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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8章

退婚后侯爷他打脸了-第7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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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时月忽然哭的更厉害,她看向沈惊晚,眼眶里蓄满眼泪,她说:“可是那都不是我父亲和阿兄。文家全没了,一个都没了,都没了。”
  沈惊晚与她抱着哭:“不,你还有,你还有我们。”
  文时月挣脱出沈惊晚的怀抱,看着她道:“不,我不会走的,你知道吗,贺游也没了!他也没了!”
  沈惊晚眼泪凝住了,她迟疑的问了句:“什么?”
  “就是你听到的这样,我们在去潼关的路上,他让我上了船,他再也没有上来过。我随着渔船在海上漂了很久,久到我觉得我也可能活不过去了,可是我还是活下来了,但是贺游没了,他没了。”
  说到最后,文时月死死的咬住下唇,再也不说话。
  沈惊晚看着她眼泪如断线的珠子,噼噼啪啪直往下落。
  文时月哽咽道:“我一直以来,都没有正眼看过他,我很讨厌他,觉得他处处都要取笑我,每逢大小事,都会跟我做对,偶尔还要拽我头发,恶劣又讨厌。”
  “可是我没有想到,那不见天日的地狱沼泽中,是他像光,像神明一样,出现在我面前,他在漆黑的夜里将我藏进他的风氅中。轻声的告诉我,别害怕,他会带我活下去。我们一起分食巴掌大的馒头,和衣相拥,一起度过那叫人绝望的日子。拯救我的,将我从坟墓里刨出来,就是我曾经最讨厌的那个人。”
  “小晚儿,你不会明白这种感觉。”
  “我从前对他有多漠视,而今心里就有千万的悔恨。我恨我自己,我恨我为什么一直看不见这样的他,明明他是光,是那一道最灿烂,绮丽的光,从前的我是瞎子,对吧,我就是个瞎子。”
  “我恨我自己,可我不能死,这条命是他给我的,他用尽办法,救下来的我。”
  “可是我真的快撑不住了,每时每刻,我都仿佛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
  文时月看向沈惊晚,从前单纯天真的眼神,而今被巨大的绝望装满,那一颗颗的泪珠子,砸的沈惊晚天旋地转。
  耳边她的一字一句,都像刀尖,扎在她心上。
  也不知道文时月后来究竟说了什么,只是最后,文时月擦干净的眼泪珠子,同她道:“施主,请回吧,贫尼还要诵经。”
  她的决心,已在这一刻表明,将二人之间的关系,划的泾渭分明。
  沈惊晚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从禅堂出来的,出来的时候,怀中多了一个包裹,外面的白色布帛上面沾着星星点点的血渍,像诡异的图腾。
  沈惊晚看向拱门外等她的谢彦辞,抬脚跨门槛的时候一下子被绊倒在地,踉跄栽进地里。
  谢彦辞急忙冲上去。
  沈惊晚的手在地上抓出痕迹,她红着眼睛对谢彦辞道:“是我没有照顾好月娘。”
  谢彦辞将沈惊晚一把拉起,捞进怀中,轻轻地拍着道:“不怪你,不要都把错揽在自己身上。”
  沈惊晚哭的哽咽,她说:“是我的错,我的月娘没了。”
  谢彦辞搂着沈惊晚,心被她哭的发酸,两只手紧紧搂着她。
  脖颈被少女细碎的毛发磨的发痒。
  雨淅淅沥沥的砸在地上,发出浅浅的声音,远山雾气更重,整个山间都融在一片青灰色的水墨中。
  檐下滴答,天地间一片阒静。
  谁也没有注意到身后传来一阵窸窣的脚步声,只听那人温声问道。
  “请问,这里是暮云庵吗?”


第62章 情敌见面,分外眼红……
  陆拾贰
  …
  “智慧明净; 心神安宁。三魂永久,魄无丧倾。。。 。。。”
  禅房中,只有菩提珠磨过指端与文时月低低的诵经声。
  清心咒并不能让她心清神宁,反而因为沈惊晚的出现; 越来越躁。
  在暮云庵的这些日子; 她试图将自己融入进这种生活里; 好像那样就能真的斩断人的七情六欲; 抛下一切杂念,逃避世俗凡尘的哀怨苦痛。
  可是,并没有,一点也没有,还是能够因为旧人出现; 让本就不平静的心泛起层层叠叠的涟漪。
  她抠住菩提珠,忽然停了声音,只是那么闭着眼睛,深吸了口檀香。
  身着粗布麻衣的男子手压在门框上,看着她跪拜的身影,仿佛二人如隔经年再相逢; 跨越过岁月的朝暮,再相遇时; 竟有些说不出来的难过。
  他笑着摇了摇了头,说不上来是难过还是开心,一时间红了眼。
  文时月以为是沈惊晚又折了回来; 咬了咬唇,狠心回道:“施主,请回吧。”
  却听身后传来一道戏谑略显轻佻的笑意。
  那人问:“笨丫头,真不跟我回家?”
  文时月忽然就忘了咒语后面怎么读; 她对着佛像张着嘴,许久都没有朝着动静转过去。
  她怕都会变成假象,这种幻想她经历过太多次。
  每当她睁开眼,那张脸就会消失。
  她手持菩提珠子,双手掩面,哭的有些厉害。
  贺游走到她身后,与她一同跪拜,对着佛像伏地虔诚的拜了三拜:“各路神仙多多担待,这个笨丫头实在不聪明,就让我带回家吧。”
  文时月抽噎着偏头看向身边的贺游。
  他的脸依旧眉目清俊,面如满月,只是却掩藏不住深深的疲倦,胡须拉碴,头发也比以前长了,现在用一根带子随意束着,少了几分世家公子的雅静,反而多了两分田舍汉的粗犷。
  他偏着头,笑着看向文时月道:“各路神仙说了,你诵经实在是坑坑洼洼,叫我快些带你回家,那你跟我回家吗?”
  文时月哭哭笑笑,伸手去摸贺游的下巴,手还没有触到,贺游直接将她手拉过去,压在自己胡茬上:“走吧,师太说了,她还没收你。”
  文时月没有当即回应,而是咬着唇,眼泪汪汪的说了句:“疼。”
  “疼就对了,惩罚,回家给我刮胡子。”贺游站起身,朝她伸手。
  文时月没有伸手,却被贺游一把拽过去,牵住了她的手。
  嘴角笑意渐起,牵着她出了门。
  从此以后,再无分离。
  …
  返京的路上,沈惊晚格外高兴,连着话都变多了不少,叽叽喳喳,与文时月同乘一辆马车。
  贺游与谢彦辞骑着马,两人目视前方,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
  谢彦辞很随意的问道:“找了这么久,你倒是会藏,一点信儿没有。”
  贺游笑了下:“倒不是故意躲你们,我那日被捅伤后抛进湖水中,被一户人家救下了,一直昏迷未醒。直至前两日遇到方怜儿与赤言,才算是正清醒,他们说你们在找我,我这不马不停蹄就来尼姑庵接她了,幸好来的早,师太不肯收她,要是再迟来几日,这小丫头估计自己削发为尼了。”
  谢彦辞笑笑,两人没再说话。
  到了京都,文时月说自己想回文府。
  可是文府萧条,她一个人守着偌大的宅子,如何不触景生情,心生悲凉。
  沈惊晚牵着她的手,心疼道:“你随我且先在国公府安顿,等我派人将文府收拾出来,我陪你一起去住些日子,一切齐全,再回去也不迟,你说如此可好?”
  文时月牵住沈惊晚的手,笑的很是寂寥,不似从前那股子天真烂漫:“没关系,那些苦我都捱过去了,怎么会就因为这些就熬不过去了呢,我只是很想家,想看看。”
  贺游见她执意,便宽慰沈惊晚道:“沈姑娘放心吧,我陪着她,迟点我派些贺家的家奴先来。”
  沈惊晚只能应下,对文时月道:“明日我去找你。”
  一行人就在国公府门前分别。
  沈惊晚下了马车,将斗篷摘下递给谢彦辞,却听谢彦辞笑道:“这是给你准备的,给我做什么?”
  沈惊晚也没推脱,直接收了去。
  同他拜别要走,却听谢彦辞喊住了她。
  沈惊晚缓缓转过去,看向谢彦辞:“做什么?”
  谢彦辞走上前,对她道:“过两日有庆典,街头巷尾热闹的很,不要一直闷在府上,我们一并出去走走吧。”
  怕沈惊晚不答应,又连忙补充道:“叫上顾姑娘,文姑娘如何?”
  沈惊晚也没拒绝,抱着斗篷道:“再说吧。”
  的确,她心里乱成麻一样,不知道如何处理他们之间如同渔网一般,乱七八糟的感情。
  谢彦辞却很高兴,转身的时候竟然有些雀跃,却又紧张的转过身子,拳头松松握握,看着沈惊晚即将转弯的时候,只听他道:“那我到时候来接你!我会早点到。”
  沈惊晚却已经转过弯去了。
  直到拐进耳门,她才缓缓靠上了墙面,低头看向怀里的斗篷。
  银朱端着小点路过时瞧见了沈惊晚,忙道:“姑娘?”
  沈惊晚一抬头,愣了一下,随意的嗯了一声。
  银朱问道:“文姑娘找到了吗?”
  沈惊晚点了点头,银朱忙一只手拖着托盘,一只手掩胸,念念有词道:“谢天谢地,谢天谢地。”
  遂偏头朝沈惊晚身后瞧去,却没发现文时月,见沈惊晚的面色略显疲乏,也就没有再同她多加追问。
  沈惊晚瞧见她托盘上的小点才留心问道 :“来人了?”
  银朱一个劲点头:“是,苏家表兄来了,上次匆忙,说是这回得老宅老祖宗命令,特意送些东西添置国公府,毕竟经历这一仗,家里有些东西也被过路的匪寇摸了去。”
  沈惊晚将斗篷又系回身上,与银朱边走边道:“姨母他们也来了么?”
  “没呢,只有苏家表兄,表兄说上回没见到姑娘,这次姨娘带话,还给姑娘送了不少上等缎料,带了个几个家仆和绣娘。”
  沈惊晚与银朱走走聊聊就到了正厅。
  苏年正在同卫国公说话,两人不知在说什么,聊的很是投机,卫国公时常抚掌大笑。
  自从回来后得知沈延松也没了,卫国公寂寥了好一阵,许久没有敞开了笑。
  她一进屋,乖巧的喊了人,卫国公连忙招手,对她道:“晚儿,来,来瞧瞧你表兄给你带的新鲜玩意儿,上回回崇南,你没一同前往,他就念叨着这些羊角酥以前是你最爱吃的,还有这兔子小灯。。。 。。。”
  “他们年轻人说话,净让你一人说了。”
  苏氏正在同身边的绣娘讨教刺绣,见卫国公喋喋不休的说话,便打断了他。
  惹的卫国公一阵无言,笑道:“是是是,你瞧我这个老家伙,将你们年轻人的话抢了去。”
  沈惊晚杏眼弯弯,看向苏年,很是端秀,温和的道:“父亲这么喜欢表哥,不如表哥在府上住些日子,陪父亲解解乏。”
  苏年也笑:“表妹既然如此说,那我也就不推搪,如此倒显得我不知道好歹了。”
  苏氏正在捋线,一听这话,道:“那好啊,叫晚儿带你去转转,过两日有庆国大典,到时候烟花火树,面具装扮典会,要比崇南那边有意思,你们一起去瞧瞧。”
  沈惊晚一愣,嘴巴动了动。
  苏年看沈惊晚为难的神色,问道:“表妹不方便?”
  沈惊晚想了想,道:“方便。”
  “既然如此,就多有叨扰表妹了。”
  …
  所以当谢彦辞第二日看到苏年的时候,眉心跳了跳。
  后槽牙都要咬碎了,到底还是想着不能在沈惊晚面前失了分寸。
  遂强笑着看向沈延远,笑的极为勉强:“这位是?”
  沈延远笑的很是无辜,冲他咂了下嘴:“姨母家的表兄。”
  旋即看向苏年,客客气气道:“表兄,这位是谢侯。”
  苏年略显诧异,说到谢家,那他是知道的,早听家中老祖宗说谢家有个小猢狲,退了自己宝贝似的外孙女婚,遂也就多留意起了谢彦辞两分。
  上下望去,是个端正的男子,玉树临风,风流倜傥,身形端正颀长,眉如远山,鼻梁高耸,一双细长的眸子眼含冰刀一般锐利,莫说是女子,寻常男子见了也是要嫉妒几分。
  打量完毕,便冲谢彦辞温和的点了点头。
  谢彦辞同样回以笑意,只是眼神中却并不和善,带着微微的警告兴味。
  反观沈惊晚,倒是混不在意,压根没有注意他,而是与苏年客客气气的说话。
  问苏年诸多大小事宜。
  苏年眼神就长在了沈惊晚身上,眉目含情,嘴角扬笑,道:“都听表妹的,我今日就跟着表妹走便是,你是主,我是客,只盼着表妹莫要将我带丢了才好。”
  沈惊晚就被逗笑了,一笑,弯弯如腰果似的眸子别提多可爱,她似嗔怒一般:“是不是阿兄他们污蔑的我,而今我可不会再不认得路了,表兄只管跟着我走,自然错不了。”
  二人说说笑笑,旁若无人的样子。
  却不知谢彦辞心里多吃味。
  捏的拳头咯吱作响,沈延远看着那边二人的身影,对着谢彦辞的肩膀拍了拍,语重心长道:“天到好轮回,苍天绕过谁,告辞。”
  谢彦辞一把拽住沈延远,险些把他拽到,下巴点了点苏年:“他跟我们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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