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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舍你-第1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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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先行离场回房。然后他在电梯口遇到了同样早退的顾之临,也忘了聊了点什么,总之稀里糊涂地进了一个屋,滚上了一张床。
  你情我愿的过程不重要,反正薛谨有爽到,而且觉得顾之临技术不赖,于是第二天起来,面对对方建立炮友关系的提议,他没怎么犹豫就答应了。
  因为在床上很合拍,所以薛谨一度以为这段关系可以维持得更久一点,但最后还是出于各种原因颇有些尴尬地结束了——主要原因在他,但谁都清楚,他们之间问题太多了,很难除了上床什么都不谈,但一谈就得出事。
  人有时候很难克制自己的脾气,薛谨除了面对家人以外也没怎么克制过自己,顾之临显然不在其列。他之前觉得炮友这种东西可以随缘换,可眼下这个情况分明是他跟顾之临莫名其妙地绑定了,还是他自己找的人家帮忙。
  薛谨就这个问题思考了很久,最后得出结论:他可能是有点儿舍不得顾之临。
  “顾之临,你是不是喜欢我?”
  他这么问。
  餐厅里开着空调,灯光也是暖融融的黄色,在这样的环境下问这个问题,气氛好得简直像表白。
  但这只是个单纯的疑问句,薛谨的眼神是这么告诉顾之临的。
  所以他也同样直白地点了点头。
  薛谨愣了愣,发现打好的腹稿突然被他自己一键删除了,好半天才找回声音来:“你……来真的?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顾之临望着他,坦然道:“有点久远,记不清了。”
  薛谨像发现新大陆一样看他,又无端觉得耳朵有点热,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主动提起这个可能有点失策。
  他原本以为顾之临会否认或者拒绝回答,还想过该怎么和他谈,可到了实际操作的时候才发现被打个措手不及的是他自己。顾之临镇定得很,好像早就预料到他会这么问,已经提前准备好了答案;又好像坦然得不需要掩饰,只要他开口问,就随时可以把答案递到他面前。
  他心里有点猫抓似的痒痒,又看了顾之临一眼,迟疑着问:“我回国之后吗?”
  薛谨不觉得自己的魅力有大到能让人苦恋好几年,总不能是之前吧。
  果然,顾之临笑了笑,顺着他的话道:“之后。”
  他仍然没有正面回答薛谨的问题,就是不愿意说具体时间。但他们之间的那层窗户纸薄得近乎透明,即使少了细节,光是这个肯定的答案已经足够把它戳破了。
  半晌,薛谨才有点难为情地抿了抿唇,小声说:“我……还真不知道。”
  喜欢他的人从来不少,但顾之临好像把喜欢他这件事当作什么不重要的细节一直藏着掖着,被他问到却又毫不躲闪,薛谨实在有点招架不住,不知该怎么办才好。
  刚才问“你是不是喜欢我”的底气早就被他丢掉了,薛谨抬眼去看顾之临,忍不住问:“那你怎么一直不说?”
  顾之临反问道:“说了你会怎么样?”
  “……”
  “你看,所以我不说。”
  薛谨看他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就不服气,下意识道:“你知道什么呀,万一我也喜欢你呢?”
  顾之临摇了摇头。
  “你不喜欢我,我能看出来。”
  他伸手来捏薛谨的下巴,借着绿植隔断的遮掩凑过来吻他一下,然后在薛谨惊诧的目光里退开,认真道:“你之前和我接吻,从来不会害羞。”
  “我为什么要害羞?”薛谨莫名其妙道。
  跟炮友接吻上床难道不是家常便饭,有什么好害羞的?
  顾之临没有撒手,捏他下巴的手转移阵地,拨弄了一下他的耳垂:“但你现在在害羞。”
  薛谨打过单边耳洞,虽然现在已经不戴耳钉了,但耳洞还没长合,被他这么一摸,好像无端带了什么暗示,氛围变得更加古怪。
  来给他们送餐后甜品的服务生被这气氛震了一下,小心翼翼地放下餐盘,说了句“请慢用”就跑了。被这么一打岔,薛谨总算意识到不对劲,后仰避开了顾之临的手。
  “你发什么疯,想当众出柜吗?”
  “我无所谓。”顾之临道,“上次我妈过来,我已经把这事告诉她了。”
  “……”薛谨真实地觉得这人可能有病,“上次?”
  这回顾之临没再含糊其辞,给了所谓的“上次”一个准确定义:“我和李媛媛被拍到的时候,我妈是因为看到报纸才来江城的。”
  薛谨彻底没话说了。
  他看着顾之临没什么表情的脸,觉得自己根本摸不清这人什么时候在想什么,两人的脑回路根本不在同一条轨道上:“有必要吗?你妈听说这个不好受吧。”
  “别人无所谓,但我不希望在意的人误会。”
  顾之临说得隐晦,薛谨起初没反应过来,愣了两秒后想起他同样向自己解释过李媛媛的事,突然明白了他想说什么。
  转过弯来以后他好气又好笑,忍不住道:“顾之临,你是不是不会好好说话?那天我都差点被你气出病来,现在你告诉我为那破事你还跟你妈出柜了?”


第22章 
  顾之临皱了皱眉,但还是默认了。
  薛谨翻了个白眼,觉得自己脑子可能也有病,不然以前怎么会有那么深的滤镜,认为顾之临是个成熟稳重、靠谱放心的约炮对象?
  “要是换成我妈,八成先打断我的腿。”他没好气地说,“一没对象二没理由的,被拍到跟千金小姐的同框照片后冷不丁出个柜,你是高中生吗?”
  “她不在意这个。”顾之临道,“你反应比她还大。”
  薛谨的表情僵了僵,随即不自在地板起脸,假装刚才什么也没有说过。
  看出他的窘迫,顾之临笑了笑,把水果盘推到他面前:“先吃点水果垫垫肚子,免得一会儿胃疼。”
  他刚才挑挑拣拣只吃了一半的东西,顾之临全都看在眼里,即使之后还有其他安排,也不准备让他这么饿着。
  薛谨沉默地吃着果盘,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
  其实顾之临是对的,如果他们第一次上床后他提出的是交往请求,薛谨肯定不会答应。但对于顾之临是什么时候喜欢上自己的,薛谨确实一点概念也没有——在结束关系之前,他甚至一直觉得顾之临和他一样,把这段关系当作单纯的互帮互助。
  他一点儿也没发现顾之临喜欢他,但凡有一丁点察觉,他们都不会走到现在这一步。现在窗户纸被他自己捅破了,薛谨才后知后觉地发现,占理的一方突然变成了顾之临,他好像说什么都不太对。
  “老实说,我也说不明白对你是个什么感觉。”他戳着果盘里的橙子,然后塞进嘴里慢吞吞地嚼,“李媛媛那次是我头脑发热冲动了,但那时我确实烦你,觉得你卯足了劲要吊死在森科这棵树上,特没意思。”
  顾之临没说什么,静静坐在他对面听着。
  薛谨把最后两瓣橙子吃了,觉得其他水果都没味道,于是兴致缺缺地丢下叉子,抬头看了顾之临一眼:“别的也没什么,就是单纯不能好好说话,时间一长火就起来了……我到现在都不明白你到底是怎么想的,顾之临,我讨厌这种没法交流的僵局,这才是那时跟你说结束的原因。”
  隔了那么久,他终于把这话说出来了,真是谢天谢地。
  薛谨其实不太在意顾之临到底是怎么想的,就算知道了也没有意义,他不想也不可能强行改变对方的想法,让他觉得烦躁的其实只是顾之临避而不谈的态度,以及没法好好说话的憋屈感。
  他不喜欢这种拳头打在棉花上的感觉,很难受。
  顾之临一直望着他,直到薛谨把话说完,才低声道:“……抱歉,我没想到你是这么想的。”
  “你以为我是怎么想的?”薛谨反问道,“要真是下了床零交流也就罢了,你要不想我多管闲事一开始就该说明白,我也不会巴巴地去关心森科什么时候倒,你有没有未来——这跟我没关系,我眼瞎了才想跟你做朋友。”
  是“朋友”,不是“炮友”,他说得很明白,没有混为一谈的意思,顾之临听在耳中,心里一动。
  “薛谨,我不想和你做朋友。”他说。
  坐在他对面的人怔了怔,然后皱起眉来,像是要生气。顾之临不紧不慢地和他对视,语速也不快,把话说得很清楚:“和你上床还有帮你的忙,我全都是带着目的去做的,你可以不喜欢我,但我从来没打算和你做朋友。你可能会和炮友玩真的,却不会和朋友再越界,不是吗?”
  薛谨几乎从没见过顾之临这么说话,在他的印象里,顾之临很少生气,大多数时候都板着脸,好像什么都不在乎,只有在床上情绪才会稍微外露一点。
  而这个人现在坐在他对面,直白地说:“我不满足于此。”
  他也说不清楚自己是什么感觉,比起惊讶,可能更多的是疑惑。
  “为什么?”他问顾之临,“我不觉得自己有那么好。”
  而且老实说,他和顾之临并没有多少交流感情的机会,见面说两句话就会滚上床,完事以后薛谨基本倒头就睡,更没心思去跟他讲话,他们仅有的几次长谈最后都不欢而散。就他们这一年多来的相处模式来看,他并不理解顾之临为什么会喜欢他。
  顾之临却不以为然:“你觉得自己哪里不好?”
  “我的毛病多了去了,你应该反过来问。”薛谨拿果盘边上的叉子敲了敲他的杯沿,“倒是你,就我俩这种相处模式,要说你有多喜欢我,我反而会觉得你有点瞎。”
  除非这种喜欢单指肉`体层面——那样一来他们也还算两情相悦——否则在他看来,唯一的结论就是顾之临撒谎了。
  他抬眼去看顾之临,后者也正在看他,视线相撞的瞬间,薛谨在对方眼里捕捉到了一丝被看穿的慌乱。
  那点情绪消失得很快,下一秒顾之临眼里已经只剩平常惯有的平静,薛谨探询式地又打量了他一会儿,突然笑起来。
  他又用叉子敲了敲顾之临的杯沿,发出清脆的“叮”一声,像某种抢答器,又像音效特别的提示铃。
  他想起了从前的某些事情,突然觉得豁然开朗。
  “说实话吧,顾律师。”薛谨看着他,自觉掌握了关键信息,慢悠悠开口道,“你到底是什么时候开始喜欢我的?”
  大学时的那次合作,其实是有下文的。他们拿奖以后办了个小小的庆功宴,前半场吃饭后半场唱歌,过来捧场的指导老师吃过饭就走了,剩下他们几个年轻人去了KTV。顾之临从进组开始就表现得十分不合群,但相处了几个月怎么也有点感情,眼看就要解散了,男生们见他还是一副“不关我事”的高冷样,一哄而上开始灌他酒。
  薛谨当时就在旁边看热闹,没有去阻止,因为他也想看看顾之临喝醉是个什么样子。结果后来事情一发不可收拾,整个包厢只剩他一个没喝醉的雄性生物,顾之临以一敌三,把灌他酒的男生都喝倒了,自己也醉得不轻。
  总不可能让女同学来处理这种残局,最后薛谨付了小费让侍应帮忙把人扶到出租车上,自己费了老大的劲把顾之临架起来走在最后,和两个女生上了同一辆车,让师傅跟着前面装了三个醉鬼的那辆,一路艰难地回了学校。
  具体过程他其实已经记不清了,只是刚才突然想起,那时他坐在车里一边给其他男生的室友打电话一边还得费神照料顾之临的情况,却发现后者喝醉以后安静得很,除了身上酒气明显,基本看不出是个醉鬼。
  薛谨饶有兴趣地盯着顾之临看了一会儿,见他喝醉了还挺乖,于是放下心来,回到学校后先等其他人挨个被接走,然后才独自架着顾之临回宿舍。
  虽然不同班,但他们的宿舍也在同一层楼,顾之临个子比他高,身板也比他结实,薛谨架着他走其实有点吃力。不过好在他醉得不算特别彻底,还能配合薛谨的步伐迈腿,磨蹭了半个小时,终于从学校南门走到了宿舍楼下。
  “醒醒。”他拍了拍顾之临的脸,问,“你宿舍里有人吗?回去以后不会把自己淹死在马桶里吧?”
  顾之临被他拍醒了一下,但醉得实在有点迷糊,把裤兜里的钥匙掏给他就又睡过去了。薛谨拎着他的房门钥匙好心送佛送到西,也分不清哪张床是他的,于是随手把他丢在靠窗最干净的下铺上,然后把钥匙往桌面上一搁,转身走了。
  他那时其实已经搬出宿舍在准备留学事宜了,本来也没想回学校住,结果搞了这么一出实在懒得跑,就在宿舍凑合着睡了一晚。几乎搬空的床上只剩一张凉席一个枕头,愣是睡得薛谨腰酸背痛,第二天早上起来差点以为自己落枕了。
  他爬起来收拾东西回家,临走前在顾之临宿舍门口停了两秒,听见里面有说话声,于是放下心来,拖着箱子去按电梯。
  结果电梯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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