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验关系-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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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天三十万！这简直是敲诈啊！会谈不欢而散。翻译也非常不满：这人根本都不懂！这哪里是十天的事！要熟悉一门全新的专业，熟悉到足以做会议同声传译的地步，没有一两个星期的时间根本不可能好吗！更别说你那专业冷僻到鸡不拉屎鸟不生蛋的地步，花这些功夫下去完全没有重复利用的价值！
这时候那位作者大人深深地怀念起苏仪来。苏仪多好啊！说上手就上手，完全没有唧唧歪歪！说两个月就两个月，一天都没有拖延！说一百万就一百万，一点都不讨价还价！真的要出三十万的话，他还宁愿去请苏仪！

对于苏仪来说这简直是从天上掉下来的馅饼。十天！三十万！
因为已经翻译过一百万字，对内容非常熟悉，不存在重新学习的过程，所以对苏仪来说赚这三十万真的就只需要十天！而且前后两天是往返的行程，在美国只有八天而已，其中会议占了四天，而真正最核心的需要同声传译的——只有半天，四个小时！
也就是说，竟然有人愿意为了这四个小时出三十万！苏仪的好奇心被勾引了起来。他非常想见识一下这是何方神圣，如此败家，如此肥羊！

唯一让苏仪有些犹豫的是，这十天的时间刚好是春节前后，他本来说好了和顾彦一起回他老家玩的。接了这个case，再加上签证之类的准备时间，他肯定就没办法去了。
把事情和顾彦一说，顾彦哪里还顾得上回家的事，直接就因为这三十万震惊了。“三十万？还要去美国？你会不会是遇上骗子了？”
苏仪从来没往这方向想过，被顾彦这么一说也是愣了一下。“应该不会吧？上次的一百万都准时到账了啊！”
竟然还有一百万！什么时候的事？！顾彦觉得有点头晕。怎么在他不知道的时候，苏仪已经赚了这么多钱了吗？

“你对这人了解多少？毕竟是要跟他去美国啊！人生地不熟的，万一有点什么事……”　顾彦忧心忡忡，“你把这人的资料给我，我找人查一下，没问题再说。你先不要答应他。”
苏仪乖乖地点头。美国他怎么会人生地不熟，何况这次的主会场就在哈佛，他简直比中医大还要熟好吗！但是顾彦这么紧张又严肃的神情让他觉得非常可爱，于是他笑眯眯地问道，“那么不放心的话，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去？”
顾彦想了一下，觉得这主意不错。真要让苏仪一个人跟人去了美国，这十天提心吊胆牵肠挂肚的日子他真不知道该怎么过。“行，我和你一起去。”

苏仪闻言倒是真的愣了一下。他原本只是觉得顾彦太紧张了所以逗逗他的，没想到顾彦真的会答应。“你不回家了吗？”　那段时间正赶上春节，应该是举家团圆的日子啊！
“没关系，暑假再回也行，我跟家里说下。”　眼下顾彦全心挂念的都是那个要带苏仪去美国的人究竟有没有问题，问苏仪要了基本资料之后就打电话回家，一方面说了寒假要去美国不回家过年，另一方面托了他哥去查那人的底细。

于是那位无辜的败家子就在完全不知情的情况下被查了个底朝天，查完之后发现——这还真就是位无辜的败家子。
张翰，男，三十岁，未婚。张氏家族次子，其兄已接掌家族企业。毕业于国内某知名院校，现在某知名高校任教职，于某个调查者根本说不明白的研究上颇有造诣，已有专著数本，此次受邀参加美国某学术会议。
人没有问题，信息完全对得上。简单来说就是个大家族的次子，潜心学术，对于继任家族的长子来说这简直是个再好不过的弟弟了，于是大把砸钱随他折腾。

本来苏仪以为查清信息之后顾彦就不会那么担心地陪他一起去美国了，没想到顾彦一看这情况反而更加担心。一个有钱的书呆子要带着苏仪出国？会不会两个人一起被拐卖掉啊！
“我还是陪你一起去吧，反正都和家里说好了。”　虽然被他哥狠狠地骂了一顿，但是爷爷还是支持他出去走走看看的。
既然顾彦已经决定了，苏仪就联系张翰说他可以接这个case，但是会有一个朋友要和他一起去。
张翰已经找翻译找得走投无路，一听苏仪竟然答应了，顿时喜出望外。带一个朋友有什么关系？十个也不要紧！五星酒店头等舱，统统都算我的！

（18）

张翰这么爽快，苏仪也觉得痛快，双方草签了个电子版合同，说好了去美领馆办签证那天再面签。
等到见面那一天，张翰被狠狠地震了一下。苏仪竟然是个那么漂亮的男生！陪着他的那个男生看起来好高大好彪悍！而且为什么好像对他有点敌意的样子？
“呃，苏仪，你和他……在一起？”　张翰想来想去觉得这个可能性最大，如果他有个那么漂亮的女朋友，他也一定会恨不得轰走所有靠近她的男人！
“是啊。”　苏仪完全不理解“在一起”这个词的潜在含义，大大方方地点了点头。

张翰顿时有些为难。倒不是他歧视同性恋什么的，而是以那个男生对苏仪的占有欲来看，难道出去的那十天他天天都要被那么敌视地瞪着吗？可如果提出不让他去，先不说这种出尔反尔的事他做不出，更重要的是他觉得对方一定会把苏仪一起扣下的。
没办法了，翻译难求啊！张翰扯出个僵硬的笑脸和那男生打了个招呼，收到勉为其难的回礼一枚。
其实顾彦倒真不是因为什么占有欲才对他有敌意，他只是对这瘦巴巴傻呵呵的书呆子有点看不上而已。一看就是个靠不住的，竟然还想带苏仪出国！苏仪有个什么闪失他担待得起吗！

有苏仪在，签证办得无比顺利。张翰和顾彦根本不用开口，苏仪就把签证官搞定得妥妥帖帖，递交的资料只是随便翻了一下，就和蔼可亲地祝愿他们在美利坚合众国享受一段美好的时光。
签证办完，出行前最主要的准备工作就算是完成了，剩下的机票酒店自然有人会搞定，用不着他们操心。三人找了个咖啡馆小坐，签完合同又聊了会儿具体事宜，然后就等出发那天机场再见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喝了咖啡的关系，这天晚上苏仪特别兴奋怎么也睡不着，索性拖着顾彦一起收拾行李。这一收拾苏仪立刻发现了问题：第一，他们没有适合出国的行李箱。第二，他和顾彦都没有正装和礼服！
“反正还有时间，明天出去买吧？”　顾彦这段时间一贯生活都很规律，这会儿已经很困了，只是因为苏仪还没睡他才强打精神陪着。

苏仪摇了摇头。“行李箱可以买，西装和礼服都要定做的。啊对了，还有皮鞋。”
顾彦根本搞不清西装和礼服的区别，他还没到需要穿这些衣服的时候，平时更是以休闲服为主，连皮鞋都很少穿，在这个问题上完全没有发言权。“那怎么办？”
“那就定做啊！”　苏仪给顾彦正面侧面背面拍了几张照，又从头到脚量了好几十个尺寸，光是两只脚就记了十几个，然后朝顾彦一挥手，“行啦，交给我，你等着穿就好。”

接下来的两个星期里顾彦家收到无数国际包裹，一开始是领结领带领针袖扣之类的小东西，然后衬衫西装皮鞋皮带，最后姗姗来迟的是两件礼服。
顾彦看着那两件虽然没有品牌，但是一看就很贵的礼服啧啧叹息。“这又得多少钱啊？”　虽然苏仪真的很会赚钱，但是花起钱来也真不含糊！
“还好啦，一件也就三四千……”　苏仪一边把礼服挂好一边回答。
“那么贵！”　顾彦惊叹。
……苏仪果断把刚到嘴边的“欧元”两个字吞了下去。

然后顾彦就开始了像洋娃娃一样被苏仪打扮的苦逼生涯。虽然西装和礼服只是各一套，但是衬衫却有十件啊！还有五条领带两条领结两付领针三付袖扣两条皮带两双皮鞋……排列组合一下！
“别光顾着打扮我了，你自己先试吧。”顾彦真的被折腾得受不了了，他这辈子也没这样试过衣服，觉得比跑一万米再打上五趟拳都累多了啊！而且他不就是陪着苏仪去而已吗，要打扮得那么漂亮干嘛！
“我不用试。”　苏仪自己的东西反而比顾彦少很多，都是前世就已经定型的搭配。

苏仪的造型是经过精心设计的。为什么他穿着最简单的白衬衫和牛仔裤都那么帅？因为上到衬衫领口的角度，下到牛仔裤腰臀的弧度都有详细的要求，就连白衬衫塞进牛仔裤之后再拽出来多少，打褶的位置在哪里都会精确到厘米。所谓男神，绝不是仅仅靠一张脸就可以的，背后花了怎样的功夫一般人想都想不到。
听起来很繁复，但是苏仪已经习惯了。秦卿最大的兴趣爱好就是把他打扮得漂亮、漂亮、更漂亮，苏仪当然也反抗过，但是秦卿冷笑着问他，“请问你除了养眼之外还有什么用？”
……然后苏仪内疚了。然后苏仪屈服了。然后苏仪习惯了。
……再然后，苏仪拿出了当年秦卿打扮他的劲头来打扮顾彦，因为他发现这还蛮有趣的！

后来苏仪在顾彦的强烈要求之下先打扮好了自己，然后顾彦发现，苏仪的西装和礼服全都和自己是同款的！从质地到颜色到设计！只是细节上略有差别而已！
顾彦顿时又是激动又是荡漾……所以说他和苏仪要穿情侣装了吗？
接下来的换装顾彦积极主动了许多，并且开始发表自己的意见。他的判断标准只有一条——要和苏仪那套配得上！越配越好！
几次下来苏仪察觉到了顾彦的态度，不由莞尔。他身上这套的确是经得起时间检验的经典搭配，依样画葫芦倒也是个不出错的好选择。
有了参照事情就简单多了，苏仪飞快搞定了两人出行的衣物。看着并排挂在衣柜里的两套西装两套礼服，顾彦对于原本颇有怨念的美国之行隐隐多了几分期待。

（19）

等到正式成行的时候，张翰还带了个助理。明知道同行的是一对情侣，他孤家寡人的不是太可怜了吗！所以他这次特意带了个好像对他有点意思的妹子，说不定单独相处一下就有机会，嗯哼！
然而事实证明张翰绝对太失策。助理妹子一见到苏仪和顾彦，眼睛就粘在上面根本拔不下来。要不是顾彦觉得她的表情太明显，怕惊扰到苏仪，警告地看了她一眼，她大概还会表现得更露骨些。
呜呜呜，好美形好柔弱的小受，好高大好霸气的小攻，心都要萌碎了好吗！妹子萌得心头滴血，但是她是个有节操的腐女，除了在朋友圈里嚎叫几声之外，并没有什么过火的举动。就连狼友们嗷嗷着有图有真相，她都坚强地挺住了。
说是说妹子，那是相对于三十岁的张翰而言，其实她年纪比苏仪顾彦都要大了，早已过了一厢情愿狂热追逐的年纪，知道现实中的同志过得有多辛苦，不打扰才是最好的尊重。
可是……真的太萌了……没人分享真是特别痛苦！

“张教授，”　上了飞机，妹子看着前排的一对璧人，压低了声音凑到张翰耳边，“你知道他们……”
“嗯。”　张翰郁闷地应了一声。这还是妹子从见到苏仪他们之后第一次和他说话。他竟然还不如已经有伴了的两个男同志有魅力，简直，简直没处说理去了！
“真的！”　妹子一下子高兴起来。哎呀这可不能怨她随便八卦了，张教授比她都还早知道呢！“快快快，快说一下，你是怎么认识他们的？”

苏仪完全没发现后座的两人在搞什么鬼，确认了他们的日常英语足够应付飞机上的使用，就开始全心全意地照顾起顾彦来。
按理说顾彦的英语还可以，好歹也考过了英语四级，然而他有着和绝大多数中国学生一样的毛病，读最好，写勉强，听吃力，然后要他开口就像是要他的命一样。
苏仪眼看着顾彦对着金发碧眼的美貌空姐把一句“Orange　Juice”说得支离破碎低不可闻，然后被没听清的空姐一再询问得面红耳赤，忍不住不厚道地笑出来。
哎呀顾彦真是好纯情，和美女说句话脸就红了！不对啊，明明在学校里和女生说话都很正常，难道顾彦喜欢的是外国妞？苏仪回忆起前世顾彦那位高挑健美眉目深邃的妻子，嗯嗯，有可能！

“苏仪！”　顾彦恼怒地瞪了苏仪一眼。看他那么狼狈，很好笑吗！
苏仪急忙收敛了笑意，甜言蜜语哄着空姐给了他一整盒橙汁，讨好地递到顾彦手里。
“要那么多干嘛！”顾彦无奈地看着一升装的橙汁。
“要飞很长时间的，慢慢喝呀。”　苏仪殷勤地替顾彦满上一杯，把果汁放到一边，“一直麻烦空姐过来续杯也很不好意思的呢。啊！”　苏仪悟了。难道就是因为没借口召唤空姐了顾彦才不满的吗？“别担心，她们还会过来送飞机餐收餐盒发免税目录入境卡的。”
前后两句话一点逻辑关系都没有，顾彦一整个莫明其妙。“你说什么？”
苏仪呵呵两声，笑而不答。

长途飞行枯燥而又疲倦，就算是头等舱也无法幸免。苏仪过了没多久就开始打瞌睡消磨时间，脑袋一点一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