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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我必须恋爱的理由-第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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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陈子烈怀里。陈子烈把我稳住,向我露出一个很淡的笑容。
    我说:“卧槽周扬真是——”又不禁打住。不知道为什么在他面前说“卧槽”就有些别扭。陈子烈又笑了笑。
    我本来就不会跳舞,气氛使然,才敢扭两把,现在对着陈子烈,且不说是初相识,他看着又是个餐风饮露的仙子,我更不敢跳了。
    陈子烈看了出来,说:“出去喝一杯吧。”我点头,他便率先往人群中挤。人好多,我特别怕跟他失散,可又不能去拽住他,只好一头一脑地向着大致方向钻。所幸柜台边人还不多,我们俩就在那儿团了圆。
    陈子烈没要酒,要了两罐可乐,递给我一罐,就往外面走。我被之前的几杯酒灌得有点晕晕乎乎的,里面又热,也没思考,就跟着他走了。
    他径直走到了夜店外面。我们没拿大衣,被冷风一激,我有点清醒过来,四下张望,看外面一条长椅上居然倒着大宝、奶糖和周扬三个。
    奶糖抬起头,眼神懒洋洋的:“你们也出来啦?”我把可乐递给了她。
    唉,我还想着能跟陈子烈在秋风中畅谈会儿人生呢,这些人怎么就这么阴魂不散?
    我说:“真没意思,咱们回去吧?”
    大宝靠在奶糖的肩上:“叶蓝还在里面呢。”
    周扬抖擞起来:“我去找她!”过了一会儿扶着软绵绵的叶蓝出来了,她好像又喝了几杯,有点醉意。
    周扬呼出一口气:“差点跟个外国丝亲上了,还好我及时出手,不然后果不堪设想啊!”
    我们搭出租车回去,在车上已经困得不行,到了学校也只有四点多,宿舍的门还没开。我们在门口苦苦哀求楼妈,终于被数落了两句,放进去了。
    第二天下午,醒过来的叶蓝糊着一脸残妆,拍着我的大腿跟我哭诉:“周扬,周扬,他根本不知道那个男生有多帅……”
    我握着叶蓝的手,感同身受:“周扬这个大傻逼……”
    2011年11月
    我们哭着喊着求叶蓝把那几张夜店照给删了。叶蓝不肯,说要留个纪念。
    那几张照片的杀伤力到了什么程度?我们三个只要看上那照片一眼,就那么一眼,就能立刻跪下来抱着叶蓝的大腿叫爸爸。
    怎么说呢,照片里的我们看起来就像……就像四只鸡。四只打炮五十、包夜两百的鸡。一想到我们就是顶着那样的妆容和陈子烈正式打了第一个照面,我和奶糖就立刻痛哭着去给叶蓝捶腿。
    夜店之后我很久都没见过陈子烈,一想到他,满脑子就是夜店照,痛不欲生得很。很快就要期中考试了。我高三的时候已经十分读不进书,以为上了大学换了新环境能重新做人,结果当然是更不想读书了。所以这段时间我十分焦虑,天天往图书馆跑,然后在图书馆睡足三小时再回来。叶蓝说我神经病,但我坚信就算没复习,我也能在图书馆吸点学霸气。
    但是俄语,是一门靠吸点别人的气就能过关的专业吗?我本来还嫌上课进度慢呢,结果最近几个星期学的课文我默写都及不了格了。
    我们寝室成绩最好的是叶蓝,她虽然老是出去见朋友——她真的有好多朋友——可专业课倒一点不落,我总疑心她是躲在没人的地方自习。大宝的成绩也不错,靠的完全是苦读,奶糖的成绩中不溜,就我吊车尾。
    我在图书馆睡了两星期觉后,终于有一天只昏过去两个小时就醒了,我瞬间就感觉到了自己肉体的进步,当下翻开书,目光如炬地扫向课文。可生词的汪洋大海没几分钟就浇熄了我精神的火炬,我一声叹息,掷下笔就去书架间翻书看,自我安慰是劳逸结合。亏我对专业还有点良心,还留在俄罗斯文学的架子边摸索,最后找了本索尔仁尼琴的《古拉格群岛》,以期揭露苏联政权黑暗的文字能代泄我对俄语的痛恨。
    我懒得回去,抱着书就在地上盘腿坐下了。书不能说多有趣,但怎么着也比《大学俄语》强。我看得正开心,冷不防边上一人叫我:“冯芊敏?”还是男声。我吓一跳,一本书抖落到地上,一抬头,居然是陈子烈。他穿一件黑色的大衣,系着一条灰色的围巾,图书馆里这样热也没脱,看来进来还没一会儿。
    我讪讪:“你好。”扶着书架正要起来,他却蹲了下来,捡起地上的书递给我。我有点尴尬,不知道是站起来好还是坐下好。
    所幸他及时倚着书架坐了下来,还从我身后抽出了一本书,一面翻着:“初恋也是一场革命。”
    我一愣:“什么?”
    他继续读下去:“既定生活的那种单调、井然的秩序在瞬息之间已被粉碎和摧毁,青春正站在街垒之巅高高地飘扬她的旗帜——”他有一管很挺的鼻子,眼睛下面有一颗小小的痣,“不管前面等待她的是什么——是死亡抑或新生——她都致以热情洋溢的敬礼。 ”扬扬手中的书,屠格涅夫的《春潮》。
    陈子烈说:“我挺喜欢他。”
    我回过神来:“啊,屠格涅夫……没什么感觉。”陈子烈笑了笑,回过身把《春潮》插回去,笑问:“那你喜欢谁?”一边脸颊上现出了酒窝。
    我心脏停了一拍,然后开始剧烈地跳动。图书馆罗曼史终于发生到我身上了!《情书》!《恋空》!还有前两天看的那部A片!我定定神,说:“长得帅的!比如契诃夫,年轻的时候。”
    他又笑了,还没来得及答话,书架那头探出来一个大脑袋:“阿烈!我说你跟我藏啥猫儿乎,原来在这儿泡妞哪!”跟着伸过来半拉身子,是一座铁塔。我认出这是他们寝室的那位七哥。
    听到他说陈子烈在泡我,我心里乐极了,脸上还得装出不好意思来,当然其实也真有点不好意思。
    七哥声若洪钟,另一边书架前看书的眼镜男不满地抬起头来,一看七哥的身形,立马又缩了回去,只能扶一扶眼镜,“啧”一声表示不满。
    七哥回头看了一眼,轻声骂道:“犊子。”当然还是声震四野。
    陈子烈站起身来,稍稍拍打,看了一眼七哥,对我说:“别理他,他这辈子第一次来图书馆。”我也忙站起来,然后看着七哥那样子,想想也觉得,长他这样的能识字就已经是个奇迹了。
    陈子烈介绍我:“冯芊敏,唐子晴室友。”
    七哥一听眼睛就亮了:“原来是女神室友,失敬失敬。我叫饶家祺。”
    我愣住:“女神?你说大奶糖?”
    快跟书架一般高的七哥,脸上居然泛起了红晕:“嘘——我只是她的一个小小的爱慕者。”
    我忍不住笑出来:“他们为什么叫你七哥?”
    七哥摸头:“我们系七个男生,我排第七。你别看我这样,其实我比他们都小,我才十六。女神室友你叫我七弟就好。”敢情我的名字就是女神室友了!
    我又用目光丈量了一下他的身高,再看向他饱经沧桑的脸,忙摆手:“不不不,我还是叫你七哥吧。”
    陈子烈补充:“其实是因为他老把‘七’念成‘祺’。老七你就别拿你十六岁的事出来丢人现眼了。”七哥愤愤,我却乐不可支。
    今天毕竟是陈子烈主动来向我搭话,我挺得意,也觉得有点难以置信。除了初中时和全班最丑的男生一起去吃过饭,高中时和全年级最丑的男生一起去看过电影,我这辈子还没碰过什么正经桃花呢!
    对,我们这种不漂亮的女生就是这样可悲,有个男生——尤其还是好看的男生——跟我说一句话,我就会想:“卧槽,他难不成是喜欢我?”然后在脑子里把两人暧昧告白恋爱分手复合见家长结婚生孩子的故事都给想好了,而那男生问完路或者借完橡皮后一般这辈子就再也不会跟我说话了。
    我的恋爱故事在脑子里进行。我还挺自得其乐的。
    我们聊得正好,陈子烈和七哥兜里忽然同时一震,七哥掏出手机扫了一眼:“周扬请叶蓝吃饭没带钱包,叫咱们去救场。”
    陈子烈耸肩:“周扬。”又向我:“那我们先走了?”我点点头。
    他们俩往门外走去,七哥抱怨:“操,你不是说这儿有《肉蒲团》的吗,亏我找了半天……”听得出七哥是竭力压低声音的了,但隔得老远还是听得一清二楚。我从书架间探出身子,看见陈子烈走得离七哥远了点。
    等他们走了我才反应过来,周扬请叶蓝吃饭?他们的关系什么时候这么一日千里了?
    结果那一顿是叶蓝付了账,回寝室后打消了我们一切旖旎猜想:“我跟他把话说清楚了,以后他应该不会再来烦我了吧?”
    奶糖有些遗憾:“你就不再考虑考虑?周扬其实挺好的。”
    叶蓝说:“周扬是挺好的,那你怎么不考虑考虑啊?”
    奶糖又露出嫌弃脸:“算了,老实说周扬真的太猥琐了……”
    2011年12月
    周扬此后竟然真的销声匿迹了个把月,我们都很意外。这个一击即落可太不是他的风格了,但奶糖探听了半天也没得到什么消息,倒像是真的要就此放弃了。在连奶糖都差不多相信周扬是鸣金收兵了的时候,周扬终于放了个大招——他居然搞当众表白。
    尽管这几年确实很流行当众表白,但我对此实在反感,不过也无所谓,反正也没人跟我表白。奶糖比我还要讨厌这一套东西,因为她高中的时候曾经被一个特别特别难看的男生给这样表白过,当时烛光把对方映得几乎可以入眼了,边上同学又围成一圈,拍着手喊:“在一起!在一起!”她就犯了傻,答应了下来,后来就有了心理阴影。
    所以周扬这事要是之前就被我们俩知道了,那我们肯定是要在寝室里准备一盆水泼下去的,可周扬保密工作做得太好,蜡烛都是自己买的,然后跟陈子烈学了一个多月的吉他,一天晚上背着吉他,叫上七哥就过来我们楼下了。七哥发誓说他当时根本不知道周扬是去表白的,还当他是去泡妞,心里还直夸他义气,有两口吃的不忘分兄弟一口。哪想周扬是支使七哥做苦力,那天风大,周扬摆成心形的蜡烛时不时就被吹灭两根,就指着七哥在风口挡挡。七哥那天穿个短袖披个马夹就出来了,被冻得那真是,一把鼻涕一把泪的。
    蜡烛好容易摆好点上了,周扬就站我们窗户下面喊叶蓝的名字,他机关算尽,就没想到晚上十点的时候叶蓝还没回来,寝室里就我们三个。我们当时正聚在奶糖的电脑前,边吃麻辣烫边看《生活大爆炸》。我们笑得跟傻逼似的,大宝还被麻辣烫呛到了,从鼻子里跑出来一根粉丝。正看着,奶糖觉出不对:“我怎么好像听见有人在叫叶蓝的名字呢?”
    我把她按着空格键的手打开:“管他呢,反正叶蓝不在。”
    我们又看了两分钟,奶糖又暂停了视频:“我怎么觉得这声音这么像周扬呢?”我停下划拉金针菇的筷子,凝神听了一会儿,此时周扬已经叫了三分钟,声音都有点有气无力了,不过清清楚楚是他的声音,叫的也确实是叶蓝。
    我们三个麻辣烫都没来得及放下就往窗口扑。
    我们的窗户只能打开头那么点儿大,我们三个要都想看,得竖着叠起来。我把大宝的头按下去一点,把我下巴搁上去,奶糖又把下巴搁在了我脑袋上,一看,地上一个蜡烛摆的心形,还有一大汉两腿一叉双手一背在风口守着。周扬背着把吉他,双手做喇叭状,下一声“叶蓝”正要喊出口,看到我们三个头挤在窗户缝里,当下换了语气:“叶蓝呢?”
    我们还没来得及答应,奶糖就大喊一声:“周阳痿你发什么神经!”然后一把推开我们,就要下楼去收拾周扬。大宝被她一推,一时不防,半碗麻辣烫都倒在了她前襟。奶糖可真是气极了,把自己手上的麻辣烫往桌上重重一放,胡乱抽了几张纸,一边抹着一边就往楼下跑去。
    大宝还在四处找抹布准备打扫洒在地上的麻辣烫,我猛地把她拎起来:“还管这个,看戏去啊!”大宝这才如梦初醒地和我下楼。
    我冲得快,大宝急了,抓我辫子:“你等等我呀!”我生平最恨人抓我辫子,但好戏在前,一时居然不同她计较,总算奶糖前脚下了楼,我们后脚就跟到了门口。
    周扬看明白了:“卧槽,叶蓝不在啊?”
    奶糖上去就打他头:“周阳痿!你他妈好的不学,学人家当众表白!你他妈知道我被徐明哲坑得有多惨你还他妈当众表白!你他妈当自己是慕容云海啊?你他妈是不是还要对着天空对着大地发誓啊?”一边又去踢地上的蜡烛。她手上还攥着刚才擦麻辣烫的面纸,打得急了,随手就扔在地上,结果一下着了,好不好又来一阵风,那张皱巴巴的、燃着的纸就扑到了七哥裤子上。七哥看见自己女神,正发愣呢,也没注意。周扬被打得抱头,还在喊:“着了,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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