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嗜我如蜜-第6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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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守门的人说,公主撇下他们一个人出了枫馆,也不知往何处去了。
可是公主事先安排的媒婆与喜娘却是如时而至,一大早地就过来要为姜偃梳洗。
但公主没有回,与谁成婚?
枫馆的人都急坏了,派兵出去,到处找,可音讯全无。也不晓得昨夜里公主殿下受了什么刺激,她对国师的喜爱,是让全部人都看在眼底的,还以为公主这次终于要从良了,谁知道她居然会在紧要关头临阵脱逃。
她逃了,留下来的那个人可不就要受人指指点点?
他们不禁深深为国师掬一把同情泪。
姜偃无心梳洗,镜中之人,病容苍白,神色倦怠,绝无大喜的新郎该有的红光满面。
这几日药浴倒是做了几次,可惜收效甚微,双腿依然无力,是教一群人护送着,用轮椅推着去喜堂的。
谢淳风暗暗地吐槽了公主一路,这时候了便放师弟鸽子呀,不管成不成好歹事先给个话儿,她要是不来,那就是渣女之中的渣女!
但他暗地里的叽里咕噜声给林霜写听到了,跟在身后拿剑柄不客气地戳了一下他的肚子,也没用力,谢淳风“嘶”一声,怒道:“什么深仇大怨,你就要让我断子绝孙?”
林霜写一愣,意识到可能不经意碰到了哪儿之后,她的脸色变得极其不自然,快走了几步越过他提前迈入了喜堂。
谢淳风推着姜偃后脚跟上。
项煊大将军以及十八骑均已在场等候,出此之外,便是几个不怕得罪皇帝和太皇太后敢来的,里里外外围了正厅满屋。
姜偃素来喜静,不惯被人如此打量,何况……极为难堪。
一直到现在,她都没有来。
原本热热闹闹的喜堂,在久等不到新嫁娘 * 之后,也冷了场子。
一个人的声音来不及收,虽然声量不大,但依然显得极为突兀:“怎么回事,公主不会又不成亲了吧?”
这声音传入了在场的每一个人的耳朵。
殷红似血的袖袍下,姜偃的手蓦然收紧,用力到白骨凸出。
神色却还一动不动。
喜娘们也面面相觑,大感震惊,甚至连带着,为这位被撂下的新婚郎君很是感到尴尬。
都不知道如何是好,连项煊也诧异地神色微变。
就在这时,一道笑意正浓的女子的声音从外而来:“催什么,不过打扮久了点而已,这不来了!”
第78章 花烛
所有人的目光均朝那道笑语的来源投射去。
只见公主一身俏盈盈的喜服红裳; 凤凰穿花牡丹鎏金冠,迤逦数尺之长的披帛,眉如刀新裁,腰若柳初发; 两腮霞染层云; 青丝墨染轻绡; 原本已是明丽; 今日更是呈娇盈媚; 不可方物。
诸人倒抽一口凉气,方才那嘴巴长的暗道,还好没真的讥嘲国师; 不然此刻自打嘴巴不说; 公主定心中记恨自己一笔。
元清濯步履轻灵地朝前走去; 及至姜偃面前; 媚眼轻抛,闪烁如萤。
姜偃的目光定定地盯着她; 凝然不动。
他的目光似乎仍在确认,这是真的公主,她真的出现了。
元清濯挽住他的一臂; 带着他朝前走去。
镜荧适时地推着轮椅转向高堂。
今日高堂之上只有一个人——项煊。
只是因为普天之下; 能给这两人主婚的怕是没有几个,生受了容易折寿。
接下来便是在媒婆与礼官的主持之下,一套完整的流程。
其实并无什么新意; 这种婚礼与其说是一生只此一次的大礼; 倒不如说是一种宣告,仅以此次婚礼向众人宣告,自今以后; 二人皆为夫妇,从此夫妻一体,荣辱与共,执手相依,不离不弃。
这亦是今日的婚誓。
大魏女子的地位较以前更高,因此也流行婚誓,夫妻双方在众人面前许下的诺言,按下的手印,若是有违背,也是可以下牢狱受刑的。
整个过程之中,姜偃的目光始终落在公主的身上,几乎未曾偏斜过半分。
她恍如在山花烂漫的万千烟景之中,似真似幻,漫天的桃花色,夭夭地灼人眼睛,不知怎的竟会令人眼眶如此涩痛。
姜偃也感觉到,自己的身体仿佛不归自己所有,已经几乎不受控制,险些要当众落下泪来。
礼毕,在一片欢呼声与道贺声中,长公主亲手抱起了她的夫君,辞别项煊,步入了早已布置妥当的婚房。
进门之后,元清濯穿过水晶帘,抱他至婚床,就地将姜偃放下。
喜娘陆陆续续走入婚房,献上合卺酒与少牢,一切都进行得井然有序。
姜偃始终仍在试图去窥探公主心底的一丝不情愿,但她今日从出现在喜堂上始,便一直笑容得体,举止大方,甚至,连一点忸怩和羞赧都看不出。
有时太过平静,反而 * 可怕。
再一次礼毕之后,喜娘们都纷纷地退了出去。
偌大的婚房,空空荡荡的,除了修颈仙鹤腾云灯台上烛火,没有会动的第三样了。
元清濯慢吞吞地擦去唇边的水珠,打理着自己的婚裳,自始至终都不看他。
公主是急性子,不知道今夜怎么会有这么多慢吞吞的事可以做。
灯下的她,轻写红妆,面如霓霞,极高贵也极美丽。
她是布衣荆钗亦不掩国色,浓妆艳抹更是绮容月貌,华光照人。
姜偃发现自己的心居然跳动得格外地快,仿佛未经人事的毛头小子一般,仅仅是看着她,便咽干舌燥,有什么亟待填满一样。
他几乎无法自持,倾身而近,手缓慢地攀住她窄瘦的两道香肩。烛光的柔晕打在公主的面颊,将她十分的美貌更以十倍呈现眼前,很难有男人能扛过这一劫。
他一直都自认为,不算什么谦谦君子。
至于柳下惠,那更不是。
他想吻她。
问她,今天出现在喜宴上,会不会后悔。
姜偃的唇已尽在咫尺,这一吻已是箭在弦上。
他的手从攀住她肩,改为捧住她脸,如呵护至宝一般,怕失了手便摔碎了。
可是到底没有能吻上去,便已经被元清濯突然扭脸打断。
她不愿意了。
一向主动的,热情的,说什么也不会放弃的公主,她不愿意了。
姜偃还停在半空中,进退不得,手臂僵直不动。
元清濯看向他,“你今日定是累了,早点休息吧。”
她的神色极淡,看不出半分的情绪。
姜偃知道,她应该还在生气,觉得无法面对。
无论是先帝,还是如今的陛下,都是她最亲近之人。她无法接受这个事实,也无法做出决定,是否要揭发皇帝的杀父弑君。她在这种两难的拉扯之中,怎么还会有心思同他成婚。
今日她能够出现在喜宴上,于他已经是莫大的恩赏。至少她没有因为他说的这件事,就不要他。
姜偃垂眸缓慢地点头,僵硬地收回臂膀,假作方才无事发生,轻“嗯”一声,在她的目光注视之下,缓慢地沿着床沿上叠得工工整整的喜被倒了下去。
元清濯低头扯开被褥,将他身下的硬壳莲子桂圆等物扫落。弯腰脱去他的鞋履,像一个真正的妻子对丈夫所做的那样,重新铺开棉被替他盖上,掖下被角。
一路无话地料理完这一切之后,她停了一下,又是漫长的沉默。
感觉到姜偃在看着自己,她摇摇头,“你睡吧,我今夜不回来。不用等了。”
她费劲心思将他弄到手,新婚夜却令他独守空房。
根本不待姜偃有所反应,她便像怕他有所反应一样,扭过头便往外而去。
姜偃平卧榻间,因双腿之故,根本无法阻拦她去路,可胸口却是一阵血气激荡:“公主!”
元清濯奔到房门口的脚步一停。
她抿了抿唇,却没有转过身来看他。
身后响起了一道犹如讥嘲般的声音,哑然无比:“ * 公主,还有后悔的权利。”
如果她想保守那个惊天大秘密,那么为了避免小皇帝的秘密被泄露出去,她可以让知道其中内情的人永远闭口。手段有很多种,单看她怎么选。
元清濯按捺住狂跳的的心,忍住一切乱糟糟的思绪,今日是和他成亲的一天,在这个特殊的夜晚,无论如何也不能彻底地将心中那可怕的巨兽释放出来。
她深呼吸一口气,尽力平静地对他道:“你莫多想,好好睡吧。我还是你的妻子,这一点永远不会变。”
说完,她便拉开了婚房的大门,不顾喜娘们惊异的神色,一个人冒着无边夜色孑然独行离去。
她们劝说公主不住,不敢拦阻,也只好放行了。
元清濯奔出了枫馆脚步越来越快。
正如昨日一样,一种茫然无所依袭上心头,只觉天地之大,却不知道哪里才是她的方向。
兜兜转转,她竟又回到了宫城门外的高岗,就着昨夜里躺过的那方青石,靠了下去。
其实昨天出来之后,她便找到了一家客店,正想休息一晚,谁知道刚住下,便感到一股热流汹涌澎湃而出,立刻警觉,原来是癸水来潮。
料理完自己后,她简直哭笑不得。
看来是老天爷都觉得明日成婚不大合适,一向准时的月事这次居然提前了好几天。
来月事的时候,多多少少会有点腹痛,加上元清濯满怀心事,她在客店内的硬床上躺着,翻来覆去无法入眠。
最后,她实在忍不住,偷偷起了夜,一个人摸到了宫城外的卧云岗上,就着毛毯与石头,一个人在更深露重的夏夜与苍穹对视了一晚。
而今夜,她又回到了这里。
今晚不同,当她再一次抬头仰望苍穹的时候,想的已不再是那些倒灶的家里事,而全是十来岁的小苏嬴,也是这般一个人躺在高岗上看星星的画面。
她发现这确实有助于人的冷静。
约莫小苏嬴在看星星的时候,也在想着:祖父什么时候会来找我啊?
然后左等右等都等不来,快饿晕了,悻悻然地溜下山,也只好装作无事发生回到家中。
等过几日吧,她定尽除心结,一如以往地待他。
元清濯想。
她一时之间真的没办法接受真相,也无法面对一直揣着这真相的姜偃。
只是有一点她明白,并且极为坚决。那就是,姜偃已经是她的人了,是与她荣辱与共、祸福相依的男人,这一点无法改变,也永远不会改变。
弑君之人高枕无忧,如今又想灭口,是非曲直很明白,纵然那人是从小围着她撒娇的亲弟弟……
元清濯呼出一口气。
小皇帝确实已经变了,她现在想起这件事,竟不敢与他对峙,唯恐他做出什么疯狂之事。就目前的君王来说,她甚至不怀疑小皇帝能把她软禁,甚至是下狱。
父皇一生殚精竭虑,堪为仁君,因药物跌坠而亡已是令人难以接受,何况是,一头栽在自己的亲生 * 嫡子的手里!
她既已知道真相,那便不能坐视不理,当作无事发生了。
她必须赶回梁都。
一切都要尽快。
满是露水的夜晚,高岗上的一切都湿漉漉的,元清濯难以成眠。想了片刻心事,发现又回到了原点,知道是躲不开的了,幽幽叹了声,拉上毛毯闭上了眼。
第79章 车咚
第二日; 公主也没有回来。
国师独守空房,一个人睡了一晚,这件事被喜娘偷摸说出去了,枫馆人尽皆知。谢淳风抓了几个; 拷打皮实了; 才放了下去。
项煊亲自提审了这伙形迹可疑的罪犯; 查出当时藏身棺椁中的人; 乃是梁都那边派过来的; 替人办事的一个跑腿。
追根溯源,摸出了他与那刑部的主簿是堂兄弟的关系。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这人是心甘情愿地替人办事; 甘愿冒巨大的风险; 只要这里头有足够的油水可捞。
项煊一生嫉恶如仇; 看不惯如此贪赃枉法之徒; 当即勃然大怒,险些立时就要将其毙命掌下。
不用问; 也能猜到这些年,这帮人在暗处搜刮了多少民脂民膏,如此蛀蠹; 何能容他继续苟安于世。
项煊拿了他; 获得了他的证词,立刻就手书奏折上达天听。
随即,项煊押着这批人返回梁都。
元清濯得知了这一点; 也决意点齐兵将跟随项煊先折返梁都。
姜偃经过几次药浴之后; 双腿已不再会不时作疼,只是目前仍旧没有力气,还无法站起。
为他治疾的大夫说; 事已至此,他也无能为力了,不如另请高明吧。他说得已经极是委婉,但大意是,即便另请高明了,也应该不会有什么更好的办法了。这病根本不是人能治好的。
镜荧的手还扶着先生的轮椅,听完心都凉了。
可是这个时候公主居然不在,她竟已经避着先生有好几日了,转眼大家都要动身回梁都,她身为先生的妻子,如此之际,竟然问都没来问一句。
“先生,公主到底是何意……”
明明新婚燕尔,她却终日都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