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神君当成跟班了-第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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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说过吗,我欠你……”
未说完,梁桓忽而站起来,走近到他面前:“我始终觉得,你待我还是不同的,或者,我也可以让你做别的,比如说……”
他咬了咬牙,好似鼓足了偌大勇气:“后宫之主?”
玄庸也咬了咬牙:“你想挨揍吗?”
梁桓不想。
他悻悻而笑,后退之际踉跄了几步,他不要人扶,直接坐于地上:“你对子安兄的在意,让我几度以为,你什么时候有了我这样的喜好,现下看来,还是我想多了。”
他借着醉意抬头:“从你说你会护我,我大概就想多了,不,不对,是我在烟城的悦来酒楼初次看到你,就已经开始多想了,替你付账,邀你同游,全都是有意的,可是,我也不得不承认,一个人的喜好,他是变不了的,你不必放在心上。”
玄庸陷入沉思,未答话。
梁桓重复:“你不要放在心上。”
他这才回神。
这事他的确没有放在心上,可他因为某些话,却开始犹疑起来。
初次看到,就已开始多想了,这大概……不只梁桓一个。
一个人的喜好,也不一定不会变吧?
他心神不宁,后面梁桓说什么也没怎么听清楚,只听到最后一句:“你也先走吧,朕安排个偏殿给你暂住。”
“啊?”他这才反应过来。
他不能去找子安吗?
可皇帝已经摆手送人了。
他走出内阁,不知怎么回事,这会儿,竟莫名有些怕见到子安。
也罢,不过一处栖身之地,他在哪儿呆着都行。
梁桓在内阁瘫坐了会儿,要起身,又跌倒了。
门口的侍卫过来扶他:“陛下要就寝吗?”
他方才那一番心动的燥热被玄庸冷水泼下,看见这侍卫眉目清朗,搀着他的手臂亦勇武有力,那燥热又重新燃起:“的确要就寝了,你来给朕侍寝。”
侍卫脸一白。
梁桓眼神闪现一抹狠意:“这是圣旨,现在,没人再可以管得了朕了。”
侍卫抖了一抖,只得跪地叩首:“遵旨。”
梁桓嘴角勾出一抹笑:“你放心,你伺候好了,朕不会亏待你。”
盔甲落地有声,门口另一侍卫欲开门退出去。
听梁桓道:“不许走,在此保护朕。”
这侍卫唯有领命,杵在门口非礼勿视,只是不敢冒然捂住耳朵。
天色渐明。
有好事的小太监们悄悄围着这侍卫,七嘴八舌问:“敢问李侍卫,怎么短短一夜,陛下赏了那王侍卫黄金十万,还封了殿前司,昨儿个是您二位当值,你可知发生了什么事情?”
李侍卫没好意思看他们:“陛下要赏赐谁,需要缘由吗?”
小太监们捂着嘴压着声音相互议论:“传言说陛下是……断袖,该不会……”
“可别说了,小心掉脑袋。”
“对对对……”
他们议论完,又朝眼前人道:“按理说李侍卫您模样比那王侍卫还好些,陛下怎么没……”
“哎,人家现在是王大人了,一夜就飞黄腾达了,往后见着了可别乱说话,走吧走吧……”
一群人窸窸窣窣又散了。
李侍卫回头看去,半晌无语。
梁桓得空给陆琮办践行宴,是在几日后。
这几日,他做的事在宫里已是沸沸扬扬,加之有心人故意打探消息,很快传到了太皇太后耳中。
太皇太后如今认了,既然还坐稳了这个位置,那么现在便只有把一切押在梁桓身上,江山天下,不可无主。
梁桓是断袖之事在他还是皇子的时候就有风言风语,他也没刻意隐瞒着。
太皇太后如今觉出些事情的严重性,一个皇帝,他不可能无子嗣啊。
他叫来皇帝身边的太监总管,太监总管一把鼻涕一把泪:“陛下不近女色,奴才们都没法子啊。”
太皇太后冷冷一笑:“最简单有效的法子……”她从牙缝中挤出个字,“药。”
太监总管一愣:“可……太医署没有,也不许做这些,就算是您……”
“从宫外弄。”对方斩钉截铁。
太监总管抹着额头上的汗回到殿前,这实在是不讨好的事情,万一事后陛下发了火,那他不是死罪一条?
他索性拉了一侍卫:“太皇太后有旨,你出宫去办点事。”
李侍卫领了旨出宫,还在回想方才听到的话。
那太监总管说:“这事情交给你了,你做好了,太皇太后有赏,你先去采买好东西,天黑后,偷偷倒入陛下酒水之中,待看将要发作时出来给个信号,太皇太后已择选了数名女子在外等候。”
他寻到一医馆,那掌柜看着他,笑问:“给哪种男人用?”
“这还有区别?”
掌柜幽幽一笑:“有啊。”
他莫名想起前几日那一群小太监的话。
“瞧瞧人家一夜就飞黄腾达了……”
嘈嘈杂杂在耳边始终消散不掉。
他鬼使神差地向掌柜开口。
掌柜把东西交到他手中,叮嘱:“只能溶于茶,不能溶于酒。”
他寻思着,若要不易被察觉,还是放在晚宴上合适。
这边,玄庸早早的就去端常楼接陆琮了。
一进门,却见陆琮疾步迎了过来,向他道:“我突然想起来,咱们忘了一件事。”
陆琮昨晚无意碰到心口取血时留下的伤疤,一阵痛楚之后,愕然想起那天一闪而过又被忽略的记忆来。
玄庸连忙道:“你别急,慢慢说。”
陆琮却不得不急:“咱们把阿心忘了,她还困在祠堂呢。”
“啊?”玄庸也愣住了,“对啊。”
原本是暂困一段时间,后来陆卿和出事,陆老爷病重,大家都把这个姑娘给抛到脑后了,到现在,已困了她许久。
“就算她卖/身契在我这里,我也绝对不能私自困着她。”陆琮语气里都是忧虑,“我不能出去游历了,玄公子,你把禁足咒的解法告诉我,我得回烟城。”
玄庸听他并没有唤自己的表字,心里没来由堵了一下,又看不得他忧心的样子,安慰道:“虽然她不能出祠堂,但好吃好喝,你还给她弄了个丫鬟伺候,她日子过得说不定很好呢,没准她自己也不想出去,外面她师父还在找她呢,别急啊。”
“她愿不愿意出去是她的事,但我不能这样。”陆琮来回走了几步,定定心,“陛下今日设宴,我知道不能违背旨意,今天入宫之后,我就得回去了。”
玄庸垂眸:“行……我现在把禁足咒的解法告诉你。”
陆琮用心学了下来,又道:“咱们能早点进宫吗,赶紧应付完,我想今晚就启程。”
☆、一夕
陆琮换了身衣服,两人当即就出了门。
玄庸瞧着陆琮,莫名地心疼:“你这一回去,怕是没机会再出去游历了吧?”
“人的一生,本就有许多牵绊,拴住脚步也是心甘情愿。”陆琮淡淡回道,却不看他一眼。
因陛下特许,玄庸在宫内出入自由无人阻拦,到皇帝跟前也不需通报。
但直到两人冒冒然走进内阁,才觉得……出入自由也不是什么好事。
那一片旖旎风光被二人尽收眼底,两人的脚步顿止,连忙转过脸,好半天没敢动,也没敢说话。
梁桓才望见二人,回头道:“你先退下吧。”
王侍卫抱着盔甲匆匆离去。
梁桓起身时已穿戴好,他的气息还有些不稳:“你们怎么这么早就来了?”
玄庸不看他,解释了缘由。
梁桓道:“宴席晚上才备好,耽误一晚上也没多大事啊,明早再走呗,那女贼这么长时间都呆了,不在乎这一天,别急啊。”
陆琮只好拱手点点头,也不看他。
恰逢有人来,梁桓道:“我还有些事情处理,你们既然提前来了,就不必回了,先到偏殿待一会儿吧,我不叫人去打扰。”
两人匆匆转身。
直到进了偏殿,才松了口气。
但有些画面好似心魔,总也挥之不去,玄庸站在窗边往外看,什么也入不了眼。
他明明不是人,却发现,自己也会有人类的情动,他不敢回头看,只稍稍一回眼,就觉得,这个人会让那情更甚。
他不回头,心想,子安你千万不要说话。
陆琮当真没有说话。
也没怎么动,他自打进来,就坐在桌边,拿着一本书看。
好半天了,连书页也没动。
风吹开半阖的窗,拂过面颊,窗前的人才终于清明,也听到一声翻书声。
他回过头,脚步几个迟疑,好半天才走到桌边坐下,定定神,柔声道:“明天早上我送你出城,往后无论是你,还是陆家,但凡有事,一定着人来知会我。”
陆琮放下书,点了一下头:“你们若有时间,亦欢迎再来烟城。”
“嗯。”
“还有……”陆琮支吾须臾,道,“若有可能,愿君辅陛下莫添杀伐。”
“嗯,还有吗?”
陆琮轻轻摇头:“没有了。”
玄庸紧绷的脊背松懈下来,以手撑着下巴,怔怔看着眼前人,一个念头不断涌上心间,他想,子安你只要开口,我就跟你走了,什么报恩,我不管了,你开口啊。
陆琮抚着额头,微微蹙眉,将自己的面容隐在手掌之后,什么也没有说。
时间仿若静止,落日余晖透过窗棂照在两人身上,拉出长长的影子。
又渐渐暗去,宫人敲门进来掌了灯。
有人进来请示:“陛下请二位去正殿。”
梁桓颇为有心,准备的皆是烟城名菜,他这回屏退了所有人,只留一人在旁斟酒,他惯觉不安全,思来想去还是把那斟酒的宫女换成了侍卫。
他向陆琮道:“我若不替玄兄好好为子安兄践行,只怕他留在这里,亦常有遗憾。”
侍卫斟满了酒,端来一壶茶:“陛下,饮酒伤身。”
他眉头一皱:“一个下人,不该多嘴。”
侍卫垂眸。
他越发看不顺眼:“算了,都出去吧,这里用不着你们。”
侍卫向那壶茶望了一眼,躬身退出,立于殿外。
殿门阖上,梁桓朝二人举杯。
陆琮想起自己前几日微醺之后又出现那莫名的头痛,明日要赶路绝不敢再饮,拱手推辞。
梁桓只得叹气:“没意思,不过,好吧,子安兄本也不胜酒力,我不勉强了。”他往旁边一瞥,把那壶茶往前推去,“那我们喝酒,你饮茶。”
陆琮点头。
月上柳梢,桌上的名菜并未动多少,将要分别的时候,反而没什么话可以叙,无论说再多,结局总是改变不了的。
梁桓纳闷地看着伏于桌案旁的陆琮,困惑道:“子安兄吃茶吃醉了?”
又看他面前正好是一盘醉鱼,恍然大悟:“哦,他闻这醉鱼的味道闻醉了,这也……太不胜酒力了。”
玄庸却奇怪,陆琮不太喝酒他知道,但也绝不会闻一闻味道就醉倒。
只怕还是身体有些不适,那偏殿的熏香太过浓烈,子安之前就说过自己闻不惯香烛气息。
梁桓欲着人扶陆琮去偏殿休息,玄庸已无兴趣再喝酒,他搀起陆琮:“还是我扶他回端常楼吧,顺便明儿送他出城。”
“也罢。”梁桓起身,“那你们去吧,明天待子安兄出了城,速速归来。”
玄庸二人很快离去。
半晌后,梁桓再推开门,门外隐隐零散窸窣的脚步声,那些守在外面的女子面面相觑:“陛下看上去清醒得很。”
太监总管立时道:“看来陛下已发现异样,赶紧都退下吧。”
梁桓望着二人走远,负手而归,进门时无意往旁瞥了下,眯眼道:“朕一直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
那侍卫连忙叩首:“卑职李卷。”
“今日为何多嘴?”
李卷自觉已经露馅,跪地惊惧不敢言。
皇帝却一笑:“如今能真正关心朕的寥寥无几。”他侧目,“没怪你,你起来,退下吧。”
李卷额头上的汗滴到手背,他也没有什么真心,是另有所图。
他仓皇而退,于拐角处回头看,看出皇帝身上几分落寞。
端常楼已打烊,小二正在擦拭着一楼的桌椅,望见玄庸怀里的陆琮,连忙上前相迎:“陆公子怎么了?”
“大概是旧疾,我先送他上去休息,劳烦,帮请一下大夫。”
“小的这就去。”
玄庸将人搀扶到床上躺下,喂了一杯清水,陆琮终于睁了眼,只是眼中迷离,双眉紧蹙,好似还没完全醒来,混混沌沌。
玄庸刚帮他把被褥盖好,又被他掀开了来。
玄庸伏在床边看他:“子安你热吗,好,那我不给你盖了。”
躺着的人松了一松衣领,十分不安稳。
玄庸想说,这天气还没入夏,就算不盖被褥,睡觉也不可以去衣服。
他的话还没说出口,透过那领口望见了他心口一道伤疤。
他鬼使神差伸手,拨开了衣领,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