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敌对我俯首称臣[快穿]-第4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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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起。”被他尊称为“公子”的少年含笑颔首。
同时将剩余的一沓符纸塞回前襟。动作潇洒,袖袍生风。
“你是他们的公子?可为何昨日不见你人影?”应笑语走过来问,还不忘取根麻绳捆住许知纤。
“噢,”风雅的少年抱拳行了一礼,解释道,“总镖头,也就是我父亲,他不放心这五大三粗的几个汉子,于是特意派了我跟过来,我晚了几日才出发。”
“可称呼我为五公子。”少年温言道。
应笑语呵笑一声,不屑地提提嘴角,不过只是一总镖头的儿子,哪来的脸用“公子”名号。
“敢问这位姑娘怎么了?”五公子忍俊不禁地指了指许知纤,问道。
“少管闲事,别怪姐姐我没提醒你,话越多的人死得越快。”说罢,应笑语便牵着麻绳的一端将许知纤拖走了。
许知纤扭过身,不尴不尬地对五公子笑了一笑。五公子回以微笑。
应欢声朝他,以及他身后的镖师队伍点了点头,也走了。
“公子……”穆平云一改憨厚的神情,抚着胸骨低头跪在少年面前,姿态卑微。
“不必多言。”邵斫阳抱剑,目光深幽地望着应家姐妹离开的背影,“你现在唯一的任务就是运镖进京,其他的,交给我就好。”
·
因为灵气逐渐干涸,本体是兰花的许知纤已经变得有些蔫耷耷的了。
她被紧紧地绑在一张木凳上。
应氏两姐妹,一个抱刀站着,一个执杯坐着左边饮茶。
均是一脸严肃,虎视眈眈地看着她。
应欢声摩挲着瓷杯,幽幽开口:“我第一次见你,是在禁地,竟不知你使了什么法子,安然无恙地一个人走了出去;第二次是在这危险的关头。”
应笑语面无表情:“你能在我无所觉的情况下坐到我的窗台上。却也不为谋财害命,我想知道,你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许知纤后背一凉,仿若有森冷的杀气在剐蹭着她的面颊和脖颈。
“其实……我只是个小偷。”她弱弱发声吗,脑子里转过数十个念头,吐出来的话却是这句。
“南昭刑法,拾遗者赃逾五钱,赀徭三年。你顺走的那块令牌,用黄铜所铸,原料费一两,人工费二两。”
应欢声语调缓缓,声音温柔。
许知纤眼皮一跳,嚷道:“我现在就是砧板上的鱼肉,任你们宰割。你闭眼讲价,我即便争过你也无用。算了,要杀要剐随你们便!”
喊着喊着,不知不觉两串晶莹透亮的眼泪水就挂在双颊上了。想她身为修行一个两千年的“大妖”,来这尘世还不足半旬就小命难保。可怜槐伯,竟然连唯一的一个能陪他说话的人也没了。
应笑语见许知纤胡乱的回答、哀哀戚戚的表情,却单纯恍若稚子。
展颜一笑,道:“闭上眼。那样我杀你,就不会痛了。”
许知纤尚没弄清楚应笑语话语里的意思,到底是她不会疼还是自己不会疼,就下意识地依言闭上了眼。
瞧你这没副出息的样子!后知后觉,她在心底自贬冷嘲。
“好了,别逗她了。”应欢声放下杯盏,起身。抚了抚绣有云纹的宽袖,对妹妹道。
许知纤摸不透现在是何情况,只觉腕上和身上一松,原是那捆缚她的绳子被应笑语斩断了。
“你就此离去罢。莫要再跟着我们了。”
应欢声是要放她离开的意思,有这么好心?在她心里,应欢声依然是冷面阎王的形象。
许知纤郁闷地揉着腕上因捆绑太紧而留下的红痕,小声念叨了句,“嘁,谁稀罕跟着你们啊!要不是因为……”
说到最后,声音渐渐小了。约莫是有顾虑的东西,她及时闭上了嘴。
明教双姝懒得理她,只当这不通人事的少女是有小情绪了。
许知纤感觉再不归附到本体上她就要形消魂散了,朝二人耍了个鬼脸就在原地消失不见。
应笑语揉揉眼睛,不敢置信:“我没看错吧?!”
“我也见到了。”应欢声蹙眉抿了口粗茶,语调淡淡。
而在两人背后,那盆放在窗台上的兰花泛起浅淡的柔光。
“她是人是鬼?”应笑语瞪大眼睛。
因为昨夜发生的事情已经够匪夷所思了,简直在她将近二十年的人生里划出一道鸿沟,割裂从前和将来。
话本里的传说活生生地在眼前上演,以致刚才许知纤变戏法似的动作也只是让她咋舌惊叹。
没有像往常般摆出喊打喊杀的架势说这人在戏弄她。
应欢声轻叩龟壳,“我们应该注意下那队送货的镖师。我总觉得他们身上有什么见不得人的秘密。”
“为何你昨晚如此淡定?”应笑语也坐到了桌旁,询问应欢声。
应欢声放下用于卜算的龟壳,不作回答。
她走到窗旁,垂眸往庭院中望去。右手扶在窗沿上,左手偷偷抚着兰花花瓣。小兰花不出所料地裹紧了她的手指讨好她。
应欢声低笑一声,兰花也随之轻颤。
院中落叶萧萧,香樟树叶铺了满地。
深井与省城内整个地下水系连通,若她所料不错,城中人十之七八该身染疫病,只是尚未爆发。
不知道步步筹谋,阴险至极,罔顾他人性命的背后操纵者到底是想干些什么?
应笑语之前“骂”她算无遗策,可她怎知,世上最难预估的就是人事。
——比魔更狠辣无情,比妖更变化多端。
即便占一百张卦,纵观前后十日的天象,也难以洞察清楚人心。
天下棋,落子无心,也不过是应欢声命途上的万象山河,她咽下无人可与之言说的苦楚。
所幸山河存情,万物有心,至少在处心积虑报仇的路途上不会太过孤独。
应欢声俯身吻了吻兰花。一怀春江水。
那含苞欲放的小兰花仿若红了面庞,露出娇艳的粉色。香气四溢。
“这花可真有灵性,”应笑语幽幽道,“但它不属于你我中任何一个,南昭王可在层层宫强后等着呢。”
·
邵斫阳见应笑语下来,主动打了声招呼。
他头戴纶巾,着水青色长衫。肩挑清风明月,眸如晨星,面若润玉。
应笑语:“五公子少年风流,敢问师承何处?”
邵斫阳眉目飞扬,只答,我自学的。
应笑语显然不信,但也不追问。
邵斫阳却道:“听闻你们此行也是去往帝京,不如我们作伴,路上也有个照应?”
本想回绝,应欢声摁住她的肩膀,吐出一字:“好。”
邵斫阳朗声笑:“本公子再问二位小姐芳名!”
“印晟。”
“印妤。”
“邵公子,我有一事想请你帮忙。厉鬼产生皆有因果,修道者讲究行善积德,你是否愿意帮助我们,一同还省城一个太平?”应欢声问他。
“在下却之不恭!”邵斫阳眼眸浸透笑意。
应笑语向姐姐投去疑问的眼神。
不过虽然她心底不认同,但在外人面前,她一般不会和应欢声翻脸,毕竟应欢声这么做,一定有她的原因。
只是很不甘心,刺杀南昭王的日子又得推迟。
60、60
昭二年; 将军府走水,死一百余人,时值应将军受帝命在外抗敌之际。帝亲制挽联; 辍朝一日。
百官焚金玉车舆服于应氏门前。九卿皆称颂天子的贤能。
昭五年; 将军应忍率十万兵击退北原十万骑兵,十万步兵; 共二十万大军,班师回朝。
帝笑言; 卿与吾姊甚配。
六月初八; 是个好日子; 好就好在将军双喜临门。绛罗千队; 迤逦十里;幢节伞盖; 弥街蔽日。
…
应欢声未将那本记载了“鬼童”的野史带在身侧; 也记不起故事的后面半段了。只好去翻阅专门封印厉鬼的阵法书籍,择了一束缚恶鬼的大阵连夜学习。
阵法名字倒是动听,“掎龙阵”。
应笑语抱住那盆兰花,站在院中欣赏应欢声艰涩的绘制动作,嗤笑:“掎龙阵?名字倒是响亮; 就不知道作用与这样威风的名字是否般配。”
应欢声从来只研究设计军事阵法,缚恶鬼的大阵; 还是第一次绘制。
她正用一根将蘸了朱砂的粗毛笔临摹法阵。毛笔是用万兽之王老虎毛制成的,或许是前人偏爱戏弄后人; 说老虎身上自带着一股煞气; 克制恶鬼。
法阵复杂; 应欢声不敢分心,听到应笑语嘲讽的话,只是抬首冷冷睨了她一眼; 懒得理她。
制成后,流畅的线条呈现出橙金的光芒。唬人极了。
应欢声最后围绕着枯井走了一圈,是为检查阵法是否有疏漏之处。
应笑语撇撇嘴,瞧着那芳香四溢的兰花竟也不顺眼了,伸指弹了它一下。
“哎呀~”一个陌生的声音突然响起。
应笑语大惊失色:“应欢声!你刚才有没有听见什么奇怪的声音!”
“不曾呢。”应欢声答,清冷中带着些许温和,“许是因为昨夜闹鬼,你未睡够,幻听了吧。”
应笑语打了口呵欠,眼尾溢出泪。她握拳搓干眼尾的泪:“不无可能。那等下再在马车上补会眠吧。”
“边枝边叶!收拾好了没?!”又转过身,朝后面的客栈大喊道。
顶楼的房里探出两个小脑袋瓜,是边枝和边叶。
两姑娘异口同声的回应道:“好啦小姐!全部收拾好了!”
邵斫阳领着镖队的人马在客栈外候着。他眼底略有点青黑色的痕迹,却未影响本身的倜傥风流。
水青色长衫与晴朗的天气相得益彰,过路的小娘子频频偷眼看他,更有甚者采了新鲜花束掷到他怀里。
随从早已见怪不怪。
边枝和边叶“哼哧哼哧”的搬着应笑语的几口大箱子。
那里面装的全是轻纱罗裙,锦衣华服;金银头饰,朱钗佩玉。教主臭美,随行的教众便只能受着。
两人搬完,掏出帕子抹了抹汗。
其实她两人平时呆在明教山头上也野惯了,但应欢笑训斥,出来就打着明教的招牌,得注意着形象,随身备上干净帕子。
边枝边叶在心底偷摸着讽刺:出来哪里敢用原名哦,想来必定是得日日夜夜被人所追杀。
左等右等,教主和左护法可算是从客栈里迈步出来了。
一下将邵斫阳的风光盖下去了。
双姝均扮作了男子,高束玉冠。
应欢声着浅蓝色长衫,手中握着山河扇;应笑语一袭紫色长袍,外拢轻纱,还风骚的系两枚玉佩。
“有匪君子,充耳琇莹,会弁如星。”
形容的是这样美的人啊,就像是照进了晦暗雾霾里的两束天光。
“二位公子好生俊俏啊~今儿是个什么日子呀?我这小破客栈里竟来了这么些个天仙似的人儿?”老板娘扭着细腰也随之走了出来。
“可惜呀,我庙小,容不下你们几尊大佛。你们此趟去了便不要再回头。”
老板娘虽然面上笑靥如花,但眉头间又似乎锁着很深很重的愁绪。
应欢声说:“多谢送行。您且放心,此番前去,不得到结果我们是不会回头的。”
“我也不再多说,”老板娘笑了笑,凭空掏出了一小坛酒来,“这酒是自家酿的,入口甘甜清冽。”
“因为你们照顾了小店生意,就将它送予你们啦。”
应欢声接过,朝老板娘点了点头,挥手告别。
啃着肉包子靠在软垫上的应笑语十分不解:“你们有什么话好说的?这话又听得我云里雾里的。”颠颤的马车将她的声音晃得都有些失真了。
应欢声把那一小坛酒扔进她怀里,只为堵上她的口。
“美酒和肉包子很配。”
揭开酒坛的盖子,甘醇的酒香霎时满溢整辆马车内部。
“真给我喝?”小魔女怀疑地问道。
明教无人不晓得应欢声表面上看上去一副克制守礼,严肃死板的死人样,可事实上呢,内里狡猾得紧,前生许是一只修炼了千百年的狐狸。
她是极度的嗜酒,哪能轻轻松松将稀世美酒拱手让人?
却也没那么大方,毕竟是个摸一下她的宝贝扇子就能黑脸黑上半天的人。
想到这儿,应笑语立刻封回了盖子,道:“我不喝。”
边叶拎起马鞭,策马驱车行进了约莫一里。应欢声撩起车后的帘子,往后方望去,那间客栈竟无故消失了。
原地只余下了一口井,一棵光秃秃的香樟树。
它仿若从未存在过,只是一间为了过路的她们而生出的客栈。
但手里头那坛子酒告知应欢声,所见非虚。
近日发生的怪事太多太多了,又是接连而来的,打得一向处世不惊的应欢声招架不来。
未知来历的少女,心思深沉的邵斫阳,以及镖队押运的神秘物品;诡异童谣的背后和老板娘隐隐有所暗示的话语。这一切的一切,仿佛编织成了一张大网,引诱姐妹二人踏入其中。
应笑语可以卯足劲不顾一切地往前冲,可她不能,她必定要有所顾虑。
因为在她的棋盘上,落子无悔,落子了便要势如破竹地剿杀对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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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中从昨夜起就怪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