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验关系-第13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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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修没有说话，只是紧紧地抱着秦卿。他也相信这是对的，可是对顾彦来说……这太难、也太痛了。

过了许久，秦卿再度开口，声音却比之前低沉了许多。“苏仪……并没有比上辈子好多少。他不懂得……到现在也没学会……应该怎样爱一个人，用合适的、恰当的方式。这辈子他的确对顾彦很好，但是太好了，从一个极端走向了另一个极端。如果顾彦一直跟着他的节奏走……会被拖累死的，就像上辈子的我一样。”
“所以，顾彦必须成熟、强大、坚定、清醒。他必须掌握主导权，才能避免他们两个都被苏仪没有节制的爱毁掉。”
“这很难，需要你推他一把。我相信他能做到。他……必须做到。”

（329）

下午两点是武馆第二场对打示范的时间，一场精彩的示范有助于提振午休之后略微有些散漫的士气。
看着学员们时间未到就把演武台围了个水泄不通，生怕抢不到好位置，顾五心中十分愉悦。自从顾彦来了之后，无论报名人数还是学员积极性都十分可观，完全不需要他操心。
……正这么想着，需要他操心的事情就来了。
顾五目瞪口呆地看着那道西装革履大步走向他的身影，登时有种大难临头的预感。“大大大大……大哥？！”

“听说顾彦在这里，我过来看看。”　顾修微笑，“再说你这武馆开张一个多月了，我也没过来捧个场，挺不好意思的。”
完全不用不好意思啊大哥！小小武馆不敢有劳您大驾！而且求求你不要笑了！突然看到你这么和蔼可亲简直吓死人了好吗！顾五心中喷泪，硬着头皮陪着笑脸将顾修迎进武馆。
“很热闹啊，”　顾修看着人头济济的馆内。“生意不错？”
“还好还好。”　在顾氏的总裁面前，他这武馆也就是个小生意。“等下就是对打示范了，顾彦会上场，你想看他倒是正好。”

“哦？那我真是来得巧了。”　顾修很有兴趣的样子。“这样一场，你给顾彦多少钱？”
“半小时一场，五百块。”　顾五胆战心惊地回答。大哥这是来考察他有没有亏待顾彦吗？天地良心！他绝对没有！
“那真的挺不少了。”　看着顾彦和另一个武师已经准备上演武台，顾修微微一笑，“既然赶巧了，不如让我也赚点零花钱？”
顾五脑袋发晕。堂堂顾氏总裁，你真的差这五百块钱的零花钱吗？！“那，那我把顾彦换下来。”
“不，不用。”　顾修阻止了他，“把他的对手换下来。我来和顾彦打。”

……图穷匕见。不知为什么，顾五脑海中突然浮现出这四个大字。他本能地意识到，顾修此行的目的，就是为了来和顾彦打一场。
可是，为什么啊？顾五大惑不解。你们兄弟俩上哪去打不行，非要在我这里？
顾修没有催促，只是在一旁静静等他答复。顾五一个激灵回过神来，急忙连声答应。
不说大哥的要求他不敢拒绝，就是敢，他又何必拒绝呢？他都多少年没见过大哥动手了——陪苏仪玩的那次不算——这要是和顾彦打起来，绝对比之前的几场花架子精彩多了啊！
顾五一溜烟地跑去安排了。

十分钟之后，顾五傻住了。
精彩，确实精彩。可是，和他想像的不一样，顾修完全是压着顾彦往死里打啊！看着都觉得浑身的骨头都要散架了好吗！
杀神果然是杀神。之前觉得顾彦已经很厉害了，可是和大哥比起来……
顾修甚至都没换衣服。他只是脱了西装，解了领带，随便卷了卷衬衫袖子就上场了。每次看到一尘不染的黑色皮鞋踹在顾彦肚子上，顾五都有一种想要捂着肚子蜷缩起来的冲动。

二十分钟过去，顾五渐渐惊慌起来。
这是……大哥这是想干什么啊！这根本不是什么对打示范，连切磋都算不上，完全是单方面的殴打！
场上的顾彦从一开始就处于绝对劣势，几乎没能打出什么像样的反击。在整整二十分钟的暴力殴打中，顾彦不知多少次重重摔倒在地又咬牙起身，直到最后他努力挣扎了好几次，却无论如何也站不起来。

“半小时还没到呢。站起来，别偷懒！”　顾修走到顾彦身边踢了他一脚。
坚硬的皮鞋踢上饱受重创的侧腹，虽然没有太用力，还是让顾彦痛得发抖。他死死咬紧牙关，拼命支撑起身体，然而剧痛的腹部完全用不上力，无论他怎么挣扎，最终都只能狼狈地扑倒在地。
“真可怜，站不起来了吗？”　顾修说着可怜，语气中却殊无怜悯。“这样，你有两个选择。第一，跪下，认输，我会放过你。第二，我每天过来揍你一顿，你可以试试看能坚持几天。你有……”　顾修看了看时间，“八分钟可以考虑。”

顾彦趴在地上大口喘息。突如其来的殴打和难以忍受的剧痛几乎击溃了他的意识，他简直无法思考发生了什么事。
该死的！他哥是想杀了他吗！竟然一言不发就下死手！果然……之前一直都是让着他的！
大概过了好几分钟，他才慢慢想起了顾修给他的选择。
跪下……认输……去他妈的！顾彦起不了身，只能勉强抬手朝顾修竖了竖中指。
顾修冷笑一声，抬脚踩上他的后腰，用力一碾。
“啊！！！”　剧痛的哀号冲口而出，又被顾彦死死忍住。痛到极点，他的身体不由自主地抽搐起来，徒劳地在地上挣动。

“时间到！”　顾五仿佛被惊醒一般大喊一声，冲上台去抱着顾修的腰将他从顾彦身上扯开。顾七和十五紧跟着冲上台，一人去扶顾彦，一人挡在顾修和顾彦之间。
顾修毫不抵抗地任由顾五将他扯开，站得远远地向顾彦道，“虽然时间到了，我还是可以再给你一次机会。认输吗？”
顾彦连中指都竖不起来了，只能哑声骂道，“滚！”
顾修轻轻地笑了一声。“有骨气。那么，我明天再来。”

拍了拍顾五锁在他腰上的手臂示意他松手，顾修下了演武台，拿起放置一旁的西装和领带往外走。学员和武师们自觉地往两边闪开，目送他大步走出武馆，消失在门外。
劫后余生的顾五抹了把汗，让武师把学员们带走，然后急忙蹲在顾彦身边。
顾彦已经在顾七和十五的帮助下翻身躺平，练功服解开，露出整片青肿的腹部。顾五倒吸一口凉气，想碰又不敢碰，抖着声音轻喊，“顾彦……”
“活着呢，死不了。”　　顾彦回答。
呃，听着还是挺有精神的。顾五松了口气。“你和大哥……你们怎么回事？”
“谁知道他抽什么风！”　顾彦痛得龇牙咧嘴，“大概是更年期到了！”

一旁的顾七突然身子一僵。“大大大大……大哥！”
顾五和顾彦同时一僵，根本不敢回头。
去而复返的顾修没理顾彦，只是向顾五道，“突然想起来，我的报酬还没有拿。”
“报报报酬……哦！”　顾五恍然大悟，赶紧转了五百块钱给顾修。
“谢了。明天见。”　顾修拍了拍他的肩膀再度离开，这次是真的走了。
……谁要和你明天见啊！顾五欲哭无泪，只能向顾彦道，“我求你了，好好想想，到底怎么得罪大哥了？！”

（330）

“我能得罪他什么啊！”　顾彦叫屈，“我现在就想赶紧赚满十万好去找苏仪，哪有空得罪他！明明是他变着法子折腾我才对！”
顾五脑子里突然飘过顾修的那一声冷笑。“他这钱也赚得太容易了。”
呃……难道……会不会……
顾五强压下心虚，问道，“什么叫赚满十万去找苏仪？”
整件事情说来十分复杂，于是顾彦简单道，“苏仪先去美国了，我哥说了，我得自己赚满十万才能去找他。”

“为什么啊？”　顾五挠头。“你们都在家里过了明路了，他还拆散你们干什么？”
“他不是为了拆散我们，他是觉得我太没出息，想让我磨练一下。”　顾彦很有自知之明，顾修的苦心他也不是不知道，但是暴揍一顿什么的还是太简单粗暴了好吗！
太没出息……顾家三兄弟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想到了同样的地方。
“要我说你也真是挺没出息的，竟然被苏仪个小家伙给上了，你丢不丢人！”　顾七纠结良久，这时忍不住朝顾彦吐糟。“你看，果然连大哥都看不下去了吧！”
“这有什么好丢人的！”　顾彦大怒，“这要是丢人，那他比我丢人多了好吗！”

寂静。死一般的寂静。顾家三兄弟一起瞪着顾彦，连大气都不敢出。
……比起顾彦被苏仪上还要丢人，并且丢人多了的……会是什么？！他们想不出来，甚至根本不敢想像。
顾五脑海中突然掠过他恨不得早点忘记的一幕——某一天他路过演武堂一扇敞开的房门，看见他家的杀神大哥正在一动不动地挨鞭子。
他浑身打了个冷颤，用力摇了摇头，把这一幕甩飞出去。

“什么？是什么？大哥有什么丢人的事？”　顾十五终于敌不过好奇，连声央求顾彦。“说嘛！说来听听！”
顾彦嘴巴闭得死紧。顾修是怎么被秦卿折腾的，这种事情他怎么可以往外说。但是……明明最没节操最丢人的就是他！全天下男人的脸都被他丢尽了！
看着顾彦脸上露出浓浓的鄙夷之色，顾十五简直好奇得百爪挠心。“要不……还是一千块钱一个问题，怎么样？”　他边说边往外摸手机。
“闭嘴！再别提这一千块钱的事了！”　顾五猛一激灵，一巴掌拍开顾十五，向顾彦道，“顾彦，这事……我对不住你，估计是我坑了你了。”

“你坑我什么了？”　顾彦不明白。五堂哥明明一直都在帮他啊！
“那天，你刚来找我那天，我给大哥打电话了。”　顾五挺不自在地低下头，不敢看顾彦，“我不知道你出了什么事，为什么那么缺钱，就想告诉大哥一声。然后……然后我说了一千块钱一个问题的事，大哥当时就冷笑了一声，说你这钱也赚得太容易了。所以……”
“所以他才跑来为难我一下，让我这钱赚得没那么容易对吧！”　顾彦恨得咬牙切齿，“吃饱了撑的！秦卿怎么没干死他！”
顾五……
顾七……
顾十五……
啊啊啊我们什么都没听到！这个干死一定不是我们以为的那个干死！不不不我们没听到没听到没听到！

拼命把不该听到，不，是没有听到的东西从脑子里赶出去，顾五挺犯愁地问顾彦，“接下来你准备怎么办？”
“我能怎么办？凉拌！”　顾彦翻了个白眼。“他爱来就来。只当请了个陪练，就是要麻烦五堂哥出钱。”
“你这心态还真好。”　顾五哭笑不得，“大哥要是真的天天来怎么办？你能扛住啊？”
“扛不住也得扛啊！”　顾彦叹气。“不然怎么办？真下跪认输？”
顾五默然。大哥这条件提得实在是……

“说实话吧，要是在家里，我认输也就认输了，反正我确实输了。只要他别来找麻烦，让我赶紧赚够钱去找苏仪，别说下跪，磕头我也认了！”　时至今日，顾彦已经不是什么宁折不弯的毛头小子，脸皮比起顾修还差点，但也堪可一用。
“可这里是五堂哥你的武馆，我现在是武馆的教练。我要是当着那么多学员的面跪下，五堂哥，你这武馆就开不下去了。所以，什么两个选择，放屁！他根本就是打定了主意，要么天天来揍我，要么就逼得我在这里干不下去！”　顾彦说到这里突然一愣，急忙看向顾五，“五堂哥，我是不是给你惹麻烦了？武馆的教练被人揍成这样，影响也不好吧！”

“这有什么影响不好的？胜败乃兵家常事。”　顾五喉中轻轻一哽，“武馆的事不用你操心，顾好你自己是真的！实在扛不住就别死扛，惹不起你还躲不起吗？大不了不在这里干了，他还能追到别地方去揍你？顾氏总裁的脸还要不要了？”
“我才不躲！躲了他不得更觉得我没出息啊！还不知道有什么后招等着收拾我呢！”　顾彦对他哥算是了解到了一定程度，“我宁愿每天被他揍半小时，好歹心里有数。”
顾五除了叹气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再说，我都和苏仪说好了再有一个月就能回去。要是不在这里做，我真不知道做什么才能一个月赚满十万块。”　顾彦讨好地朝顾五笑道，“五堂哥你要是不嫌弃，这个月我就赖在你这里了。”　
“赖吧赖吧！”　顾五叹气。他劝顾彦离开是真心为他考虑，顾彦不肯，他当然不可能赶人。

就在顾五和顾彦说话的时间里，顾七已经跑去拿了药油和纱布绷带过来。兄弟三人一起动手，把顾彦揉搓得嗷嗷惨叫，又用纱布和绷带严严实实地缠了起来。
“试试看，能站起来吗？”　顾五弯腰去扶顾彦，“赶紧回去躺着，好好休息。唉，也不知道明天能恢复到什么样。”
顾彦拒绝了顾五的搀扶，自己站了起来。虽然还是痛得龇牙咧嘴，比起之前总归是好多了。“不行，我还有两堂指导课，一场对打示范。还要烧晚饭。”

“你还惦记这个！不看看自己什么样了！”　顾五简直要被他气死。“去躺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