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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科举之市井生活-第4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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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日头偏偏西坠,余光炫出一片火样的云,远处又是蓝白色尚天明的色儿,两处浓烈交界处是最高明的画家都难以描摹的。
  章致拙安步当车,信步从衙门下班回家,便瞧见姜幼筠安睡的模样。
  柔熙暮色中,姜幼筠精致的面容被最大程度地勾勒,如笼着一层薄雾。真正的美人即使放空一切,安然纯睡,也能浮出恬静的柔光。就像脑中混沌一片的狸奴,你注视着它,心里也会泛起涟漪般的爱和怜。
  章致拙低下头,将她脸颊边的碎发拨开,又在额头印下轻轻一吻。
  又瞥了一眼天色,快完全暗了,清凉的晚风也越吹越急,倒感觉要下雨了。
  章致拙弯腰,将在睡梦中的姜幼筠抱起,往屋里走去。
  被响动惊醒,她微微睁开眼,动了动身子。章致拙轻声说道:“没事,你继续睡。”
  几个丫鬟都低着头,不敢看主人家的亲昵场面。青黛拿来了绞好的热毛巾,章致拙接过给姜幼筠擦净了脸和手。
  看看时间还早,便又拿了书在一旁坐着看,丫鬟点亮了几支蜡烛,又剪了灯花,更加亮堂了。屋外果然淅淅沥沥下起了小雨,时不时有春雷响。
  章致拙往床那儿看了一眼,见姜幼筠没被吵醒,便又看起书来。
  满屋沉静中氛围里,更容易看见时间和自己的身影。
  章致拙把经典子集放下,拿起茶盏喝了一口茶。今年新出的上好雨前龙井,喝入口的滋味果然不一般。
  正当章致拙夜坐听风雨,悠闲品茗之时,屋外传来小厮急促的敲门声,口中喊着:“少爷,有急事!”
  章致拙神色一凝,放下手里的茶盏,开了门。
  哺一开门,外头的疾风伴着雨珠便刮了进来,似一道利刃,毫不留情便劈碎了屋里的静谧祥和。
  来报信的小厮倒像是没来及拿伞,浑身湿透了,单薄的青衣贴着身子,雨滴从鬓角留下。从连廊尽头开始到屋前,地上绵延了一串的水渍,一片狼藉。
  “出了何事,如此慌张。”章致拙皱着眉问道。
  那小厮抹了一把脸,声音惊慌,语气急促地说道:“少爷,京城传来消息,夫人病急,请少爷和少夫人回京看看。”
  章致拙闻言,心猛得一颤,又克制下慌张,问道:“何人传来的消息,请他去书房。”
  小厮说道:“是章府大兴来报的信,人还在门房处,奴这就喊他来。”
  章致拙点点头,又转身吩咐了屋里的丫鬟看顾好姜幼筠,便往书房走去。
  来人果然是大兴,多日的奔波让他颇为憔悴消瘦。
  “少爷,一月前夫人突发腹痛,吃不进东西。老爷请了京城里的大夫,都说无法治了,灌了几副汤药下去,也不见好。”大兴抹了抹额上的汗,说道。
  章致拙坐在紫檀木夔龙纹扶手椅上,双手忍不住发抖,问道:“我娘现下可好?请了几个大夫?”
  “回少爷的话,老爷已把京城有名的大夫几户请了个遍,都说已药石无医,回天乏术了。”大兴哽咽了一声,继续说道:“夫人自几年前便一直身子不好,如今更是一点东西也吃不下了,连汤药都是大夫硬按着穴道灌下去的。”
  章致拙浑身松了力气,脊背无力地靠在椅背上,张了嘴还想问些事儿,可心里却明晰地知道,已不必多问了。
  “奴出门来时,夫人精神还好着,等着少爷回呢。”大兴说道。
  章致拙双手捂住了脸,此时他的心好像在油锅里煎着,上下浮沉,以求得一星半点救赎。
  “好,随意收拾些行李,我明日便去回了知府,请个假回京看看。”章致拙下定了决心,事情未到最后一步,就不可轻言放弃。
  屋里,姜幼筠早在章致拙出门时便醒了,睁开了眼,唤了青黛过来。
  丫鬟轻手轻脚,拨开了床幔挂在一旁的金钩上,又端了杯温水给她。
  姜幼筠半坐起,靠着松软的背枕,先小口喝了一些白水,缓了下神,问道:“刚刚我听少爷急急忙出门去,可有事发生?”
  青黛轻微地点了点头,弯下身子给姜幼筠理了理衾被,说道:“是,门房里来了人说京城老宅出了些事,少爷唤了来人去书房说话了。”
  姜幼筠点了点头,又蹙起眉头,京城老宅来人,如此大半夜的怕是紧急之事,也非喜事。
  想了半晌,姜幼筠对侍立一旁的青黛说道:“明日你将阿绝叫回来,收整下铺子,咱们怕是马上要回京了,家里的事务你去准备妥当。”
  青黛敛了神色,恭敬应下,又招过一边的小丫鬟侍奉,她快步离去,今晚事多,可得好好应付。
  姜幼筠坐在床头,彻底没了睡意,右手有一下没一下地抚着小腹,面上浮起担忧。
  时间过去许久,床头点着的那盏烛火都结出了膨大乌黑的灯花,火苗微微小下去,将姜幼筠的脸照得晦暗不明。
  章致拙终于回了屋,闷不做声地脱了外裳和鞋,换上亵衣,上了床。
  “可有什么事?我瞧你不大好的样子。”姜幼筠也睡下,与他面对面。
  章致拙闭了闭眼,叹息一声,说道:“娘怕是不大好了,咱们明日就要回京,希望能赶上。”
  心里的猜测成了真,姜幼筠心中感叹,在被子底下握住了章致拙的手,冰凉一片。
  “咱们快些回去,还来得及的。”姜幼筠安慰道。
  来得及吗?章致拙将脸埋进枕头,嘴上说着还来得及,心里却立刻算出了时间。沈氏最后发病是一月多前,已经没法吃下东西,大兴一路坐最快的船,也要一个月,他们一路回京同样最快也要一个月。
  一个月,不仅仅是轻描淡写的三个字,还是生死两隔离。
  章致拙简直不知如何处理这种强烈的情感,父母去世理论上是子女无可避免的一道难题。都说父母是横梗在死亡与子女面前的一堵墙,在这堵墙倒下之前,子女是无法对死亡产生真正意义上的理解的。
  只有父母去世了,这堵墙倒了,只能一个人直面死亡了,才深切地感到一股不知所措、无力、没来由的愤怒和难以排解的悲伤。
  通常来讲,世上没有比父母去世更盛大、更隆重的痛苦了。
  此刻,章致拙便深陷这痛苦之中。更是由于他是从现代而来,严格意义上来说还不是沈氏的亲生子,更是多了一分难言的羞愧与心虚之感。
  如此,一层垒着一层,一层压着一层,直叫他喘不过气来。
  姜幼筠抚着他的脸,看见了章致拙紧皱着的眉头,忍得通红的双眼,额上轻跳的青筋。
  章致拙拿手掩着面,遮住留下的泪水,“我从来。。。没想到。。。没想到这么快。”
  姜幼筠心疼地抱住他,感受到他痛苦的轻。颤,和泪水的咸。湿。
  大概是怀着身孕的关系,姜幼筠突然涌上一股强烈的母性,如何能不去安慰痛哭的美人,心里也止不住地泛起怜惜和爱意。
  第二日一大早,章致拙夫妇二人正准备上马车到渡口去,又碰见了京里来人。
  作者有话要说:  迟了一会,忏悔!


第61章 章则淮
  章致拙夫妇二人正在府门口准备上马车; 碰巧遇上京城里来人。
  原来是章则淮又遣人捎来口信,前脚大兴刚走,没两天沈氏便去了。
  章致拙扶着马车; 听了这消息,先于悲伤而来的反而是另一只靴子落地的果真之感。之后才是一阵恍然,他的手紧紧握住车棱; 略微失神。
  姜幼筠上前一步,安排了这些杂事,坐上马车后; 握着章致拙的手道:“还要记得给朝廷上折子报丁忧。”
  章致拙靠坐在车马板壁上,疲惫地闭着眼; 点了点头。
  马不停蹄; 千里行舟; 过了一月余,二人才堪堪到了京城。
  天气炎热; 沈氏的棺椁停灵了七日便下了葬,在牛膝村找道士寻了个风水宝地; 等章则淮百年后,也一并合葬于此。
  章府挂了长长的白幡,匾额上也系着白色的绸花。章致拙在门前下了车; 猛地便有一股恍然如梦之感。
  急匆匆入了府,家里一片肃穆,小径上还有些许黄铜纸未扫净。家中仆役皆穿着黑衣粗布; 头上系着长条的白粗布,低着头,也不说笑,面上都带着悲戚之状。
  入了大堂; 章则淮已在扶手椅上坐着了,端了一杯茶一人默默地喝着。见章致拙二人进来,还笑着朝他们点了点头。
  姜幼筠见此,不由得眉头一皱,心有不详之感。章则淮温和地说:“到家了?路上可平安?”
  章致拙见他爹还好好的,看着精神也不错,下意识地松了口气,回道:“在船上行了一月到家,路上一切都好。”
  章则淮又看向姜幼筠,之前来的家书中已写了,她已怀上了身孕,说道:“怀孕是件辛苦事,先前你娘怀你的时候也吃了不少苦头。可得好好看顾,女子本就不易了,这身孕还如此耗费元气。”
  姜幼筠轻轻点了点头,章致拙也颔首应下,又听见章则淮提了沈氏,想开口问些什么,却又说不出口,只好捏紧了拳头又松开,踌躇不语。
  章则淮看出了儿子的不安和疑问,笑着说道:“你娘自好几年前身子便不好了,时常吃不下东西,人又消瘦。几月前更是受了好些痛楚,平白喝了那么些苦药,整个人都喝苦了。如今她已去了,也算解脱。”
  顿了片刻,章则淮又说道:“你娘去时意识还清醒着,她说她这辈子也没甚遗憾的,幼年失怙,被卖入人家做丫鬟,之后的日子便都好过了。主人家宽宏,到了年岁把她放了良,又与我结了亲,之后生儿育女,平凡一生。”
  “你娘说了,琳姐儿嫁于李珏,前些年虽有颠簸,却都熬过了,如今一家人和和美美,也不必忧心。你又考中了状元,在朝里做事,也已成家,儿媳不久前又怀了身孕,不管男女,日后都有个伴,她也放下心来,不必为你们担心。”
  章致拙原先还强忍着泪意,如今听到章则淮徐徐道来的这一番话,倒像是沈氏还安生地坐在那儿,和他不疾不缓地说着话,眼泪一下就流下了。
  他拿帕子擦干净了泪,又听章则淮笑骂道:“有甚好哭的,你娘毫无牵挂地走,也算是她的幸事,有多少老人家临走前还不得安生的。你娘的葬仪,按照她的心意,也没大办,就快了些,现已在牛膝村下了葬。等过几日,我也得去牛膝村,这儿就留你们俩住着了。”
  姜幼筠听出些意味,忙开口说道:“爹,这可不行,您得和我们一块儿在城里住,好些事没了您可不行。”
  章则淮一向知道儿媳冰雪聪明,善看人心,如今她这番话还是在挽留他,只不过,他也要做他的决定。
  “也没啥要我盯着的,铺子都有大兴他们管着,我整日无所事事,还不如回家陪陪你娘来的好。”章则淮喝了一口茶,继续说道:“你们呢,就好好过日子,有些事儿别计较太多,有想做的事儿便做。官场上的事情我不懂,只能嘱咐你,要秉持本心,为百姓做实事,别去搞那些个虚头八脑的党。争。这辈子好好活,别太束手束脚了,畅快些。”
  章致拙觉得有些突然,先前他爹从不说这样的话,如今怎么说起这些。不过转念一想,大概还是他娘的逝世带来的冲击吧。
  三人又说了会家常话,章致拙二人还去了沈氏排位前上了三柱香,换上了粗布麻衣,领口带着麻绳,头上系着白布条。
  天色渐晚,这第一日的哺食便一家人在一块儿吃了。三人坐于八仙桌前,厨娘上了菜式,俱是清粥小菜,恪守守孝礼仪,不见半点荤腥。
  章则淮见了这菜,对厨娘说道:“日后也添几道荤菜,儿媳刚怀了身孕,光吃这些哪能够。”又转头对章致拙二人说道:“便是你娘知道也是高兴的,别拘泥于这规矩,人是活的,表现悲痛也别在饭食上苛待了自个儿。”
  姜幼筠十分感动,令她动心的就是这点。章家人里,便是大家长章则淮,都有这样的特质,关注到人的需求,从不傲慢和高高在上,从不惺惺作态、粉饰门面,而是充满了温情和关怀。也没有一般家庭里都有的家长控制欲和权力欲,生活在这样的环境里,真是轻松又惬意,也难怪章致拙如此体贴,给人如风般的柔和。
  几人自在地吃完了饭,便回了自个儿的院子。
  章致拙牵着姜幼筠的手,往渌水院走去。天气炎热,吹来的风都是热乎乎的,流金铄石。
  “给朝里也已报了丁忧,咱们接下来的三年便在家好好休息,也不必忧心啥朝廷大事了。”章致拙的鬓发被风幽幽向后吹起,轻轻说道。
  “是的,等年节的时候,正好孩子也出生了,这几年先缓缓。”姜幼筠应和道。
  “可惜,咱们从越州回来太仓促了,许多事也没安排妥当。”章致拙在脑中思量,细细点数还有什么事没想到。
  “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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