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世的债我是不会认的!-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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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谁?这里哪里?”
他打得不重,徐墨却愣住了。沈砚满脸戒备,故作强硬地瞪着他,然而徐墨早已看穿了他眼底的茫然,眼泪都要掉下来了,“你都不记得了?不,你不能失忆啊!你失忆了谁来解我身上的咒?”
沈砚虽还是茫然,但听他这么一说便抬手撩开他故意遮住前额的头发,观察自己在他身上留下的符纹。
他纤白的手指抚过徐墨额头,带着冰凉的触感,仿佛有什么扎根在心中的东西被唤醒了,恍惚间徐墨听到沈砚若有所思道:“这是我对你下的?”
徐墨回过神来,发觉自己的失态,尴尬地点头。
好在沈砚没注意到,他抿唇想了一会便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神机妙算地猜测出了事情的始末:“原来我们是那种关系。”徐墨隐约有种不好的预感,果然下一刻沈砚肯定地道,“你是我的奴隶。”
徐墨气得想要吐血:“你胡说什么?!”
“这是阳灵鬼咒,是妖怪施在自己奴隶身上的。”
徐墨心里很气,但不敢说重话,只能忍气吞声地解释道:“不是的,我跟你只是路人。昨天我救你已经很委屈了,你快给我解了……”
沈砚又气又委屈:“不可能!别以为我失忆了你就可以不认账!”
事关清白,徐墨也怒道:“我怎么了就要认账?明明是你殴打我恐吓我劫持我现在还想侮辱我……”
“你敢造反?!”
沈砚抬手一指,十丈开外,一棵合抱粗的树被从中劈成两半,缓缓地倒了下去,他面无表情地问:“再问一遍,你是不是我的奴隶?”
徐墨打了个哆嗦,惊惧地看着那颗惨死的树,彻底拜倒于大魔头淫威之下,结结巴巴道:“当,当然是了。我刚才只是一时糊涂,以后不会这样了。”
“记住了,再有下次倒的就不是树了。”沈砚冷哼一声,这才没声好气地命令道,“我饿了,去找吃的!”
“……好的主人。”
这附近实在没什么吃的,连可打猎的动物都没有,他发现湖里的鱼是以落到湖面上的花瓣为食,就简单地拆了个鱼竿钓鱼。钓鱼的时候徐墨朝沈砚那边偷瞄过去。
沈砚正低头深沉地捻起一枚花苞,一脸看破红尘心已老的沧桑表情。大魔头可能是幻想了一场失忆后跟随多年的仆人趁机背叛他的故事,还挺委屈的。
什么人嘛,哪有这样的?
他越想越来气,心里腹诽着,沈砚的声音就从身后冷不丁地响起:“你在做什么?”
“钓,钓鱼啊,怎么了?”
沈砚默然不语,突然将手中的花蕾掷进水中。花蕾浮在湖面上,有几条大鱼跃出水面扑通争抢。那鱼的个头极大,甩起尾巴溅了他满身水。徐墨条件反射地抹了把脸,却发现掌心根本没有水,他一时没明白这是怎么回事。
沈砚严肃道:“你被骗了,这是幻境。”
说话间四周涌上的浓烈的白雾将眼前的画面遮住,徐墨站在一片苍茫中,本能地想回头找沈砚,可沈砚的身影早被浓雾挡住看不清晰了,只能听到他的声音:“闭眼,念静心诀!”
幻术主要是靠假象迷惑对方,说难也难,说简单也简单,可一不小心着了道就麻烦了,很多顶尖的高手不怕明枪暗箭,却因大意被这小小的幻境困死。
静心决是修道人保持灵台清明不被迷惑的基础口诀,然而再基础也是法术,只要是法术徐墨就用不了。他很着急,明明声音就在眼前,却怎么也找不到人。他无暇思考为什么沈砚会知道道门咒术,只知道眨眼的功夫沈砚就连声音都不见了,他急忙问:“你还在吗?”
没有回答,风把浅蓝的碎花瓣卷到空中,花的芳香更浓郁了。他发现自己又回到了那片无尽的花海,连倒下的树都恢复了原来的模样,唯独不见了沈砚,一切都好像没发生过。
他四处去找,不知找了多久,一阵风把沙尘吹进他眼睛,他本能地闭眼。等风停了再睁开眼时,猛地发现面前不知何时多了一个人。
这人低着头跪坐在地上,正是沈砚。
徐墨松了口气,问道:“喂,你没事吧……”
话说一半,他的身体僵住了,他看到沈砚的怀里抱着一具血淋淋的尸体。
自己明明就站在他面前,他却毫不察觉,专注地凝视怀中的人。他头低得很低,长发将脸挡住只露出下半边,那双眼里的情绪晦暗不清。
他一动不动地抱着爱人的尸体,像是失去了全世界。
一滴水珠顺着他的腮滑了下来。
徐墨心里一惊,不敢相信地揉揉眼睛,又一滴泪当着他的面落了下来。他怔怔地看着泪水一滴滴打在那人身上,也滴在了他的心上,他几乎怀疑这真的是他认识的沈砚吗?
然而心里仿佛又一个声音在说:他其实不是无所不能,他也会没有办法。问剑多年,成了天下第一,到头来也只是个看着自己爱人死去,除了流泪什么也做不到的可怜人。
徐墨站在这里,不知站了多久才想起来唤他。
“哎,你……”
他也不知道怎么安慰人,犹豫了好一会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自己站在这里半天,动静还挺大,如果沈砚不是故意不理他,那就是……根本没察觉到他?
他这么想着在沈砚肩上拍了一下,果然一点反应也没有。
这时有个声音响了起来:“他在幻境中做了选择,可惜选错了。再厉害的高手,一旦心有魔障,也只会被困死在自己心结之中。”
徐墨原本是不相信有什么能困住沈砚的,现在他却有点信了,大概是那滴泪太真实了,也太……让人心疼了。
沈砚的身影渐渐变暗消失,原来的地方深深地扎进一柄□□,天色暗下,一轮红月出现在头顶,四周散乱着七座雕像。他马上想起这里就是他放出沈砚的观尘山禁地,而那把枪正是困住沈砚的法器。
那声音道:“现在该你了,这一次你会如何选。让他在幻境困一辈子,离开这里,回到观尘山。还是把他救出,凌茗会因此受伤,你会离开观尘山,面临重重危险,随时可能丧命。”
徐墨怀疑这幻境能够窥视自己内心。这两天他不止一次在想如果没遇到这个祸害,自己是不是也不会沦落到现在这个地步?
现在他有机会了,他可以把沈砚留在这里,让他被自己的心结永远困在那场噩梦中。他该高兴的,可为什么高兴不起来呢?
为什么只要想到他的眼泪,就没办法狠下心来?
离开还是救他?无论哪个抉择都显得难以接受。
徐墨无言地走到阵法中心,那把枪倒扎在泥地里,泛着幽暗而不详的光。藤蔓又顺着脚腕缠上他的膝盖,要很费劲才能迈动脚步。红月依然在最当中一动不动,时间和当时一样静止了。沈砚被困住了,他有足够的时间慢慢考虑,但他却不想犹豫了,孤注一掷地用手握住那镇灵法器。
只要他稍稍施力就能将这把枪拔出,可他的手却动不了了——有人牢牢地捉住了他的手腕。
“别碰它。”
他看清来人,眼里愕然。
“是你?”
第7章 第二幕:傀儡本无心(二)
第二幕:傀儡本无心(二)
白衣玉扇,虽然已经收敛但还是习惯轻佻的声音,一看便知是谁到了。
秦仙摇摇折扇,笑道:“我不来,你恐怕就被困住了。幻境即是迷惑之境,眼前的一切都是为了迷惑你。当你信以为真的时候,便彻底出不去了。”
徐墨想想便明白了,从一开始给他这个选择时就是个骗局,无论他选择的是救还是不救,都意味着自己相信了幻境中的东西,自然也就出不去了。
再看秦仙,尽管地上草木纠缠尖叫,却在靠近他的时候化为灰烬,丝毫不受这幻境影响。他暗自松了一口气,自己头次遇到才会中招,以沈砚的本事应当不会有事,果然刚才那些都是假的。
思至此他便问道:“沈砚呢?”
秦仙手里折扇一指,轻叹:“他只是太希望这是一场梦了吧,才会明知道是假的还是选择相信。”他指的方向似有一道光戳开幕布,让迷惑之境现出原形,光束下人影渐渐明晰起来。
沈砚仍跪坐在那里,连姿势和眼神都没有变过。
他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对外界的一切都无法察觉。徐墨却手足无措,好像年轻的小伙子面对被自己弄哭的姑娘,除了慌乱完全不知该怎么办。
秦仙等了很久,才轻咳一声:“看够了没?快叫醒他,离开这鬼地方。”
“什么?我?为什么不是你?”
他还说着就被推了一把,脚底一绊,刚好摔在沈砚的面前,距离骤然贴近让他心脏狠狠跳了一下,听到身后的声音戏谑地笑道:“因为我还年轻,不想被他打死。”
徐墨愈发紧张,他作了个吞咽的动作,磕磕绊绊道:“我该如何叫醒他?”
秦仙的声音低缓暧昧:“就照你想的来吧。”
徐墨心里忐忑,拖了好久,知道不能再磨蹭了,便强迫自己将手按在他肩上。心想他的肩膀果然和想象中一样单薄,声音从自己自己口中飘出他才发现竟然在发抖。
“你……别伤心了……”
第一句话说完了,沈砚没有反应,甚至没有看他,只是沉默,而沉默让他有了更多的勇气。他又靠近了些,轻轻揽住他的后背将他拥住。第二句话在脑中兴许是灵魂中突然闪现,他抱住沈砚轻声道:“以后再不会分开了。”
身后那人发出一声暧昧的叹息,缓缓打开的折扇遮住眼睛。
昏暗的光线下,徐墨感到怀里身体微微地颤动,低头一看,沈砚白皙的脸颊又滑下了两行泪水。
他心里一颤,像被一只手掐住无法顺畅地呼吸,不自觉地抬起指节擦去他的眼泪,而后才意识到这个动作有多暧昧。他的心脏扑通直跳,突然很想再看看那张脸,于是慢慢地抬起他的头来,这个动作很慢很轻,带着不知因何而起的紧张和期待,心跳越来越快,要看到他的脸了……
眼前白光一闪!映入眼里的却是沈砚那张面无表情的、带着疤痕的脸,眼里泛着阴郁的寒光,让他从头到脚打了个寒颤。
“抱够了没?”
从视觉到精神都受到惊吓的徐墨一连倒退好几步摔在地上,仍惊魂未定。任何人看到这反应都不会高兴,沈砚果然更加不悦,顺势把他踹了出去。徐墨接连滚出很远才停下,晕乎乎地抬头,发现大魔头正居高临下盯着他,似乎在思考怎么收拾他。这一刻他想起了过去被大魔头揍的痛苦,浑身都在疼,只能抱头求饶:“大王饶命!我再也不敢了!”
他总算明白了为什么秦仙不愿意救他,原来真的会被打死。
沈砚冷哼一声,见他求饶便收了手,冷冰冰指着秦仙问他是谁。徐墨马上爬起来把沈砚拉到身后,堤防道:“他是太乙仙盟来害我们的,救我们肯定别有目的。”
秦仙也不生气,收起折扇笑道:“我如果想害你刚才只要不管就好了,何苦白费劲呢?”
沈砚对曾经背叛过自己的奴隶不十分信任,狐疑地看着秦仙,见他相貌温文,谦和有礼,便盯着看了一会,道:“我过去的事不记得了,我们是不是认识?”
秦仙道:“是,我们认识的地方正是这里。”
沈砚点了点,确认了自己的猜测,凝重道:“你果然欠我钱。说吧,欠了多少?”
秦仙:“……都说了很多遍了不是因为钱!”
徐墨:“……你是怎么从认识两个字推出这么多的?!”
其实徐墨还挺好奇他在幻境中到底记起什么了,又怕触到他的伤心事便没敢问。此时他才注意谷中早已暮色沉沉,借着微弱的星光他勉强看清了谷底的全貌:最先看到的是三间飞宇阁楼,有傀儡制成的木人在循守,每隔几步就有把守着的各式机关木人和甲兽,半空中有木鸟盘旋监视,形态逼真。若不是在移动的时候发出的咔、咔的声响,徐墨要以为这是真鸟了。
最后看到的是对面的崖壁,石岩上吊着数道挂绳,许多仆役在凿刻取石,尽头的光线已经很暗了,还是隐约能看到一个仍在搭建的,高约二十余丈的巨型傀儡,带着毁天灭地的气势矗立在那。
徐墨惊得说不出话来,这东西倘若建成,将是多么恐怖的杀器?秦仙也在看着这大型傀儡,习惯性地打开折扇摇了摇,眉峰紧蹙,眼里神色犹豫。沈砚又在发呆,仿佛记起了不太好的事。
任谁也不愿跟没有痛觉的傀儡硬碰硬,可他回头才发现来路不知何时已经消失不见了。这一动,身后木鸟“唳”的一声长鸣,机甲骨龙像收到了信号,啪得一声齐齐转向他们,无机质的眼睛发出绿光,绝不是友好的意思。
秦仙刷得收了折扇先开口道:“快走!”
话音刚落,木甲制成的怪物就扑了上来,傀儡的数目惊人,动作也丝毫不慢。来不及多想,沈砚当机立断地抽出秦仙腰间铁剑刺了出去,剑气扫过之处的机甲在瞬间化为碎片。
更多的机甲木人涌了上来,他的剑便再次扫去。这种时候徐墨根本帮不上忙,只能躲在他身后。秦仙剑被抢走了,躲得比徐墨还靠后,除了送了把剑什么也作用都没起到,两个仙盟的都要靠妖怪保护。
没多久,只听哗啦一声,沈砚的剑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