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也在暗恋你-第4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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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后杜栩扬虽然搬出去了,却依然时不时点拨宋惟宁,知道他过着两点一线的规律生活,偶尔去孤儿院参加志愿活动。
再然后,他知道他领养了一个孩子,并且通过孤儿院的人脉,修改自己和孩子的身世档案,让外人查不到漏洞,就为了那孩子有个清白的未来。
其实对他们这类人而言,能领养个孩子是天大的恩赐,只是这孩子与正常孩子不同,自从收养他,宋惟宁只能在家里一边照顾他一边学习工作,过得很辛苦。
杜栩扬知道,自己应该在他需要的时候出现的,可是被拒绝的事情令他耿耿于怀,骄傲与自尊让他想让宋惟宁主动找自己低头,但很可惜,最后宋惟宁是联系了他,但却不是因为求助。
而是为他遗忘在公寓客厅的传真机,传来的一份病理报告。病患的名字叫宋文锋,也是他被S市中心医院邀请回国后接管的第一个病例,一位肝硬化中晚期患者。
关于这件事,宋惟宁心底的秘密太多了,而他有求于杜栩扬的也太多了。他想救爸爸,却不肯回国见他,他想承担医药费,却不肯让收账人看出钱来自谁,他甚至一早就想到了捐肝,却要求杜栩扬务必替他隐瞒实情。
杜栩扬看出来,站在胜利者的姿态,对宋惟宁说,除非他告诉他到底怎么回事,否则他没法答应保密,也不会让他做到他想做的任何事。
宋惟宁实在没办法,只好承认,自己当年高考失利,父亲让复读重考,非要他上执念的那所大学,宋惟宁不愿意,正好国外V大看中他的物理竞赛成绩,对他伸出橄榄枝,他才负气之下离家出走,也因此愧对父亲没脸见他。
杜栩扬敏锐地感觉到这不是全部,他逼问宋惟宁,宋惟宁先是咬牙不说,后来被逼急了,竟说父亲的病是被他气出的根,日积月累造成的,是自己的错,所以在父亲病好之前,他实在没办法去见他。
说那番话的时候,宋惟宁眼睛都红了。
直到现在,想起这件事,杜栩扬也会自问,是否后悔?
如果那次机会,宋惟宁找到他,他没有用所谓的职业身份压迫他,是否宋惟宁会因对他心存感激,而允许他们之间走向完全不同的结局?
只可惜,世上没有如果。
杜栩扬了解自己,太过强势难以低头,而宋惟宁,表面看来温柔没脾气,骨子里却也有着一股子倔劲儿,不服输,不认输。
他们太过相似,适合针锋相对,不适合相濡以沫。
罢了。
杜栩扬摆了摆手,转身走出亭子。
程城在后面,等回过神,杜栩扬已经走到几米开外,他才想起一件重要的事忘了问。
“你到底是从哪儿知道我电话的?”
杜栩扬顿住脚步,似在敛眉沉思,片刻后,道,“如果我说,是他告诉我的呢?”
这么回答似乎也没错吧,杜栩杨想,毕竟宋惟宁的紧急联系人,填的的确就是这小子。
自从宋文锋回家调养,宋惟宁趁着上班前最后一周,天天都往父母家里去,往常死气沉沉的家里,因为有了第三辈人加入,气氛明显活跃多了。
虽然宋文锋依旧不怎么搭理宋惟宁,对佑安却到底隔辈亲,渐渐地爷孙俩混熟了还能坐在一堆下会儿跳棋。
话题不似从前总围绕着分数、名次、考试转,宋惟宁和母亲之间也越来越像寻常家母子,在厨房边做饭边聊天,聊的中心多半围绕着父亲的身体、孩子的养育。
“下周上班,是不是就得周末才能回来了?”范文芳边择豆角,边问宋惟宁。
宋惟宁之前总在工作日跑医院,不能告诉母亲前因后果,便只说回国到现在才确定工作。
而和程城就住在离家这么近的地方,他也没提,虽然同是幸福里小区,但东西二区中间还隔着一条街,宋惟宁也知道父母的习惯平时不怎么爱出门,所以当时母亲问他住哪,他下意识就说了谎,说住在单位旁边。
这个微妙的心态宋惟宁自己也搞不明白,但潜意识里就是觉得不能让母亲知道,否则……
否则怎样,他说不上来。
“你要不搬回来住吧?妈还能帮你带带孩子。”
“……我想再等等,”宋惟宁低头,拉出手里豆角的茎丝,再用力掐掉,“爸刚出院,还需要您照顾,等他身体养好了,明年下半年我们就搬回来,肉肉也正好上幼儿园,您还能轻松一点。”
他的理由足够充分,不仅说服了范志芳,也说服了他自己。包括一直没能考虑好的关于佑安托管的事情,也随着这句话在宋惟宁脑海里有了近乎完美的架构。
他决定等周末程城有空了,和他一起去办下佑安的托管,就在梁琰推荐的那里,只需要托半年,这样就不用麻烦程城太久。
然后明年九月份幼儿园上幼儿园时就回来爸妈这边,让范志芳和孩子多接触培养感情,到时候宋文锋身体也好了,一家人团团圆圆,享受天伦之乐。
似乎所有事情都理得很顺,宋惟宁如释重负,觉得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去,他终于盼到了自己的苦尽甘来。
宋惟宁这些日子心情一天比一天好,程城深受感染。而宋惟宁答应报名他那边的托管班,更是给他极大的鼓舞。
这一周忙得连轴转,好不容易等到周五,却被临时会议绊住急于回家的脚步,程城担心宋惟宁久等,特意给他去了个电话,“今天有会,可能晚一小时到家。”
“好的,没关系。”宋惟宁正愁时间不够,这下倒是正好。
“如果饿了,先吃点水果垫一下,等我回来。”程城像是生怕宋惟宁不等他。
“放心吧!”宋惟宁推着手里的扫帚,心情很好地答。
“快递收到了?巧克力怎么样?”
“味道很好!”宋惟宁想起储物柜里那两大盒包装精美的巧克力,舌尖回味都是甜丝丝的,心里也是。
“别吃太多,吃不下饭了。”
“知道的,哪有那么馋?”虽说的确是有那么点儿馋。
挂断电话,宋惟宁禁不住轻轻笑出了声。久违的对生活有希望的感觉又回来了,让他浑身充满了干劲儿。
本来下午从父母那回来,他就打算给家里来个彻底大扫除,以焕然一新的面貌迎接全新的下周一的。
可是干到一半觉得时间不够,程城回来可能他还没完成,没想到老天爷都帮助他,让他又赚了一小时工作时间。
正好,惊喜还能保住。
当然还有个重要原因,以往但凡稍费体力的活儿程城都不让他做,说是他身体不好,宋惟宁拗不过,当着对方面只能做些擦桌子摆玩具之类的小事,但背地里他也收拾过家里,只不过没法做得太明显。
这一次,沙发上的灰、柜子上的土、所有的犄角旮旯宋惟宁都决定好好收拾一遍,以证明自己是完全康复,不需要再当被照顾的闲人了。
“爸爸,肉肉也要帮忙~”
“好啊,给。”
宋惟宁丢给佑安一块小湿巾,让他拿着当抹布。
本来是敷衍他的,没想到小朋友特认真地把抹布摊开,两只小手推着,从桌子这头擦到那头,从外边客厅擦到书房……
宋惟宁刚扫完全屋,才开始拖地,小朋友就已经擦到主卧室去了,动作还挺麻利。
宋惟宁跪在地上,开始拖客厅沙发下面的木地板。
突然,他听见很大一声响,像是什么重物落地的声音,然后伴随着哗啦一片,佑安啊地叫了一声。
宋惟宁大惊连忙爬起来,朝声音来源跑去,匆匆进门一看,就见佑安坐在衣柜旁的地上,也没哭,姿势不像是摔跤了。
稍稍放下心,宋惟宁走过去。
“爸爸,肉肉干坏事了~”
大衣柜下面的小抽屉被拉开,整个掉在地板上,里面的东西散落一地,宋惟宁明白过来,应该是佑安拉抽屉的时候没注意,下面的滚轴滑丝了。
“没砸到脚吧?”
“没~”
还好人没事。宋惟宁轻舒口气,蹲下来,先检查了下地板倒是没砸坏。他边和佑安一起整理散落的东西,边想着这抽屉上面挂了把钥匙,又在衣柜最下面不显眼的位置,装的多半是程城的私人物品,但愿别摔坏什么。
“你这孩子,以后可不能随便动大人的东西。”
“哦,”佑安委屈巴巴地,“肉肉想擦干净里面……”
小朋友埋头正要把两个罐罐往抽屉里兜,突然他发现一个带纽扣的蓝色笔记本,或许是年代久了,那个扣子也松了,漏出里面夹着的东西一角。
“咦?”佑安抽出那东西。
宋惟宁捡拾的手也同时顿住,他看见佑安手里正捏着的是一张透明膜塑封的照片。
“爸爸~这里面是你吗?”佑安小手一指,抬头看看爸爸,又低头看看照片里的人。
“……”宋惟宁却已经愣住了。
照片里是类似晚会幕布的背景,暗红绸布前,身穿礼服的少男少女站在十几人的最中间,手里各自拿着一只话筒,面带微笑,是一张晚会的合影。
☆、知道了
Weny,
你好,在校刊上看见你的文章,很有感触。
你的笔名叫Weny,那我姑且自称Mask,面具。
抱歉暂时对你戴着面具,但我知道,写那篇文章的人是你。
你说——也许生来缺乏磨炼,才会总是羡慕成功的乐园,你还给你的文取名叫《自卑》。
我不知道自己的感觉对不对,但我觉得,在我心里,没有人比你更有资格自信。
交个笔友吧,顺便,可以帮我辅导功课么?
——Mask
宋惟宁还记得,第一次收到那个人的来信,也是同样蓝色的信纸,对折成一个方方正正的形状,压在课桌里他的书包下面。
当时宋惟宁看见它第一反应——又是情书?后来发现并不是。
凝视着那张照片上的人,宋惟宁脑子里飞快掠过某些场景,但更多的还是些断断续续,却逐渐清晰的语句。
我有个朋友,很喜欢吃。
喝点牛奶,会睡得好一些。
你应该更自信的。
我也参加了晚会,还是表演者,你能猜出哪个是我吗?
宋惟宁嘴唇轻轻抿起,再抿紧,僵硬的手指一点点艰难触碰那张照片,指尖拂过第二排右边、个子最高脸却被挡住一半的人、现在的他仅凭感觉都能一眼认出的人,胸口宛如堵着一团泥浆。
办公桌上的毕业照。
休息室里的保温杯。
储物柜里的巧克力。
莫名的熟悉感、信赖感、亲切感,宋惟宁终于找到了那些情感波动的源头。
“爸爸?”
“给叔叔放回去吧。”
宋惟宁淡淡道,从佑安手里抽走照片,重新夹回那个有些年代感的小本子里,将所有东西放回抽屉里,又把抽屉沿着滚轴推回原位。
手撑在抽屉上的时候,宋惟宁怔怔盯着那两把小钥匙在那晃一晃,又很快静止,所以一切看起来并没有什么改变。
程城下班回来,看到纤尘不染的家,果然大吃一惊。
“今天肉肉和爸爸打扫了卫生哦~”小朋友背着手,乖巧地站着迎接他,没有主动承认自己做过什么坏事。
程城不见宋惟宁,“爸爸呢?”以往他都会第一时间过来的。
“爸爸在厨房!”
程城走进去一看,宋惟宁果然在厨房,还穿着前几天新买的围裙。
他正在十分用力地切一个土豆,拿着刀的手瑟瑟颤颤,让程城看得心惊肉跳,直接上前按住宋惟宁的手,再小心把刀拿过来。
“怎么不等我?”
“我……我也想做醋溜土豆丝……”
程城奇怪地看他一眼,“想吃的话我做给你,是不是饿了?很快就好。”
程城大概是太着急了,进门后只脱了外套,围巾还挂在脖子上没来得及摘。
那条围巾是最普通的黑色针织,真的是最最普通的那种,普通到宋惟宁甚至都围过一次,也没能把它认出来。
而这条毫无特色可言的旧围巾,也是宋惟宁见程城戴过的唯一一条。
有次宋惟宁看见它有一处小勾线,指了出来,程城还专门去制衣店花大价钱修复好。
宋惟宁不解,问程城,“你怎么不换条新的,这个看着实在有点旧了。”
饶是宋惟宁这么简朴的人,围巾也比这条看上去要质感好。
但程城却只看他一眼,说,“我不喜欢围围巾,但这个,是很重要的人送的,换了就没有了。”
那时候宋惟宁还笑,“这么宝贝,不会是喜欢的人吧?”
程城并没有女朋友,宋惟宁只是调侃。
但那时候程城竟然愣了下,专注地盯着手里的围巾看了好一会儿,而后轻轻地嗯了一声。
他那声很轻、很轻。所以宋惟宁直到现在,才反应过来。
终于,没法再自欺欺人了。
晚上,客卧里。
宋惟宁坐在床边看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