造谣到首辅身上-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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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娘,快些吧。前厅到了不少人呢。”晚橘端来一盆水,言语间尽是催促之意。
她家姑娘是国公府的嫡小姐,平日里不爱出头也就罢了,太夫人的七十大寿,总不能不露面的。可这一露面得有多少双眼睛盯着,若迟了宴席,明面上道着不碍事,到头来难免落人口舌。
她心急也并非没有道理的。
“你家姑娘都不急,你还替她担心上了。”
陈沅知才净了手,就听见帘后传来一阵轻快地调侃。
听这语调,不需猜便知隐在帘后的是何人。
她一边带上耳饰,一边望着映在铜镜上娇艳的人儿:“来得倒是早。也不知会我一声,险些被你吓着。”
“我若来得同你一样迟,怎么替你对付那难缠的小人。”定安公主从帘后走出,端得一副娇俏大方的模样,不愧是当今皇上最宠爱的公主,说起话来意气洋洋的。
她接过银荔手里的发钗,只看一眼便摇了摇头。国公府虽不比前些年煊赫,但凭着层层关系,想要攀国公府门楣的仍不在少数。
太夫人的大寿,席间不是大富大贵的名门便是指日可待的后进之士,旁的夫人姑娘无一不是精心打扮,盛装出席,都想着如何在席间大放异彩。她可倒好,偏就挑了支淡雅的发钗。
陈沅知生来就好看,不施粉黛就已姿色天然。稍稍打扮一番,更是琼姿花貌,般般入画。
“你方才说难缠的小人?”
定安冷哼了一声,眉宇间尽是不悦。一想起那人趾高气昂的模样,就愤愤地挑了支色泽艳丽发钗给陈沅知换上,又着银荔替她挽了精致的发髻。
“还不是你那二妹妹。吵着闹着非要进屋里来瞧瞧。”
“她要进屋做什么?”
她那二妹妹陈容知素来不是安分的人,此番她和银荔不在府内,受不到她的气,定安贵为公主,也非她所能得罪,只怕陈容知又同晚橘置气了。
“说是惦记着姑娘,问姑娘伤寒可有好些了。”晚橘也不抱怨,一五一十地将事情又讲了一遍。
陈容知哪有这般好心,她若真惦记着自己,也不会隔三差五地寻她麻烦了。
定安公主在一些宴席上见过陈容知几面,也知道一些陈芝麻烂谷子的破事,她可没有陈沅知这等气度,眼里最是容不得沙子,今儿瞧见她在陈沅知屋内咄咄逼人,直直地将人赶了出去。
“你也真是。分明是国公府嫡女,怎能忍她到这种地步?”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她换上一身轻粉的罗裙,外披一层薄透的银纱,腰肢盈盈一握,眼波流转间,好似潺潺清水,灵动极了。
定安还想再劝,陈沅知却拉着她的手道:“但她若真欺到我头上来,我定是不会心软的。”
仔细想来,陈沅知还真未吃过亏。平日里温温软软,真有事闹到她跟前,哪次不是尽数地还回去,教对方栽了跟头。她只是懒,后宅的破事同赚银两相比,压根不值一提。
待她俩行至前厅,太夫人的周围已经簇拥着不少人了。
“长姐来了。”说话的是陈容知,她这一声,惹得厅内所有人都看向了款步走来的陈沅知。
外边都道陈沅知身份尊贵,又生得花容月貌,想攀国公府这门亲事的人不在少数。只是陈沅知似乎极少在人前出现,饶是出现,也总以面纱遮掩。
今夜也是如此。
陈容知上前拉着她的手,似为关切地问道:“长姐的风寒可有好些了?”
陈沅知瞧了一眼紧握的手,又见陈容知同她一样穿着粉色的罗裙,不由地发笑。
“多谢二妹妹关心,还未好得利索,约莫还需要些时日呢。”
旁人瞧着只觉二人姐妹情深,一派祥和,实则不过是虚与委蛇的场面话罢了。
“沅儿来啦。”太夫人的声音从高堂上传来,愉悦有力,全然不像年至古稀之人。
陈沅知绕过陈容知,馋住太夫人的手,甜甜地喊了一声“祖母”。
太夫人俞氏最疼陈沅知,一瞧是她来了,脸上的欣喜又浓了几分。
陈沅知是俞氏带大的,二人自然亲密无间。当初进奏院一职,虽是皇帝下的懿旨,但是阖府上下无人赞成这门差事,只觉得女子抛头露面有失体统。若不是俞氏鼎力支持,堵住了闲言碎语,陈沅知怕是仍在后院百无聊赖呢。
“这么晚,祖母的寿辰都忘了?”听着像是数落,实则毫无责怪之意。
“沅儿怎敢忘祖母的寿辰,自是记得牢牢的。”
若不是书稿的事耽搁了,她也不会捱到这个时辰才露面。只是写话本子这事断不能让旁人知晓,她自知理亏,不好辩驳,便想借着寿礼之事,讨俞氏欢欣。
花胜楼做得一手的好珠钗,凡是高门女眷,谁人不喜掌柜的玲珑手艺。差银荔去取的八宝翡翠菊钗雍容华贵,却不失典雅。
绿莹莹清脆脆的翡翠镶于中央,四周以金丝做线,攒着圆润的珍珠。褐红色的玛瑙刻成一朵朵小小的红菊,悬在流苏末端,一步一晃,宛若新花初绽,生意盎然。
她正欲从袖中取出装着八宝翡翠菊钗的红木匣子,转眼间,目光落在了俞氏高挽的发髻上。
话还未说出口,就愣了神。
“怎忽然不说话了?莫不是寻不出搪塞的理由了?”俞氏拍了拍她的手背,满眼带笑。
陈沅知紧了紧袖中的红木匣子,神情一顿,险些接不上话来。
得亏俞氏不是有意要同她计较,只是借着大好的日子说上几句玩笑话罢了。
眼下她自是不能再说八宝翡翠菊钗的事了,俞氏发髻上戴的不正是她手里的那支吗。
她原想着先将此事暂且揭过,再另寻他法,可陈容知像是逮住机会似的,显然要与她对着来。
“长姐可备礼了?”被她这么一提,俞氏也回过神来,满座都瞧着国公府的嫡小姐会拿出怎样的好礼来。
“姑娘。”在一旁伺候的银荔还未发觉事情不对劲,只以为她家姑娘忘了这事,好意提醒了一句。直到她瞧见俞氏发髻上一模一样的八宝翡翠菊钗,方才知晓眼下的难处来。
这支发钗分明就是她家姑娘为着太夫人的寿辰亲手所绘,一月前才交予花胜楼精心制作,本该是独一无二的一支,又怎会生出第二支来?
俞氏满心期待着陈沅知的寿辰礼,此时若是拿出一模一样的发钗,定会扫了不少的兴致。
“容儿瑾儿可是一早就送来了。你瞧我发髻上的八宝翡翠菊钗,便是容儿送的。”俞氏伸手扶了扶发髻上的钗子,想来是喜欢得紧,否则也不会才收下就戴上了。
陈沅知掂量着这句话,抬眸瞧了一眼陈容知,发钗也好,闹着要进屋也好,不过都是她争着出头的计俩。
冲她那一身轻粉的罗裙,便略知一二了。
这两件罗裙虽颜色相仿,陈容知的那身却要比她的那件更为精致些,衣襟和袖口无不用银线绣上了葡萄花的图式,在烛火的映衬下,泛着点点星光。
先前闹着要进屋便是为了一瞧她今夜的衣裳,好在宴席上压她一压。就在方才二人嘘寒之间,陈容知刻意往她那站了站的时候,她便知晓此中深意了。
陈沅知自是不讲究这些的,也从未与她暗自较劲。可有些事即便你刻意躲着避着,它仍是要寻上来。就好比眼下,陈容知是铁了心要她难堪的。
“祖母。贺礼在我屋内呢。一会儿我亲自给您送去。眼下宴席就要开始了,我们先过去坐着吧,别教人等急了。”陈沅知搀着俞氏,语调缓缓,不恼也不急。
眼看俞氏就要点头应下,陈容知哪会轻易作罢,她瞪了一眼立在一旁默不作声的陈瑾知,教她将位置让出来,随后自然而然地馋住了俞氏的另一只手:“祖母,定是件稀罕物。”
又故意对着陈沅知说:“好姐姐你便别卖关子了,给我们瞧瞧吧。”
被她这么一催促,俞氏也止不住好奇:“差银荔去取吧。”
银荔不知所措地看向陈沅知,一时拿不准主意。屋里哪还有什么贺礼,八宝翡翠菊钗分明就藏在她袖口中呀。
陈沅知料到会是这么一出,也不慌神,同银荔附耳说了些话。
银荔听后,先是认真回想了一番,最后还笑了笑,连声应是,照着俞氏的话去将贺礼取了过来。
第3章 帖子 这谣言传的好生奇怪。
贺礼用一只雕花檀木盒装着,凑近一闻还带着一股淡淡的檀木香。
陈沅知打开盒子,里边竟装着个金丝软玉枕。
枕面绸缎光洁细腻,细看之下还藏着寓意长寿的百岁兰暗纹,玉枕两侧以褐色绸缎镶边,再以上等软玉作框,矜贵又不失雅致,委实是好看极了。
“原是个玉枕,长姐真是有心。只不过这玉枕虽好,也得祖母用得惯才是。长姐应当知晓祖母素来就觉浅,若是更替新的玉枕,怕是不好入眠。”陈容知字字忧心句句关切,若不是眼里一闪而过的厌恶正巧被陈沅知捕捉了去,她还当真以为她那二妹妹秉性纯良、细致入微呢。
定安也是瞧不惯她那虚情假意的模样,暗自唾骂了一声“真是多话”,顺带将陈沅知拉至自己身边,唯恐她被陈容知的话熏瞎了眼。
“姑娘也是听闻太夫人这几月来睡得并不安稳,靠着安神香才能勉强入睡。这便有意在玉枕内放了些贡菊、菩提子花。就连褐色镶边上的“寿”字都是姑娘一针一线绣上去的。”
银荔将玉枕向前递了递,俞氏摩挲着绸缎上的“寿”字,又凑近一闻,贡菊和菩提子的清香,教她原本就大好的心情愈发舒坦。
“好好好,还是沅儿最有心。祖母没有白疼你。”
到底是自幼长在俞氏身边的,陈沅知本就比寻常人更留意俞氏的衣食起居。早听闻俞氏睡不安稳,她便差人配了些入眠的草药,又深知俞氏细致讲究,就连枕面的绸缎都是精挑细选、深含寓意的。
陈容知咬了咬牙,碍于厅中众多宾客,她仍是端得一副乖巧温和的模样,只一双手紧紧地攥着袖口,关节处微微泛白。
贺礼收了,兴致也大好,俞氏这才摆手示意大家随意些不必拘束。
纵使俞氏如此说了,国公府的门第摆在那,来此宴席的又大多各怀心思,谁敢当真随意着来。
惟有一些高门女眷围坐在俞氏身侧,说上些后宅里的趣事。如今的国公府虽由吴氏当家做了主母,但在后宅真正能拿主意的仍是俞氏。
又谈及陈国公府里的三位姑娘和陈小公爷都未曾婚配,谁不是铆足了劲儿地去讨俞氏欢欣。
你一言我一语,说到尽兴处,难免有些口不择言。后来也不知是谁提了句:“老夫人,听闻二皇子有意于大姑娘,可真有此事?若真是如此,也是大姑娘的福气。”
此话一出,俞氏的脸稍沉了沉。旁人没有眼力见儿,都以为这是一等一的好事,还上杆子附和了几句。
陈沅知听了此话颇为头疼,坐在一旁的定安公主俨然一副看戏的模样,轻轻地撞了撞她的肩。
“沅沅,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不知道?”
莫说定安公主不知情,就连陈沅知也不知发生了何事。她同那二皇子,且不说熟不熟识,便是连何时见过面都不曾记起。这等八竿子打不到一块儿的事,也不知自哪出的谣言。
陈沅知以手托腮,心绪渐渐烦闷了起来。
“好了。此事关乎沅沅名声,切莫胡言乱语。”方才的话,俞氏也不快意,眼下该热闹的也热闹过了,天色也晚,她虽精神气儿尚可,却也上了年纪,再晚些怕是又不好入眠。
好在今夜还有陈国公和吴氏撑着场面,她早些离席也妨事。
陈沅知像是瞧准了机会,见俞氏起身,她便眉目舒展,下意识地搀上了俞氏的手。
“祖母,我扶您去屋里吧。”她说话时略带娇意,卷翘的羽睫扑闪着,教人不好推拒。
俞氏也晓得她失了兴味,想借着自己歇息的由头快些离席,便也应允了。
夜晚热气渐消,偶有微风拂面,丝丝凉凉的,一扫席间烦闷。
陈沅知摘下面纱,淡淡地吸了口气。
月笼轻纱,衬得她肤色如雪,清丽绝俗,浑身上下自有一股轻灵之气,不胜娇楚。
这等美貌,若是不以面纱遮掩,也不会教陈容知有机可乘了。
两人行了一路,直至院内,俞氏才开口道:“沅儿,进来陪祖母说会子话”
屋内烛火通明,安神香卧在炉内,幽幽地燃着。
俞氏和陈沅知对坐在凉塌上,坐了半晌,俞氏有意无意地问了几句近日的事,得知她在进奏院一切安好,也就稍稍安下心来。
银荔理好被褥,将俞氏原先的玉枕换下后,才到她们跟前伺候着,替二人一一沏了热茶。
陈沅知捻起茶盏,才抿了一口,就听见俞氏试探着问道:“你觉着二皇子如何?”
她险些呛着。
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