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心方 上部完结-第13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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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她现在想放手,难道燕姞手底下那一帮子人还会放过她么?说什么梦话呢……
“那么……”她站起身,一双小手笼在袖管内,大约已被掐得没了血色,声音轻下去,轻下去,轻的仿佛柳絮,能随风而起,“我们都已经无药可救了……”
那是她思忖良久,唯一想到的解决办法,是最后的良方。
可是重病的人连这一份保底的方子都用不上,那还不是无药可救么?
“忧忧?”景玄没听清她梦呓般地说了什么话,看看时候已近夜半,将她拉到一旁,裹上厚厚的斗篷,低声叮嘱,“山路崎岖,切勿逞强。渊将约束剑卫与谋士,匿卿踪迹。”
见解忧一一应下,他松口气,神情恍惚了一阵,握着她的手轻叹:“若他日至无假关,遣人传信于此,勿忘。”
解忧心不在焉地点了点头,但愿借此吉言,能一路平安回到无假关吧。
“子时已至,请医女相见。”
廊中有人沉声催促。
“忧……忧去矣。”解忧低眸,抬手抿一抿眼角,侧身一转,飞快地踏出竹门。
廊下月色如水。
檗抱剑立在一头,另一个低低压着竹笠的男子抱臂现在栏内,随着解忧出来,两人齐齐抱拳为礼。
“某九嶷斥候,于此接应医女。”
解忧点头,回眸看看景玄,月影下那人眉目如削。
“我走了,保重啊。”她的唇动了动,声音哽在喉中,只留下变幻的口型。
“去罢。”景玄抬手拍了拍她冰凉的面颊,“行路小心。”
☆、第二百五十四章 隐情
“医女。”前来接应的斥候摘下竹笠,打量着月色下面色冰冷的小人,“剑师云,医女欲至临武。”
解忧抬眸,尚未回答,景玄已在身后警觉地追问:“为何取道临武?”
从苍梧至洞庭,定会经过九嶷塞,怎么反而走临武,这不是偏了么?这可是逃命的事情,又不是游山玩水,哪有绕着走的道理。
解忧步子一滞,一双手来来去去地捏着腰间系带,搜肠刮肚没想到合适的理由,索性不想了,“忧尚有余事未了。”
“余事?”景玄穷追不舍,转向檗审视起来,“何事?”
檗随身护卫解忧,她的什么事情檗会不知道?而且,往日檗总会向他汇报解忧的行踪,似乎并无什么事情。
也就方才那半日,他忙着和谋士们议事,不及过问。
难道这半日里,就发生了什么非得让解忧改道的大事?
檗面有难色,不由侧头看向那刚走下台阶的少女。说吧,实在太对不住解忧方才再三再四地要求他暂时保密;可若瞒下,解忧孤身一人去临武,真有个三长两短,到时候怎么向景玄交代?
“忧忧,何事?”景玄满腹狐疑,抬手握住她半截衣袖,触手有些发硬,似乎芡米分浆洗过的一般,忍不住拉起来细看。
惨白的月光下,白色的袖缘上泼墨般溅着斑斑殷红血迹,触目惊心。
“……”解忧强笑一下,不动声色地将袖子拉回来,笼在手中,“无事。”
“无事?!”景玄擒了她急急抽去的胳膊,一把扯回来,不自觉地严厉起来,“卿因何而至临武?”
是了,她身上有淡去的血腥味,难怪总觉得什么地方奇怪。
寻常时候。解忧怎会一身血衣,手执利匕出现在斜堂外?那个时候,她分明是遇上了什么棘手的事情,在堂外等他!
可为什么。她后来什么都没说就走了?他为什么,也没有想到多问一句呢?
“……忧、忧……有故人候于临武。”解忧随口编出个还算能听的理由,微微颤着声儿,“子时已至,若再行拖延。恐今日不得……”
景玄紧紧扣住她的手腕,半点没有放开的意思。今日若是不说清楚,别说离开九嶷,便是这小小的院子,他都不会放她出去。
一边捉住解忧,景玄看向檗,“檗!”
“冢子……”檗无奈看看正可怜巴巴地瞅着自己的少女,摇头,“夫人,此事凶险。盍不……?”
“不、不要!”解忧慌得差点扑上前捂上他的嘴,不要说……不要说。
说了又能怎么样?九嶷已经够乱了,就算说了,景玄也不会有什么法子的,最多只是将她留在九嶷,保证她的安全而已。除此以外,还能怎样呢?
可是她有不得不走的理由,也有不得不去临武的理由。
“医女……?”斥候显然有些摸不着头脑。
分明方才还说得好好的,该告别的告别,该走的走。怎么眨个眼的工夫,又乱成这个样子了?快马还系在山下,若不能在天亮以前下山,策马离开。很容易被人发现行迹的。
“阿忧。”景玄沉下脸,解忧素来性子沉稳,能叫她慌成这样的事情,定是大事。
但眼见从她口中问不出什么东西,景玄也不去碰这个软钉子,仍是看向檗。面色冰冷,似在月光下结了一层寒霜。
檗虽出生入死,见这眼神也禁不住顺下眼。
景玄这是真生气了。
檗左右为难,想了一回,替解忧瞒着,任她一人去临武乱闯,迟早也要出事,还不如现在坦白:“冢子,今日曾有燕姞之徒……”
“景玄!”解忧的声音近乎凄厉,一双小手紧紧攥住景玄衣襟,眼眶泛红,“别、问……”
那名斥候被她突然的失态吓了一跳,暗自抬手抹了抹汗,不带这么吓人啊,这三更半夜的,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山中闹鬼了呢……
解忧接下来的举动,更是令他和檗都瞪大了眼。
突然激动起来的少女踮起脚,一把勾住景玄脖子,毫无征兆地凑上去用唇堵住了他还想问下去的话。
景玄不禁一怔,扑面而来的兰泽草的香味盖过了她身上淡淡的血腥气,面前一双蕴着泪的眸子轻轻地颤,怀里的娇小的身子更颤得厉害。
抬手揽上她纤细的小手,暗暗叹息,忧忧,何至于……怕成这样?
解忧也蒙了,她、她只是……不想让景玄再问下去而已,为什么……会做出这种疯狂的举动来?
手不自觉一松,身子往下坠了几分,腰间却立刻被紧紧握了,另一只手按上她脑后,手肘则紧紧抵着她的背,不容她退开。
“我……”解忧不知所措中,被景玄轻而易举地挑开了唇瓣,彻底从方才的主动沦为被动,前后不过一呼一吸之间。
檗颇为同情地看看那瞪大了眼的斥候,看来,今夜是别想走了。
斥候瞠目结舌地捏着手中竹笠,眼睁睁地看着解忧布偶一般被抱回了屋内,抬手一抹脸,竟有些发烫。
看看已经远远退到一旁的檗,自己也讪讪地挪开几步,忍不住暗叹,果然是老了,还是这群年轻的后生会玩……
…………
解忧被拖回了屋内,身上斗篷早就蹭落了,一半落在门内,一半垂在廊中。
一身被血污了的素白衣衫在灯影下尤为刺目,灼灼地刺痛着观者的眼。
“景玄……”解忧半阖上眼,唇微微哆嗦,脸上渐渐发烫,难不成要在堂屋的书案上……?
景玄瞪着她没说话,手落到她肩上,攥住掌下的衣服,一使力直接将里外两层衣衫全都撕毁。
“你……!”解忧惊呼,凌乱的发丝垂落下来,遮住了大半裸_露的身子,只隐隐露出一双玉白的削肩,不断地颤抖。
“忧忧……”景玄拨开她的长发,怀里娇小的身子皎皎如玉,除了横亘在心口的那一道淡褪的疤痕外,再无其他刺目的痕迹。
看来这一衣裳的血倒不是她的,但究竟发生过什么事情?
有什么事情,是她不想说、也不敢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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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五章 好梦
连枝灯中的火已燃了许久,灯芯渐渐沉入火油中,将本就黯淡的火光压缩得只绿豆大小的一点。
昏暗的光线,半垂的罗帐,半遮半掩地映出床榻边缘垂着的衣衫和凌乱的发丝。
“唔……”解忧从昏睡中苏醒过来,额角阵阵钝痛,四肢脱力,动弹一下都费劲得很。
她一动,景玄也醒了,翻身将挪出去的小人重新裹回怀里,被汗打湿的鬓发摩着她的面颊,凑上去咬她微肿的唇瓣,“忧忧。”
解忧侧头避开,耳际仍是被吃了一口,激起她一身鸡皮疙瘩,颤个不止,僵了一会儿才带着哭腔低声嗫嚅:“我要走了……”
折腾了不知多久,都累得睡过去又醒了过来,幸好外间天色还没亮,趁这时,应该还来得及下山吧?
景玄爱惜地抚着她铺在枕上的发丝,就着昏暗的火光,眸色闪烁,也不知在想什么。
“景玄。”解忧敛眉,伸手推压在自己身上的人,“我要走了啊!”
景玄看着她,忽然抬手将她的小腰一揽,侧身带着她滚向床内。
解忧被这两圈撞得七荤八素,直到后背撞上床壁还没回过神来,正在头晕,耳边又被景玄贴了上来,又湿又热的气息灼得人满脸发烧。
“不走了。”景玄捏住她腻着汗的双肩,似乎为那个突然的想法十分兴奋,不断地用面颊摩挲着解忧脖颈,“忧忧……”
“嗯?”解忧不禁痒,被他磨得难受,不由缩了缩脖子。
心里一万个不乐意,不走了?说得倒轻松,光是他手下那干谋士,都不答应呢。
“忧忧。”景玄心情似乎很好,连带着动作也温柔不少,不复方才要将她生吞活剥了的架势。
解忧微微扁嘴,察觉到他一只手顺着自己腰侧滑上了小腹。身子一僵。
“便说卿已有身孕,如何?”景玄绕着她纤细的小腰揉了一圈,不禁蹙眉,细得真是可以。说出去骗人,似乎可信度不高。
不过……他已二十有四,年纪也不小了,那些妾侍死的死,散的散。现在身边唯有这一个明媒正娶的夫人有了身孕,那些谋士总不好再死拧着要送解忧去秦了吧?
“……”解忧无语。
什么破理由……偏偏仔细一想,还挺无懈可击的,转念又一想,景玄这分明是将她去临武的路也断了,看向他的目光中除了哭笑不得又添了一层愤愤的控诉。
景玄为这个绝佳的理由十分得意,也不管解忧咬牙切齿的神情,低头在她脖颈上啄了几下,一手轻轻分了她双腿。
虽然那只是个幌子,但他们也得再努力些。早些生个孩儿才是正事……
解忧察觉到他的动作,颤得厉害,偏偏像在瞬间失去了对身体的掌控权,一丝力气也没有。
又是这样……
解忧认命地闭上眼,为什么……越是怕,越是连反抗也做不到。
…………
解忧再次醒来时,天色刚翻出鱼白。
日出前后的气温很低,解忧身上只搭了半条被褥,冷得直哆嗦。
身体累得几乎不能动弹,伸着手够了半日。好容易摸到了裹在碎布中的针包。
颤颤地拈出一根牛毛般的短针,迟缓地摸到耳后,重重刺下。
这是“借力”的穴位,能够激发潜能。不过……以她现在的体质,这根本就是在借命了。
但顾不得这些了,她一定要趁着天色还早,离开九嶷,什么都不能拖累她。
“景玄……”解忧垂眸,抬手轻轻抚着身侧人的眉心。疲惫的脸上泛出一个淡笑,“我要走了。”
不是玩笑,她真的要走了,而且……再也不回来,再也不想见。
埋在耳后的针显然起了效果,颤得不成样子的手臂渐渐有了力气。
解忧轻叹口气,悄悄从床尾爬下去,腿根仍忍不住地颤着,双膝一软,跪坐在床榻旁,料峭寒气沁骨。
缓了一会儿,解忧顺手从被撕成好几片的衣衫中寻到了散落的药包,从一个暗色的纱囊中倒出几颗碎香块。
这是……助眠的……
不过……她抬头看看一旁高大的青铜连枝灯,蹙了眉。
连枝灯不知什么时候灭去的,灯油都冷了,想擦亮火石动静太大,解忧只得放弃手中的香,转而从药包里翻出一颗乌溜溜的药丸。
解忧扶着书案起身,摸到床畔,将丸药嚼碎了,低头哺到景玄口中,无声地笑了笑:“愿君好梦。”
…………
檗和斥候正各自倚着院中的山玉兰瞌睡,虽然料定了解忧走不成,但那斥候恪尽职守,在院子里头等了一夜。
看看如今天色已亮,屋内还没什么动静,估摸着解忧的确不走了,斥候叹口气,戴上竹笠,正准备转身离去,竹门忽然轻轻一响。
一个暗青色的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