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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上错花轿嫁对狼-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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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意料中的疼痛并未到来,一条挂着喜球的红绸不知怎的拦到她的身前替她卸去几分冲击力,紧接着有人上前一步将她牢牢接到了怀中。


第十一章 洞房花烛
  曲荃经她这一撞整个人也后退了半步,险险稳住身形。
  凌雪霁意识到接住自己的正是自己今日要嫁的良人,登时一张俏脸红了个透,幸好有红绸遮面不然可真真羞死人了。不着痕迹的脱离曲荃的怀抱自己站直身体,手上把绸带重新牵好低了头准备跟着曲荃继续走。
  经过刚才那一瞬曲荃早已看清,自己这位妻子怕是膝盖不久前伤到过,又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没有好好休养这才落了病根。会是什么原因呢?
  定然是同自己一样的原因吧。
  身为吴郡太守府的千金小姐,本可以依凭自己的心意嫁一个如意郎君,却偏偏被卷入这汹涌暗流之中,成为一名女子的妻室。这些日子曲荃已仔细想过,若是嫁给她的凌家大小姐凌秋泛当真如打听来的一般,知书达理贤能□□与她脾性相合,自己定当克己守礼好生待她。
  待赞礼者高声催促三遍,凌雪霁才感到红绸带的另一端传来牵引之力,她跟着跨出去一步登时疼的龇牙咧嘴。另一端的人似乎感受到了什么,渐渐放缓了步子,等她慢慢跟上来。
  每一步都是一场酷刑,膝头旧伤未愈又添新伤,仿佛有人用一把极薄的刀片在她每跨出一步的同时细细刮磨着她的髌骨,才行了十来步就感觉到额头上渗出的汗滴滚落脸颊,饶是自小习武的身子也有些经受不住。
  身体开始微微颤抖,冷汗几乎要浸透后背,就在她感觉自己下一瞬就会晕倒的刹那一双细腻温润的手紧紧握住她冒汗的手,摇摇欲坠的身体被人搭住,有了支撑点左腿的负担霎时减缓了许多。凌雪霁低头一看,在盖头底下的可视范围中,那条原本拉直的红绸已经对折垂在身边,那个人不知何时调转回来不动声色的化解了她的危机。
  喜乐声中,尚书堂下。
  她被她牵着朝着大堂走去,一步一步,走的很稳,很好。
  半月来风雨兼程,唯一留下映象的却是此刻紧紧握住她的这只温润的手。
  ————————
  “你们先下去吧。”危岳雁让屋里四个举着托盘的丫鬟把东西放下之后,便将人挥退。
  一对新燃起的花烛还未滴蜡,烛光在托盘里横陈的一把雕了双头喜的玉秤杆上投下温暖的光,危岳雁背着手来回踱了一圈步子,沉眸坐在了一把红木嵌螺大理石扶手椅上。
  今日迎亲之时百般关爱体贴不过是做戏给人看罢了,圣上赐婚自己心中不论再怎么不愿都不能露出一点不悦之色。但是偏偏又不能表现的太好,明明知道是抑制自己势力的举动还表现出一派欢天喜地的,更是不妥。自古伴君如伴虎,多疑的君主更是要费心周旋。至于这过了门的凌家二小姐……
  危岳雁轻轻摇头,不过是一场戏罢了,既然鸣锣开演,就要唱到底。理清了思绪她长身而起,从洒了花生红枣桂圆莲子的托盘中拿起玉秤一步步朝坐在床上等待的新娘走去。
  走到人跟前,危岳雁随意瞥了一眼手中精致的玉秤,心头冷笑。
  称心如意?说的当真不错。称了君王心,如了皇家意。
  玉秤向前一伸触到喜帕四角落下的金丝穗后指上微微施力,绣着鸾凤和鸣的喜帕被向后挑开落在床榻上。花烛光里,红罗帐下,一双秋水剪眸盈盈映入眼中。
  倏然一声脆响,危岳雁握在手心的双头喜字墨玉秤迎声落地。
  竟然是她!!
  危岳雁从来不信天地鬼神,但是此时此刻她真想冲出房门仰天叩拜,感谢上天将面前的这个女子重新带回她的身边!盯着那颗眼角泫然欲泣的朱砂泪痣,脑中又浮现出三年来从未湮灭的泠泠琴声,危岳雁的呼吸越来越急促,感觉自己下一刻就要泪流满面!
  三年前,也是这样一个夜晚,她烤着白日里从山上猎来的野兔,一不小心就牵扯到了遍布全身的古怪疱疹,疼的龇牙咧嘴。那两个月是她人生中最痛不欲生的日子,却也是她二十三年来最快乐的时光。有记忆以来自己就随着父兄征战沙场,从未享过片刻安宁。三年前南疆一役她的父兄皆战死沙场,当时领兵的将军弃军而逃,将不足二十人的残兵独留南疆瘴气林中自生自灭。她看着战友们一个一个痛苦死去,自己也染了瘴毒,声音嘶哑面目全非。
  追兵退去后,她以手代足爬出了瘴气林,待身上恢复了些许力气便伐木做舟涉水渡江,行了整整两个月的水路临江上岸。已经心如死灰的她不想再回到那个空荡荡的家不想再去面对明堂天子和那班只会动口的文武大臣,于是远远避开金陵皇城绕路南行。饿了就吃野果打山兔,渴了就喝清晨的露水,终于来到了一个物阜民丰的温柔水乡。
  此时的她容貌尽毁,无父无兄,曾经拥有的一切尽化飞灰烟尘,每日陪伴她的是身上数不清的疼痒难耐的古怪疱疹。没有信念,看不到将来,等同一副行尸走肉。每每想到这里总会情不自禁的苦笑,她完全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因为什么才苟延至今,直到那夜在破败的院门前,看到了抱琴而来的她。
  明明已经弹得手指通红,却仍旧想多弹几曲抚慰自己;明明吃不惯自己拿粗火烤的野兔,却一边夸好吃一边笑的像个孩子;明明是如霜胜雪的玉人儿,却为了陪自己甘愿忍受败屋陋室,日日前来少有中断;明明已经遍访名医知道自己这一身瘴毒无法治愈,却咬着牙开始演习医术亲自上山采药,发誓定要将自己治好为止。
  朝中风云又起,二叔亲自来寻,万般无奈不辞而别。这一别,便是三年。
  一直以为能够长久相伴为友,便未问她名姓,只听她自称“秋儿”。可天下名唤秋儿的女子成百上千,想要寻她便如海底捞针……原本以为……原本以为,这一辈子都不能相见了。
  岂料今日,洞房花烛红罗帐下,朝思暮想的人转眼成了自己明媒正娶的妻!
  称心如意称心如意,好一个称心如意呐!
  危岳雁直想仰天长笑,垂在身侧的双手攒了又松松了又攒,激动难耐的压抑了半天,终于用不那么颤抖的声音说出两个字来。
  “是你…!”
  凌秋泛被揭了盖头心中紧张便一直低头看地,见挑喜帕的玉秤被摔落在地时依然谨记父亲的教诲,没有多说什么。此时听她的良人开口说话,想着再不回应太过失礼,便起身行了个万福。
  回礼后甫一抬眸,讶然立在原地。
  凌秋泛看着她跟前长身玉立的夫君,霎时心如擂鼓,一张花颜浮上些许赧色。心中不禁惊叹:这人,怎的生的这般好看?
  花烛轻曳暖光绒绒,茜纱帐下美人含羞。
  危岳雁正惊喜交加看的入神,突然听见朝思暮想的姑娘对着自己含羞带怯的唤了一声:“见过曲大人。”
  危岳雁:“……”
  刚刚还在感天谢地发誓明天起要日行一善的危大将军一张俊脸黑了又青,青了又白。她承认她现在恨不得直接提枪冲到尚书府里,把那个混账东西从床上拖起来捅成马蜂窝!
  一通胡思乱想后,危大将军终于冷静下来,开始认真思考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自己三书六礼八抬大轿辛辛苦苦娶回家里的美娇娘,怎么开口喊得是那个混蛋的名字呢!
  凌秋泛哪知危岳雁内心这些弯弯绕绕,只以为是自己唤的称呼不对惹对方不悦了。也是,自己都……都已经和她拜了堂入了洞房,怎么还能喊得这么生疏呢。那……
  “夫君。”
  危岳雁正严肃思考问题之际,忽然听得自家妻子娇滴滴的喊了声夫君,差点骨头一酥软倒在地。面上有些不自然的道:“不必如此称呼。”每日要是被这么喊铁定血尽而亡啊!
  凌秋泛想着倒也是,夫君一般称的是男人,她的良人是一位女子,思忖片刻又唤道:“妻主。”
  “你我夫妻,并非主仆。”危岳雁连忙摆手,“夫人远道而来今日又劳累一天未曾歇息,这些称呼日后再定也可。”
  看着凌秋泛羞颜颔首的模样,危岳雁心中又是欣喜又是忐忑,欣喜的自然是美人如意,日后琴瑟和鸣畅意快活。忐忑的却是刚刚凌秋泛见她第一面时的称呼,明明入的是我危岳雁的将军府,怎么叫的是曲荃那厮呢?这件事怕是只有一个解释——
  同日出嫁的凌家姐妹二人,上错了花轿。
  虽然现在还不知道原因,但危岳雁是打死也不会把人换回去的!她将自己的洞房环顾一圈,心里暗自庆幸。因为娶亲之前特意打探过,赐给她做妻子的是吴郡凌府的二小姐凌雪霁,此女性子刚烈自幼习武,若是愿意嫁她还好,若是不愿意洞房花烛夜怕是不得安宁,所以便让丫鬟将屋里的刀枪剑戟战甲沙盘全部搬到了书房安置。
  正是这未雨绸缪之举,歪打正着!只要不露出马脚,她的小秋儿是绝对不会发现异样的!
  今夜就算是天要塌下来,我都不会放手。
  这个人,我要定了!
  决心已定,危岳雁快步走到桌边,在一双玉瓢中斟满酒,复又来到喜床前,将一只玉瓢递给凌秋泛,一只自己端着,“这合卺酒意寓夫妻同心合二为一,夫人可愿与我共饮?”


第十二章 共枕鸳梦
  凌秋泛满脸红晕的点了点头,危岳雁心中大喜忙伸出自己端着玉瓢的手与她的交缠在一起,一双眸子片刻不离眼前人。
  饮罢合卺酒,便是今生枕边人。
  危岳雁接过凌秋泛手中的玉瓢转身放回,无意间看到那翠绿温润的玉瓢中还留着些蔷薇色的残液,形状漂亮的唇形微不可察的勾起一个弧度,“今夜这合卺酒用的是上好的蔷薇花酿造,蔷薇露配玉叶杯有珍珠细泡充盈其间,观之妙不可言。夫人好生浪费,如此佳酿竟还剩上许多。”
  这话说的不冷不热,个中意味难明。凌秋泛听着不禁心下一紧,这些玉呀瓷呀做成的酒器最是光滑,除非将它们一直垂直翻转抵在唇边直至流尽或者是拿绢帕放到里面碾转一圈使之吸入绢帕,否则哪有喝的一干二净的道理?都说刑部尚书曲荃喜怒无常性情难辨,眼下看来却是真的。自己怎么就被她一开始的温柔蒙了心呢,竟还天真的庆幸自己得遇良人……
  正沉思间,突然感到一股强硬却不失温柔的力度将自己的下巴端住缓缓上抬,正对上那张华美俊俏的容颜。她的夫君正噙了一抹浅笑,目露欣赏的凝视自己,语气中却似含了一分责备。
  “夫人该罚。”
  凌秋泛心下冷笑,“罚?你要罚我什——”
  话未说完,有什么温润柔软的东西抵上了她的唇,凌秋泛一惊紧抿的薄唇下意识张开,正如了那人的意。裹着蔷薇香的酒液沿着开启的唇瓣趁机而入,一瞬间满齿酒香熏醉佳人。
  凌秋泛自小不剩酒力,这将近两杯量的酒一下肚,玉容立时泛起酡红,原本就如盈盈秋波的眼睛愈发惹人怜惜。长吻毕后,危岳雁随手将饮光了酒的玉瓢置在离自己最近的桌案上,收回来的手臂顺势一揽将喝的有点晕晕乎乎的娇妻重新拥入怀中。
  怀中人一张容颜愠意未消羞赧又起,看的危岳雁心头麻痒难耐,搂紧妻子的腰肢吻上她眼角的那抹酡红。目光落在那方才被好好疼爱过的唇瓣上,近距离看着,那唇像极了一颗红润饱满还沾了些晶莹的樱桃,红唇微起,喘息连连,“曲大人……”
  危岳雁瞬间黑了脸,松开环着凌秋泛纤腰的手臂,一捞一带将人拦腰抱起来,温柔的放置在喜床上接着不容抗拒的压了上去。故作冷硬的声音微微透出些沙哑,“唤我阿雁。”
  “阿……阿雁?”凌秋泛酒劲还没褪就被对方抱到床上,脑中就跟一团浆糊似得,她隐隐觉得这个称呼不太对,可偏偏就是想不出究竟哪处不对。危岳雁根本不容她仔细思量,伏在凌秋泛耳边轻呵一气,满意的看到那漂亮的耳朵烧的通红,这才将目光缓缓下移。
  经过这一番折腾,该红的已经红了,可是该乱的却仍旧整齐的很……危岳雁长眸一暗,伸手就将那扣得齐整的襟扣一整排全解了开来。
  忽然感觉到冷意的凌秋泛瑟缩了一下,下意识就要把衣服合上,一只手强硬的将她的手腕桎梏在头顶,腾出另一只手继续解她的里衣。
  “阿雁,别别这样。你让我自己来……”新婚之夜定然是要行周公之礼,可是在昨天两人还是陌生人啊这么突然……一阵屈辱感倏然爬上凌秋泛的心尖,双手被制住不能动弹只得将一张脸转向一边,闭眼不去看,仿佛只要不看,便什么都不会发生。
  “夫人为何不看我?”危岳雁正在解里衣的衣带,一边解一边噙了一抹笑看向她那自欺欺人的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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