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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公主嗜我如蜜-第27章

小说: 公主嗜我如蜜 字数: 每页35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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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颉大人不忍见 * 部落土人受苦罹难而提出共治理念的正确性。
  其实早在苏嬴赴京之前,部落土司就已经知道并认可了这一说法。
  他手下的人并不是朝廷所害,苏老对他们更无恶意,苏老是含冤莫白而亡。
  苏嬴带着仵作取的证据,只身北上,他也不知是哪里来的门路,后来居然又弄到了官员勾结,篡改土司奏呈的证据。
  物证俱在,加上天子坐镇,已是无从抵赖。
  随后,有人见钦差陆安国大势已去,便主动站了出来,把一切都招了。
  人证物证都有了,陛下施威之下,以陆安国为首的宵小供认不讳,均俯首认罪,承认自己为报私仇,截获了土司奏折,构陷苏长颉于不忠不义,后来先斩后奏,谋害忠良。
  天子大怒,当即杀了陆安国,其余朋党,但凡参与过此事的,削官的削官,流放的流放,一时之间,朝廷连失七位大员。
  元清濯忍不住道:“苏寰战死,苏老携年幼的孙儿退往柳州,昔日几桩纷争,却还有人耿耿于怀。”
  吕归州垂目:“七人之中,刘标的侄子酒后失德杀死花魁,这件案子,是苏老所判,按律当以命抵命。刘标对苏老求情,百般示好,无果,于是怀恨在心,他的朋党也多少因为结党营私受到过苏老及几位谏议大夫弹劾,这中间,可谓是血海深仇了。”
  元清濯不认可这说法。
  苏老清正,刚直不阿,他仇的是邪恶不义,而不是陆安国、刘标之流,至于陆安国、刘标之流,对苏老才是大仇。
  得罪了小人,又如何能够安稳呢?
  她手里的卷宗慢慢地卷起,收拢,交还吕归州:“后来呢?我想知道,苏嬴去了何处。”
  吕归州却是一顿,他沉吟片刻,又颇含几分小心地望了望长公主:“恕下官冒昧,想问一句,公主殿下为何执意要追查苏嬴?”
  元清濯几乎所有思绪都教一只无形巨触手攥着,脑中一时没理清,这些乱哄哄的情感,错综复杂的画面,她抬手揉了揉眉心:“我想知道,是因为我和他有一段……我这辈子,唯一糊里糊涂负过的人。”
  吕归州不说话了。
  他的脸色变得有几分凝重,只缓慢地将昭明寺卷宗收回了袖中。
  元清濯呼了口气,看向他:“吕萌萌,其实你也知道,我和你,包括所有其他男人,都从来没有开始过吧,我这人嘴巴没把门的,到处与美少年戏谑,可若说真的和谁有过什么,那便只有苏嬴了。”
  她和那些被她狠狠“伤过”的男人,其实大多都是点头之交。一如吕归州,很快他就有了“下一个更乖”,和他现在的美妾缠绵三年了,感情还是很要好,后来应该也没再想起来过她。
  唯独苏嬴,苏嬴是她绕不过的。
  虽然很不满公主将他们之间过去的交集说得如此轻挑,但吕归州细细想来,也确实无法反驳。
  他垂袖,停了下,语气颇惋惜:“苏嬴 * 他走了。”
  在元清濯露出困惑神色之际,他道:“结案之后,没人知道他去了哪里,仿佛梁都从未来过这么一人。陛下曾给予好意,请御医为他看诊,他亦拒绝了。”
  “我想,苏嬴是聪明人,应该也清楚,七人虽已伏法,但他们扎在梁都的根系并没有被铲除。他若留下,无异坐以待毙。”吕归州补了一句,继而感慨道,“苏嬴是我所钦佩之人,急流勇退,不失智举。只是苏氏一门忠烈,如今如此收场,说来真是令人唏嘘。”
  他走了,他又能去哪儿?
  他被她欺负了,又弄得浑身是血,遍体鳞伤,他能去哪儿呢?
  一直到回了敬武长公主府,元清濯还在思索这个问题。
  天色已晚,月明星稀。
  元清濯仰倒在榻上,玉臂作枕,双眸紧闭,一动不动。
  但只要闭上眼,她的面前所浮现的,便是单薄少年浑身是血地背负着烧红的炭火爬过那犹如人间炼狱般十丈长的钉板,双膝教尖钉横贯,骨骼都被穿透,无数的鲜血从腿上直涂于地……
  他的身上是血,衣上是血,蓬乱的长发贴住颌骨也滴着血……
  如果、如果她不是任性地要用那样的方式反抗父母的安排,如果那夜她没有喝醉酒,她可不可以帮他一把,让他不至于那么辛苦?
  那夜她酒醉,什么都不知道,万一她真的对他许诺帮他了呢?万一她真的答应过呢?
  苏嬴那晚上是否因为她的承诺而欣喜,如同获得了重生的希望?可是当他醒过来,她离府远去,他成了安排之下一个见不得光的面首,他那时……
  她几乎不敢去想!
  元清濯心生悲戚,一把扯过大被蒙住了头,锦衾底下却传来一阵阵幽微细碎的抽泣声……
  橘兮进门来点灯的时候,正好听见了公主沉闷的哭泣声,手里的灯盏摇晃了下,灯油险些泼洒而出,她垂眸抿了抿唇,蹑手蹑脚地过去替她点燃长烛。
  她是很小的时候被公主捡回来的,跟随公主已经很多年。公主从小就个性刚强、坚毅,橘兮从来没见公主哭过。
  “公主。”
  橘兮点燃了所有的灯,立在一片温暖的橘色蜜蜡光里,轻轻地唤道。
  元清濯的哭泣渐渐止住,但她一向要强,坚持不肯让人发现她此刻泪流满面早就哭化了妆,从被褥底下穿出沉闷低哑的声音:“你是对的,我错了……”
  一时酒醉,意乱情迷,铸下大错。
  她再懊悔也是无用。
  橘兮停在那里,不忍心看到公主这样,小声道:“奴现在觉得银迢是对的了,如果早知道会让公主这样难受,奴希望公主还是不要苏公子的存在为好,就当公主是忘了。反正这些年,也从没见苏公子回来……”
  被子底下的元清濯满脸悲戚:“他肯定很恨我。”
  如果易地而处,她会对骗了自己贞操的人想要掐死的心都有,这绝对不是开玩笑!
  橘兮喃喃道:“那怎么办? * ”
  如今梁都没有人不知道,公主殿下与国师大人是一对儿,看公主这架势,这两天之前,她是绝对没有放弃国师的念头的。公主对国师,应该还是有些认真的吧……
  那现在要怎么办呢?
  这也是当下,最困扰元清濯,最让她想咣咣以头抢地的事。
  元清濯愁云惨雾地道:“我与姜偃算完了,明天……明天不就是一月之期么……”
  橘兮点点头。但想到公主看不见,立刻道:“是的。公主预备怎么做?”
  “还能怎能做?”
  元清濯几乎要哭出血来。
  “我要去和他分手。”
  她只想找到苏嬴。
  这段过去如果不能了结,她也没有资格再去拖累别的男人。
  苏嬴如果要她负责,那好,她就和他成婚。
  苏嬴如果想要功名利禄,那好,她就送他黄金百镒,明珠十斛,甚至举荐他去做官。
  苏嬴如果想要淡忘这件事,他什么也不要……
  她就偷偷补偿他。
  但如果是后两条,她应该也不会耽误自己的终身。
  总之,作孽得偿。
  这个世道终归是对男子偏爱些,他有了她的帮助,后半生一定会过得不错。
  只是怕——
  元清濯的脑袋才从被子里揪出来,忽然,脸色又是一僵。
  以七寸长钉,刺穿膝骨。
  只怕会落下终身的残疾。


第36章 先生是冰清玉洁的人物,……
  听泉府; 镜荧与开权二小童忙着翻晒府库里的药材。
  前前后后一共架了十多只大簸箕,才看看装完半个药库。其实这已然算是少了,当年先帝痴迷于长生炼丹术的时候,丹药房里所有的原料几乎堆不下。
  晴光明艳; 天高云淡; 惠风和畅。
  春入盛时; 听泉府内终日都能听见潺湲的流水声; 自石桥过溪水; 极西的那块地方,有一片终年苍翠繁茂如盖的幽篁。
  元清濯向镜荧问的路,径自步向竹林。
  望着公主背影远去; 开权突然皱起了眉头; 扯了下镜荧的衣袖; 道:“我觉得公主今日不对劲; 脚步格外沉重。”
  镜荧没当回事,毕竟陷入情爱之中的男男女女; 往往是不能用常理推断的,有时天塌下来也无妨,有时些许芝麻大小的事就够吵得要分开。这一点; 开权还太小不懂。
  他反拍了下镜荧的肩膀; 对他没有女孩子喜欢这件事聊作安慰。
  还未走近,停在石桥之上时,便听见远处风过幽篁; 竹叶瑟瑟; 送来一片旷远、仿佛从九天之上而来的琴音。
  其声正入低回,清澈,如诉; 犹如雨笋剥落了外壳,珠玉坠入了潭中,泠泠七弦遍,万木澄幽阴。
  元清濯仿佛从艳阳春色里,往前一步,迈入明月朗照的夜雾深处。
  周遭的静与动,无论鸣鸟水声,叶挲花弄,皆为琴声的附庸。
  她停了片刻,继续快步循着琴音的方向走去。
  在她的印象中,姜偃看似讨了份人人艳羡的清闲差事,可实则他常常熬到深夜,宵衣旰食,明明他可以不那样做。
  元清 * 濯还是第一次见到姜偃能够得闲,也是刚刚才知道,他还善抚琴。
  琴音美妙至极,自有那么一份与世无争的超然,元清濯虽然自诩为不解风雅的大老粗,但好歹出生就是公主,从小耳濡目染,接触过的人均为各类名流,关于琴声她还是能听得出好赖——姜偃擅长音律,他在这方面已是行家。
  步入竹林,琴声愈来愈近,从那片蔚然青翠的绿竹间,幽幽得见一道雪白的身影,犹如层云叠嶂间烘托而出的素白皎月,琴声就是从他那双犹如得到了上天垂青的手指之下流泻而出的。
  只这一眼,就不可能移开了。
  元清濯从前还在想,姜偃真正吸引她的,除了皮相之外还有什么,她为什么就非他不可。
  用了不到一个月,她就想明白了。
  因为他是姜偃。
  他很好,好到令她无地自容,深感自己与他有着种种的不匹配。她这样的人,是不配拥有完美无瑕的他的。
  今日,她就要给姜偃自由。
  姜偃抚琴的地方是一方青石台,一壶清酒饮了半盏,焚香静谧燃烧着,春风的柔指撩拨催动着火星,烟气散开不见。
  元清濯捏紧了手指,朝他急急地走了过去,胸口胀得发疼了,一鼓作气地停在姜偃面前,“先生!”
  然后,他抚琴的手便停了,白皙十指压在七弦上,他微微抬眸,眉眼温润,衣冠如雪,乌发如墨,只剩偏薄的唇尚且带着几分红润肉色,衬得皮肤愈加匀净洁白。他勾了下唇,神色在元清濯看来大约是轻松的:“殿下请坐。”
  元清濯鼓起的勇气一瞬间泄了底,只好颓丧地坐到他对面来,几度抬眸,然而一撞见姜偃的目光,还是说不出话来。
  她万般无奈,张了张嘴,问的却是不相干的一句:“先生弹奏的是什么曲子?”
  姜偃道:“殿下想好了么?”
  他今日唤她殿下,而不是公主。
  好像这里边有着很多道道,可是她一时听不出来。
  姜偃是个不肯被带跑偏的人,还是把话题给纠正了。
  元清濯一下就失了语,耷拉脑袋下来。
  可是今天来,对这个决定是没有一丝犹豫的,就算是为了姜偃好,也应该和他分开。这就好比一个有了未婚妻的人,在外面胡搞有了外遇,尽管她不知情,但既然知情了,就应该按照顺序,先对未婚妻背负起责任来,是这个道理吧?她只是打了这个比方,但不知道该如何向姜偃开口。
  头顶风林簌簌,竹叶浮光清幽,过了半晌,有一缕穿过竹枝头绿杪的金光晒到了自己身上,斑斑驳驳,犹如铜钱点点,晒得她后脑勺发烫。
  元清濯方才小声地道:“我想好了。先生,我要和你分开。”
  她近乎一字一字地说道。
  姜偃搁在七弦的长指微微收紧,琴弦绷不住发出极低微极低微的一道闷响。
  “原来臣算自己的卦,偶尔也是会准。”
  要是听不出姜偃情绪上的不对, * 她就枉和他相识的这段日子了,她把头埋得更低:“对不起,我没有办法。”
  “是因为谁?”
  姜偃嗓音微闷。
  而落在元清濯耳中,她却是一愣。
  她忽然想到,自己在魏梁的名声不好,可以说,是非常不好。别人都道,长公主垂涎于声色,花心滥情,一旦把美男子撩到手了,立即就会动身寻找下一个。
  姜偃现在可是在这么想?
  虽然情况与之有些类似,但动机是决然不同的,她立时忍不住要为自己辩解:“先生,你相信我,我绝不是要喜新厌旧的意思,只是……”
  见姜偃漆眸深邃,如不可测,沉凝不瞬地注视着自己,看不出分毫的情绪。
  没来由地,就是觉得他生气了。
  元清濯失落无比,气势顿时黯了下来,嗫嚅道:“他叫苏嬴。”
  身前过了好久,也没有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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