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错花轿嫁对狼-第14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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列玄学亦或是可以佐证的论点来讲述和遵从本心回答两者之间,选择了后者。
“我信。”
“那就好了。”安乐像是如释重负一般,长长舒出口气,“老师信,就好了。”
曲荃觉得自己毕竟是老师,不如还是把刚刚打算说的详细解释一下吧,“安乐,其实……”
话未说完就被安乐截住,“不必。”
她一双眼睛闪烁着,突然又笑将开来,“老师什么都不必说,老师信,安乐就信,老师说有来生,那就一定有来生。”
我什么都不愿,什么也不求。
结发同心结,饮过合卺酒,那就是三生石上刻了名的,缘定三生嘛……即便有来生,你也是雪霁的,你的来生与我没有关系。
但是,有来生就可以了。
没准,我们可以有机会见上一见,许是三春繁花夜,许是清秋明月桥,重逢恰是初相见……说几句话,饮一杯茶。
她从来都是温柔的,可却没有一刻像现在这样温柔。仿佛三月的春桃被暖风带着拂落溪水之中,暖暖清流将嫣红融化开来,甜香入水,点点滴滴,皆是女儿眼中情。
“我其实一点也不喜欢皇宫,这辈子,我就觉得这里最好。”安乐看着她精心布置了数年,却是第一次来的梅园,这或许也是缘分,她花了那么大的心血,没有一次怀疑过这里的布置会与她意料中的不同。今日第一次来到这里,一眼便相惜。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再来一次了。”
既然,
复来无期;
不若,
长眠此地。
安乐突然抓起眼前的汤羹直接往喉中灌,曲荃几乎是同一时间惊起身,一把将盛着汤羹的碗扫到一边的地上,溅开碎花一地。
她在安乐开始问她来生的时候就隐隐意识到不对,她疑心皇后不会不派人暗中部署在周围,所以一直也不敢轻举妄动,哪成想到安乐竟会自断性命!
她的动作已经很快,却还是迟了一步,大喊一声掀翻案几大步上前将正在大口呛血安乐搂入怀中,手忙脚乱的找出自己的绢帕替她擦去污血。
安乐原本因毒素在体内疯狂啃噬她的五脏六腑,疼的满身抽搐,但被曲荃一抱,整个人突然就安静了下来,她吃力的睁开眼睛,贪婪着享受着这幻想了四年的怀抱,仿佛错过片刻都是一种罪过。但也只享受了一瞬,即可又挣扎起来。
曲荃以为她是吃痛,却不想安乐被毒药侵蚀的沙哑的嗓子吃力的吐着不甚清晰的字音,“逃,快逃……逃……”大口大口的鲜血从她口中涌出,曲荃听懂了她的意思,却依然将她搂在怀中不放。
“老师,快逃……”安乐疼的满脸是汗,却仍旧用力的将这个等了四年,却只享受了一刻不到的怀抱推离自己。她准备了这么久,支开了母后的暗卫,就是为了能让曲荃赶紧逃出去。可她怎么就是不逃呢!
“啪嗒”一声,有什么东西掉落在地上,安乐双眼蓦然睁大,意识到去遮掩时,曲荃已经从血洼中捡起那只紫蝴蝶兰的风筝,雾气在视野中大肆晕染开去,天地间,朦胧一片。
“我本来……想要还给你的。”温热的泪水从少女的眼角淌落,“但是后来,我不想还了,我想带着……”
曲荃将风筝紧紧的捏在手中,一出声才发现自己的声音竟然已经哑到了这个程度,“好,不想还,就不还了。带着。”
安乐听了笑起来,像个讨到了礼物的孩子,“真的吗?我,可以带着吗?”
曲荃重重点了两下头,侧了侧偷偷拭去眼角泪痕。
傻孩子,这本就是你的东西,怎么带不带还让别人做主。
安乐挣扎着从袖子里摸出一只八宝骰子,“这个,我也想留着。”
曲荃认得出那是她和凌雪霁初次见面时,收到的礼物,“都留着,喜欢就都留着。”
看着突然很好说话的老师,安乐笑出声来,虽然惊起一串咳嗽,“其实,从小到大,大家都以为我是很乖很乖的人。其实我一点都不乖,我很出格的。但是你们都不知道。”
她一点也不怪,一生都在做出格的事。
她不出格就不会有这么一个美如仙境的小梅园;她不出格就不会喜欢上她的老师;她不出格就不会不去赏花宴,而是偷偷带人去放风筝,那样也就不会遇上凌雪霁,不会遇上她一生最珍重的朋友;她不出格,就不会为了一厢情愿的爱,轻而易举的献出自己的生命。
她生来就背负着一些不该她承受的东西,别人看来是至高无上的荣宠,与她而言却是一生都无法挣脱的囚笼。
而这一次,她用她的生命,振羽展翼,破笼而出。
安乐心满意足的闭上眼睛,在曲荃的怀里蹭了蹭,“等我死了以后,就忘了我吧。”
话音甫落便感到拥着她的怀抱一僵,她能够感受到曲荃的发音的部位在不住的吞咽,却迟迟没有发出一个音节。
她的声音越来越轻,“安乐,安乐。我这一世,从未有一天安逸快乐。”
“希望来世,可以真正的,安乐天地间。”
“…………老师……”
曲荃蓦的睁开眼连声应她:“我在这里,我在。”
安乐睁开眼,她的眼神已经有些涣散了,却仍是拼着一口气,断断续续的说:“我反悔……一句话……可不可以?”
“可以可以,当然可以,你想反悔多少句都可以。”曲荃慌乱的将她抱的更紧,不知道为什么她总有一种错觉,好像只要此刻一松手,安乐就会化作一段青烟随漫天落雪一同逝去。
安乐一双眼睛努力找着焦点,望着她此生最爱的人,
“你们……可不可以,别忘了我?”
纵使承诺有千钧重,也挽不回将离的幽魂。
安乐迷迷澄澄的将视线落到外面,鹅黄的纱帘在风中如一只只振翅高飞的黄鹤,纷飞的白雪间点点蜡黄迎寒怒放,身后拥着她的是思慕了四年的心上人。面上痛苦之色渐隐,换上的是一种安然满足的浅笑。
这一生能够停留在这里,我也算是有福之人了。
曲荃拥着逐渐冰冷的身躯,一双琥珀似的眸子空洞洞的,寒风拂开她额间乱发,吹过未干的泪痕,寒凉一片。倏然间,不知何处隐隐有乐音飘来,不绝如缕。
举目望去远方天际灰蒙蒙一片,唯有眼前落雪黄梅清晰鲜明。
曲荃垂下头,腾出一只手轻柔的为安乐整理遗容,蓦地在一片素白中瞥到一角朱红,略微翻开衣襟顷刻间震在原地。
纯白宫袍下,竟是一身火红的嫁衣!
第二百一十章 梅绽寒碑
“这,这是怎么回事?”凌雪霁提着剑走进来; 看到一片狼藉之中曲荃双目失神的拥着安乐; 一种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她连忙跑到二人跟前; 瞬间怔在原地。
她一路远远的护着曲荃过来; 果见一队形迹可疑之人尾随马车多次变换藏身处。她不知道这队是谁的人; 只隐约看见那些人脖颈处纹着只暗黑的蝎子。当她在监视别人的同时自己也落在别人的监视范围中,在一次变道时他们终于相遇交战在一处。许是没料到会横生枝节; 这一小队刺客人数不多加之凌雪霁长鞭在手又是危岳雁霜戈二人亲授武艺,她一人拼尽全力牵制住对方数人。
一场恶战打的双方都挂了彩; 凌雪霁更是越战越急; 好不容易将人击退,一颗心速速飞到曲荃那边; 她不再藏匿身形买了匹快马一路上片刻不得歇生怕曲荃遭了难。想不到等到了地方,良人无恙,等待她的是挚友长辞。
“丝丝……”
今日是她与这位公主第二次见面; 谁能想到第一面是初见,第二面便是离别。她眼尖; 一眼就看到了安乐手中捏着的八宝骰子。
“她还留着……”凌雪霁一边抹眼泪一边笑了笑; 从衣服里摸出一只水晶元宝来,“真巧; 我也还留着。”
“安乐,雪霁来看你了。”
曲荃轻声在安乐耳边道,愿一缕香魂未远,还能在故友身边停留片刻。见曲荃将安乐的一只手递给她; 凌雪霁连忙丢开剑,纤若无骨的手握在手中像一块从温水中捞起的寒玉,能够明显感觉到温热在一丝一丝的从她躯体中流逝。这是一个生命的告别。她才多大?十六?十七?还未来得及看尽世间美好,就要陷入长眠。
这么年轻的生命,她做错了什么?凌雪霁半天才反应过来一双明月眸弯的赤红,“谁,是谁做的!今天到底发生了什么?!”
曲荃视线缓缓移动落在满地残羹上,“她不忍害我们,只得自戕。”
“我们?”
凌雪霁睁圆眼睛,满是不可思议。安乐并未多言,曲荃却看的清楚,皇后想置她于死地,却没有正当理由,便只能寻这种下三滥的手段。但她曲荃浸淫朝堂多少年岂会乖乖就范,就只能派出安乐,安乐的软肋太多了,她曲荃是,凌雪霁也是。而拿凌雪霁威胁可比拿她曲荃威胁,效力大多了。凌雪霁听到瞠目结舌,她常听曲荃说,宫字两张口张张吃人肉,当时还不能明白,因为唯一一次入宫经历对她来说是新奇好玩。待到今日亲眼见了这鲜血淋漓,才信最是无情帝王家。
“可是难道她这样,皇后就会放过你吗?”
“自然不会。”曲荃冷笑。
“那为什么……”
曲荃叹口气,“她是想把我带出来,让我逃离金陵。”
凌雪霁一把拉住曲荃,“那你怎么不跑?”
曲荃:“我不能跑。”
天边启明星渐起,夜已深沉。满园黄梅已经隐入若有似无的雾气中,月色被浓云遮蔽的夜晚,只能看到炉火一点红,和帘外飞雪时而映亮的雪面。
曲荃点起火折子,焚烧的味道化开在一片清寒的雪味里,好像这一点火将外头漫天漫野的雪花一并焚化了去。凌雪霁接过去将这间屋子里的蜡烛悉数点亮。回来时正见曲荃将抱着安乐坐起来,伸手去解她的衣带,忙惊慌摁住,一脸不可置信的盯着曲荃,“你要干什么!”
曲荃也不应答,只将安乐的襟口拉开了一点,纯白如雪浪的层叠襟间,一抹火红夺目生辉,看的凌雪霁也不由一愣。
“这……这是……”
“嫁衣。”
“她穿了嫁衣来见你……”凌雪霁跟着坐到跟前,看着那抹鲜艳的红面积越来越大,不由的帮着曲荃一起将安乐身上的白色外衣解开脱去,露出里面完整的,刺着大片大片精致绣面的嫁衣。
“她没想让我看到。”曲荃细致的替她抚平衣裳褶皱,宫里头的料子挺括的很,只需要很轻的力道就可以将衣料恢复如初。人心比贡缎还要柔软,可只要留下痕迹,哪怕极细极浅,也再难恢复如初。
日久天长,便是千疮百孔。
她思慕一生,鼓足勇气着嫁衣而来,却又怕影响他人心情,只敢偷偷穿在白裳下。层层白纱藏住鸳鸯锦绣,凤凰比翼祝予自己一人听。
凌雪霁吸了吸鼻子,用衣袖揩去眼泪,声音里仍止不住抖颤,“我们来葬她吧。”
曲荃也是点头,“别让宫里那些畜生,脏了她的衣裳。”
她们商量了下,将安乐葬在她自己精心规划的梅园。
小梅清雪,永伴香魂。
相比沉重压抑的皇家陵墓,这里应该更合安乐的意。
凌雪霁细心的在墓坑里垫上好几层白纱,又将安乐生前最爱的紫蝴蝶兰风筝同自己初见时送的八宝骰子贴心的放在安乐枕边。墓上碑文是曲荃一笔一划刻就,几滴不慎划出的血珠顺着碑木纹理渗入深处,凝成朱砂一点。曲荃索性又添了几笔,画出一株凌寒怒放的红梅,给整块肃穆冷漠的碑添上一抹生意。
严冬去,春已绽。
来世愿居山水间,与君缘一面。
***
“昭仁公主您不能进去!”
“公主!!”
“快去禀告娘娘!”
几个宫娥拦不住昭仁,只得由着她一边骂骂咧咧一边大步流星的往内室走。
“笑话!本宫见自己的母后,还需要你们通报?!”
常容珂正在对着那幅美人绣出神,那边昭仁已经绕过山水画屏往她这边来。那幅美人绣太扎眼,致使昭仁看见的第一反应就是抄起一把剪子往上戳,常容珂护之不及,只能堪堪用手背挡住锋利的刀尖,鲜血瞬间洇红丝绢一角。
“你疯了吗!”
昭仁手一抖却不敢用力拔/出,只得僵着动作冲自己的母后吼去,“我看你是着魔了,为了这个妖妃,事事乱来,连自己的命也不要,连自己的女儿也不要了!”
第二百一十一章 重返囹圄
“现在怎么办?”
凌雪霁仰着头,看悬冰白雪; 万木生风; 腊梅浓郁的香气沉沉浮浮; 包裹鼻尖时早已浸满冷气。曲荃坐在她身边; 却没有同她一起看雪; 目光所聚,是满眼的暖黄。她突然想起刚认识安乐那会儿; 小姑娘腼腆的站在她跟前,两只手交叠腹前几欲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