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也在暗恋你-第4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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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着,他脸上神情又恢复初时的温和淡定,仿佛刚才失控把人按在钢琴上做出放肆举动的人不是他。
“你也不用着急搬出去,我今天下午的飞机,一会儿就走。”
宋惟宁还靠在钢琴边,听见程城的话,惊讶地抬眼。
“还记得‘音乐小镇’吧?整个十二月份我可能都会在欧洲,不会给你带来困扰。”
“搬家麻烦,还是多准备点时间,别太仓促了。”
“那……再见。”
宋惟宁怔怔地说不出话,为什么程城之前一直没提,让他都忘了这件事,让他总以为,这个人会一直都在,即使离开也不会太远。
可是现在,当听他说出再见,宋惟宁匆匆低头,心头涌起的陌生感情让他在一刹那间迷了眼。
程城拉开门,佑安站在门口,手里紧紧攥着个积木,大眼睛直直地望着他。
“叔叔,你要走吗?”
宋惟宁听见这声音,忙整理心情,正要开口,佑安突然转过脸,望向他,眼睛一眨,眼泪滚落下来,声音颤颤地带了哭腔。
“爸爸,你不要叔叔了吗?”
宋惟宁愣住。
程城半蹲下来,把佑安拉进怀里。
“叔叔,是不是肉肉做错事,肉肉闯祸……叔叔生气了?”
佑安扒住程城肩膀,小手圈住他脖子,断断续续哭着,“肉肉和你承认错误……肉肉不该乱动你的东西……肉肉错了,你别生气好不好……”
宋惟宁听着佑安哭诉,突然间明白了,并非佑安和程城说了照片的事,而是程城自己发现的。
是因为,他的态度突然变了?
“叔叔没气,”程城拍抚佑安后背,“肉肉也没做错。”
“叔叔……那你别走好不好……”
程城没有给他肯定的答复,佑安突然从程城怀里挣开,抹了把眼,跑到宋惟宁身前,拉住他。
“爸爸,肉肉昨天不该赌气,肉肉和爸爸睡,肉肉乖……你和叔叔说,让他别走……好不好嘛!”
宋惟宁低头看着眼睛红红的儿子,同样没法给他承诺。
程城轻轻叹了口气,抱起佑安,把他抱到沙发上坐下来。
“肉肉不哭了,叔叔没生气,爸爸也没有。”
佑安坐在程城腿上,任他给他擦眼睛擦脸,突然,像是想起什么,小朋友鼻子一抽,嗡嗡地又哭起来,“那叔叔,是不是爸爸知道了,所以才不要你了?”
程城拿着纸巾的手一顿。
知道什么?宋惟宁正在书包里找湿巾的动作也停住了。
佑安狠狠抹一把眼泪,从程城身上下来,程城想拉他没拉住,他径自跑到宋惟宁面前,挺直身子望着他。
“爸爸,是不是叔叔他喜欢你,你就不要他了!”
从开口第一声爸爸,晶亮的眼里大滴大滴的眼泪就止不住往下掉。
仿佛心被那些眼泪砸出窟窿,宋惟宁只能愣愣地听着,他万万没想到……
可佑安的话还在继续,每一句都像摸爬滚打着说出的,哭声模糊了发音,却尖刻了情绪。
像是在发泄,更像是在控诉。
“肉肉也喜欢妈妈……肉肉让妈妈知道了……妈妈就不要肉肉了。”
“妈妈说……她说肉肉要是听不见就好了!肉肉已经在很努力地听不见了啊!可是后来肉肉能听见了……妈妈就走了!”
“现在叔叔也要走……是不是肉肉不乖,叔叔才走的啊……呜呜……肉肉不要叔叔走……”
佑安猛地扑上去,抱住宋惟宁的腿,用尽最大的力气摇晃,哭喊。
“爸爸!肉肉乖,肉肉听话……肉肉不要玩具也不要弟弟妹妹……爸爸你别让叔叔走,好不好,求你了爸爸!”
宋惟宁握了握拳,俯身抱住佑安,“肉肉,爸爸不是……”
不是什么?不是因为知道了程城喜欢他,才赶他走的?
宋惟宁摇头,真的不是。
他是因为自己啊——
佑安趴在宋惟宁肩膀,哭得不成样子,濛濛的眼睛看见程城好像过来了,他拼命伸手,边哭边可怜地哀求,“叔叔……你别走。”
程城拉住那只小手。“肉肉乖,叔叔只是出去办事,叔叔不走。”
宋惟宁的脊背一僵,他能清楚地感觉到,程城在他身后。
“真的……么?”佑安哭着问。
“真的,”程城说,“你乖乖听爸爸的话,叔叔办完事就回来,还给你带礼物。”
佑安还在哭,好像不怎么信,“爸爸……”
程城却在这时手腕一转,和佑安牵着的手大小指和小小指一勾,“我们拉勾。”
“叔叔骗你是小狗,”他说,“但你也得答应我,听爸爸的话。”
“好~肉肉听爸爸的话!”
佑安看着那一晃一晃的两根手指,终于破涕为笑。
“拉勾!”
程城走了,穿上衣服戴上围巾就走了,他没有行李箱,也没如自己所说,去飞机场。
其实下午是有航班的,他如果愿意,即使什么也不带都可以飞。
但他却在停车场的车里坐了整整一天,白天还好一些,从太阳开始下山的时候,秋风灌进停车场里,没吃没喝的他还是感到不同往常的凉意。
终于天黑了,程城从车里出来,上电梯。楼道的灯随着他的出现,亮了,没一会儿又暗下去。
程城就那么在门口站着,不时地有人经过,楼道灯亮了又暗,暗了又亮,直到许久都再没人走动了。
程城抬起僵硬的手,尝试好几遍才成功把钥匙插进锁孔。
咔哒,门开了。
屋里漆黑一片,已经没有了人。
☆、白色康乃馨
窗外北风呼啸,树梢上前几天还勉强挂着几片萎靡的树叶,现在都掉落得一干二净了。
宋惟宁看着那根可怜的秃枝,出了一会儿神,再转回电脑屏幕,右下角的12月21日,显示离他入职已经整整三个星期。
真是不知不觉。
现在周二下午五点刚过,办公室里却没有人了,天气预报说要下雪,这种天气赶上晚高峰堵车是必然的,所以领导发话,住得远的同事都可以早走。
可无论早晚,宋惟宁照例还是办公室里最后一个,自工作第一天起。
倒不是领导多么不近人情,而是他自己认定目标就全力以赴的脾气,一门心思搞起科研来跟疯子也差不多。
因为是名校海归博士,入职起点就是高工,宋惟宁跳过基础事务,直接开始承担重要项目,与外资客户接洽。
短短不到一个月时间,宋惟宁利用上学时的理论研究基础,结合用户需求提出了一项新型环路热管设计方案,解决了预研产品的关键技术难题。所以在下午刚刚开完的周例会上,宋惟宁又被领导直接表扬了。
本来默默无闻搞事业的他,自此也一下成了名人,还拿到一份董事会特别年终奖金。宋惟宁把那沓厚厚的印有单位logo的信封小心地收进包里,难得提前下班,踏上了去接佑安的路。
他明天请了事假,和范志芳说起后,她便让他今天回家去住,明天好把佑安放在家里。
上周末连续加了两天班,佑安也是在托管,范志芳说想孙子了,而宋惟宁明天要去的地方也的确不太适合带孩子去,他便答应母亲回一趟家。
回家后,天气预报的初雪却没有按时到来,范志芳已经在厨房准备晚饭,宋惟宁放下包就进去帮忙,佑安也跟了来。
范志芳留下孙子,给宋惟宁使眼色,让他去陪宋文锋看电视。
“今天你爸和楼下老哥聊天,他那儿子说是拿了什么奖,你爸不服气,回来就闷不吭声的。”
他们这个家属区是属于核总院的,宋文锋原本也算半个科研工作者,只是因为很多原因,他一直就是个普通员工。但这院里能人多,尤其新一辈人才一抓一大把,难免会互相攀比,宋惟宁从小就习惯了。
宋惟宁出去,在沙发上坐下,电视里新闻频道正滚动播放晚间新闻,某院新一代通信卫星发射升空,现在正实时播报星箭分离的进程。
知道宋文锋看得认真,宋惟宁就安静地坐了一会儿,等二级火箭分离,画面暂时切换到别的新闻,才拿出包里的信封。
“爸,这是今天发的奖金,给您和妈买点补品。”
宋文锋看一眼,宋惟宁就把信封放在茶几上。
信封上有宏远精密机械集团几个字,宋文锋皱了皱眉,道,“什么小公司?”
还是那种吹毛求疵的语调,分明瞧不上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单位,但宋惟宁听了却心里一阵激动,这还是这么久以来,父亲第一次论及自己的工作。
“这个公司是专做宇航部件的,和一院、五院、八院都有合作,有国家的资质,我现在在单位主做热控方面,是高级工程师,也是技术负责人。”
宋文锋听完,轻哼一声,没说话。
新闻里又切回卫星发射的实况直播,第三级火箭分离,卫星准确进入既定轨道,女主播的声音正在介绍,卫星上的试验载荷之一,两组高精度望远镜。
“这个望远镜就是我们单位协作配套的。”
宋惟宁说,“0。1m精度。”
宋文锋盯着电视屏幕的眼睛终于舍得收回,再次落上那个看着就相当厚实的信封,然后才是儿子认真又略带紧张的脸。
在宋文锋看过来的时候,宋惟宁神色里的紧张更明显了,但他还是坚持看着父亲,没有低下头。
这让宋文锋很有些诧异,在他印象里,宋惟宁极少这样面对自己,应该说从他把儿子接到S市上学前班开始,父子俩说话时,宋惟宁就总是低着头,一副唯唯诺诺胆小怕事的样子。
而这么些年空白期,他每每回想口中的“不孝子”,却连儿子的脸都没法记得起来。
宋文锋别开眼,按遥控器把电视声音调大几度。
就在宋惟宁以为,父亲还是不屑一顾,而这场谈话也已经结束的时候,宋文锋突然开口,“先干好再说。”
宋惟宁大喜过望,“谢谢爸!”
第二天,宋惟宁早早就等在市一中家属区的小街前。八点半,门口熙熙攘攘的人流里,他见到抱着捧花缓步走出来的赵淑芹。
宋惟宁手里也有一捧白色康乃馨。看见宋惟宁,赵淑芹迎上来,两人寒暄几句,就在路边拦下一辆出租车。
他们要去的地方是S市北郊的宝塔陵园,宋惟宁的授业恩师张怀就安葬在那儿,而今天也是他的忌日。
北郊明显要冷得多,体感温度能低个五六度,北风就在这里向着市区长驱直入,而天气预报里迟迟未至的风雪似乎就是被阻拦在这里了,天气阴沉而干燥,黑云罩顶,风鼓如鸣,可能离降雪唯独就差那么一点水汽。
宋惟宁搀着赵淑芹,爬了很长一段石阶,最后到达半山腰张怀的墓地。
饶是已经做好心理准备,但在看见墓碑上照片里男人的音容笑貌时,宋惟宁还是忍不住湿了眼眶,凛冽的风吹起他手里娇弱花束的包纸,发出哗啦的声响。
宋惟宁半跪下,把花放进墓碑下的石室里。
北郊常年大风,宝塔陵园的墓地专门有供祭奠的人放花束的地方,让它们不至于还未能寄托哀思,就乱入风中去。
放花的时候,宋惟宁注意到里面有一束和他差不多的白色康乃馨,不过花朵不甚鲜挺,应该有几天时间了。
赵淑芹也弯身把花放进去,她带的是白色玫瑰和马蹄莲,从寓意上来讲,那束康乃馨应该也是和宋惟宁一样的学生送的。
见宋惟宁还跪着,赵淑芹说,“起来吧。”
宋惟宁才默默站起来。
下山的时候,宋惟宁问赵淑芹,“里面那束花……师娘知道是谁放的么?”虽然毕业多年,但有心祭奠张老师,或许有可能是认识的同学。
虽然这希望挺渺茫,毕竟张老师三千桃李,哪里会这么巧……
“哦,那个花呀,是程城放的。”
宋惟宁下台阶的脚差点踩空。
“程城?”
他不是张老师的学生啊?他为什么……
赵淑芹看宋惟宁一脸惊讶,也露出疑惑的表情,“怎么?你们不是好朋友么?”
“我……”宋惟宁语塞。
“程城那孩子,当年参加葬礼的都是老张教过的学生,独他不是,我还问他来着,他说你不在,他想替你,后来每年他也都来祭奠,还时不时去我那里坐坐,真是很有心的孩子。”
赵淑芹看宋惟宁神情恍惚,“怎么?你回来没和他联系?”
宋惟宁下意识点头,又摇头。
赵淑芹会错了意,把他脸上的茫然自动理解成是忘记了,“你毕业那年,他还来找老张打听你去了哪,老张哪里知道啊?那孩子当时那样子,哎,看着就挺让人心疼的。”
“……”宋惟宁彻底懵了。
“到底你们还是好朋友,你这孩子也真是,连个招呼也不打。”
宋惟宁已经彻底说不出话来了,这些来得太过突然,他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