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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过眼云烟,再爱还是你-第4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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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六月初。”
  闻言,顾三爷的笑意更深了些。
  “还有四个月,很快。”
  “爸,我……”
  “爸,您大病初愈,这么晚了,您也该回去了。”
  程拾的声音被一道低沉却十分急促的男声所覆盖,紧接着,她被人从后面用力一拽,力道之大。她踉跄了数步,伞也落在了墓边。这只手,攥得太紧,她甚至能听见自己骨头咯咯作响的声音。
  她没力气挣脱。
  再抬头,她只看见了一道熟悉的背影。
  “时律,你总是来得很是时候,我仅走了三年,你成长了不少。”
  “都是您教的。”
  顾时律呼吸十分紊乱,就算他尽可能地控制得很好,程拾还是听出来了,那好像是剧烈运动过之后才能发出的声音。
  程拾微微扬起下巴,错开顾时律,看向了顾三爷。
  顾三爷此时已经面朝墓碑,还深深地鞠了一躬,带着满满的歉意。
  她不明白这歉意从何而来,只知道顾三爷再抬头,脸上仍是那么薄凉。
  “你有没有想过,这么做的后果是什么?我是老了,但还没那么快死。”
  顾时律肩头很明显地一滞,而后用很平静地声音回。
  “爸,您可以长命百岁的。”
  话落,顾三爷大笑了几声,雨水打湿了他的脸。
  程拾一直没注意,直到此刻,才发觉,顾三爷的头发早就白了一大半,不再像从前般,只是尽显老态。
  “我也想,只是我半只脚都迈进了棺材,很多事我也左右不了。但唯有一件,时律,我想我不用多说。”
  “您放心,我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心里很清楚。”
  听着他们的对话,程拾的胸口愈发地闷,他们就像在打哑谜一般,她一句也听不懂。
  良久的无声之后,顾时律拉着她,就往反方向走去。
  “爸。您别太久,我先送小拾回去——”
  程拾全身僵硬,大脑更是一片混沌,不太敢移动,全凭着顾时律的力道往前挪着步子。
  她悄悄地侧过脸,顾三爷却是一言不发,只看着墓碑,目光不曾放在他们身上半秒。
  长梯下到一半,顾时律才松开了手,他速度极快地脱下了外套,直接甩在了程拾的脑袋上,半点温柔都没有。
  程拾惊魂未定,吓得一缩。
  “他让你过来,你就过来!他让你去死,你去不去,啊?”
  他的语气中夹杂着怒火,双眸在漆黑的夜中显得十分凌厉。
  程拾咬紧了下唇,隔着两节台阶的位置,定定地望着他。
  “我问你,你是不是想死?”
  顾时律也尽量压低了声音。或是怕被顾三爷听见。
  “我不想……我也不知道他会突然找我……”
  “呵,你少给我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程拾,就会装,你装得还真是好。你当年是不是就想用这种方法引起我的注意?如果我上套了呢?你还想干嘛?”
  程拾压根听不懂顾时律什么意思,只是出于自我防备地往后退。
  长梯是用大理石铺的,沾了雨水,就更是滑。
  她险些摔下去,好在反应得快,膝盖微微一曲,双手胡乱地悬空挥了几下,十分狼狈地站稳了。
  顾时律看着她,脸色又阴沉了几分,磨着牙道。
  “你不想好好活着,还要害你肚子里的孩子跟你一起受罪。程拾,你根本不配做一个母亲——”
  说着,顾时律缓步靠近,手臂就这么一扬,恶狠狠地推了她一把。
  她没想过他会有这般举动,整个人都朝后仰去。
  她上来的时候,也没刻意地数这条长梯究竟有多少节。
  但她明白,如果真摔下去,不提肚子里的孩子,她都不一定能好好活着,不死也差不多残了。
  她试图抓住他,但他无情地落下了双手,垂在身子的两侧。
  一阵着呢猛烈的风从耳边刮过,程拾心如死灰地闭紧了双眼。
  她若真死在这里,也可以,她这么一瞬间也不怕了。只是她做鬼都不会放过顾时律!他别想好过!

  ☆、第071章:秘密

  感受着身体完全失去平衡,仅是一瞬,程拾又被大力地捞了回去。
  顾时律勾着她的脖子,空出的手轻轻地拖了她一下。
  回过神,程拾迅速地站直了,满脸都是黏答答的液体,顺着脸颊滑进了领口,也不知道是雨水,还是吓出来的冷汗或泪。
  “顾时律,你神经病啊!”程拾开口便骂,声音也不自觉地提高了几个度。她双手抵住了他的胸口,牟足劲一推,不敢动作弧度太大,深怕再次摔下去。
  顾时律稍稍松下了力道,就这么居高临下地瞧着她,神色如常,眼底清清冷冷一片,没有半点动容,更别提愧疚。
  “混蛋,卑鄙,无耻!”
  “如果我真的有事,你就是杀人犯,一尸两命!我看你究竟怎么赔,拿什么赔!”
  “我特么忍你很久了!我从小到大,都没见过你这么变态的人!我说过我不会再纠缠你,你能不能行行好别来招惹我,啊?我只要想到以前自己像个傻逼一样掏心掏肺的爱过你,我就觉得恶心!你到底哪里值得我喜欢了?你这颗心特么的已经黑透了!”
  程拾不太会骂人,几乎把所有能想到恶毒的字眼全用在了他身上。
  但仅仅是这样,远远不够!
  顾时律就静静地听着,一句都不反驳,等程拾骂够,骂到词穷,骂到把她自己的脸都气的一阵青一阵白,他才低笑出声,唇角斜斜地往上一扬,幽幽地说。
  “你继续骂,声音再大一点,让我爸。让下面的赵叔还有其他人,都听得更清楚一点,你继续——”
  说着,他的指尖还恶狠狠地戳了一下她的胸口。
  程拾倒吸了一口冷气,心不禁地沉了沉,下意识地望向了远处的黑影,顾三爷肯定听见了,但他并没有动,仍站在同一个位置。大概也是因为太黑,又下着雨的关系,她也不是很确定,顾三爷的脸朝着哪个方向。
  “你骂啊,程拾,我看看你有多大本事,最好把你做的那些个破事一起骂出来。我听着,绝对不打断,但你最好先组织好自己的语言,尽量简述,否则我怕到天亮,你都骂不完!”
  他抽回了手,收敛住了嘴角的弧度,脸色越发阴郁。
  程拾咬紧了牙关,眯着眸,从齿缝中迸出了几个音节。
  “少威胁我!”
  她抬高了手,一巴掌就想糊在他的脸上,连边都没挨上。就被他反手打开了。
  ‘啪’地一声,在寂静的墓园里,显得格外突兀。
  他力道极大,她的手背上生生地发疼。
  吸了吸鼻子,将手缩进了怀里,她压低嗓音,冷笑着说。
  “我为什么要提那些事?我现在说出来,都嫌脏了自己的嘴巴!顾时律,你就当做我年少无知,瞎了眼,心被蒙上了一层猪油,行不行?哦,对了……既然我们都闹到这种份上了,有些话我也不需要掖着藏着了。”
  程拾扬起了下巴,胡乱地用袖口擦了一把脸,可能是下手没轻重,弄得眼眶都有些发涩,顿了顿,她继续道。
  “你以为我能多爱你,如果你不是顾三爷的儿子,如果在你身上捞不到半点好处!你以为我还能那么依赖你!我早就跑了!我就是利用你的,干嘛?你现在当真了?觉得我说得话都是发自肺腑了?你傻不傻啊你,连阿骏都看得出我这人没什么良心,你还巴巴地想着我曾经对你做的那些事?我都忘了!你实在要我说,我也可以看在你养了我那么多年的份上,临场发挥一下,你想听哪段?我保证能说得深情意切……啊……”
  她还没说完,脖子就被顾时律单手掐住了,速度之快,她连挣扎的机会都没有。他缓步逼近,离她仅一节台阶的距离,讥诮道。
  “演了这么久的戏,终于累了?把心里的想法说出来,心里痛快吗?”
  程拾脸颊一阵滚烫,几乎呼吸不能,尽量大口地喘着气,指甲直接扣进了他手背的皮肉之中。顷刻间,她的鼻间就闻到了一股夹杂着雨水的血腥味,不是很重。
  可顾时律完全像没有痛觉一样,甚至连眉头都不曾蹙一下,紧紧地盯着她,眸光沉得如深不见底的寒潭。
  她的双唇一张一合,虽然发不出声,但从口型能看出她想说些什么。
  顾时律似发了狠,眸中蓄积着她难以捉摸的情绪。
  “还想说是不是?你再说一个字,我让你和你的孩子一起下地狱!”
  她处于极度缺氧的状态,听他说话都十分费劲,就是想说点什么,也说不出来。
  在意识渐渐模糊的时候,顾时律才松开了手。
  没了他的力道,失去了支撑,程拾踉跄了一小步,曲着膝盖,双手摸在颈间,肩头上下起伏着,剧烈地咳了好久,直到喉咙发干,才缓过劲。
  她想顾时律刚才应该是认真的,指不定真的硬生生地把她掐死。
  按理她应该赶快抬腿跑,但她并没有,挺直了背,再次瞪向他。
  “是你让我说,现在我说了让你不高兴的话,你就不想听了?顾时律,做人不能这样。而且,就算是下地狱,也应该是你!”
  “是啊,是我——”
  顾时律不怒反笑,双手均抓紧了她的肩头,她十分抗拒,挣扎得很厉害。
  “你别碰我!你别碰我!”
  顾时律的手往下一滑,放在了她的胳肢窝下,唇角好似勾了勾,旋即手臂一抬,一个转身,基本是架着她,让他们换了个位置。
  脚尖挨到地面的一霎,程拾想往后退。却被他一把拽住。“站好!”她猜不透他的意图,可力气又不敌他。
  站在比他高一节的位置,她才勉强和他视线齐平,他松开手之际,很快又攥紧了她的手,压在自己心脏的位置,摁得很紧,半点要松开的意思都没有。由着太用力,他的骨节均泛白,隐隐能看到手背上凸起的青筋。
  挣了挣,程拾只能任由他这么摁着。
  “来,我给你机会报复,你现在把我推下去。要是嫌手上力道不够重。你可以抬腿踹我下去。你放心,我死前会告诉所有人,我是自己不小心摔下去的。你继续过你荒唐的日子,没人会再管你了。你以后是死是活,有多惨,都不关我的事。”
  顾时律字里行间满满都是讥讽,那感觉就像在嘲笑一个智障。程拾一怔,顿住了所有的动作,连呼吸都变得十分细微。
  他抿住了唇,她的耳边仅有风声和雨落在地面的声音,雨越下越大,她的视线也跟着模糊起来。看着这张近在咫尺的脸,竟在这双冰冷的眸中。看出了一丝解脱感。
  她宁愿相信自己是看错了,这种人,心硬如铁,左手翻云右手覆海。从来都只有他折磨别人的份,他哪会有什么烦恼,又谈何解脱。
  顾时律缓缓垂下了手臂,站着一动不动,目不斜视地望着她。
  良久,程拾都忘记收回手,仿佛过了一个世纪那么长,她仰着头,不由大笑出声,笑到脸颊似划过了一片炽热,滴在刚才被掐过的位置,灼烧般痛楚。
  隔着厚实的衣料,掌心传来他的心跳声。
  程拾的手指骤然收紧,用力的一瞬间,又缩了回去。
  侧过身,她望着远处一块块墓碑,声音极沙哑地说。
  “顾时律,你别以为我真的蠢,想让我上当啊?我才不会。你真死了,没人会放过我,你的命还不值得我搭上这辈子,我想活着。你要是想死,你死远点。也顺便告诉我地点,我会过去看你的。我不会救你,更不会掉一滴眼泪,我还要在你尸体上踩几脚!”
  话落,顾时律似乎笑了一声,声音很轻,被淹没在雨中。
  半晌,他扭头,一言不发地缓步下了长梯。
  程拾在原地站了好一会儿,才挪开步子,再正过身,顾时律已经走远了,隐隐只能看到一个移动的黑点。
  因为先前顾时律推了她一把的关系,他丢在她身上的外套落在了地上,已经被雨水浸得很湿,她垂眸瞧了一眼,没捡起来,路过的时候,还踩了一脚。
  出墓园,外面已经寻不到半个人影,原先守在这里的赵叔和保镖,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离开了。
  这里很偏,四下无人,这么长的道路上,漆黑且阴冷。
  程拾不禁打了个哆嗦,浑身起了一层鸡皮,把几乎湿透的外套紧了紧。
  她不敢逗留太久,顾三爷还在里面。
  她突然就很害怕顾三爷,总觉得他心里藏着什么事,且这事好像和她有点关系,回想起他那道冷漠的目光,她加快了脚步。
  她开始想给裴宁知打电话,让他来接自己。可思忖了片刻,他若看到她这个模样,她完全无法解释。
  温永华知道她是来找顾三爷的,刚才顾时律那么用力,脖子上的痕迹一定很明显吧,加上一身都湿漉漉的,满脸全是狼狈苦大仇深,裴宁知指不定以为她半路被人强|暴了。
  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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