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验关系-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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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亲一下！顾彦猛然僵住。他怎么会有这么奇怪的念头！
然而他的身体却着魔一般慢慢向苏仪走了过去，慢慢地俯下身。透过微微敞开的领口，可以看见大片白皙的肌肤，以及一侧细弱的锁骨，顾彦突然就记起了昨晚苏仪坐在他腿上，贴在他胸口，哀叫着瑟瑟发抖的样子。猛然粗重的呼吸和迅速坚硬的下体一起嘲弄着顾彦，让他知道自己的反应究竟有多迟钝。

一种奇怪的感觉让苏仪突然惊醒。睁开眼睛见到顾彦放大的脸，苏仪吓了一跳，然后期待地张大眼睛。“要吃午饭了吗？”　
依然是那么纯净而又可爱的笑脸，带着满满的亲近和信任，可是顾彦再也无法面对。
怎么可能？顾彦震惊而又迷惑地想，这怎么可能？他怎么可能对苏仪有这样的感觉？他们昨天才刚刚认识，而且……苏仪是个男生！
苏仪是男生！

顾彦猛地跳了起来，仓惶地冲进厨房。
手忙脚乱地烧着菜，好几次差点烫到自己，顾彦的脑子里嗡嗡作响，无数念头翻滚，却又什么都想不明白。
这一顿午饭顾彦烧得大失水准，菜太咸，汤又太淡。苏仪一开始没有防备，一口下去差点吐出来，偷偷抬眼看了看顾彦阴沉的脸色，急忙拼命咽了下去。接下来苏仪小口吃菜大口喝汤，很努力地扫荡完全桌，见顾彦的脸色依然不好，又主动站起身来收拾碗筷。

“放着吧，我来收拾。”　顾彦终于开口了，声音有些沉郁。
无论如何，苏仪是无辜的。是他自己起了不可告人的心思，又凭什么让苏仪看他的脸色？
他只恨自己太迟钝了。抱着苏仪不舍得放手的时候，揉着他肚子听他可爱地哼唧的时候，忍不住想把他拐回来养的时候……他为什么竟然没有意识到？！
本来他和苏仪不过是萍水相逢，就算留他住一晚，第二天送走之后依然是桥归桥路归路，分开久了这种不该有的念头自然而然就会淡掉。可是现在他已经把苏仪带回家来，连走读手续都已经办好……他该怎么办？

顾彦开始躲着苏仪。生平第一次，他在面对某个问题的时候选择了逃避。他依然信守承诺每天都给苏仪做好吃的，但是除了三餐之外，他很少再出现在苏仪面前。
对于顾彦的刻意回避苏仪一点感觉也没有。他和顾彦不同年级不同专业，所有课程都不在一起。而且他喜静顾彦喜动，他在图书馆查资料的时候顾彦在操场上跑圈，他在电脑前做翻译的时候顾彦在练功房练拳……碰不到不是很正常？再说顾彦供他吃供他住就已经够意思了，他怎么能再占用顾彦更多的时间？浪费时间就是浪费生命啊，苏仪对此深有感触。

就这么着两人倒也相安无事地过了两个月，苏仪吃得好睡得好，体重迅速突破一百斤大关，向着一百一十斤稳步迈进。虽然离顾彦当初那个“白白胖胖”的目标还差得远，但是良好的营养和充足的睡眠的确在苏仪身上发挥了惊人的作用，他原本就长得漂亮，如今更是肌肤莹润透白，几乎要发出光来。
女生们简直要看得尖叫！苏仪的皮肤真的好好！他是怎么保养的！
但是苏仪茫然地表示他一直就顺手拿着顾彦的肥皂和面霜在用，好像就是一般的超市货。真要说的话，应该还是顾彦隔三岔五就会炖给他吃的猪脚汤比较有用吧？胶原蛋白含量高。
爱心猪脚汤什么的真是太受不了好吗！女生们纷纷败退。顾彦真是太会养人了，男神跟着他似乎过得很不错啊！

然而在“爱心猪脚汤”的官方版本之外，还有一种群众更加喜闻乐见的答案在暗地里流传，那就是，苏仪其实是只XX精（这个XX随着各人的爱好不同可以有非常多样化的选择）！修炼的是X（cai）X（bu）X（da）法！没看见这段时间顾彦越来越憔悴了嘛！

（10）

顾彦的确是越来越憔悴了。他怎么可能不憔悴。
一开始他根本不能接受自己竟然会喜欢男生，拼命想说服自己这只是误会，只是因为苏仪长得太漂亮了才让他产生错觉，他一直都很正常，喜欢女神喜欢萌妹子，还会偷偷看苍老师……怎么可能突然就变成同性恋！
然而，无论他怎么努力抗拒，怎么提醒自己苏仪是男生，怎么告诉自己这样不对不正常……苏仪还是会潜入他的梦里，柔弱的身体紧贴在他的胸前，颤抖着发出甜腻的呻吟……他常常深夜惊醒，胯间一片沾湿。
怎么抗拒都没有用。怎么抗拒都没有用！顾彦一次又一次将自己折磨到精疲力尽，希望自己能累得睡死过去，不要再想苏仪。可是苏仪每一次都如期而至，用漂亮的眼睛注视着他，微凉柔软的双手轻抚过他疲惫酸痛的身体，让他无法选择地燃烧起来。

顾彦疯狂地逃避着苏仪，却也疯狂地追逐着苏仪，在苏仪以为顾彦正忙着跑步看书练拳烧菜的时候，顾彦的目光其实一直不自觉地落在他身上。
然后顾彦渐渐发现，苏仪其实并不是他以为的那个样子。
漂亮，柔弱，可爱，这本来是顾彦对苏仪最初的印象。然而相处久了才会发现，除了无可争议的漂亮之外，苏仪绝不是柔弱和可爱这两个词能够概括的。

诚然苏仪身轻体弱，可他身上有一种独特的风骨，这种风骨支撑起了他并不强健的身躯，让他没有弱不胜衣的楚楚可怜，反而别具神韵。低头含笑的苏仪仿佛翩翩公子，而卷书在手、闭目沉思的苏仪又会让人觉得他似乎不属于这冉冉红尘。
苏仪也并不会对所有人都露出那种可爱的笑脸。的确他常常嘴角带笑，眼神柔和，但也仅止于此而已。顾彦见过那群试图羞辱苏仪的男生在他看似平静的目光下慢慢低下头，也见过苏仪用温和但也无比决然的姿态拒绝一个个爱慕他的女生。见过苏仪面对电脑工作时仿佛与整个世界隔离的专注凝定，也见过他在浩如烟海的古籍堆里一站就是一整天的狂热执着。
——苏仪其实有许多种面貌，每一种都别样动人。但是只有对他，只有对着他顾彦，苏仪才会露出那种亲近的、信任的、没有一丝杂质的可爱笑容。

顾彦绝望地发现自己一步步深陷进去。他的目光无法停止追逐苏仪的身影，甚至每天晚上躺在床上，他开始期待苏仪入梦。
他期待苏仪用湿漉漉的眼睛看着他，发出好听的呻吟，柔嫩的双手温柔而又挑逗地抚摸他焦渴的身体——因为现实中的苏仪绝不会那么做。
是的，现实中的苏仪绝不会那么做。顾彦发现这渐渐成为他所有痛苦的根源。苏仪那么信任他，把他当作最好的朋友，可他对苏仪却抱着这种卑劣的欲望。

顾彦的异常实在太明显，终于有一天连迟钝到不行的苏仪都注意到了。
要说察言观色体贴入微，苏仪的白痴程度绝对足以和他作为学霸的天才程度相媲美。正因为如此，秦卿最后对于“真男人”的定义除了“八块腹肌”之外，还特别要求了“识情解趣”，其重要性甚至还排在腹肌之前，可见秦卿对此有多怨念。
然而说到底这本来就是被秦卿娇惯出来的毛病。一旦不需要再为衣食住行操心，苏仪自然而然地就会全身心沉浸入知识的海洋中，与浩瀚的未知相比，其他的一切都不重要。这种强烈的好奇心和求知欲似乎是苏仪与生俱来的本能，也是他前世能在短暂人生中取得如此辉煌成就的基础，然而对于他身边的人来说，却会显得非常冷漠，不近人情。

秦卿甚至愤怒地质问过苏仪，你真的当我是你的妻子，你的爱人吗？其实在你心里我就是个全能保姆吧！只要能照顾你吃好喝好，这个人究竟是谁对你来说有区别吗？！
彼时秦卿还年轻，对苏仪对爱情还有太多的期待，还会为了苏仪的冷待忽视而愤怒伤心。
秦卿生气或者悲伤的时候，苏仪总是非常担忧和无措。他愿意做一切事情让秦卿高兴起来，陪她逛街、看电影、买礼物，甚至出去旅行。然而这一切都是从他本来就少得可怜的休息时间里硬挤出来的，逛一次街意味着他又要多熬一个通宵，一个星期的旅行意味着他可能接下来的整整一个月都要吃住在实验室……秦卿不忍心。她看似只是占用苏仪的时间，实际上消耗的却是苏仪的生命。

很久以后秦卿才终于绝望地认识到，这世界上真的有人生来就不是为了沾染爱恨的。苏仪不是不爱她，至少在苏仪心里，她的快乐比他自己的健康更重要。然而凌驾于两者之上的是苏仪的研究，他绝不可能为了任何人任何原因而放弃。
那么，就这样吧。既然选择了他，既然爱上了他，就陪他燃尽这一生吧。在生命走到尽头的时候，秦卿感到的却是解脱。终于结束了。若有来世，她一定不会再选择这种全然失去自己的人生。

（11）

其实这一世的苏仪已经好了很多。他总算还记得顾彦并不是他的妻子，没有照顾他的义务，所以对管吃管住的顾彦非常感恩，有时候还会主动洗个碗什么的。
不过这段时间苏仪实在太忙。重生之后为了解决生计，苏仪给自己找了个兼职翻译的工作，千字一百元，非常普通的市场价。但是对苏仪来说无论英译中还是中译英都毫无难度，他一小时可以译四千字，每天花上一小时，月收入就有一万多，过日子绰绰有余，攒钱买房却还差得远。

然而像苏仪这样的顶级学霸，无论做什么都不可能泯然与众人。他高质高效的翻译很快就得到了客户的极大关注，更可怕的是只要提供专业词库，无论多么冷僻的内容他都能翻译。他的报酬很快就涨到了千字五百，等着他翻译的也不再是零零散散的文稿，而是动辄几十万字的专著。
前段时间苏仪就是接了份一百万字的专著翻译。内容特别冷僻，客户要又得特别急，两个月内必须交稿，为此甚至开出了千字一千元的天价。那时苏仪还没有和顾彦住在一起，赚钱买房是当务之急，拼上两个月就可以赚一百万对他来说相当有吸引力。但是这也意味着他每天必须满负荷地工作四小时以上，再加上学校的课业也不能丢，这两个月里苏仪真是忙得天昏地暗，连吃饭的时候都恨不得能闭上眼睛。

等到终于卡着时间节点交掉最后一部分译稿，苏仪狠狠地伸了个懒腰，长长地出了口气。
累死啦！以后再也不接这样的case了。钱财乃身外之物，为了钱这么拼命有点犯不着啊！一百万勉勉强强也够买套小房子了，不够的话接下来再慢慢赚点。反正他现在和顾彦一起住得挺好，不急着买房。
满身轻松的苏仪溜达着走出房间，看见顾彦正斜躺在沙发上，闭着眼睛，微微皱着眉头。苏仪放轻了脚步，正打算退回房间，却见一缕夕阳侧照在顾彦脸上，勾勒出刀锋般锐利的线条。

咦？顾彦是不是瘦了啊？苏仪不确定地想。他轻轻地走到沙发旁蹲下，仔细打量顾彦的脸。真的痩了呢，脸色也不好，眼睛下面还有黑眼圈。
苏仪一下子愧疚起来。顾彦把他照顾得那么好，这两个月他那么忙，可还是胖了好几斤。但是顾彦自己却累得瘦了呢，他竟然一直都没有发现！
见顾彦睡得不太安稳的样子，苏仪去房里拿了条毯子轻轻给他盖上。毯子沾身的瞬间，顾彦猛然惊醒，四目相对，顾彦眼中有奇异的光芒闪过。

“啊，对不起，吵醒你了吗？”　苏仪很惭愧，他真是太笨手笨脚了。
“不，没事。”　顾彦注视着他，目光有些凝定。
苏仪有些无措地与他对视片刻，茫然问道，“怎么了？”
“没什么。”　顾彦转开视线，慢慢站起身来。“不小心睡着了。我去烧晚饭，可能要晚点了。”
“没关系的。”　苏仪顺口回答完之后突然反应过来，急忙跟着顾彦进了厨房，“今天的晚饭我来烧吧！你多休息一会儿，看起来很累的样子。”
“你来烧？”　顾彦停下动作，似笑非笑地看着苏仪，“请问你打算烧什么？”　两个月的相处已经足够顾彦了解苏仪在家事上有多白痴。
苏仪语塞。他也知道这时候如果说烧方便面是绝对说不过去的。“要不我们出去吃好了，我请客！”　他一百万的译稿费已经到账了七十万，马马虎虎算是个有钱人了！
“算了，你又不喜欢在外面吃。”　顾彦在这些细节方面观察得很仔细，“很快就好，花不了多少力气。”

苏仪垂头丧气地走出厨房，觉得自己真是非常没用。顾彦明明看起来就很累了啊，可他却连帮忙做顿饭都不会。
吃饭的时候苏仪一直偷偷打量顾彦，越看越是心惊。那是一种从骨子里透出来的沉重的疲惫，就连顾彦一贯挺拔的腰杆都像是要被压弯了一样。
发生什么事了吗？苏仪想问又不敢问。不知怎么的，他突然想起了秦卿。前一世他活活拖累死了秦卿，难道这一世他又会拖累死顾彦吗？

苏仪丝毫也没意识到他正在拿顾彦和自己前世的妻子相提并论。他只是觉得在顾彦如此辛苦疲惫的时刻，他无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