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裁和他的小天鹅-第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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荣与鹤见他心不在焉,安全带都系错了,便倾身过去帮他解开重系,“晚上你就知道了。”
季律在想事情,一时没察觉他们的距离有些近,荣与鹤俯着身子,身上淡淡的青枫木香幽幽缠裹住他。这个味道,每次两人相拥缠绵时季律都会闻到,尤其当欲望湿润时,这股香味就会掺进热烈的荷尔蒙,变得厚重和磅礴,像拥抱了一整片森林,有种与天地交合的快感。
“昨晚叔叔和你说的话,你考虑得怎么样了?”系完安全带,荣与鹤没有坐回原位,而是就着这个姿势,与季律对视。
季律恍惚回神,伸手推了推荣与鹤,“抱歉,我还是昨天那个回答,我们要的不一样,走不到一起。”
荣与鹤摸摸了他的脸,坐回原位,两人一路无话。
回到A市,时间已临近傍晚,荣家的管家早已等候在停机处,季律换上他准备的衣服,之后就和荣与鹤出发去了何家。
何家的老宅坐地面积虽大,却古朴低调,院子打理得雅致,种了好多红枫,倒是应了秋日的景。
季律猜到今天这一趟可能是为认亲,但没想到这认亲的阵仗这么大,除去何家的人,还有顾家的人,满满或坐或站了一屋子,那些男女打量着他,低声说着话。
荣与鹤领着他来到何先生跟前,没想到何先生主动走了过来,一段时间没见,他似乎腿脚有些不便,被一个年轻的男孩搀扶着。
那男孩的眉眼与何先生相似,俊郎的脸上带着不服和气闷,且这些情绪独独针对季律。光看这张脸,男孩的身份就呼之欲出了。
“你们来了。”何先生回头吩咐一个小辈,“去叫你舅舅下来。”
说罢便看向季律,面色温和,“我夫人最近身体不好,正在楼上休息。”
他大概指的就是顾公子。
季律与他寒暄着说了几句话,然后就被引着入座了,偌大的屋子落针可闻,大多人都在打量季律,以及探究他和荣与鹤之间的关系。
落座后,荣与鹤与何先生说起了生意,气氛这才缓和了一点,背后响起悉悉索索的议论声,季律听不真切,也不理会。
没过多久,就从楼上下来一个纤瘦高挑的男人,这就是顾公子了。他面色有种病态的白,气质又有种不谙世事的单纯,许是常年在研究所工作,社交圈简单的缘故。
他被一个小辈搀扶着下楼,自季律出现在他的视线内,他的目光就没离开过他。
屋子里又安静了,这会连荣与鹤和何先生的说话声也没了。
何先生起身把顾公子牵来身边坐,又将一个靠枕垫在他身后,“这是我夫人,阿鹤也是第一次见吧,当年你从外面读书回来,景越正好去了E区。”
何先生自顾自说着话,缓解着不知又何时尴尬起来的气氛,顾公子身上有种孱弱的美,他目光柔柔地看着季律,面有哀色,却勉力笑着,“洋桔梗喜欢吗?”
季律这才知道,每次淹没在荣与鹤玫瑰海洋里的洋桔梗是他送的。
“谢谢,花很美,我很喜欢。”
顾公子欣慰一笑,眼里流动着脉脉的光,温和又柔软,季律有些不自在地别开对视的眼。
“我看过你的每一场演出,跳得很好。”顾公子不好意思地笑笑,“抱歉,我不懂艺术,也不知该怎么评价,这么说可能太简单了,我就是。。。。。。很喜欢你的表演。”
何先生默默牵过顾公子的手,握在掌心紧了紧,顾公子微微侧过头,给了他一个宽慰的笑,继而又看向季律说:“今天来到这里不要拘束,就当做在自己家一样,我们自在地说会话,就当我们是朋友一样,好吗?”
季律淡笑点头,他今天会被邀请,想来何家已经查明了他的身份。可又是什么时候做的鉴定呢?季律能想到的就只有几个月前的体检,可能是那时被何家拿到了血液样本。
“你从D区来是吗?”顾公子笑着说,“那是个好地方,文化底蕴浓厚,出了不少杰出的艺术家。”
季律无意识地抠了抠抱枕上的流苏,果然他们还不知道他真正的来处,也是,不然怎么会让他进家门。
那会Y区暴乱,各个区都在接收流浪儿,为避免这些孩子遭受歧视,政府后来给他们做的户籍一律不写明原住址,以此模糊他们的来历。政府的手笔,除非有意告诉,不然谁又能查到他们这些战区孤儿的真正来处呢。
在很多年前,也是许院长无意漏了口风,才让顾家知道了季律的下城区身份,所以想也不想就取消了亲子鉴定。
许院长为此愧疚了很多年。季律倒是不在意,他就是来自下城区,也不想自欺欺人地利用假上城人的身份回到顾家。再者,只要是谎言,就总有被揭穿的一天,那到时,他又该如何自处。
“不是。”季律侧过脸,冲着顾公子笑了笑,“我来自Y区,那年暴乱之后,才被安排来了D城。”
此话一出,大厅瞬间静默,好些人都面面相觑,互瞪着眼,大概不明白眼下是什么情况。
季律转回脸,继续若无其事地绕着抱枕上的流苏,与其将来何氏夫夫知道真相后恼羞成怒,还不如现在就告诉他们。
季律知道24城区内存在着鄙视链。有的人终其一生想做上城人,也有的人鄙视着比自己低一城区的人,哪怕他正被上一城区的人瞧不起。
但季律不在乎这些,他只要有一块干净的地能跳芭蕾就行。
顾公子似是也愣了,看向丈夫的眼神里有询问、有疑惑,所有人就这么安静着不说话,震惊地消化着这个消息。
“那年暴乱,你几岁?”
季律没想到,这会第一个开口的是荣与鹤,他垂眸回道:“7岁。”
荣与鹤握住他的手,放在掌心暖了暖,季律抿着嘴,没挣开。
荣与鹤又问:“那时A区派遣了几路军队去安顿难民,你在哪一队的安置营里?”
那会确实有军队下来了,但因粮食短缺,供不应求,很多人都选择脱离难民营去X区流浪,季律就是其中之一。再者,军队里不乏种族歧视者,他们这些下城区难民在军队里活得比俘虏还不如,谁受得了。
“原先在克烈德将军的安置营,后来他们开始埋人,我就逃了。”
“天啊!是克烈德!”不知是哪一家的小辈发出一声惊呼,随即就被自家长辈捂住了嘴巴。
克烈德,有名的杀人将军,著名事件:活埋难民。
那时安置营里饭本就不够吃,克烈德还私吞了一部分餐费,导致粮食更加稀缺,只有能劳作、能干活的年轻人才有资格吃饭,老人和小孩只能自生自灭。但克烈德又怕死亡率过高引起上头注意,于是他就开始把人活埋。人都埋不见了,上哪去算死亡率。
这桩“活埋事件”,直到在两年后才被他的政敌抖露出来,紧接着,克烈德就被法院判处了死刑。
荣与鹤像是要把季律的过去一一问个明白,“你逃去了哪?”
“X区。”
“只有你一个人?”
季律一时难言,“是。。。。。。只死剩了我一个。”
“流浪了多久?”荣与鹤目光深沉地注视着季律,握着他的手紧了又紧,却怎么也无法温暖那双冰冷的手。
“一年。”
Y区的那场暴乱,后来牵扯进太多不相干的人,到最后V区的各个帮派也参与了进来,导致暴乱一直不能平息,季律也就被迫在X区流浪。
后来政府发怒,出动了重量级军队,使用强制手段平息了暴乱,也狠狠挫了一把V区大佬们的锐气。
简短的对话,背后却是季律血淋淋的真实经历。
大厅寂静,无人说话,季律垂着眼帘,不去看任何人的表情,话说到这,他也该离开了。上城人的洁癖容不下他,但上城人的修养也不会主动赶走他,他该自觉点。
“景越!”
何先生突然一声着急的呼喊打破了宁静,顾公子弯着腰捂住腹部,表情痛苦,额上腻满了汗。
“医生!”
大厅内乱作一团,何先生抱着即将陷入昏迷的顾公子匆匆回房,几个顾家人着急地跟了上去,却被何先生喝回去找医生。
在这番混乱中,荣与鹤忽然将愣住的季律抱在怀里,摸着他的头发轻声安慰,“他会没事的。”
“叔叔,我想回家了。”
荣与鹤有些惊讶,“现在?”但很快他就做下了决定,带季律回家,因为他的心肝哭了。
人群里有人注意到了荣与鹤他们的离开,但又不敢上前阻拦,他们不是何先生,没有权利决定荣与鹤的去留。
回去的路上,季律无声看着窗外,荣与鹤升起车内的隔板,问他:“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顾公子的容貌与季律相似,可季律却一点都不惊讶,似乎早就知道有这么一个人存在。
季律“啪嗒”又掉了颗泪,荣与鹤心疼地将他揽过来,“好了,叔叔不问了。现在,叔叔要问你件事,你愿意嫁给叔叔吗?”
季律脑子还处于混乱中,呆愣愣地从他怀里直起身,一时没分辨清荣与鹤的话。
荣与鹤牵起他的手,郑重地在他指上吻了吻,“叔叔在向你求婚,你愿意嫁给我吗?”
季律这回听清楚了,他咬着嘴唇,甩开手,眼泪一颗接一颗地掉,“同情我大可不必。”
是同情吗?因为那些悲惨过往,触动到了荣与鹤,所以怀着怜悯的心情要把他娶回家,完成他的心愿,这不是同情是什么。
流浪路上,也有不少人对他报以同情,说着“真可怜啊”,然后扭头教育自家的小孩珍惜现在的生活,他们并没有错,只是季律宁肯他们无视自己,也不想要同情。在那种怜悯的目光下,他会觉得自己很可怜,而拥着这种心态的人,是走不出暴乱和绝望的。
所以,他宁肯荣与鹤不要他,也不要施舍来的婚姻。
荣与鹤把他箍在怀里,拇指抹掉他眼角的泪,“不是同情,是叔叔不想再看你哭。叔叔想保护你,你想要的,我都给你。”
季律这孩子,不知道他底细的,都会觉得他的开朗是蜜罐里泡出来的,毕竟环境造就性格。
他的身上没有灰暗,永远走在去阳光的路上,曾经也正是这份单纯吸引了荣与鹤,那是他身边所有世俗之人均没有的品质。
但也是如今才知道,他不是肥沃土地上的向日葵,而是是荒野里的玫瑰。他本质脆弱,却拼命地扎着根,野蛮生长,然后热烈奔放地盛开,哪怕他的底下是贫瘠的废墟,他也永远向阳而生。
他没有自怨自艾,他痛痛快快地活着,他热爱生命里的每一样东西,因为曾一无所有,所以倍加珍惜现下所拥有的。
他的单纯,不是不懂事,更不是不谙世事,是看得太过透彻,所以更愿意相信美好。
每个人都忍不住会被他吸引,荣与鹤更是,季律让他动容,也让他动心。
方才季律坐在那,平静地诉说着过去,语气无波无澜,仿佛在以第三视角看着一个不相干的人的过去,这份坚韧和倔强,让荣与鹤触动,也让他心疼,让他想永永远远地拥有他。
季律突然一股酸涩梗在喉咙里,他双手紧紧抓着荣与鹤的衣袖,抬不起头来,因为眼泪好重。
那些曾经以为要用一辈子去愈合的伤口,原来只需几句承诺就可抚平。
“嫁给我。”荣与鹤细细地吻着他的眉眼和泪珠,“叔叔会疼你,会爱你。。。。。。”他的吻从脸颊,绵绵地吻到耳垂,他把怀里的人揉进心肝,怜惜地安抚着他微微发颤的肩膀。
季律哭湿了鬓角,荣与鹤将他凌乱的发拨向一边,捧着他的脸宛如捧着珍宝,“叔叔看到那份礼物了,谢谢。”
《日落之后的爱》,季律用5分钟的时间,把他所爱的和热爱的都放进了视频里。落日短暂,他以此自喻,他固执地爱着荣与鹤,哪怕得不到回应。
季律被泪噎住,艰难地摇着头,“不是送给你的。。。。。。”那些准备礼物时的喜悦和对荣与鹤看到舞蹈时的期待,统统在那一句“他身边有人”后化为失望。那不是他第一次为荣与鹤伤心,却是决定最后一次为荣与鹤难过。
“叔叔感到很抱歉,所以第二天就来找你了。”荣与鹤与他额头相抵,“叔叔谢谢你的心意。”
季律身子一颤,不可避免地想到了那晚的场景,他笑讽道:“是来找我的,还是来找宗冉的?”
荣与鹤深深地看着他,“我不会为我从前选择的生活方式作过多解释,那些存在过的事,我无法辩驳。但在我决定娶你,选择与从前截然不同的生活方式后,叔叔就保证再也不会发生那些事。”
季律眼前一片模糊,泪珠不断地涌出,淹没了他的眼眶,他咬着嘴唇在水光雾气里看着荣与鹤,像是在辨别他话语里的真实性。
荣与鹤的心肝肉都被他哭化了,他把他重新搂回怀里,抚着他的肩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