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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异香 完结+番外-第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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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如此一来,岂不是要惊动了盛家老太君?
  成家大爷也急得搓牙花子,觉得那个盛家的小丫头忒不是东西,将他们成家计算好的弄得七零八落。
  成二爷打算立刻去接盛桂娘回来,可在盛府门口又吃了闭门羹,并就得了秦太君的话,说是请成家掌事的主君过府说话。
  成家两兄弟一听,面面相觑,都知道坏菜了,秦老太太知道了!
  盛宣禾一听妹妹回去了,便也赶紧转身回去,生怕母亲心疼妹妹,入宫告御状,闹出什么出格的事情,弄得大家脸上都不好看。
  成培年是遇事便缩的,他知道自己岳母的脾气,当即支吾:“大哥,我这几日公府差事甚多,要不然……您先替我去接桂娘?”
  成培丰来气了,冲着老二瞪眼道:“又不是我搞大了田家寡妇的肚子,你若能等,就待田家的生完再去!”
  成培年想了想,只能吩咐人去田家送信,过不了一个时辰,田家小厮给成培年送来了慧淑夫人的书信。
  信里说她已经说动了父亲出马,到时候她会陪着成郎一同前往了。
  成家大爷看了信心里冷笑,这田家的娘们倒是拿捏住老二的性情了,这是生怕他临阵退缩,便特意来助力一把啊!
  不过慧淑夫人若去,必定是想好了说辞,这女人精于算计,如此一来,他也轻省了……
  等二兄弟到了盛家府宅时,已经临近入夜,田家的车马也同时到了。
  田佩蓉特意卸了发钗一身素衣,只穿了带着大大兜帽的披风,看上去我见犹怜。
  成培年见了急急过去扶她下车:“你孕吐得厉害,干嘛要来,这里有我承着便是了……”
  田佩蓉看着成郎微微一笑,道:“我怎忍心看你为了我去盛家挨骂,今日除了我,父亲也来了。”
  成培年抬头一看,从另一个轿子里下来的果然是国舅爷田贤钟。
  田贤钟也是被这胆大的女儿逼入窄巷,舍了老脸登盛门相求,那脸色阴沉得如钟馗寻鬼。
  成家的二爷不过是模样俏些,自己的女儿也是被迷了心窍,入了心魔,非要嫁给他不可!
  田国舅原本看不上成家,但是怜惜女儿年轻守寡,加之先前在夫家过得不快,便决意这次顺了她的意。
  不过两府人马上门,门口竟无接洽之人,只门房小厮引路,将田、成两家一路引向正厅。
  大厅里只坐了秦老太君、盛宣禾和桂娘母子。
  看田国舅进来,秦老太君起身朝着国舅施礼道:“不知国舅这么晚来我府上有何贵干?”
  田贤钟连忙朝着太君回礼:“老人家,快些坐下,不必多礼……哎,都是前世欠下的儿女债,今日我带着我那逆女向秦老太君赔罪来了……”
  不待田国舅说完,田佩蓉已经委身跪下,以头抢地道:“老太君,盛大娘子,请原谅我与成郎……”话还没有说完,就已经抽泣起来。
  她虽是寡妇,却正当年华,虽然素面朝天,可粉颊垂泪,顿叫人生怜。
  秦老太君不似女婿那般会怜香惜玉,懂得欣赏女子娇态,但要给田家面子,所以和缓道:“慧淑夫人快请起,你如今是双身子,若是在盛府不安适了,我们盛府可担待不起。”
  但凡这类女儿偷情须得家人出面收拾残局的,哪个女儿不得窝在家中,等着父母长辈出面说和?
  可田佩蓉倒好,竟然素着脸,半披着发髻,奔丧一般跑到盛家哭跪。
  这样一来,若是盛家不给脸,执意闹大,她还要挺着肚子卖惨,博得成郎怜惜,更要倒打盛家一耙,说他们毫无怜悯之心啊!
  想到这,秦老太君又冷冷瞪了一眼自己那墙头草一般的儿子。
  成家人倒是将这大舅哥品酌拿捏透了,若不是孙女香桥能干,将她的啥姑母拐回来,只怕这会儿,盛家老爷就要在同意迎娶平妻的文书上画押摁手印了。
  盛宣禾回府时便挨了母亲的一顿训,现在也不敢多说,双手交合干脆垂头不看人,只看母亲如何跟成家,田家交涉。
  盛家没有勃然大怒,痛斥女婿荒唐,田佩蓉哭哭啼啼卖惨的戏本子就没法演绎下去。
  所以她只能收敛了啜泣声,在丫鬟的搀扶下坐到了父亲的身边。
  田国舅长叹了一口气,对老太君说:“我如今位高任重,疏于管教儿女,逆女田佩蓉与令婿一时醉酒,做了逾越之事。我知道了后,已经重重地责骂了她。然而……她原本根基不稳,身子欠妥,若是贸然滑胎,恐怕伤及性命。她母亲过世得早,我若因为苛刻严厉害了她,以后黄泉之下怎么好见她母亲?”
  这话看似自责,又是早早将滑胎的事情打了死结。若是盛家人逼迫滑胎,便要一尸两命!
  老太君面不改色道:“她嫁入沈家多年,直到沈家公子过世都没有身孕,如今酒后失德倒有了,也算老天垂怜寡妇。此事一个巴掌拍不响,既然成培年也有错,自当认下,早早将她纳入府里。我女儿虽然无才情高德,却也不是善妒之人,能喝得下妾室的一杯茶。”
  成培年没想到一直刚毅的老岳母竟然这般好说话,不仅面露喜色。可是田佩蓉却半低头,捂嘴轻声咳嗽了一下。
  田国舅斜看了女儿一下,笑着对老太君道:“老太君不愧是靖远公嫡女,颇有大度宽宏之量,我这便替小女谢过老太君成全了……只是……”
  他顿了一下又到:“佩蓉这孩子身有万岁御赐诰命,又是皇后的亲外甥女,若是进了成家的门,低头成妾,就算被摆成贵妾,也卷弗了帝后二圣的脸面。日后她与大娘子相处起来,想必大娘子也不好拿捏分寸,总不能让万岁钦赐的诰命夫人出了成家的门,被人指指点点吧,那岂不是要让皇后娘娘难心?依着我看,既然老太君允了她进门,就再抬举一下她,让她跟大娘子姐妹相称可好?要知道本朝这样的先例不少,个个都是千古佳话啊!”
  这姐妹相称的意思,便是要抬举田佩蓉成平妻,跟盛桂娘平起平坐。
  盛宣禾听到这里,快速地抬头瞪向成培年。当初在叶城时,他这妹夫一直磕头认错,却压根没提平妻的事情。
  这可真像母亲说的那般,田家若是只想入门做妾,何必三番五次来找他?这是算计好了,只等他入瓮啊!
  听到这,秦老太君冷哼了一声,缓缓道:“本朝虽有平妻先例,可那时开朝的将军们为了陛下的江山安稳,抚恤新贵旧臣,不得不大展平衡,迎娶双娇。戏文里歌功颂德的也是将军们的旧妻识大体,懂大义,愿为万里江山天下太平割舍自己的丈夫。可我还真没听说过,哪个戏文里歌颂过妇人为了替风流成性,酒后失德的男人遮掩,娶了大肚的平妻进门,败坏一家子门风的!”
  这话说得甚重,一改先前大度。
  田国舅猝不及防,被损得有些下不开台,又不得不压着火道:“老太君莫要生气,我也知这番请求有些强人所难,然而田家并非不知感恩之人,如今成家四郎也要恩科出仕,他年轻尚轻,得需历练,田家上下当竭尽全力,维护四郎的周全……这多一位嫡母,总要对一份助力!盛大人在官场上也有个照应不是?要知道如今皇嗣传承不明,切不可太早高枕无忧,而无狡兔三窟之备啊!”
  话虽然说得亲和,但是细细一品,满是胁迫之意。
  田贤钟官场浸染多年,恩威之道运用娴熟。秦老太君也好,盛桂娘也罢,皆是妇道人家,这一辈子不过图了儿女前程似锦,她们也老有依靠。至于盛家大小姐攀附慈宁王府,是福是祸还说不定呢。
  万岁的儿子那么多,哪里非得轮上他慈宁王?就算太子不幸殁了,难道皇后不会过继个嫡子到自己的名下吗?
  盛宣禾听了这话,觉得正说在自己的心坎上。田家如今风头正健,母亲万不可图口舌之快,就得罪了田家啊!
  这事儿,虽然是盛家占理,但是贸然闹到万岁的跟前,就太不懂事儿了,万岁年事已高,依然每夜秉烛批阅奏章,若是为了这点儿女家事烦扰圣上,必定要被官家厌烦啊!
  就在盛老爷想开口缓和气氛时,成天复抬手抱拳,淡淡地开口道:“多谢国舅替小辈着想。然家事未理顺,何以治国辅佑国君,小侄自认德行亏欠,还需修行,已经呈递了延考顺条,暂不参加恩科。”
  此话一出,成培年先低叫了出来:“你这孽子……你是疯了?这么大的事不与人商量便自作主张?你可是状元之才!眼看便要一朝临顶,岂可功亏一篑!”
  盛桂娘满心憋屈,在成培年骂儿子的时候彻底爆发了:“你还好意思骂天复!若不是你德行有亏,犯下这等子腌臜事,儿子何必为了自证清白,甘愿延考?”
  听了这话,田佩蓉的眼泪瞬间掉下来了,哽咽道:“盛大娘子,都是我的错,与成郎无关,你要骂就骂我吧……””
  盛宣禾都要伸手掏救心丹丸了,若是可以,真想扑过去捂住妹妹的嘴。
  不过没等他伸手,老太君便出声呵斥了女儿:“住口,你没能督导夫君修身养性,一味放纵,让他做了这等亏欠之事,连累了儿子的前程,你难道没错?”
  田国舅看秦太君各打五十大板,有些摸不透她的脉络,便试探问:“老太君,您的意思……”
  秦老太君道:“国舅爷,你我儿女也大了,都是有自己主意的,您想效仿娥皇女英,也要看我们两个的女儿有没有姐妹一场的缘分……桂娘,你的意思呢?”
  因为侄女香桥的一番诠释,桂娘现在听到“娥皇女英”就犯恶心,加之回府之后,母亲跟她痛陈了其中的厉害,而儿子则敞开心扉与她说了些不为人知的陈年往事。
  听了儿子述说的那一段秘史时,桂娘哭得肠子都要断了。这狠狠哭过一场后,再听母亲的劝告,也能入些心了。
  绵软若桂娘,如今也不得不对自己狠下心肠——就像母亲说的,她的儿女都小,她不能不为她们谋划。田家如此咄咄逼人,平妻之事势在必行,若是真让田佩蓉进门,这贱妇恐怕就不是现在哭哭啼啼的可怜样子了。
  田家势大,盛家如今招惹不起。既然惹不起,那还躲不起吗?
  此时再抬眼看看昔日恩爱的成郎。他虽然人到中年,样子依旧俊朗,可频频瞟着田佩蓉的样子,没得叫人恶心!
  想她当初不顾母亲劝阻,一意低嫁入了成家。原本以为能得到成郎满心爱护。没想到成郎的心思却越发高远,觉得盛家的高梯不够高了,多年的夫妻情谊,在他那一钱不值。
  想到母亲和儿子的语重心长跟她细掰扯了几夜的话,她终于收起了眼泪,依着跟母亲先前商量好的,开口说道:“成郎不顾念发妻脸面,私会致人怀孕,毁人名节在前,逼迫我盛家同意他纳平妻,累得儿子前程受阻在后,既然如此,夫妻情尽,倒不如就此和离,婚丧嫁娶……再不相干!”
  此话一出,满堂人的脸色各自生变。
  田佩蓉眉头舒展自是欢喜。成培年错愕难过之余,又暗暗舒了一口气。田国舅也是脸上略带客套的歉意道:“这……这如何使得?”
  盛桂娘吸了吸鼻子接着道:“不过在座的诸位自当知道我并非自愿和离,实在是被逼到如此绝境,我自是可以自出成家的大门,但是不能不为我的儿女考量……在签和离书前,还请成二爷将自己的家产分上三份,其中两份各自挂在我儿子与女儿的名下,从此以后他们也跟着我一同离开成府。虽然姓氏不改,挂在成家族谱之上,但是寄养在盛家,以后也不必劳烦成家的长辈嫡母来教养他们!”
  此话一出,成家大爷不干了!
  成培丰祖上的商贾气甚浓,对钱财向来算得清楚,二弟为官,无暇打理产业,大房二房的家产归拢到一处,都是由着他掌家。
  现在盛家开口要成家拿钱财来补偿老二家两个孩子,岂不是要他出血?
  当下他也开口道:“哪至于和离?再说就算是和离,没有这么分家产的!从来都是妇人带着自己的嫁妆自行离开,哪有管夫家要钱的……对,补偿个百千两也行,可是分家产?这哪像什么人话……简直是土匪要挟吗?”
  秦老太君这是沉下了脸:“不像人话的话,老身今日听得够多了,还真听不出我女儿的话有何不妥。女儿和离之后,新妇自会给成府添丁,可怜天复得晴却无人怜爱,你们成家的钱,我盛家的女儿一份不要,分出的家产也是补偿在自己家孩子的身上,并不为过吧?”
  成培年虽然不管家,但是也知道成家累世经商,当年又发了一笔国难财,着实家底不菲。
  听老太君的意思,是要他倾其所有,那……他以后的日子还过不过了?再说,此时他也琢磨回味了——如此和离岂不是让人知道了他是受了田家的胁迫,才弃发妻娶寡妇的吗?到时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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