误念-第5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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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见他倒下，身后的棍子立刻如雨点般落下，耿桓咬着牙，借着对方再次举棍的空档，忍着剧痛滚了半个圈，然后用脚踝横扫过面前的两人，把他们直接铲翻在地上。
　　“操你！………”黑衣人的最后一个字没机会说出，耿桓已经眼疾手快的从地上捡起棍子，反手挥在几个人的脑袋上，次次都下了死手。
　　铁棒落在肉体上的闷响和惨叫混在一起，程叶川全然忘了恐惧，眼前只有耿桓疯魔的模样。
　　他知道耿桓疯起来有多狠，怕他真的失控杀了人，想让他停手，但是发不出任何声音，只能绝望地挣扎着。
　　下一刻，程叶川感到脖间忽的一凉，头发被人用力向后拽起。
　　“不想让他死，就给我停下来！”
　　车上的两个人一人举着棒子在前，另一人用刀死死抵住程叶川的脖子，半推半踹的把他扯下车。
　　看见程叶川苍白的脸，耿桓瞬间冷静了下来，怒吼道：“——你动他一下试试！”
　　“先把你手里的棍子放下来！”
　　耿桓眼里的火能直接杀人，他毫不犹豫，直接把棍子甩到几米开外，“我再说一遍，把他给我放了！”
　　“跟着我们过来！”黑衣人按着耿永明在耳边的指令，扯着程叶川的头发向身后的空地走去。
　　天色已经半黑下来，荒郊野岭的地段始终没有经过任何车，几人退到了路边一处隐秘的小丛林，终于停了下来。
　　“耿永明，我知道你能看到，”耿桓现在连呼吸都扯得发痛，却还是坚持着不露出破绽，“你不就是想知道，我到底查到了什么吗？”
　　耿桓缓缓举起一块沾了血的U盘，“所有的证据，连你做梦都想不到的东西，都存在这里。”
　　“那我还真是有点好奇呢。”
　　事到如今，耿永明也懒得掩饰，直接放出自己的声音，“这样吧，我让人放一台电脑在路中间，你把U盘放进来，只要我读取完你说的证据，就立刻把你的小川还给你。”
　　“先让你的人把程叶川松开。”
　　“听他的。”耿永明说。
　　程叶川嘴上的胶布刚被揭开，便立刻哭着叫出来：“你不要给他！”
　　他知道这些证据对耿桓意味着什么，这是他所有的心血，是他一直追求的真相，是他拼了全部才换回来的一点希望，如果就为了他这么轻易放弃，他根本没办法，也没资格承受。
　　耿桓像是听不见他说话，“我把U盘插进去，你也让程叶川来中间。”
　　“可以。”
　　程叶川腿还是软的，被人猛地松开，撑不住跪在了地上。耿桓看见程叶川满脸泪水，浑身都在发抖的向自己爬过来，心疼的快要把U盘捏碎。
　　“不要愣了，现在就放进来！”耿永明急道。
　　“………不要给他………”程叶川大声哭喊着，却还是无力阻止耿桓的动作。
　　在耿桓彻底放进去的一瞬间，程叶川身后的人突然不守信用的再次冲过来，像是早有预兆般，耿桓猛地抬手，把U盘扔向丛林深处，然后牵起程叶川的手飞快往反方向跑。
　　“快分头行动！”耿永明破口大骂：“你们一群废物！资料和他们两个人，我都要！！！”
　　眼看身后的穷追不舍的人越来越近，耿桓用尽全身最后一丝力气把程叶川塞上车，决绝道：“把眼睛闭上，不要看。”
　　“——耿桓！”程叶川叫得撕心裂肺，像是把他生平压抑的所有感情都泄了出来。
　　程叶川拼命拍着车门，隔着一层碎裂的玻璃，他眼睁睁看着刀身径直插向耿桓，而耿桓连闪躲的动作都没有，毫无预兆的反迎上了去。
　　在刀尖插入肩膀的一瞬，耿桓疼得闷吼出声，他趁着对方手还悬在空中，一把扭住他的手腕甩在地上，然后用了全部力气，把刀连着肉从肩膀头拔了出来，反手挥向另外几个人。
　　大家都是拿钱办事，被耿桓自残式的反击震慑到，相互对视几眼，佯装着再次攻击了几下，然后慢慢退了回去。
　　耿桓已是强弩之末，随时都会倒下去，见几人后退，他立刻喘着粗气爬上车，颤声安慰程叶川，“没事了…别怕………”
　　程叶川的眼前只有弥天盖地的血色，车窗是红的，路灯是红的，耿桓的双手是红的，衣服也是血红的。
　　大概意识濒临极限，耿桓除了无法控制身体，几乎感觉不到什么疼痛，他凭着求生的本能踩着油门，向有光的地方开去，“再等等…马上就安全了………”
　　“………你在……你在…流血，”程叶川看着耿桓沽沽向外流血的伤口，没办法说出一句完整的话，“去…去、医院…”
　　他颤抖地伸手，想捂住耿桓的肩膀，温热的血却像止不住的泉眼，顺着他的指缝疯狂向外涌。
　　耿桓很想摸一摸程叶川的手，他知道这也许就自己是最后一次碰他，但是他已经没有任何力气了。
　　他还想和程叶川说，他这次是真的做到了，从今以后都不会再去打扰他，彻底还给他平静的生活。
　　鲜血比话语更先涌上喉咙，耿桓不想把自己狼狈的样子留给程叶川，忍着将血腥吞了回去，“小川……我所有的密码……都是你知道的那个………”
　　程叶川脑海立刻浮现出130423那串数字，他听见耿桓微弱的声音说：
　　“那是我………”
　　“…是我第一次…遇见你那天………”
　　车轮划过地面的声音越来越小，两侧的移动的风景也越来越慢，车子最终悠悠停了下来，停在了不知名的小路中间。
　　昏暗的路灯隔着窗户照进来，穿过程叶川苍白的侧脸，盖在了耿桓缓缓闭合的眼帘间………
　　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
　　说好了到大结局都一直虐耿桓　就会忍着心痛继续贯彻下去
　　（第一次GET到虐攻的快乐？）
　　看在我肝了4000的面子上，给点评论吧啊啊啊，最好让我激动的一口气写到大结局。


第76章　消融
　　“…耿、耿桓…你醒醒…”不论程叶川怎么哭唤，耿桓都没再动一下。
　　程叶川颤抖地捧起耿桓的脸，掌心传来的异样温度迫使他在绝望中冷静下来。
　　报警、救护车………
　　程叶川不知道自己的手机被甩到了哪里，抖如筛糠地找了半天，最后在脚边捡起了耿桓的那部。
　　屏幕上满是湿热的鲜血，程叶川胡乱地按开，忽然看到了自己的脸。
　　不知是何时的照片，鲜血和碎片下的他正闭眼睡着，身侧还放着一本半开的书。
　　“——车里有人吗！“
　　车身突然被刺眼的远光灯照亮，程叶川本能地握住耿桓的手挡在他身前，警惕地看向前方。
　　一步，两步，眼看前方围来的人愈发逼近，程叶川几乎用了这辈子的勇气，捡起身侧沾满血的刀，颤抖地举在身前。
　　没给他犹豫的时间，车门猛地被人拉开，大叫到：“真的是你们！”
　　平日里楼下早餐店的小店员骤然出现，程叶川震惊的说不出话，那人趁机掰开他的刀，说：“来不及跟你解释了，后面的都快给我过来，桓哥受伤了，赶紧送人去医院！”
　　程叶川身上全是耿桓的血，在苍白的脸色下格外骇人，几个小护士以为他也受了重伤，手忙脚乱的把他抬向另一辆救护车。
　　“我没事…”程叶川扒着小护士的袖口，看向耿桓的方向，“我真的没事…我要跟他一起………”
　　护士轻而易举把本就没力气的程叶川摁了回去，医生在车上反复检查了半天，才确定他只有几处擦伤。
　　救护车刚在医院前停稳，程叶川腿麻的还走不动路，他不管身后医生的喊叫，拖着双腿跑向急救室门口，直到被冰冷的玻璃门隔绝在外。
　　他扒着那道缝隙望了很久，终于脱力地跌坐在地上，埋头抱住自己的膝盖，止不住的呜咽起来。
　　“你和病人一块被送过来的，是病人家属吗！”急救中的门被打开，从中跑出来一位慌忙的小护士，“快跟我来科室一趟签通知书。”
　　“我、我不是…”好像预知到了什么，程叶川未干的眼泪再度噙上来，“他怎么了………”
　　“那麻烦您赶紧联系一下他家人，患者现在光是外伤就有几处严重出血，肋骨一处刺穿骨折，其余位置片子还没出来，不知道有没有伤到内脏。”
　　一串残忍的回答像记闷棍，捶地程叶川心尖都在颤着疼。
　　他刚撑起的身子瞬间又软了下去，无力地靠着墙，在护士焦急的眼神中垂下头，极小声地说：
　　“他…没有家人………”
　　护士不可置信地反问：“没有家人！？他这么年轻怎么会没有…”
　　“我来给他签！”
　　陈年隔了一大截，就看见程叶川摇摇欲坠的身体，一步上前扶住了他，又重复了一遍，“我是他朋友，我来签。”
　　“陈…”
　　“你不用多说什么，我都知道了，”陈年打断程叶川，“别在这等了，你现在也需要休息。”
　　程叶川虚弱地摇着头，眼里有无法动摇的坚定。
　　“如果耿桓醒过来，看到你现在这样一定会担心的，别再让他难受了。”
　　陈年看见他慢慢缩起身，又安慰道：“你现在是最关键的证人，先去休息，然后配合警察调查，不让耿桓白受伤好不好？”
　　“他会没事的，对吧………”程叶川脑海里只有耿桓满身鲜血的样子，眼前愈发晦暗，正对着手术室方向倒了下去。
　　。
　　“他没什么大事，就是身体太弱加上受了惊吓………”
　　耳边的声音忽远忽近，房间里好像来回进出了许多人，程叶川感觉意识仿佛漂浮在天花板，什么也看不清。
　　“耿桓的事已经全权交给刑侦部门，你放心，证据非常确凿，已经在申请对耿永明的国际逮捕令了。”
　　“耿桓………”听见耿桓的名字，程叶川像是突然得到了一股力量，促使他猛地张开眼，拽着病床栏杆发抖。
　　“你醒了？”陈年长出一口气。
　　程叶川断断续续地问：“耿桓…耿桓他………”
　　“他脱离生命危险了，你放心吧。”
　　看见周围还站着警察，程叶川忙撑起身子，努力说：“绑架我的人是…耿永明！”
　　“你现在的状态，可以配合我们调查吗？”警察看着程叶川毫无血色的脸，不禁问道。
　　“我没事！”程叶川说地太急，连咳了好几声，赶紧解释，“…我真没事。”
　　程叶川憋着一口气说：“我记得我走在路上，突然有人把我拉上了车…是耿永明找的人，因为耿桓手里有能让他坐牢的证据。”
　　“冒昧问一句，您和当事人是什么关系？”
　　见程叶川沉默，警察继续问：“耿永明会利用你威胁耿桓，而且在你昏迷被绑架时，耿桓可以第一时间知道你的位置赶过去，监控还显示，后来还有另一群人去救了你们。”
　　“我不知道………”
　　程叶川不知道，为什么每一次生死关头，出现在他面前的都是耿桓，更不知道在他从未发现的地方，耿桓还默默做过多少。
　　陈年及时替程叶川回道：“这些事还是等耿桓醒来，你们直接问他比较好。”
　　“我要去看他。”警察一走，程叶川便立刻下了床。
　　“他现在还见不了你，”陈年见程叶川神情一变，立刻补充，“体征稳定下来了，但人还没醒。”
　　陈年想起耿桓被推出手术时的模样，心口还在发凉，那透着血的层层绷带，氧气罩下微不可查的呼吸，让他不忍细看第二眼。
　　他尚且如此难过，更不用说程叶川看到会有多自责。
　　程叶川在门口张望了很久，一直到呵出的气彻底盖住玻璃窗口，才敢慢慢走近房间。
　　耿桓的额头和手上都缠着绷带，单是肉眼可见的伤口都多的触目惊心，更不知道病服下还藏了多少深可及骨的伤。
　　程叶川想拨开耿桓的刘海看一看那块疤痕，隐约的针口却像缝在了他的手上，痛得他不敢再向前多伸一下。
　　“医生说他醒了以后会很疼，所以给他用了镇定，想让他在多休息一晚上，你不用太担心。”陈年在程叶川身后轻声说。
　　陈年本来还有些话，但他看着程叶川一点点踱步到床边，最后半跪下来，把头深埋在耿桓的手边，只能叹着气关上了门。
　　“来给病人换一下药。”
　　程叶川被护士的敲门声叫醒，才发现天早已亮了起来，他俯身在耿桓床边趴了一晚，下半身压的发麻，撑着床沿慢慢起身。
　　他身子还没站稳，右手突然一热，然后看见耿桓吊着点滴的手一点点覆了上来。
　　“你醒了！”
　　程叶川又惊又喜，一把抓住耿桓的手，不可置信地捧在自己胸前，“你终于醒了！”
　　“………你别哭…”耿桓想抬手擦掉程叶川地眼泪，但胳膊只抬起一半，整个肩膀连着后背都在灼烧着发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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