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l]余生-第5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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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张口,还未来得及问,陆琼就弯着唇角:“我刚才想了想你穿婚纱是什么样子的。”
“你不是嫌我丑吗!”
“我乱说的,你也信。”
“……”那就是夸她好看咯……许琛暮一下子涨红了脸,从美人口中听到夸赞容貌的话比别人份量重了好多,她便喜逐颜开:“那是什么模样?”
“很美。”
众生之中,悠悠岁月里,只看到你很美。
很美。陆琼自顾自地想着,原本想着就这样安定着,岁月如水流过,她再也不计较许琛暮记不记得起来自己,也不计较许琛暮从前是否隐瞒过什么,她想自己触碰到了内核,就不必要再看表面,出于私心,她甚至要感恩这一次许琛暮的意外失忆,她重新认识了许琛暮,意识到这不只是救命稻草——那是生命的渡船,她在岁月的长河里一人一船度过余生,余生终于不再是那样难熬的日子,生活也不再那样长——
她随手塞在兜里的手机嗡嗡地响了起来,她擦了擦手,接过来,许琛暮目光灼灼地看着她。
是唐益。
许琛暮不知道是谁,也不看是谁,自顾自地把饺子合上口,眼神不经意瞥过这边,有些焦虑的样子,仿佛预知到了什么,又仿佛什么也不知道——
思来想去,她决定去到外面接电话。
“是谁啊?”许琛暮小声地问道,“为什么不接?”
“……”这样,陆琼带着满心的歉意笑笑,吻了她的脸颊,接了电话就要走出去,耳边唐益似乎有些歇斯底里,“陆琼,我遇到麻烦了!你把电话给许琛暮!”
给许琛暮?他们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
可是她看看许琛暮有些天真的神气,也全然信任自己的目光,略微清了清嗓子,说道:“她出去了,怎么了?”
“把电话给她!你记得我上次跟你说的那个抑郁症姑娘吗!她要自杀!都是不听我的劝告的结果!我现在要跟许琛暮确认一些事情!人命关天!她在哪儿!”唐益的声音近乎咆哮,陆琼怔了怔,自杀,抑郁症,这是离自己多么接近的字眼——
可因着这接近的字眼,她一时间失了判断,她看着冷冷清清的自己的家中布置,想起许琛暮的热情总被自己的冷漠打回去还因此出了意外,想起自己那别扭的性格给许琛暮带来的麻烦,想起四周人的关心,一时间慌了神,挪了挪,将手机递给了许琛暮。
“给我的?”虽然有些疑惑但还是接过了手机,那边的男人原本还是在笑,现在突然就笑了,冷冷的:“你满意了,你都满意了,我还是小看你了,你什么都说出去了。合着你什么都记着,你等我解决完这件事情——”
“……?”神经病。
许琛暮转头就挂了电话,把手机往一边丢开,低头继续包饺子。
什么都不能阻挡我包饺子。她愤然想着,那个男人的声音异常耳熟,在脑海中不断回响,她顿了顿,也是升起了一股无名之火,手头的饺子啪嗒一声摔在了案板上,梗着脖子抬了眼,陆琼吃惊地瞧着她。
第78章 星期五:情绪的感冒
“怎么了?他说什么?”
“没——就发神经病,说都怪我。”许琛暮把饺子拿起来,太用力地摔下去,馅儿都溢了出来,她看了看,总不好再补了,丢在一边,冷冷地看着,想着自己为什么会如此生气,听见这男人的名字就无缘由地丹田发热像是走火入魔,线索堆在心里,她慢慢地咀嚼着,可也不好和陆琼说,开了口似乎就会忘记许多,索性埋在心里,埋起来就记得些许。
陆琼眉间镌刻着散不尽的忧愁和悲哀。
“什么事情都怪你?”
“我不知道,吃饭吧,吃了饭再说。”许琛暮脑子乱乱的,一时间整理不清楚,只好低着头继续包饺子,陆琼却骤然冷静了下来,抑郁症女孩,自杀,都怪许琛暮——
这件事情怎么能这样简单,她蹙着眉头,可是许琛暮脸色发白,像是身体不舒服,她又擦擦手,想去看看许琛暮怎么了,可是那厮微一抬眼,眼神有些冷厉的意味,像是她的笔尖一样锐利——
她收回手去,心底还是担忧着那女孩,索□□代了出来:“他说,他有一个病人,得了抑郁症,要自杀。”
“谁?谁有抑郁症?”许琛暮笑了起来,“谁也没有抑郁症。”
“我在说正经的。”陆琼陡然间有些生气,许琛暮这样的态度有些草菅人命的意味,可心底里理智的那个陆琼告诉自己,许琛暮不是这样的人,这才放缓了态度,“我想去看看——”
“我也在说正经的。”许琛暮叹了一口气,“陆琼,我不瞒你的,我只是记不起来了,我觉得这件事情很复杂——”低头把最后一张皮包了,码放整齐,冻了起来,想来数目也够了,不去看陆琼,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我们去看吧,我的记者证呢?”
记者证。
她记起自己有这个东西。
陆琼陡然记起是在许琛暮住院后,老徐来找过自己,他捧着一堆东西说是许琛暮的,可是自己那时无心关注这些东西,也就让老徐保管,想来是在那里——她竟然倏忽了,记者证这种重要的东西——面露难色,今天还是要去报社一趟——
“在报社。老徐那儿,你记得老徐是谁吗?”
“我师父么,我知道。”许琛暮蹙着眉头,揉揉鬓角,只觉得太阳穴涨得生疼,额角也隐隐约约传来一阵阵尖锐的痛楚,倒影一闪黑影划过,她开始想这件事情的前因后果。
“你说出去啊,你说出去啊!”有人如此威胁她。
“我们走——我问问唐益他现在在哪儿。”
唐益!
像是这个名字唤起了什么一样,许琛暮脸色一冷,吐出一口浊气,连外套也来不及穿,陆琼似乎是抱着救人如救火的想法拉着她,她想自己现在有些什么都不关心的意味,冷然如冰块儿,这是不对的,记者要有自己良心和道德底线,她不能漠然看着一个生命的消陨——
这一点冒出来,她终于才燃起了动力,随手抓了一件大衣,是陆琼的,抱在怀里,急急忙忙地换了鞋出门,陆琼开车去报社,还打电话给唐益,可已经打不通了——
于是打电话给老徐去问记者证的事情。
许琛暮默然看着她,脑子里所有信息炸成一锅粥,她什么也不想,就有许多事情自动浮现,一点点顺着走过来,她就沿着一条线一路漫溯回源头去,怀里抱着陆琼的外套,现在轮到她为陆琼拿外套了。
陆琼脸上写着大写的担心,是担心那个女孩的吧,许琛暮蓦地记起来了,抑郁症,自杀,然后蓦地想起来陆琼肩头圆圈的代表终结的纹身,她曾用力咬过那里像是对什么人的愤怒一样,可能是自己美化了很多,说不定只是在床上咬了她的肩头而已——但这就记不大真切了,她觉得冥冥之中都是有联系的,低了头抠着手指。
自己的记者证,那深蓝色的小本本在手里仿佛拥有全世界一样,她想自己很快就不再用它了,可冥冥之中还是要拿起来完成它最后的使命——
如果陆琼不过去,那个女孩也不一定会真的自杀,像是从前的陆琼在自杀之前自我救赎了——可是谁又像是陆琼一样有着坚定的生活的目标,那时候的陆琼并不是被自己救赎的啊,是她自己拼命想要活下去啊……
只有唐益在告诉所有人,那些灰暗的情绪都是抑郁症的病毒,只要抑郁就万劫不复——
可是她分明记得大学时她去看心理老师,心理老师说,抑郁症就是情绪的感冒啊,会好的,没关系。
只有唐益去想尽办法让所有人都需要他,离不开他。
她咬牙切齿地想着,车窗外秋风萧瑟,一阵阵冷风呼啸而过,入深秋是这样快的事情,只剩下光秃秃的枝桠空荡荡地表达天气,路上没有行人,车流来诉说冷寂,许琛暮抱紧了陆琼的外套像是抱紧了自己,她觉得这像是自己面对着什么……
可是分明是陆琼面对着什么,一会儿,就是鲜艳的夺目的惨烈的真相摆在陆琼面前,她用了诗意的表达来诉说,看那鲜红的真理——她默然想着,总觉得残忍,想遮住她的眼睛,还没有来得及说什么,急刹车,面前是她们报社的破楼,许琛暮一把将外套披在陆琼身上,这才下车去,陆琼紧了紧外套,走了出来,老徐站在门口正在走过来,一个深蓝色的小本本递给许琛暮:“你都记起来了?着急要它?你看你还是改变主意了在我们这里是不是?不跑了是不是——”
“起开,起开——挡着路了——出专访,出专访——马上!”那边有人喊着什么,两辆面包车被陆琼的车堵在那边不能开走,里面探出一个人来挥舞着手臂。
陆琼抖了抖车钥匙准备让开,自己联系唐益看看究竟在什么地方,才要和老徐说这件事情,老徐主动开了口:“陆琼,你先让一下车,那边有人跳楼了,前线有人说是医闹,和唐益有关系——”
陆琼心里咯噔一响。
跳楼了。
“那人还活着吗?”
“不知道,所以这边抓紧过去抢最快——陆琼——”
“我也去。”许琛暮一缩身子就去敲人家车门,“我也去,小刘,开门。”
陆琼一个踉跄。
许琛暮扒开车门钻进去:“陆琼,晚上就出消息,我晚上就回来——”
她瘦怯怯地被人扶上车去,陆琼骤然间以为自己又要失去她了,可是定了定神,她把车挪开,两辆面包车开出去,鬼使神差,她跟了上去。
老徐蹙起眉头。
许琛暮从后视镜中看见陆琼的车,转过头去,深吸一口气:“什么情况?”
“什么情况都不知道你上来干嘛的?”后面有人似乎生了气,以为那是个新人闯进来要学习经验。
“那我这不是来了解情况吗!”许琛暮也急了,“你跟我撒什么气!李子,我不在的时候你是不是就欺负新人啊!”
“啊呀,见鬼了!怎么是你?”那人才吐出半句话,一个急转弯,许琛暮一头磕到了窗上,龇牙咧嘴了半天,一车人忧虑地瞧着她,她从后视镜再看,陆琼似乎被甩开了,后面是一辆不知名的车。一会儿转个弯,又是另一趟车。
第79章 星期五:真相
现场被包围了起来,原本一个人自杀是不会有这样大的阵仗的——
情况特殊在医生这里,家长坚持认为女孩是没有病的,是医生不停地给心理暗示,给开一些正常人根本不可以吃的药——
这话来得一刹那,围观者以为是普通的医闹事件,责怪医生无能,可是女孩的父亲是个性子火爆的人,上来就对着唐益揍了一顿,这就被众人按倒了,说他没有素质,怎么能毫无理由就扣锅给医生,有人报了警,警察还没有来,记者先来了。
一群人扛着摄像机四下调查,里面有一些是老手了,对各种人都进行了一遍采访,好像布下天罗地网一样哪个人都没能逃脱掉,来了这样多的人,她想,或多或少是因为有唐益的关系——前方的线人不知哪里去了,许琛暮是半路□□来的,没有参与工作部署,只能凭借自己的记者证一路闯入了最里面,那里李子已经进去采访唐益了。
“我觉得患者家属失去孩子,心情悲痛可以理解的,我也尽力了,可是回天乏术,我还是希望家长们在家庭教育上可以多多关注自己的孩子,也就不会有这样多的患抑郁症的孩子到我这里来,我很惭愧,我没有那么强的能力挽留住她……”唐益鼻青脸肿,身上的白大褂已经被扯开了几个口子,上面的鞋印还清晰分明,可是他一脸正义的为患者着想的样子却是凛然的,像是义士一般,许琛暮一进门就听到了这番话。
“你放屁。”
“这是谁?记者同志,你们说话可要文明一点啊,我真的是很认真地在说啊!”
李子握着话筒扭过头来,左手在牛仔裤上擦了擦,指向了她:“怎么这儿也有个你,你能力强是你能力强,现在这事儿我负责,你怎么当记者失忆了还骂人呢?”
“李子!我失忆了也不能当新闻天天说啊!我说话肯定有原因的!你怎么就听他一面之辞呢!你怎么不采访采访家属为什么这么说?一门心思想着医闹医闹,先入为主了怎么能有真相?”
“合着你知道真相?别打岔,等回去了你分享多少经验我都听,现在让我采访完!”李子扭过头去,话筒继续对着唐益,“请不要在意,这是我们的失职,您继续说——”
“唐益——”没能在李子这里下手,她就只好在唐益这里逞口舌之快,她抹了一把汗,看着摄像师,那人也是很老的伙伴了,眼下有些懵,却还是过来拍了她几个镜头,蹙起眉头来询问的目光投过来,许琛暮咽了口唾沫,“我都知道,我记起来了——”
“你们的记者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