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自雄虫的小心心[星际] 完结+番外-第12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在他飞成一道抛物线的时候,似乎有虫在很远处的地方大吼一声:
“艾文!”
艾文一时没认出来这是谁的声音。
是托马斯的吗?不对,应当不是。也不是鲁拉斯,也不是卡森,也不是其他虫。艾文从来没有在和鬣须兽的对决中这么狼狈过,所以不应当责怪他在短暂的一瞬间里产生了一点奇特的幻觉,即他已经成功和那只异种气角蝠同归于尽了。
毕竟虫在将死的时候会产生一点不必要的幻觉,例如你那令虫伤心的初恋突然出现。
虽然在临死前想到瑞安而不是霍登挺对不起霍登的。
想到这里,艾文突然惊醒了一瞬,并发现自己不仅没有死,而且仍然在空中滑行,此时正处于抛物线的末端。他在最后一秒钟想起自己身上还有什么,于是把右臂用力搂进怀里,在落地时几个翻滚,脑海里只想着要把这只手和里面的东西牢牢护住。
与此同时他终于感到非常后悔:如果机械心在这场倒霉的猎杀中碎成渣渣,他是绝对无法弥补其损失的。
或许可以回托比亚斯星,让霍登重新做一个?
霍登当年做机械心的时候花了多久来着?
霍登是什么时候开始制作机械心的?
此时艾文已经在地上滚了几个周期,并终于摆脱了惯性,得以平静地躺在地上,四肢摊开。他被血糊住了耳朵,以至于周遭的声音总也听不清楚。似乎有非常大的、爆裂一样的异兽喘息声,他料想那只气角蝠已经死掉了。它的阴影仍然笼罩在远处,艾文记得它紫黑色的小眼睛。
除了异兽的声响,另一种在艾文脑海里嗡嗡作响的是交缠在一起的嘈杂喊叫声。似乎所有虫都在一起喊叫,可能是因为发现他躺在那儿像是死了。艾文决定让他们别太担心,因为既然他还有精力左思右想,说明他一时半会儿肯定死不了。再说很久以前……
艾文头脑里突然出现了一段奇特的记忆。
好像他也是用类似的姿势躺在荒野里,天上有个圆圆的月亮。有巨兽的粗重鼻息喷在四周,他转过头去,发现到处都是血。谁的血都有,一只巨大的鬣须兽附身在他身边,盯着他,从他身体里扯出什么东西。
那画面非常血腥。
但艾文仍然情不自禁地转过头,试图看看现在目所能及的有什么东西。他自然先看见了自己的右臂,看起来没有什么损伤……但是右臂上的东西是什么?好像有另外一个影子俯下来看着他。那个影子说了什么,艾文一个字也没听清楚,但能够判断出声音焦急且柔和。
他突然明白是谁来了。
今天是星期几来着?星期四吗?
不应该是星期四,因为他昨天发过了誓,不该在再次和瑞安接触时产生那种毛毛的令虫伤心的感觉。
可能今天还是星期三吧。
那是艾文彻底失去意识前想的最后一句话。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0…12…06 19:39:50~2020…12…08 08:52:1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47878298 10瓶;梓曰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8章
“然后呢?”艾文无精打采地问。
“然后少将带虫赶到,将变异种彻底杀死——”索伦的声音和以往一样充满机械感,但其中有一些很奇怪的元素,艾文一时没听清楚那里面有什么。“其实您那一下已经差不多了,但他们又补了一刀,让一切更加稳妥。”
艾文没有注意到他话语里的那个“您”字。
他再三确认在场的只有索伦,心里有点小失望。
随后艾文缠着绷带坐在床上,狐疑地看着自己的新房间。
原本他住在一间非常普通的宿舍里。比一般宿舍要宽敞,当然——但仍然是非常普通的宿舍,没有什么值得奇怪的。但今天的房间不仅比以往的大了整整一倍,而且绿植的数量也翻了倍。似乎有虫把军营里能够被找到的所有绿植全部劫掠到这个房间里,在窗台上摆成一排,显得非常难看。
艾文强迫自己不去看不伦不类的窗台,又看看其他地方。
房间非常开阔,因此艾文能够发觉靠近门另一端的天花板上有什么东西在闪……他思考了一会儿才意识到那是个摄像头,而且开着,索伦就站在它下面。
艾文表情空白地对着摄像头的方向眨了眨眼。
他决定现在的情况非常奇怪。
但比起奇怪,他在电光火石间又想起了另一件至关重要的事情……大蝙蝠!不对,大气角蝠!
艾文急急忙忙地问:“那驻军的虫呢?没有虫死掉吧?”
索伦的表情更奇怪了,“没有。”
“还有军令。”这下艾文总算把逻辑都给捋清楚了,“那个,我们……少将……军令……”可能因为沉睡了一段时间的缘故,他不大能熟练地掌握自己的舌头,“他判我们违反军令了吗?我的意思是,我知道不应该违背军令,但是我当时真的只是过去看看的。后面出现那么一个意外完全是没有想到的事情,反正我的意思是……呃……其他虫会有惩罚吗?”
“自然是有的。”索伦仍然一板一眼地说,“但是您不用担心,他们已经罚完了。”
艾文“啊”了一声,感到自己内心的小虫正在哀嚎一声倒回床上。
但他对索伦一只有一种不明不白的敬畏感,以至于尽管索伦对他一口一个“您”,他仍然不敢在他面前就那么用枕头捂住脸倒回去。
本能让艾文觉得索伦的态度有点怪,但一时想不出是怪在哪里。
他绞尽脑汁地想,没想出来这问题的答案,倒是想起了些别的。艾文表情立刻凝重起来。
“怎么了?”索伦问。
艾文却低头开始扯绷带(他的机械臂不会流血,但机械和身体接口处的位置有一点伤口,所以以防万一还是被包了起来),又把左手放在右手上,试图感知里面的东西。
他的表情越来越慌张。
艾文惊恐:“我感觉不到机械心了!怎么办,怎么回事,我是不是还是把它给摔碎了!”QAQ
索伦:“那倒没有……是手术圆满成功,钥匙已经被成功分割出来了。”
艾文大吃一惊:“这么快?”
索伦:“不快。他们先花了半天给你紧急处理,又花了一天半动手术。”
艾文把绷带缠回去的动作猛地顿住了。
“半天加上一天半……”他先自己算了算,随后问:“现在是星期几?”
“星期天。”
星期天。
距离星期四又有三天过去了。
艾文被这认知惊得说不出话来,又含含糊糊糊弄了两句,总算让索伦出去了。他自己抱着被子发呆,想起星期四,又想起自己在陷入黑暗前的最后念头,感觉自己非常不可理喻。在那样的特殊时刻想到瑞安确实挺奇怪的,尤其在于自己在星期三刚发过誓的前提下……总之,非常不合时宜而且偏离重点。
但没办法,有时候虫是控制不住自己的奇怪念头。
他也控制不了自己的梦。
艾文现在清醒过来,愈发肯定自己在因为失血过多和落地造成的昏迷期间绝对做过一个不明智的梦。梦里的主角仍然是他和瑞安(可怜的霍登,在没有异兽出现的场合,他在艾文的记忆里很难占据一席之地),不过和现实不同的是,艾文自己穿着和瑞安一样的制服。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他听见自己说。
“我也不明白您的意思。”瑞安说。
“你还不明白吗?少将,你口口声声说雄虫应该受到保护,却严重伤害了我。”
“怎么了?”
“你让我心碎了。”
这是艾文对于那个梦的记忆中唯一连贯的片段。但即使只有这么一点内容,他仍然差点为此大叫一声,再抱着枕头满床打滚。然而他在将手伸向枕头前再次敏锐地注意到了不远处的摄像头。虽然不很确定它是否仍然在工作,艾文仍然克制住自己,尽可能体面地躺了回去。
然后他决定想些适合当下场景的、严肃的、正派的事情。
然后艾文回想了一遍索伦刚刚的话。听他的意思,卡森等虫已经为自己所牵连,但既然一切都结束了,他还是得考虑一下如何弥补和抱歉。至于其他……
等等。
等等!
艾文笔直地重新坐了起来。
他终于弄清楚刚刚的违和感来自何处了:
在那场对话中,索伦使用的一直是“您”。
*
索伦亲眼看见了那个场面。
少将阴沉着脸召集了一队士兵,以最快速度赶往军营外,应当是气角蝠出没的地方。这队士兵在路上大致清楚了发生什么,即一位重要虫物擅自离开军营,跟随另外一些要去猎杀气角蝠的士兵离开了营地。随后,少将的勤务兵索伦收到了来自小队长卡森的求助,即气角蝠发生变异,情况相当危险。
一群士兵乘坐两辆车分别驶入荒野,表情严肃。
他们一致相信少将如此重视此事,甚至亲身前往,是因为变异气角蝠的场面太过恐怖。不过根据几日来的观察,索伦认为在气角蝠之外,那位名叫艾文的助手本身也是令少将在意的缘故之一。他毫不怀疑就算没有接到来自卡森的求助,少将照样会亲自前往,只是不会大动干戈地带上一批虫而已。
他们在距离现场相当一段距离的时候发现了空中的战局。正如卡森所报,那只变异气角蝠前所未有地大,形态也非常奇特,攻击力增强。那只巨大的暗影在地面上扑腾着,而少将沉着地在车上看向那处,试图辨认出在里面战成一团的士兵。
索伦就坐在他旁边,时刻准备着,以防少将什么时候需要他。
于是他非常清晰地目睹了少将如何面色大变,如何失声叫喊,又在车停下的瞬间飞速赶往了现场。那场面可真是惨不忍睹,不论是对于气角蝠还是被气角蝠抛落在地的艾文助手……少将握枪的手微微发颤,但他仍然非常冷静地走上前去,去查看对方的情况。
艾文当时看起来确实像是已经死了。不论当事虫对于自己的落地姿势有何认知,他确实是在翻滚几下后以脸朝下的姿势停住。双手摊开在身体两侧,还没有来得及恢复回手的形状,机械刀向外支棱着,森白的机械刃上满是黏液和鲜血。
小队里其他虫也围了上去,都一言不发,表情因为长时间的紧张和震惊而显得十分僵硬。
少将动作非常小心地把虫翻了过来。
虽然不是脸着地摔的,但艾文满脸都是血,连五官都看不见了。少将检查了他的生命体征,得出了乐观的结论。
在这过程中,他一塌糊涂的脸也被简单擦拭干净,于是另一个好消息出现了:艾文并没有因此破相。除了鼻梁上有一个豁口外,至少那张脸上一切都好。
但另一个众虫未曾预料到的意外也随之出现:艾文的额头。
起初少将还以为那是没有擦干净的血痕,于是又反复擦拭几下。
然而直到那额头重新恢复白净,上面那些奇怪的纹路依然存在。
少将的动作缓缓放慢,仿佛在思索着什么。离得很近的另一只叫托马斯的军雌却失声叫道:
“这不是——”
他没有讲完。
事实上,他刚一开口,少将立刻抬起头,严厉地看向了托马斯。托马斯立刻闭嘴,众虫噤若寒蝉。
而通过少将的态度,索伦记忆里的一段内容也随即苏醒。
那是他仍然在军校的时候,曾经学习过的一个和他们没什么关系的小生理知识。知识非常生僻,并不在考试范围当中,因为生理常识课并不考试。而且那也不是什么常识,只是讲在高温环境下,雄虫的额头上会出现一种奇特的纹理,那是这类虫的虫纹。
在同样的环境下,雌虫也会出现虫纹。但是两者的虫纹形态是不一样的。例如雄虫的虫纹会……
索伦不动声色地倒吸了一口冷气。
他想一瞬间所有在场的虫都或多或少意识到了那曾经被试图掩盖的秘密。从少将带着助手从星舰上下来,到他对于这位“亚雌”过于周密的生活安排,到他毫不留情地拒绝艾文一同去捕猎气角蝠的请求。索伦面色平静,但另外几位军雌的脸色都在刹那间变了。
“不可能。”名叫卡森的雌虫难以置信地摇着头,“他怎么可能是……?”
其他雌虫没有讲话 ,但表情已经从还未恢复回来的僵硬转为彻底的呆滞。
他们全部明白这意味着什么:
第19章
塞尔维亚星上出现了一只雄虫。
从任何角度看来,这都不是一只普通的雄虫。
从状态上来看,可能再没有第二只雄虫像艾文那样有将近一半的身子是机械状,也是星火技术罕见的成功案例;
从经历上来看,可能也再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