将头垂在秋缺跟前,巨大的兽首上也尽是恭顺之色,这异兽虽身子长得大,真正的品阶却是不高,以天几九重境的魂识探出,它大概还停留在将要形成兽丹的状态,尽管秋缺对兽类品阶的认定并不明了,但总的来说,可以判定小砚的实力比起它的外形,要低得太多。
“小砚,是是我的?”呆望着月兮俏美的脸庞,秋缺有些不解,他实在想不出来自家的宗门,因何要养着这样一只大而无用的异兽,守在这里不干活不说,估计每天还要不少吃
三月兮的美眸连闪,笑道:“自然是啊,南凛国在“天硕”年间的历史,有一半在它的身上呢。”
“咳咳咳”秋缺又感到自己的脸略微发烫,只得想了一个不是借口的借口,进而赔笑,道:“我咳,前些日子突破九重境时出了点意外,好一些事情记得不太清了,还要请你详细地解释一下。”
月兮莞尔,她的声音和落叶一样轻,静默地浮动着往事的烟霭
“南凛国很看重自身文化的迭代,已知的历史已经可以远溯到一万六千万年之久。”
“然而,在这期间,有这样一段罕为人知的“虚无”时期,也就是从九千年前,那被称为“天廓年”的一年开始,一直到八千年前的“硕揪年”,这一千年的历史,成为了最令南凛皇室讳言的阶段。”
“不是因为南凛国有什么不光彩的事,而是说,这一千年,没人知道它发生了什么在皇室收藏的正史中,找不到分毫有关它的痕迹,是完全意义上的虚无!”
“此前此后的的典籍、遗志,浩如烟海,但唯独这一千年,上至君主,下到百姓,全然无人知晓,连一点点没有遗迹都未曾有人发现,唯有那两株万年灵芝,寄托了人们最后的祈愿”
“无奈之际,南凛国官方,只能杜撰出一个又一个的“历史研究”,以此稳定住万众黎民的惶恐。也就是说,目前人们所接触到的天硕史,虽然看起来与几代间的发展完全契合,但实际上,却是人为编造出的”
几个呼吸后,秋缺缓了缓酥麻的双肩,月兮刚刚所讲的,若要完整的听下来,需耗数个时辰之久,而以上的,则是经过秋缺的记忆处理之后,所能剩下的梗概,在个人的角度上,他实在对什么所谓的秘史提不起兴趣,草草过耳罢了,里面的诸多细节他都没怎么在意,只是一味地享受着月兮悦人的语气、字韵、甚至于音节
“最后嗯,最后一个问题。”秋缺的心里不免有些同情月兮,无论换是谁得知自己讲了这么多,却只换来他的一点点享乐,都不会好受的,何况自己怎么能让这样一个女孩子寒心呢为了掩饰先前没有在认真听讲,秋缺在心中已想好了一个问题,作为恰当的回应:“最后一个,呃两个问题哈,不管怎么讲,那天硕史也是南凛国自己家内政的事,我们为什么要这么上心呢?还有说,这秘史究竟要怎么个考察法呢?”
壁室内,不辨昼夜,情致在烛火的暗芒下沉浸,且裁一片追忆中的风月,星星点点地存入春光,烟火平宁处,留白的婉转,冷暖的故事咳咳秋缺不想将自己的想法弄得这么仓促,但此时月兮身上的气息,洗尽铅华,直直摄入他的心魄里,令他实在难以安居在设想中的幽篁苍翠,几茎修竹
“呃”似是觉察到了秋缺神情上的闪掠过的异样,月兮的声音有些刻意压制的感觉,她顿了一下,似在思忖,随即答道:“第一个问题么我不好说,大概是和霖帝哥哥的身世有关吧。”“考究的方式”话到这里,她忽然停住,目示秋缺,纤指引向小砚。
没的说,秋缺一口气叹出,方才月兮所说的两株万年灵芝,定被这家伙吞掉过一株
眼见得秋缺的目光变得灼热,三月兮的两只玉手相互抚动着,也不知是不是猜透了秋缺的心思,怕只听她再度开口,道:“这里不适宜久居,霖帝哥哥等不能先带我出去”
“啊这样,那就先走好了,要怎么走来着?”
“呃啊?我被一得先生捉弄,困在此处数月,就是在等人来喏”
“什么?没没事有有点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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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西南
“不要紧的,我们可能或许大概八成多半也许,咳。”瞧见三月兮的脸庞泛上一丝失落,秋缺多少感到点羞惭,她眼中的自己,应被看做是酒随意一般的老糊涂虫了。
“没事的,再等两个月以后,小洞天的灵脉易位,我们就能出去了。”
“哦那好,两个月好像也不是很长哈。”秋缺嘴上应付着,心底自然十分乐意,能和这样素淡、含蓄的女孩共处两个月,似乎也不是什么很坏的事。
风,洞室内依旧有风,拂在秋缺的脸上,心头,连同起落的衣衫舒卷成势。三月兮、秋缺两人背靠在模糊的石窟上,鼻尖,轻嗅着形似南朝的遗韵,微闪的火把,照见了世人梦中渴慕已久的慈宁。
红叶传书,明月寄怀,如何?在这不期而遇的相撞中缄默,又如何,这不怎么相熟的女孩面前,抛掷一些卑琐的俗念
“吭当!”
一响,触断了秋缺纷纷扬扬的思绪,目光回到脚下三寸处,见一画轴正卡在山岩的细缝中。
方才掉落的画轴,并非他物,就是那南凛国送来的“薄礼”,秋缺进了洞室之后,忙着追索秘史的一干事,把事前南凛使臣造访的种种先搁在了一边,直至画轴被风势吹落,才想起来。
轻咦一声,精致的画卷已铺卷着展开,“嘶!”一眯眼,秋缺连忙将画卷的内容背过身后,窥见月兮熟睡的可人样态后,才小心翼翼的合上画轴。原是那画中,各有数对男女,彼此嬉闹,一个个精美无暇的**,竟是衣物全无!那右下方的落款,还题上了“闹春宫”三字!林翳古树下尽显淫乐,男男女女的脸上,赫然浮动出一层阴霾!一种极度扭曲的笑容,骇然地摊在他们的面孔上,很像是一种想死又死不了的笑,秋缺想不出任何适合它的修饰词。
难道是酒随意事先调换了画卷?不能啊他也不像是对这种事情感兴趣的人啊。这南凛国的礼品究竟是何意?送错了?亦或是**裸的嘲讽?
不解地捏了捏画轴,秋缺再无心思休憩,一遍又一遍地回想起当日待客时,自己与使臣对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