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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章

身为女王如何拒绝爱意-第7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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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简直就要凭空生出恨意了。
  他靠在墙上,听着她在众人散去的会议室里轻描淡写地谈及“死无葬身之地”,听着她平静地说“我是罗兰的女王”……不知名的火在心底燃烧,无数烈焰舔舐着他的肺腑,愤怒与酸涩、疼痛与不忿交织着。
  罗兰罗兰。
  他第一次如此深深地,痛恨起了这个词。
  他以前有多爱她的公正,有多爱她的仁慈,有多爱她的使命,现在就有多恨她的公正,恨她的仁慈,恨她的使命。
  他愿为她拔刀,也愿为她出生入死,可她对自己是否会死无葬身之地漠不关心,那么他拔刀他出生入死,又有什么意义?
  “您既然要您的骑士看您自寻死路,那您要骑士做什么?”他怒极反笑,站起身,一把扯掉肩膀上的黄金玫瑰,将它抛到地上,“多伟大啊!舍弃一切的罗兰女王!死葬身之地的罗兰女王!您是不是总会忘记,受您恩惠的是什么人?”
  “是我的子民。”
  火光里,银发女王双手交叠,平静地回答。
  “子民?”道尔顿讥笑一声,“像我这样狼心狗肺逼着您签署元帅委任书的子民?像海因里希那样永远不可信任的子民?您是不是忘了到底有多少人对您心怀恶意?”
  道尔顿几乎想要放声讥笑,几乎想要愤怒地对她怒吼。
  她以为所有人都会感激她的付出吗?她是真的没看到,无数人攀附在帝国的框架上,正把她从头到尾牢牢锁死,吸食她的血肉吗?
  “既然您忘了,那就让我提醒您!”
  道尔顿抽出枪,几乎是咬着牙,将枪口指向她的额头。
  火光里,他脸上的每一根线条都骤然绷紧,生冷如铁铸。
  “羊毛商人不会看到航海条例正在保护他们的贸易,只会记恨棉花产业的扩张逼得他们降低羊毛价格;平民不会记得您为他们争取了多少以前没有的权力,只会嫉恨觉得他们的特权还不够多;越贫穷的人越贪婪,他们不会感恩您让他们免于冻死,赐予他们棉布他们就要求你再给他一辆马车,赐给他们马车他们就要你再给他们庄园;贵族不会管自己会不会将罗兰腐蚀枯倒,谁动了他们今天的利益,谁就是他们不共戴天的仇敌!”
  他弯下身,将面庞贴近脸上仿佛带了面具般的女王。
  “看啊,多的是我这种发现您毫无追随价值,就要拔枪射杀您的人!”他的神情透出满满的,不加掩饰的恶意,“您觉得宽恕和恩泽能赢得忠诚吗?多么天真啊!这个世界上多的是我这种卑鄙狠毒的人!”
  “您知道此时此刻,有多少人一边受着您的恩惠,一边在酒馆里对您破口大骂吗?您知道有多少人日日夜夜诅咒着,希望您这种带着王冠的女人,这种怪物这种巫女,赶紧被扔上火刑架吗?”
  “哈!”道尔顿尖锐地笑起来,“猜猜看,您要是输了,谁会记得您是为了谁背水一战?”
  阿黛尔一言不发。
  “多么崇高啊!”道尔顿满心怨怼地赞美,“您是不是忘了自己还是个人,您除了罗兰还有什么?您是不是眼盲耳聋?是不是没看见它正把您吮食,直到您血干肉尽?”
  “所以呢?”
  她缓慢地,清晰地问。
  “我就要死去,要一身污名,那你呢?”
  火光落在她的眼里,道尔顿在玫瑰色的眼睛里看到自己的影子。
  “那你呢,道尔顿?”她的声音很轻,壁炉里的木柴发出噼啪的细响。她的眼神静得像片死去的海,也曾汹涌,也曾咆哮,如今仅余承纳一切的静默,没人能看到她心底真正的喜怒哀悲,“我会死去。”
  “我会死去,他们会把我推上断头台,将我的头颅高高举起,展示给所有人看……”
  很轻的声音,落在耳中带着微微的寒意,挥之不去。
  道尔顿的唇线扯得那么紧,像生生掠出的刀刃。他咬紧牙,想要无动于衷,想要铁石心肠。
  但那声音轻飘飘地,无喜无悲地落着,他的眼前不由自主地随之浮起了触目惊心的画面……刽子手挥起了刀,鲜血瓢泼地破溅在地面,宫裙脏污坠地,粗糙的手抓起了紧闭双眼的苍白头颅,玫瑰花瓣般的嘴唇干枯如纸,天鹅似的的脖颈被斩断,血肉白骨……
  不,不要再想了。
  这又是她那套玩弄人心的把戏。
  “他们会把我的身躯抛在郊野,鬣狗和乌鸦从天空上飞下,为了谁先啄食血肉而打架。而我的头颅,会被插在旗杆上,挂到城门上,谁路过都可以指着骂一句‘婊子’,谁都可以吐上一口唾沫……”
  他握枪的手手背上绷起青色筋络,剧烈地颤抖着,生平第一次握不住枪。
  “道尔顿,”她问,“你要怎么做呢?”
  他要怎么做?
  他会怎么做?他能怎么做?
  暴烈的,凶悍的,无法控制的情绪,那些画面带起的是比支配他一生的野心更强烈更可怕的愤怒和仇恨。
  枪掉落到地上,他扣住了她瘦削的肩膀,凶狠地、绝望地亲吻着她,像要把她说出的那些话全都撕咬粉碎。
  她朝他伸出了一只手,道尔顿立刻抓住了它,紧紧地握住了。
  “我……”
  他用力地拥抱住银发的女王,像唯恐下一刻她就永远消失在黑暗里。他面颊的肌肉微微抽动着,扭曲着,像在笑,又像在哭。
  “杀了他们!”


第89章 僭越索求
  “您还想要什么?!”
  壁炉的火光色调暖黄; 阿黛尔的银发被拨到一边,露出的脖颈肌肤素白近雪; 线条婉转如被捕猎的天鹅。她听见木柴燃烧的噼啪声,也听见道尔顿急促的呼吸,黑发军官固执地将自己的手指插进她的手指,紧紧扣着。
  指骨相烙,年轻男性的血液为她炽热。
  道尔顿与他的女王额头相抵,他们之间的距离近到能够清楚捕捉到彼此虹膜里的所有光亮晦暗。
  黑发军官报复般地嘶哑质问,颧骨侧阴影深刻。
  “道尔顿。”
  阿黛尔轻哑地喊他的名字。
  火焰跳动着; 黑发军官下颌骨的关节像生锈的齿轮一样剧烈咬合着,面颊的线条在明暗里抽动着。连他自己不清楚,此刻汹涌聚集在胸膛里,让心脏剧烈跳动的情绪到底都是些什么。
  他绝望而愤怒地想要指责; 想要问她满意了没有; 看他明知道有可能是诡计还无药可救地发疯。
  但那些画面还在他眼前盘旋着,鼓动着他的恐惧,话只要一出口; 就要不受控制地变成连自尊都不要了的乞求。
  ——求天地,求神明也求恶魔。
  求世间万事万物,求那些画面永远不要变成现实。
  在所有乞求涌出口前,他手臂横过银发女王的腰肢; 用力得几乎想要将她就这样嵌进自己的骨血里。
  “我只觉得,总会有改变的。”
  她叹息; 声音很轻。
  但他们这么近; 近到能够捕捉声带的每一次震动,能够捕捉那隐藏在坚毅盔甲后的疲惫。道尔顿不再看那双令他坠入沼泽的眼睛,将自己的脸颊与她的脸颊紧紧相贴; 牙关紧咬,不肯再说一句话。
  僭越般索求她的温度。
  却臣服地单膝跪着。
  …………………………
  “神啊,我求你
  凭你的公义,凭你的仁慈
  凭你永恒的智慧来庇佑她
  求你救她再不受任何刀火'1'
  ……”
  钟声一层层地扩散进玫瑰海峡清晨的空气里。
  马勒随着晨祷的人群一起就要走出教堂,耳边还隐隐回荡着唱诗班的歌声。他依旧是那副瘦骨伶仃的样子,深深凹陷的脸颊仍然有些吓人。但和刚刚逃出自由商业城市的时候相比,好了很多。
  似乎已经有了一股力量正在支撑着他残余的形骸。
  “马勒。”
  有人在后面喊住了他。
  马勒转身,看到一位穿着黑色常服的神父,立刻欠身表达敬意。
  喊住他的神父很年轻也很严肃,眉骨若鹰翼,眼睛是锋锐的钢蓝色,黄铜铸造的十字架垂坠在黑色法衣胸口。全身上下唯一称得上奢华的,是袖口边的一枚宝石纽扣。马勒不知道这位年轻的神父是什么身份,只知道那天这位神父的一句话,让圣艾尔大教堂的主教同意将他的孩子葬在墓园里。
  “过两天教堂有个互助会,”神父说,“为所有遭难的兄弟姐妹们祈祷,同时帮助你们这样新来的同伴,你来吗?”
  他过于严肃的神情总让人觉得他不是在邀请,而是在呵斥。
  “好的……”
  马勒有些吃惊地回答。
  从自由商会城市逃出的新教徒们获得罗兰帝国的允许,在港口城市住下来,但外来者与当地人之间还是有一些陌生感,往来并不多。
  得到马勒的回答,神父点点头,在一本名册上记下了他的名字。
  马勒等了一会儿,看神父没有再说其他的意思,就要转身离开。
  “马勒,麻烦你邀请更多人。”
  神父站在台阶上,他已经将纸和笔端端正正地收了起来,朝他颔首,口吻郑重。
  “好的。”
  高瘦的船舶设计师迟疑了一会,没有拒绝这个委托,他也在胸口划了一个十字。
  离开教堂之后,马勒托人向海军那里请了假——他现在担任着一批船舶的设计。在出发去邀请其他人前,马勒的脚步停顿了一会儿,他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沾着沥青与油污的大衣,迟疑了片刻还是折返回到房间里。
  作为受海军聘请的船舶设计师,马勒的生活待遇要比其他丰厚许多,只是他已经很久没有关注自己的外在形象了。
  ……从他的妻子被绑上火刑架起。
  他生疏地打开柜子,翻了件干净的棕色外套出来,不熟练地寻找搭配的衬衫夹克……鬓发蜷屈脸颊红润的玛丽总是一边埋怨他,一边用最短的时间帮他挑出最合适的衣服……苍白的手指扣好每个纽扣。
  马勒戴好帽子——他也不知道自己的帽子有没有选对,他不是玛丽,分不出两顶差不多的帽子有什么区别,拉开门。
  海风灌了进来,他打了个激灵,像被人从一场噩梦里拽出,来玫瑰海峡这么久第一次真正打量这座城市。
  神父给了他一份地图,上面还标注了哪些地方有逃难者居住。
  拿着这份十分详尽的地图,马勒有些不明白神父为什么要让他来邀请,要知道他不是口齿伶俐的人。
  走在街上,一名旧神派教徒打扮的男子迎面而来,马勒条件反射地绷直了身,本能地想要找点武器。很快地,那名旧神派教徒与他擦肩而过,看到这位憔悴古怪的陌生人神色仓皇,还停了一下,提醒他帽子歪了。
  马勒这才意识到自己已经离开博德路城了。
  这里没有异端审判,空气中也没有皮肉烧焦的恶臭。
  肌肉换换放松了下来,马勒有些茫然地站在路口,环顾四周,发现他没有在玫瑰海峡见到任何一个火刑架。
  太阳光柔和地铺在海港城市灰色的石头建筑上,街道两边几乎家家户户门口都种着玫瑰花,绿色的枝条与新叶沾着闪烁的晨露。有几朵早开的玫瑰花边柔软娇艳……马勒后知后觉地发现这座城市的玫瑰随处可见。
  ……是因为“玫瑰海峡”吗?
  他猜测。
  春日新叶与鲜花总是能给人带来抚慰,马勒看了它们一会儿,仿佛也有点了力量。他正了正帽子,朝着地图上标注出来的第一个位置走去,那里是玫瑰海峡的港口工地。
  作为一名船舶设计师,马勒对工地并不陌生,但等他走到这里还是不由得有些惊愕。
  没有响亮的挥鞭声,没有走来走去的监工,没有狂吠不止的猎犬。
  太奇怪了!
  他不得不在沙滩上走了一圈,再三确定自己没看错。真的太奇怪了!没有鞭子没有贵族仆从,但拿着一卷卷图纸的负责人和成堆成堆的木头石料,来来回回忙碌不休的工人,已经大体完成的干船坞结构,又无一不在证明,这的确是港口的工地。
  一堆疑问淹没了马勒,他顾不得尴尬,急忙找到一名认识的也是从自由商会城市逃难来的新神派教徒杰姆。
  杰姆穿着件沾满泥土的短外套,额头满是汗水,但精神很好,一点也没有马勒想象中的愁容。他和一些一起逃来罗兰的工人一块儿干活,看到马勒后高兴地和他打了招呼。
  “是王室直接雇佣你们的?”
  “提前完成还有另外的奖金?”
  “就算是联盟的十三委员会也不会这么慷慨吧?”
  “王室真的没有拖欠过一笔薪水吗?”
  ……
  得到答案之后,马勒的疑问不仅没有减少,反而越来越多了。
  他听着杰姆大概地介绍了一下港口的情况,在心里估算了一下按照这种标准罗兰帝国的那位阿黛尔女王要拨出多少钱款,投入到这些基础海军建设中去。得到的数目让他无法相信——她几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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