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每天都被套路 完结+番外-第23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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承恩公有些意外他会突然过来,“什么事?”
“太后有请。”小安子言简意赅。
承恩公老眼微眯,“老夫早就致仕了,不参与朝政之事。”
“不是为了朝务。”小安子说。
承恩公一愣,“那是为了什么?”
小安子凑过去,低声在他耳边说了几句话。
承恩公听罢,面上露出一丝不知是恨意还是快意的笑,“呵!”
他没再推拒,换身衣裳便骑上马,随小安子入紫禁城,直奔御花园。
今日不算太热,微风和暖,杨太后坐在攒尖顶亭子里,旁边一湖碧翠,粉荷开得正好。
承恩公来时,正好得见杨太后悠闲吃茶的情景,他下压的嘴角,流露出几分嘲弄。
等走得近了,所有情绪淡去,拱手给里头的人行礼。
“老臣参见太后娘娘。”
杨太后闻声转头,视线在承恩公身上打量许久。
“看样子致仕以后,承恩公过得格外逍遥自在啊!”
“不及太后娘娘滋润。”
屏退下人,杨太后招手让他进去坐。
承恩公站在亭外不动,“娘娘有什么话就直说吧,老臣便不进去了。”
“怎么,怕哀家吃了你?”
承恩公没接腔。
见他实在不愿进来,杨太后不再勉强,“行吧,哀家便开门见山,皇帝最近选秀的事儿,你听说过没?”
“有所耳闻。”
“他今日突然宣布取消,哀家劝了很久他都不听,我便想着,若是你来劝,他一准儿能听进去。”
“抱歉。”承恩公直接道:“老臣当年娶的是公主,至今没有过三妻四妾,不懂如何劝人纳妾。”
这老东西!
杨太后被他呛得不轻。
“不是非要让你劝他纳妃。”杨太后改了口,“只是皇帝最近脾气有些大,以前是你一手养大的他,由你出面去劝导是最合适的。”
“太后娘娘确定吗?”承恩公说:“老臣当年对他奉行‘棍棒底下出孝子’那一套,三天一小跪,五天一顿打,从未间断过。”
杨太后又是一噎,最后终于忍无可忍,“傅成博!”
“老臣在。”
“哀家传你入宫,是让你来想办法,不是让你来抬杠的!”
承恩公还是先前那个态度,“儿子不听话,打一顿就好了,实在不行,打两顿。”
杨太后:“……”
这老东西是疯了吗?
打一顿就好了?她那一巴掌下去,可是直接把皇帝对她的最后一丝尊重都给打没了。
若再来一顿,皇帝还不得翻天?
承恩公半点都不惧怕太后之威,“老臣多年来的教子方法便是如此,太后娘娘若觉得实用,便拿去,若觉得不合适,那老臣也没辙。”
杨太后肝都让他给气疼了,冷眉怒喝,“来人,送承恩公去干清宫面圣!”
小安子马上走过来,对着承恩公道了声请。
承恩公没法子,只得跟着小安子去往干清宫。
杨太后忙吩咐秋景,“跟上去看看。”
……
傅经纶先前挨了杨太后一巴掌,冯公公提议敷药,他不肯,便一直肿着。
直到小安子进来禀报,说承恩公求见。
听到“承恩公”三个字,傅经纶的目光马上就不由自主地变了。
那是一种,常年不受待见的儿子听说父亲主动来看自己时的忐忑与期盼。
登基半年多了,承恩公还是头回主动入宫。
傅经纶顾不得脸上的红肿,直接吩咐小安子,“快,把人请进来。”
片刻后,一身褐色暗纹绸袍的承恩公走了进来。
见他要给自己行礼,傅经纶忙先一步道:“免礼,赐座。”
承恩公坐往一旁,始终没看傅经纶。
傅经纶却在看他。
他心里很清楚,坐在下首这位跟自己的关系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他们不再是父子,没有任何血缘关系。
但,他到底是在傅家生活了二十四年啊,那二十四年生出来的孺慕之情,哪是一朝一夕一年半载就能忘掉和磨灭的。
很多时候他做梦,都会梦到自己又被罚跪在书房外。
但他并不觉得苦,也不觉得怨恨,因为心里还有期待,期待着父亲能有正视自己的一天。
可是梦一醒,他便会发现,自己躺在整个南齐最尊贵的龙榻上。
整个大殿空寂寂,他的心里也空寂寂。
缺了的那一块,怎么都填补不回来。
如果没人告诉他真相,多好。
如果他一直是傅家二公子,多好。
他宁肯一辈子活在那个谎言里不醒过来,哪怕知道真相的“父亲”永远不会给他一丝温情一个笑脸,他也愿意去等一个不可能的可能。
殿内沉寂了好久,是承恩公先开的口,“老臣听闻,皇上打算取消选秀?”
傅经纶的态度,完全不似先前对着太后那样,反而有些小心翼翼,“你……希望朕怎么做?”
承恩公朝他看来,眼神笼着一层讽刺,“老臣说什么,皇上都会听。”
“会!”不假思索地脱口而出,傅经纶才发觉自己失态了,又垂下眼睫,“会考虑。”
第386章 你到底是谁的人(1更)
承恩公深深看了傅经纶一眼。
年轻帝王一身尊贵龙袍,如画的眉眼间,退去上朝时面对百官的冷肃与凌厉,添了几分卑微的孱弱。
挪回视线,承恩公语气讥讽,“老臣觉得,皇上没必要纳妃了。”
……
当时殿内只承恩公与傅经纶二人,没人知道他们说了什么,干清宫的下人们只知,承恩公走后,皇上便一直呆呆坐在御案后,整个状态持续了有将近两个时辰。
一直到傍晚,冯公公才进来小声道:“皇上,该用晚膳了。”
“朕没胃口。”傅经纶的声音有一种诡异的平静。
尽管如此,冯公公还是让人将晚膳送了来。
傅经纶看都没看,从御案边挪到了窗边,目光一瞬不瞬地望着外面。
冯公公顺着他的视线望去,就见朱红色宫墙下,广玉兰开得安静,悄无声息。
“皇上。”冯公公低声道:“晚膳多少得用些,龙体要紧。”
“朕说了没胃口你听不到?”傅经纶端起一旁的茶盏,狠狠摔在地上。
茶水四溅,打湿了冯公公的袍角。
他扑通一声跪了下去。
“滚!都别来烦朕!”
傅经纶怒红着眼,又摔了一个茶盏。
冯公公收拾完碎片之后,躬身退了出来,不多会儿,就被秋景了慈宁宫。
“承恩公和皇帝谈得如何?”杨太后问。
“皇上刚刚发了火。”冯公公如实道:“选秀的事儿,只怕没戏。”
杨太后眼眸一紧,“他还是没同意?”
“皇上最近因着与北梁建交一事,已经忙得焦头烂额,这种时候,娘娘还是别给他太大压力了。”
“也不是不能往后放一放。”杨太后绷着脸,“哀家就担心,等过了这一阵,他还是坚持不选秀。”
冯公公听罢,满心愕然。
一直都听人说,皇家亲情凉薄,但当亲眼得见,还是免不得让人叹息。
皇上最近火气见长,作为生母,就算不关心,总能察觉到几分不对劲了吧?
这都什么时候了,太后心里念的嘴上说的,竟然还是选秀?
到底是亲生儿子的身体重要,还是选秀重要?
从干清宫出来,冯公公一路心事重重。
他想到了旭哥儿。
那不是他的亲生儿子,但却是他亲眼看着长大的,胜似亲生。
去年去定王府宣旨时碰到宣哥儿,天知道他鼓足了多大的勇气才说出那番决绝的话。
连他这样的阉人都会顾念情谊,杨太后对着亲生儿子却无动于衷,可想而知有多凉薄。
甩甩脑袋,冯公公叹了口气,不再多想。
……
这天晚上,傅经纶没去延禧宫,李敏薇却主动过来了。
她听说了因着选秀的事儿,经纶哥哥大动肝火,想着自己若是在,应该能压一压他的暴躁。
然而,令人意想不到的,李敏薇主仆几人被拦在了殿外。
蓬莱宫灯被点亮,冯公公立在朱漆廊柱旁,语气恭敬,“皇上说了,不见任何人,夜深了,还请敏妃娘娘先行回去歇息,夜间凉,莫要坏了身子让皇上担心。”
“经纶哥哥他是怎么了吗?”李敏薇不解。
他从来不会把她拒之门外的,这还是头一次!
“政务上的烦心事儿。”冯公公说得委婉,“皇上若是有兴致,自然会来找娘娘,现在,就请娘娘先回去。”
李敏薇抿着唇,朝殿门方向看了一眼。
房嬷嬷小声劝,“娘娘,不如咱们就先回去吧,皇上兴许是乏了,这个时候若进去打扰,难免让他心里头更乱。”
“噢。”李敏薇点点头,转过身,便带着房嬷嬷和水琴绿蕊三人往回走。
没走几步,又回头看了看,还是没看到想看的人。
她绞了绞绣帕,心中涌上一股说不出的不安。
……
送走李敏薇几人,冯公公顺道去把皇上的药端了来。
傅经纶还没睡,让人搬来了棋桌,双手各执黑白子,自己与自己对弈。
冯公公不太懂棋,但连他都看得出来,皇上有好几步走错了。
可见下棋之人心猿意马,思绪早就不知飞到了哪。
“皇上,这是御药房送来的汤药。”
冯公公上前,把小碗搁在桌角。
傅经纶没搭理他,继续下。
冯公公又低声重复了一遍。
傅经纶没管汤药,过了会儿,忽然抬头看他,“你会不会下棋?”
“奴才不懂棋。”
“不懂也坐。”傅经纶示意他,“陪朕下一局。”
冯公公不敢忤逆,只得在他对面坐了下来。
“黑子还是白子,任你挑。”傅经纶说。
冯公公挑了黑子。
“让你五步,随你走哪。”傅经纶又说。
冯公公扫了眼棋桌上,只觉得两眼一抹黑,他也不是完全不懂棋,只不过,皇上此前布的局太过高深莫测,他就是个入门段位,哪里看得懂。
但又不敢违抗圣意,便只得颤颤巍巍捏着棋子胡乱下。
傅经纶盯着棋盘上他东一颗西一颗地乱来,挑眉道:“这一局你若输了,朕问你个问题,你必须如实回答。”
冯公公手一抖。
“怕了?”对面傅经纶似笑非笑。
冯公公准备落子的手收了回来,耷拉下眼皮,“横竖奴才都是要输的,皇上想问什么,便直接问吧!”
傅经纶见他如此痛快,索性也将自己的白子扔回棋罐,好整以暇地望着他,“你到底是谁的人?”
冯公公说:“老奴在肖老爷子身边伺候了几十年。”
傅经纶唇角微挑,“一开始,朕还以为你想帮着谢韵得宠,所以总在朕跟前提起她,可是到了现在,朕才反应过来你真正想帮的人,是延禧宫那位。所以你每次提完谢韵,都会再强加一句敏妃。
朕病了,是一种太医们从未得见过的病,他们诊不出来,唯有敏妃能让朕身上所有的暴躁彻底消失,你很清楚这些,所以才会在朕发火的时候,故意提议朕去延禧宫。对吗?”
冯公公站起身,对着傅经纶扑通一声跪了下去。
“解释的话大可不必,朕的身边不留异心人。”
话完,傅经纶冲着殿外喊了一声,“来人!”
小安子并其他几个二等太监很快涌了进来。
傅经纶眸色凛冽,“即日起,革除冯恩御前总管的职位,拖出去打二十大板,逐出紫禁城。”
第387章 北梁皇后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2更)
这天夜里下起了暴雨,姜府大门被扣响。
门房小厮匆匆拿了门闩打着灯笼往外一瞧,就见冯公公浑身湿透,脸色惨白地靠坐在门边,身上落下来的雨水,混杂着鲜血。
“冯公公!”那小厮认出他来,吓坏了,忙把其他几个叫醒,一人撒腿去内院通报,其余三个,一人负责背,一人负责撑伞,另一人负责打灯笼。
姜秀兰刚歇下,就听二门上的婆子进来禀报说门房那边来的消息,冯公公重伤,这会儿就在大门外。
一瞬间吓得面无血色,姜秀兰急急忙忙起身。
姜旭和邹缨也听到了动静,夫妻二人怕吵到沅沅,轻手轻脚地穿了衣裳下床。
推开门时,一股雨夜冷风袭来。
姜旭怕邹缨直接冲出去,一把握住她的手,“等等。”
说着,去往里间的衣橱翻找了斗篷来给她披上,这才撑了伞,夫妻俩并肩往外走。
正屋方向,姜秀兰也刚在丫鬟的陪同下出来。
“娘,发生什么事儿了?”邹缨问。
才问完话,那几个小厮便进了二门。
雨下的很大,在灯笼的光晕下起了一层朦胧水雾,瞧不太清楚,但隐约能看到其中一个小厮身上背着人。
姜秀兰来不及解释,只招呼着背着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