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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6章

医心方 上部完结-第8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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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忧一口气说完,随即转身离开,“洛速离九嶷,不可久留,泄露踪迹,切记、切记。”
    一袭艳烈如火的红衣飘扬,很快消失在长廊尽头。
    少姬正立在正堂中,见解忧进屋,眸色微闪,“医女。热汤已备下。”
    “……阿蕙。”解忧抬眼扫了扫屋内,本该簇拥了满屋的婢子,现在却一个也无,声音微微一冷。噙着一丝意味深长的笑意,“诸婢何处躲懒?”
    少姬一怔,解忧的眸色有些咄咄逼人,令她下意识用了敬称,“妾、妾知夫人不喜服侍。故……故遣诸婢……”
    解忧摇头,一路往沐浴的小隔间去,一路淡笑,声音压得极低,“阿蕙闻也,是否?”
    少姬一颤,步子顿了顿,险些绊倒,扶了一旁的花柱定了定神,才低头道:“妾自作主张。乞夫人勿罪。”
    她安排着那些婢女备下浴汤,一回头却不见了解忧的踪影,便转到外间寻她。
    经过回廊那头时,隐隐约约听得两人交谈,一人是解忧,另一人却不识得,模糊听得两人谈论着如何离开九嶷,心中一沉,立时折返回来,将一干婢子全遣回了后面仆婢的居所。
    却不想、这一反常的举动。反而让解忧生疑。
    解忧展颜笑笑,“阿蕙包庇于我,于我而言,何罪之有?”
    她明知道自己要走。不仅不拦,还将婢子遣走,免得风声走漏,要怪罪,也该是景玄怪罪她。
    少姬松了口气,总算没揣摩错解忧的心思。解忧于她有救命之恩,解忧想做什么,只要一句话,她都会去做,哪怕担上被景玄责罚的风险。
    “然,不知越女在何处?”解忧眸色陡沉,越女取药去了,若回来时恰好撞见她与吴洛交谈,不知她会否告知景玄?
    “妾未见越女归来。”少姬肯定地摇头,她遣归一众婢子后,亲自立在正堂和回廊相交之处,那里恰好能望见院外的风光,谁进谁出,一览无遗。
    越女又不会翻墙爬树,回来自然走正门,若真回来了,不会没与她打照面。
    解忧点头,她相信少姬的话。
    浴房十分狭小,外间一层厚重的毡帘,揭开毡帘,里头还有一层湘竹帘。
    水汽迷蒙,凝结在湘竹帘上,如同山溪一般往下滑落。
    解忧昏睡时,少姬为她清理过身子,如今她醒着,自然不愿旁人服侍,少姬只帮她脱去繁冗的外袍,解开发束,便退了出去。
    解忧将自己缓缓浸入浴汤,水面上漂浮着一些新鲜的佩兰草叶,浓郁的芳香安定心神,足以抚平任何混乱的思绪。
    这几日发生了太多太多事情,如今骤然一闲,脑中一片空白,不觉倚着浴桶睡去。
    …………
    一只白鸽划过碧蓝的天际,仿佛天边一道白色流云。
    医沉小心翼翼地取下缚在信鸽足上的小片帛书,一观之下,蹙了蹙眉。
    剧连坐在木作坊的阶下,将满地的木屑堆成了一堆,自己倚着一根门柱,远望南边天际出神。
    “如何?”工乔听得白鸽翅膀的扑腾声,手中还握着墨斗,便急冲冲地探出头来,“可有医女消息?”
    医沉回过神,将手中帛书递给剧连,“阿忧三月后至洞庭,连传信无假关弟子,以为接应。”
    言罢,笼了袖,独自往山中去。
    “沉!”剧连将帛书随手一抛,恰恰飘在那一堆刨花屑上,疾步追上前,挡在医沉身前,“沉欲何为?”
    “……传书招摇。”医沉淡淡道。
    他并不想再与族中扯上关系,但前些日子得到了剑姬完整的传信,又有吴洛传回来的书信以为印证,解忧这一回遭强娶,处处行动受限,处境着实不佳。
    除了传书族中,劳昭桓亲自去九嶷看望她,其他人如何能名正言顺地见到她?
    这是不得已的事情,他必须确保解忧没事。
    虽然此举,也许会带来更糟的后果——但这些于解忧已经没有关系,因他的举动而造成的变数,由他一人担待。
    “不可。”剧连坚决摇头,“阿忧不会有事。”阖了阖眸,剧连的语气更肯定,“阿忧惜命之至,此次亦当安然而归。”
    他背后,那惯来沉默的少年,相里荼缓步走来,敛了眸子思索片刻,“不若荼往九嶷,伺机寻得医女归来?亦或,荼传信秦墨弟子,入九嶷以为接应?”
    大概是受工乔的感染罢,他对那古灵精怪的少女倒是愈加好奇,看着工乔时而忧心她,心中早已暗暗定下了这个主意。
    剧连皱着眉思索一下,觉得他这个主意倒是说得过去。
    而况这十天半个月地住下来,相里荼木讷少言的性子稍有好转,有时同他们聊上几句,听来也不过是个老成一些的少年,谈吐之间倒与解忧仿佛,不似另有坏心。
    “不可。”医沉却摇头,“秦墨所善者,攻城之械,故楚之徒恰欲反秦复国,若秦墨入九嶷,恰重其下怀,而阿忧为质,愈不可得。”
    人心永无餍足,为了得到秦墨的帮助,解忧只会被越扣越久,这一着太过欠妥。

  ☆、第一百七十一章 水苍玉

那次问诊之事过后,景玄又要忙于布置入楚的事务,又要细心防备秦军南下,平日偶有闲暇,也不过在怀沙院待上片刻,听解忧抚一回琴便走。
    解忧总算得了清静,每日掐着景玄绝不会来的时候,定了不下百十条逃离的路线。
    可这些路线都不是最好……
    景玄只吩咐了檗一人守卫怀沙院,明摆着是不怕她逃,而她,暂且的确也狠不下心来逃开——那一部药经是她集两世心力所成,她放不下。
    除非……趁着她现在记忆恰深,将那药经的内容,尽力默写出来?
    是夜入睡之前,将药经的内容细细思索一遍,发觉自己竟也记得十之七八,第二日一醒来,便取了细绢和松墨,倚着书案默写起来。
    少姬煮了茶来,好奇地将解忧打量一转。
    解忧自从被软禁在这院中起,每日临近午时才迟迟起榻,未到人定又窝回床上,懒散得很,今日怎地像变了个人一般,早早地起身习字?
    十分蹊跷。
    解忧心情不错,抬头冲少姬笑了笑,“终日无趣之至,忧只得习字以为消遣,少姬可要学书?”
    少姬含笑摇头,“妾无过歌舞伎子,不堪辱没圣贤之作。”
    自从姐姐死后,少姬想过许多,人也越发识得进退,旁人待她再温和、再抬举她,那是旁人的事情,她却得记得自己的身份无过一个乐伎,绝不可过于骄纵——这是姐姐为她留下的,染了血的教训。
    因此虽知道解忧待她是出于真心,亦对那些神奇的文字充满了好奇,她还是选择拒绝。
    不自量力地去追求自己得不到的东西,是要付出性命的代价的,可她还有心愿未了,她没有资格拿命出来玩笑。
    旁人笑也好,嘲也罢,反正她无过一介弱女。也不需有什么大志向,她只希望活着得到姐姐被害的真相,亲眼看到害死姐姐的人受到惩罚。
    这么想着,目光落在绢上那隽秀飘逸的字迹上。再挪不开,口中下意识询问,“医女,鬼神岂有乎?”
    “唔?”解忧抬眸瞥了她一眼,笔下不停。“阿蕙何出此言?”
    不等她答,解忧又自顾自地说下去,“子墨子云,人行于世,当明鬼,而非命。”
    “明鬼者,笃信鬼神之有也;非命者,不拘于天命而奋于一试。”解忧霎了霎眼,“忧以为,世间因由果报。分明不爽。”
    少姬紧抿了唇瓣,眼眶微微一红。
    解忧说,因由果报,分明不爽,那么……那么害死姐姐的人,也终有一日会付出代价的罢?!
    她很无能,她不会设局去诱旁人露出狐狸尾巴,她只能日_日夜夜执着而虔诚地祈祷神明,追回姐姐的仇夙。
    终有一日,神明会为她讨得公正的罢?因为解忧说。这世间因由果报,是分明不爽的啊!
    解忧却自嘲地一笑,抬手捋了捋垂下鬓的碎发,一丝怅然爬上攀上眸子。
    其实她从不信上天会有公道!
    如果真的有。她不明白她前世的前世是否造过什么孽,要让她一生舛错坎坷,永无顺遂;而她更不解,她前世虽经坎坷,却从未生出丝毫害人之心,更从无害人之举。却在一睁眼时,便被扔到了一个灭族惨案的现场。
    如果真的有公道,只怕这公道是瞎了眼睛,蒙了心窍了。
    笔在手中微微一顿,落下一点墨团,在洁白的细绢上洇散。
    “冢子!此时无过平旦,夫人尚未起身也……”越女的声音由近及远,然后,竹门“哗哗”一响,被以一个极快的速度移开。
    景玄着了一身暗红楚服,出现在门外。
    越女向内一望,见解忧正端端正正地跽坐在书案前,顿时傻了眼,不可能、绝不可能的,往日这个时候,解忧分明睡得正熟呢!
    解忧和少姬亦是一怔,景玄往日从不会在这个点过来。
    “冢子。”少姬回过神,上前疏淡地行过礼,退到一旁垂首侍立。
    解忧一怔,想起铺在案上的细绢,干干一笑,宽袖一展,覆在那几列字迹上面。
    “退罢。”景玄对少姬的态度还算温和。
    屋内的侍婢退了个干净,案上摊着默到一半的药经,解忧本就心虚,景玄又一身暗色,看起来带着几分阴郁,令她没来由地心慌,声儿轻轻一颤,“……何事?”
    “颇思忧忧,故往。”景玄细细打量她一身火红的衣袍,目光肆无忌惮地将她从头到脚看了好几遍,最后落在她腰间的玉玦上,无声勾起一丝笑,这丫头总算是挂上了。
    解忧不安地挪了挪身子,景玄目光灼灼,简直像要把她生吞活剥了一般,叫她怎能不慌,小爪子在案上轻轻划拉几下,揪住细绢的一角,以极缓慢的速度,一点一点塞进袖袋内。
    目光一转,落在他腰间的佩玉上。
    他换了一枚青玉琢的玉环,一道环均分为三小段,每段之间有半寸宽的凹痕,恰好结了一条赤绣玄色的绦带,另两处凹痕则结着涅色的流苏。
    解忧偏了偏头,这一身打扮,倒比原来稳重了不少。
    见她的目光落在自己腰间,景玄低眸瞥了瞥玉佩,倚着她身旁坐下,侧头看向她,“忧忧可知此玉有何不同?”
    解忧霎了霎眼,凑近了看,那玉环青色中带着点点幽绿,似水中摇曳的水草,玉面上则刻着云纹,不禁喃喃自语,“忧闻,‘君子无故,玉不去身。君子于玉比德焉。天子佩白玉而玄组绶。公侯佩山玄玉而朱组绶。大夫佩水苍玉而纯组绶。世子佩瑜玉而綦织绶。士佩瓀珉而缊组绶。’”
    君子若没有遇到大变故,是不会摘下佩玉的,因为君子将玉视作良好的品德。
    周礼还为佩玉建立一套完备的制度,一种地位的人,便佩戴一种特定的玉,井然有序。
    解忧抿了抿唇,看向景玄,小手不安分地绕着他玉上的流苏玩,将原本齐齐整整的流苏,搅得乱七八糟,“玉似水之苍而杂有文,谓之‘水苍玉’。即为此也?”
    PS:  对了,各位亲情人节快乐哈!大概都出去玩了,没人看书,嘤嘤。前面159章已经改了,亲们目光雪亮,告诉我还有木改的嘛!

  ☆、第一百七十二章 姻亲之好

周天子佩戴白玉,结黑赤间杂的绶带;公侯佩戴山玄玉,结朱红色的绶带;卿大夫佩戴水苍玉,结黑赤黄三色相杂的绶带;嫡长子佩戴赤色美玉,结青黑色的织带;士人佩戴瓀珉石,结赤黄色的绶带。
    解忧玩着景玄腰间的苍色玉环,细细的眼角斜起,向他霎了霎眼,“闻水苍玉者,为卿大夫所佩……”
    他原本佩的是那枚琥珀色的玉玦,如今换玉,是以朝卿的身份自居了?
    诸侯国中,同姓贵族的权力向来是很大的,若国君失德,贵族甚至可以驱逐国君,另立新君。
    当初怀王至秦不归,贵族们便有权力拥立太子继位,而楚王负刍被流放西戎,身为将军的项燕甚至可以自说自话立君。
    幸而楚国贵族势力盘根错结,最末数任楚王虽大权旁落于异姓权贵手中,却没有发生田氏代齐、三家分晋之类的山河易姓之事——大约贵族们觉得左右都是一个姓氏,换来换去也无甚意思。
    所以,景玄如今以卿士自居,是等不及要扶立熊心为王了?
    解忧不觉摇了摇头,还远未到那个时候呢,按理说来,不该还有十余年么?
    那个时候,熊心已不是那个清傲却莽撞的少年人了。
    景玄细细观察着她的神色,那一年洞庭之畔,她信口说出“明岁李牧死,赵国亡”的预言,比天边铺展的金红云霞还令人惊艳,而相夫陵说,解忧当初在秦地之时,还有过秦将一统六国的断言,其中时间之精准,简直令人咋舌。
    是不是能从她的口中,得到一些关于反秦的预言呢?她、她究竟有着什么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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