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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舍你-第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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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爬起来收拾东西回家,临走前在顾之临宿舍门口停了两秒,听见里面有说话声,于是放下心来,拖着箱子去按电梯。
  结果电梯还没上来,顾之临的宿舍门开了,昨晚一人喝倒三个的勇士探出头来,跟他道了声谢:“昨晚是你送我回来的吧,谢谢。”
  “没事。”薛谨笑了笑,“醒这么早?我以为你醉得不轻。”
  “还好,”对方的目光落在他拉的行李箱上,“要搬了?”
  “早就搬了,一点历史遗留问题,既然回来了就顺便处理掉。”
  顾之临点点头,不说话了,却还站在门边看他。薛谨浑不在意,低头按亮手机看消息,恰好电梯到了,于是朝他摆摆手,径自拉着箱子进了门:“走了,再见。”
  那是他们大学期间最后一次见面,过后没多久薛谨就收拾东西出国了,把顾之临这人抛在脑后两三年,全当一个专业能力过硬却不太处得来的同学看待。如今再想起来,薛谨忍不住问:“其实你那时是不是有话想跟我说?”
  顾之临想了想,说:“算是吧。”
  薛谨本来要问他想说什么,但看了他的表情,又觉得自己可能还是不问为妙。
  顾之临却不放过他了:“你不继续问?”
  “你爱说不说。”薛谨别开视线看窗外,转移话题道,“刚才的问题你还没回答呢,我为什么要问新的?”
  “我那个时候想跟你做朋友,”顾之临也不卖关子,不仅主动挑明了说,还变相回答了另一个问题,“还好没说出口你就走了,否则之后可能有点难办。”
  “……”
  见他不出声,顾之临笑了笑:“真的不问了?”
  问了估计也没实话听,薛谨在心里翻了个白眼,从善如流道:“那你说,我听着。”
  连他自己都没发现,他的情绪已经在不知不觉间放松下来,不再那么紧张了。
  顾之临将他的表情转变尽收眼底,又笑了一下,说:“没错,我骗你了。”
  薛谨抬眼看他。
  “那天晚上其实我没醉,原本只是头晕想休息一下,没想到你会把我也送回学校。”他在薛谨愈发惊讶的目光注视下坦白道,“起初觉得好玩,但后来玩脱了,就没好意思说。”
  “……”
  您这坦白来得太晚了,还不如不说呢。
  装醉这种事情薛谨倒没太在意,顶多算是个不痛不痒的玩笑,但顾之临说他没醉,这问题可比装醉大多了。
  “你喝那么凶都不醉,那酒会上的那次……”
  “我故意的。”顾之临坦然道。


第23章 
  薛谨差点被顾之临搞疯,连续三天没接他电话,觉得自己像个傻子。
  第二天的时候杨子溪从家里回来,到他那把卢卡斯接回去,见他神色萎靡,一脸的生无可恋,忍不住问:“你又跟顾之临吵架了?”
  薛谨听见这名字就闹心,摆摆手让她滚蛋,顺便指一下冰箱:“里头有鱼和虾,你带回去吃吧。”
  杨子溪依言打开冰箱,找出两盒做好的海鲜,嗅了嗅味道。
  “谁做的?闻起来味道不错啊。”
  还能有谁,他前一天气得头晕牵着卢卡斯就要走人时顾之临硬塞的,薛谨怕自己吃了会爆炸,索性转手送给杨子溪。
  可杨子溪听说来历以后怂得不行,说什么也不肯收,活像顾之临在她身上装了监视器似的:“人家做的爱心便当我可不敢收……你要不想一个人吃,我留下来陪你吃顿饭?”
  薛谨差点把白眼翻到天花板上,把她和卢卡斯打包赶出了门,然后把两盒海鲜推回了冰箱冷冻室,眼不见为净。
  他又吃了一天外卖,在家里醉生梦死地通关了之前买了没玩的游戏,又把新出的dlc也打完了,日子过得十分糜烂。等他宅够三天觉得心情有所恢复,终于憋不住准备出门呼吸新鲜空气的时候,却突然收到了一份同城快递。
  寄件人空着,收件人和手机地址都是对的,乍一看像什么匿名邮件,但那是个泡沫箱,晃一晃还能听见里头冰袋融了一半发出的声音。薛谨没在网上买什么生鲜,觉得有点奇怪,于是直接在物业借了把裁纸刀,当着快递员的面把箱子拆了。
  里面果然有冰袋,然后两层袋子裹着一个沉甸甸的保鲜盒,一看保鲜盒的型号薛谨脸色就沉了下来,没好气地把拆开的泡沫箱盖子丢在一边,有点想骂人。
  快递员见他面色不善,有点怕他拒收,小心翼翼开口:“您看……?”
  快递员总是无辜的,薛谨勉强笑了笑,在单子上签了字,让他先走了。
  人走了以后,物业的小妹妹看他情绪不太对,还以为他收到了什么不好的东西,问他要不要帮忙处理掉。
  薛谨盯着盒子看了一会儿,从被丢在一旁的箱盖上抽出一张嵌在那里的卡片,看了以后表情变了又变,最后还是在处理垃圾之前把保鲜盒拿了出来,连着卡片一起带上了楼。
  卡片是顾之临手写的,他能认出字迹,之所以没在电子单上写寄件人信息,大概就是怕他看也不看就拒收。薛谨把保鲜盒丢进冷冻室和它的兄弟作伴,然后给寄件人打电话。
  “我懒得开火,你别给我寄吃的了。”他没好气地说。
  别人送花附卡片告白,这人送各种海鲜半成品然后附卡片给他讲解怎么把它变成熟的,是不是有病?
  顾之临在电话那头笑,声音低沉,好像在密闭空间里,还隐约有点回声。
  “那你想吃什么?”他问薛谨。
  “我什么也不想吃。”薛谨躺在沙发上,很不给面子地把天聊死了。
  他其实还是有点不高兴的,虽然是你情我愿的事情,但第一次顾之临居然装醉,那他当时争上下输得可太理所当然了——他醉得货真价实,对手还作弊,一直把他瞒在鼓里就算了,还不许他意难平一下?
  顾之临显然也知道自己理亏,很好脾气地任他说,然后道:“中午了,你点外卖没有?”
  薛谨姿势不变,扭头看了一眼玄关的挂钟,这才发现都11点半了,于是语气越发不善:“忙着收你的快递,还没有。没事我挂电话了,早饭都没吃——”
  “那开门吧,我给你做饭。”顾之临说。
  “……啊?”
  薛谨难以置信地从沙发上爬起来,走到门口看了一眼,顾之临还真站在他家门前,一手拿着手机,另一手提着个环保袋,看起来带了不少东西。
  好像真是来做饭的。
  薛谨才不给他开门,靠在门板上骂人:“你脑子坏了?”
  顾之临好像知道他在看,对着门禁系统的摄像头勾起嘴角笑了笑,道:“吃完我们去奉市,之前说好的。”
  “……”
  怎么忘了还有这茬呢。
  最后薛谨还是给他开了门,毕竟这层不止他一户,让邻居看到也不像话,而且他是真饿了,有送上门的厨子也不赖——反正也没谁规定吃了顾之临的饭就要跟他和好,不吃白不吃。
  顾之临也很自觉,进了门就去找厨房,问明白之前给的半成品在哪里以后就不再多话,安静地在厨房里开始鼓捣午饭。
  薛谨装模作样地玩了一会儿游戏,听见自己八百年不开一回火的厨房里传出锅碗瓢盆碰撞的声音,觉得有点新奇,最后还是起来去看了看情况。
  不到半小时,顾之临已经成功把三盒半成品变成了能上桌的样子,正在炒青菜,明明看起来很专心,却像背后长了眼睛似的发现了在厨房门外偷看的薛谨:“把菜端出去吧,饭马上好了。”
  薛谨看了一眼在角落里咕嘟嘟冒蒸汽的电饭锅,奇道:“你从哪翻出来的?我都不知道厨具收在什么地方……而且我家没米吧?”
  说话间,顾之临已经把青菜出锅了,边装盘边扭头看他,嘴角噙着一点笑意:“你还知道自己家里没米?我带过来的。”
  薛谨没话说了,把螃蟹端出去,然后从冰箱拎了两罐汽水出来。
  “一会要开车,就不喝酒了。”
  顾之临没什么意见,很快把余下的菜都放在了餐桌上,三荤一素,两个人吃已经显得有点过于丰盛了,他居然还打了番茄蛋汤。
  “我不洗碗啊。”薛谨抢先撇清关系。
  “你家有洗碗机。”
  言外之意就是谁也不用洗。薛谨讪讪地闭了嘴,看他盛出两碗饭来,便先伸筷子去夹了块鱼肉塞进嘴里。
  其实先前那两盒半成品就能嗅出香味来,但实际吃进嘴里薛谨才发现,顾之临的厨艺比他想象中还要好——大约是因为奉市临海,顾之临做海鲜的手法和江城不太一样,自有一番海滨城市的特色,既保留了鱼肉的鲜美,又没有为此丢掉调味。
  薛谨家里都是些做饭水准相当糊弄的选手,他自己更是十指不沾阳春水,平时最多到罗山家打打牙祭,终日靠外卖果腹,突然吃到这种水准的“家常菜”,居然有点不习惯。
  “不合口味?”见他没继续下筷,顾之临问。
  “不是,”薛谨回过神来,从盘子里夹了只虾,“挺好吃的,我想事情呢。”
  结果顾之临又把那只虾夹走了:“虾你别动,我给你剥。”
  “……”
  他是四肢不健全还是生活不能自理了,这人剥完小龙虾不过瘾,还要把大虾也一手包办是怎么的?
  剥虾的活都被抢了,薛谨托着下巴看顾之临,闲闲道:“你是在哄我开心吗?”
  顾之临在剥虾的间隙里抬头看他一眼,又低头继续。
  “这么明显?”他反问。
  “对啊,很明显。”薛谨说,“可是你这样哄我,还不如老老实实跟我认怂道个歉,然后躺平让我上一次补救。”
  顾之临便笑,把剥好的虾盛在碗里推到他面前,没说好也没说不好,仿佛这样就能蒙混过关似的——薛谨不满地敲敲桌面:“这么不情愿?那我不吃了。”
  “你想清楚。”顾之临和他对视,“确定要这么玩?”
  他眼珠子很黑,盯着人的时候总让人生出一种被当作猎物的危机感,但仔细一看又好像不是,薛谨被他看得有点毛,觉得这人到了床上十有八九会反悔,于是很有远见地收回了自己的话:“算了,你认真道个歉就行。”
  顾之临笑了笑,给他夹了块螃蟹:“吃吧,吃完休息下准备出发。”
  因为只是去找柳莎谈谈,还不知道能不能谈得成,薛谨也没带什么东西,随便收拾一下就和顾之临一起出了门。
  顾之临没开车过来,所以他们开了薛谨的车去奉市——薛谨本人没什么意见,毕竟他的车比较宽敞,有顾之临开车,他路上补眠也更舒服。两个小时的车程不算长,他睡一觉起来已经在奉市地界了,下午三点路况还不错,顾之临很快跟着导航找到了柳莎家的地址。
  “你自己去行吗?”他问薛谨。
  薛谨还记得他说要回家看他妈,遂摆摆手直接赶人:“有什么不行的,你还怕我在这走丢吗——快走快走,我给她打电话。”
  顾之临也不多耽搁,很快开着车走了。薛谨在马路边上找了张椅子坐下,按照资料里的号码拨通了柳莎的电话。
  那是个手机号码,但响了很久,直到快要自动挂断才有人接起来,接通以后也没有立刻说话,而是沉默着等薛谨开口。
  薛谨并不意外,柔声问:“你好,是柳莎吗?”
  对方没有回答,他只能听见轻微的呼吸声。
  “我叫薛谨,严格说来也算你的师兄,不知道湘湘有没有向你提起我,之前我约她出来喝过咖啡。”薛谨继续说道,“打这个电话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想和你聊聊……如果你不喜欢打电话,我们也可以换成别的方式,别担心,我没有恶意。”
  他刻意放轻了声音,让自己显得更温柔、更没有侵略性一些,但柳莎显然并不太信任他,又让他等了好一会儿,始终没有开口。
  “我知道这个电话打得有些太突然了,如果你不放心,可以先问问湘湘。”知道她心理状态不稳定,薛谨很有耐心,“我过会儿再打过来,十五分钟后,好吗?”
  对方没有说话,薛谨等了两秒,说声再见后挂了电话。
  柳莎和湘湘不一样,她受到的伤害严重得多,而且加害者至今没有受到应有的惩罚,事后她一直休学在家,几乎没有和外界接触,情绪应该仍然处于一个敏感脆弱的状态。说实话,薛谨其实没太大把握今天真能跟她聊上什么,就像他之前跟顾之临说的,也就是来碰碰运气,能谈上算是运气,柳莎不愿意和他交流也是理所当然。
  而柳莎的态度才是决定接下来怎么做的因素——阿桑的事情已经了结了,这案子说到底是他自作主张要往深里挖,如果当事人都不愿意再解开伤疤,他会考虑放弃。
  薛谨在椅子上坐着等了十五分钟,没有玩游戏,就盯着时间慢慢地过去,然后不早不晚,踩着点又拨通了柳莎的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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