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娇皇子火葬场实录-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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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是昨日她才知晓——
她先前知道的名字都是假的。
她抿了抿樱唇,托腮望着窗外冷冷清清的街道。
都牵扯上人命,后面,她是不敢再问了。
脑中飞闪而过的皆是刚才的打斗画面。
慕明韶哪怕生命受到威胁也依旧从容,仿佛这世间没什么值得他留念的,无欲无求。
可他分明野心勃勃。
谢依依忆及此,蓦地收回了托腮的手,攥紧了一双小拳头,脑中思绪依旧未停。
刚才慕明韶翩然潇洒的姿态她记得一清二楚,包括那块随着身形而在腰间晃动的玉佩。
以前穿着一身月白长衫不甚明显,如今换了一身墨色锦袍却格外扎眼。
这玉佩,他似乎从来不离身。
那玉佩雕刻精致,中间一片杏林连着右方的瀑布皆令人身临其境。
下方……似乎刻着一个“云”字。
回忆戛然而止,她猝不及防被人握住了手背。
等回过神来,她才发觉,自己脑袋都快要顶到慕明韶腿边去打量那块玉佩了。
“怎么?”
头顶上方的疑问声冰冷无情。
她身子微颤,想收回手却又抽不动,“这玉佩……”
她顿住了,脑子里一片空白,连问什么都不知道,半晌憋了一句,“……是谁的?”
慕明韶没立刻回答她,抬手捏了她的下颌,幽黑深邃的眸子就这么静静打量着她。
这眸光几乎令她无所遁形,她垂着眼眸四处躲闪,不敢去与慕明韶对视。
捏着玉佩的手还被慕明韶紧握着,连手心都开始发烫。
“是我娘的。”
慕明韶随口答了一句,双手一松,松开了对她的桎梏。
她连忙退到马车一侧,紧贴着马车边缘,轻喘了两口气。
只是被慕明韶看着,那压力便如山般涌起,她刚才连喘气也不敢太大声。
那玉佩来历,她也并非多好奇,只是被慕明韶强压着问了,硬挤出来的。
玉佩精致华贵,的确不似寻常物。
若慕明韶是皇子,他娘便是丰国皇帝的妃子。
就如慕明韶衣袍上的刺绣,是她前半辈子不曾见过也攀不上的。
她抬眸望了眼慕明韶,见他继续眯起双眼,忆起刚才的对话,还是轻声“喔”了句,才小心翼翼往身后的软榻的倚去,闭紧双眸。
她还未完全睡过去,便被倏然停住的马车惊醒,脑袋直接撞上了一侧的木板。
她看着空空如也的马车,下意识拉开了车帘,便瞧见慕明韶正静静立在前方等着她。
见她探出身子,慕明韶在马车下头对她伸出了那只白皙纤长骨节分明的手。
作者有话要说: 慢热,剧情比较多
☆、第九章
谢依依还未完全清醒,眯着眼左右打量了番,咽了咽口水,半晌才壮着胆子握住了慕明韶那只手。
眨眼间,便被人拉着手搂入怀中,退到了一旁。
下一瞬,马车从他们跟前飞驰而过。
最后那辆马车里,常安还探出了半个脑袋,眸中写满了幽怨。
等谢依依回过神来,眼前只余一地飞尘,她下意识抬袖挥了挥灰尘。
身旁那人却全然不给她反应的时间。
慕明韶松了搂着她腰间的手,浅浅淡淡丢下一个字“走”,便朝左手边狭窄的小巷走去。
谢依依顿了顿,见他走出几步远,才小跑着赶了上去。
身侧之人的面容平淡,丝毫看不出心中所思。
谢依依猜不出,想问,不敢问,也不知如何问。
往日里,她、常安与这人,从来都是一道。
可看刚才马车飞驰的速度,他们似与常安分道扬镳。
慕明韶倒是背了个小包袱,她却什么都没拿,这人拉她出来时,也没半句提醒。
双手在身前绞了半晌,她还是没忍住,颤巍巍伸手扯住了慕明韶的衣袖,“怎么回事?”
慕明韶回眸看她,薄唇紧抿,一个字未答,将肩上的包袱卸下,塞进了她怀中。
她愣愣打量着怀中包袱,迟疑间,又被人拉入了怀中,头顶被轻轻一摁,脑袋瞬然埋入了这人怀中。
一时间动弹不得,只能嗅到鼻尖清淡的草药气,以及耳旁呼啸而过的风。
冷风顺着刮起的衣袖涌入,身上披着的袄衣都挡不住寒冷,下身藕粉色裙摆随风翻飞。
双脚落地,慕明韶才松了束缚,任她脑袋晃悠悠地后退几步,见她稳不住身形险些跌倒才扶住了她的胳膊。
周遭是嘈杂的人声,混着几声马儿尖锐的嘶鸣。
谢依依双目恢复清明,不由瞪大了一双杏眸,呆愣愣望着眼前的马厩以及里头的十几匹马。
没有马车。
慕明韶看她讶异的神情实在傻得有些可怜,唇角微勾,干脆解释了句,“暂且不回去。”
“为何?”慕明韶没如何用力,她抽回自己纤瘦的胳膊,轻声问了句。
她抬手捋了捋凌乱的发丝,将拂在面上的发丝勾到了耳后,顺带扯了脑后靛青色的丝带,满头乌发就这么滑了下来。
等想着再束发时,才觉另一只手中还捧着包袱,而慕明韶已自顾自迈着悠然的步子朝马棚走去。
她只能将丝带搭在了包袱上,跟上他步子,思虑着他刚才有没有听见自己的问话,到底没憋住,再问了一句:
“你若要办什么事何必带着我一道……”
他以往出门办事一向独来独往。
更何况……她不会骑马,望着健壮的骏马便心生恐惧。
慕明韶倏然停下了步子,她紧盯着怀中包袱,一下便撞上他后背,撞得她额头隐隐作疼。
还未抬手去揉,顶上传来一句反问,“这回回去,明朝是想着我与旁人成亲的。”
嗓音浅浅淡淡,听不出语中意味。
谢依依却还硬从其中品出了一点意思。
他竟还不想与别人成亲?
想必是那个人没多大用处。
她心里头得了个答案,情绪莫名,真细说起来,却又说不明白,只是蓦地想起一件事,“既如此,这处离华京城也算近,不妨去瞧瞧?”
慕明韶就这么垂眸静静看着她脸色变了又变,白皙的面上浮上一抹浅浅的绯红,自个儿都未察觉,就这么望着小脑袋望他。
比她模样好看的女子他并非没见过,谢依依言谈举止都沾染了尘间的俗气,只是眸底深处的那股子倔强和莫名的坚持难得有些勾人。
“既如此,那便去华京城。”他目光盯着谢依依缓缓说道。
见她面露期待,他又刻意一顿,“我倒也要去华京城郊外寻个友人。”
谢依依果真颦起一双秀眉。
在她看来,慕明韶眼中的人无非可利用不可利用两种,她倒不觉得,这人还能有什么友人。
一时忽视了他所说的“郊外”,她没耐住,随口问道:“华京城的友人?”
“或许也并非友人。”
她刚一问完,慕明韶立刻接了她的话,“兴许,只是个听从号令的下属。”
谢依依觉得他这下属二字说得与奴才别无二般,这话,她未敢提出。
“公子,今日可还要用马?”
两人对视良久,一阵苍老的声音从不远处出来,打断了二人的对话:
“若是要的话,这红烛小人给牵出来了。”
慕明韶回眸看了眼驼着背的老人。
他手上牵着的那匹棕红色宝马,身上油光锃亮,尾部毛发通红,这会儿轻甩着,真如摇曳的烛火。
刚才在马厩中,嘶鸣最大声的便是这匹,到了慕明韶跟前,依旧昂着脑袋,却格外乖巧。
慕明韶抚过宝马身上的鬃毛,接过缰绳,回眸再去看谢依依,却见她脑袋紧紧埋下,脸上那抹绯红消失得一干二净,这会儿小脸刷白,捏着包袱的手攥成了小拳头。
他眯着眼抬手挥退了身后的老仆,直接翻身上了马,未发一言,侧着身子握住谢依依胳膊将人拉了上来。
又将人圈在了怀中,被几缕长发掩住看不太真切的脸蛋这会儿更是白得胜雪,紧咬着下唇,身子微颤,手捏着包袱松了又握紧,模样甚是不自在。
望的他不由拧起眉头,略有些不耐地松了缰绳,捏起人惨白的下颌,冷着声质问道:
“你先前腿上的伤就是骑马得来的?”
闻言,谢依依一时忘记了心中恐惧,望着慕明韶的双眸不由瞪大。
谢凌川身边除了她便没有年纪相仿的女孩儿,他与其他玩伴觉得骑马有趣,便也认定了她会喜欢。
结果即便寻了匹小马,也是个暴躁的,人一坐上马背,小马立刻冲飞了出了。
她连缰绳还未握住,只不过一晃眼,握着马背鬃毛的她便被重重甩了出去。
细弱的腿和胳膊碰着地面便摔折了。
后来的大夫倒是替她医好,只是腿上留了隐疾,时不时便会疼。
跪在雪地里晕过去,多半也有疼得受不住的原因。
后来还是慕明韶替她一并医好了。
又是一桩恩情。
她攥着包袱的手紧了紧,艰难地轻点脑袋。
慕明韶却半点没有松手的意思,只微勾嘴角,似警告似宽慰又似忠劝:
“现在你那双腿半点问题没有,最好将以前那事忘了。”
她面色微怔,还未反应过来慕明韶这话究竟何意,捏着她下颌的手瞬然松开,缰绳轻扯,身下宝马立刻顺从地如离弦之箭冲了出去。
惊得她一时忘了呼吸。
☆、第十章
周遭的灌木丛转瞬即逝,谢依依怀中抱着包袱,身子没了支撑,险些又被甩了出去。
她几乎费劲了一身的力气揪紧了慕明韶胸口处的衣裳。
惹得她上方那人鼻间尽是她发丝的香气。
凌乱的发丝格外顽劣,不时便从下方刮到他面上,有些发痒,更令他心神不宁。
那鼻间的浅淡花香也随着发丝的拂动愈发浓郁。
自然是谢依依身上的味道。
慕明韶在她身侧躺了半年,这气味儿他很熟悉。
比宁神香更令他舒心。
从白昼到黑夜,谢依依倚在身侧人怀中,沉沉睡了过去,梦境并不好,眉头微蹙,卷翘的长睫随着眼珠转动不时轻颤。
宝马忽地停下,将她从睡梦中惊醒,险些侧着身子摔了下去。
还是慕明韶搂着她,翻身一跃,将她带了下去。
稳稳落地,双腿却疲乏得打颤。
月色明亮,却被高大的树干遮去了大半光芒。
她半眯着眼左右望了望,才发觉两人待的这处,似是什么深山老林。
左胸口没由来得揪紧。
她忆起了那只红蛛。
若是慕明韶要了她的性命,照旧能以自己要挟谢凌川。
毕竟谢凌川根本不晓得现在她是怎样的状况。
所以她不能死。
抬眸望了眼慕明韶平静的面容,她不由自主地后退两步,结果打着颤的双腿根本站不稳,直接跌倒在地。
有什么东西顺着她细瘦的胳膊爬了上来。
光滑的皮在月光下泛着几点光亮,小白蛇从她按着草地的手上慢慢爬了上来,一只小脑袋就这么探到她前方与她静静对视。
她终于没忍住失声叫了出来,小白蛇直接探到了她面上,湿冷的皮肤与她轻轻触碰。
她抬手捂着嘴,惊吓的清泪都不由自主滑了下来,一时间脑子一片空白。
慕明韶将她从地面拉起来时,她照旧不停哭噎。
她委屈,却不敢后悔。
小白蛇顺着慕明韶扶起她的手缓缓爬到了他身上,只是那脑袋依旧恋恋不舍地望着她,
“它倒是喜欢你。”
清冷的嗓音如幽林间潺潺的清水传出,慕明韶俯身接起差点掉落草地的包袱。
“我……我不要它喜欢……”
她吓得语无伦次,只顾慌忙摇头。
面上的清泪被月光映出几点光芒,哪怕哭得这样凄厉,模样竟依旧不受损。
慕明韶食指轻抚小白蛇的脑袋,下一瞬,那小白蛇又顺从地落了地面。
被拉进林间那个破旧不像话的小屋时,谢依依依旧没能从刚才的惊吓之中走出来。
欠下慕明韶的恩情再多,接连经历这些事,也实在受不住。
慕明韶一路将她拉到了床边,随手甩下包袱,面对谢依依这副哭红了双眼,瘪着嘴一脸委屈的模样,嗓音难得有了几分温度,“累了就歇下。”
谢依依乖顺地点了点头,将要坐上床榻时,又猛然起身揪住了他的衣袖,“我想沐浴……”
轻柔的嗓音如蚊吟一般,她自己都说得有些不好意思。
只是外衫沾了尘土,身子又出了层薄汗,她无论如何,也睡不着。
她知晓慕明韶垂眸望着她,脑袋几乎都要埋进胸口。
“这里可只有凉水。”
半晌,慕明韶才答了她这句,她连忙摇了摇头,“凉水也没事。”
刚才被那小蛇惊出一身冷汗,里衣领口黏着脖颈,实在算不上舒服。
慕明韶抽回了自己的胳膊,纤长的手指从包袱